二虎順手摸到了一段繩索，衝到門邊向空中的慌木高拋去。此時慌木高剛剛跳出車門，在向地麵作拋物線運動的同時，還和列車一起向前作平移運動。此一瞬間，慌木高還沒有被甩到列車的後麵。

    二虎一抖手腕，繩子閃電般的拋出撞到了慌木高的小腿，一打卷纏住了腳腕子。慌木高的運行軌跡從地麵看是向下向前，相對於列車則是向下向後，這時又多了一個向內的力。繩子瞬間緊貼著車廂向後繃直，接著一鬆，慌木高被卷到車輪下麵去了。

    二虎出車門翻上了車頂，彎腰順著車頂往前跑。現在腳下是指揮車廂，後邊是運兵車廂。但也都留有射擊位，可以開射擊孔架機槍。再往後是兩節戰鬥車廂，車頂有小炮的炮塔和重機槍的掩體。兩側布滿了火力點。不過炮塔和機槍掩體裏這會都沒有人。

    最後一節是彈藥車。往前一節也是戰鬥車廂，再往前是機車，機車也用裝甲包裹。鐵甲列車裏有一個中隊的專業鐵甲兵，隻在鐵道線上活動。計劃進保定的憲兵在運兵車廂裏。

    二虎到了機車的頂上，鬼子副司機正在探頭看路。這個年代火車都燒煤，機車前麵躺著個大鍋爐。司機隻能打開車門上的窗戶，探出頭看路。這個看路的鬼子忽然覺得身體騰空，一股大力把他拽出了車窗。還沒來的極驚叫，那股力忽然消失，這鬼子順著車皮往下滑落，在被卷進巨大的車輪前，看見駕駛室上倒掛著一個人。

    二虎用腿盤住了車頂的突起物，麵向裏一個倒掛金鍾揪出了鬼子副駕駛。順手抓住了門邊供司機上下車和開門拿路簽時抓的把手。然後鬆開兩腿收腹蜷身再把兩腿順到車窗裏往裏猛蹬。鬼子司機和副司機一般輪流在自己這一邊向外瞭望，副司機瞭望時，司機專心操作。鬼子司機通過眼睛的餘光感知到副司機忽然不見了，驚愕之際歪過身來看看是怎麽回事，被二虎一腳蹬在腦袋上。

    二虎進了駕駛室，拉起了緊急製動閘。車輪和鋼軌一陣刺耳的磨擦聲，列車滑行了一段停了下來。緊接著再次啟動列車，而且越開越快。這回是往相反的方向開。列車裏的鬼子被緊急刹車顛的七葷八素，這“八嘎”還沒罵兩句，又被列車猛然啟動晃的東倒西歪。

    二虎向鍋爐裏添足了煤，把車速提到最高。這個時代路軌的等級低，車輪車軸等零件的加工精密度低。特別是機車倒行時，一個大水廂在前麵頂著跑，幾十噸水晃來晃去。巨大的晃動能量通過掛勾向前傳遞。所以規定倒行時不能超過時速五十五公裏。

    二虎把車速提到機車的極限，那就有八九十公裏的時速了。列車裏的人覺得車廂飄來飄去的，輪緣和鐵軌不斷地發出刺耳的撞擊磨擦聲，加上車廂也在吱吱嘎嘎的發響，好像隨時要散架，車裏的小鬼子自然要肝兒顫。隨著車廂來回的晃動甚至傾斜，鬼子們發出了有如後世遊樂場過山車裏乘客的尖叫聲。這一段的鐵路雖然有一定的曲率，但基本是直線。如果趕上急轉彎，列車非得傾覆不可。

    指揮車廂裏的日本人看到一地的屍體，自然知道出事了。而且機車顯然是失控了。有人也想到了從車頂上爬過去控製機車，不過晚了，前麵就是拒馬河大橋。橋的另一端，運載日軍主力的列車就要上橋了。

    二虎知道日本人的計劃後，一直憋著沒動手，就是想在拒馬河大橋上撞車，給日本人來個狠的。恰好剛過拒馬河，小於獲救的電報到了。雙方都想到了動手，二虎技高一籌，解決了塔尾一夥。然後控製機車往回開。二虎是鐵路工人出身，對車速和距離有個大概的計算。但是兩列火車能不能恰好在鐵路大橋上撞上，就看天意了。

    眨眼間日軍的運兵車上了大橋。這列火車以悶罐子車廂為主，有一節高級客車車廂裏坐的是軍官。後麵有幾節平板車上固定著大炮。日軍主力和隨軍的彈藥物資補給在悶罐子裏。列車上了大橋要適當減速，鬼子司機按規程操作後，探頭瞭望，發現了遠處瘋狂開來的裝甲列車。

    鬼子司機一時嚇傻了，這時采取什麽措施都來不及了。拒馬河大橋沒有護欄，兩車相撞的結果就是一齊翻下去。鬼子司機想到了跳車保自己的命。可是大橋有幾層樓高，此時是枯水季節。能看到陽光下閃閃發光的河水，也能看到大片鋪滿亂石的河灘地。河水中間露出了鵝卵石組成的沙州。

    有行人趟水過河，從橋上看上去人隻有不點兒大。從飛馳的列車上不要說往下跳，看看都眼暈。鬼子司機竟然選擇加速，隻要車頭過了大橋就能跳車。至於上軍事法庭之類，先活下來再說。誰知道車上有沒有人能活下來告自己？又有誰知道自己加速來著？不過副司機不幹了，認為加速愚蠢之極。認為應該緊急製動，從靜止的車上往下跳，或有一線生機。

    副司機撲上去拉緊急製動閘，“八嘎！”司機大罵一聲又拉回來。兩個司機打了起來。這列火車像瘋了一樣，先是加速，接著“咣當”一聲製動了一下，然後又加速。車上的皇軍摔到了一地。剛剛罵聲一片，兩列火車轟然撞到了一起。

    裝甲列車上橋之前，二虎就跳了車。幾個翻滾卸去了慣性衝擊力。遠遠的看去，兩列高速行駛的火車差不多在大橋的中部相撞。列車就像兩條巨大的蟒蛇，相互糾纏著翻滾著，一齊摔下了大橋。多數車廂狠狠地拍在河灘地上，少數幾節拍在淺水裏。

    接著響起了一連串的爆炸，又燃起了大火。彈藥車的爆炸把幾節車廂掀到了天上。崩飛的汽油桶到處放火，現場燒成了一片火海。對小鬼子來說，列車撞擊翻滾時磕死最好。剩半條命的，這會兒還要受燒烤之苦。

    二虎顧不上細看戰果，轉身大步向南走去。他要趕到徐水弄一輛機車去保定。

    在保定兩江會館的宋延裕司令部，李學文在小宴會廳裏向渡邊發起挑戰時。隔壁院子的大禮堂裏也是劍拔弩張。紅槍會和黑旗會兩撥人馬本來就有仇。現在黑旗會裏藏了日本憲兵和特務，紅槍會裏藏了保定地區鐵血同誌會的別動隊員。雙方人*睛裏噴著火，恨不得吃了對方。警防隊第六第七區隊的幹部和紅槍會是一夥，第八區隊的軍官站在黑龍會的一邊。

    雙方自然形成了兩大陣營，各自坐在了禮堂的左右兩邊。其他各界人士也感到了火藥味兒，都躲的遠遠的。之所以還沒有打起來，都是在等上麵的命令。無形中都在等小宴會廳裏決出勝負。

    在兩江會館的其它院落，暗中勝負已分。裝備*的別動隊員大肆清理對手，並且了消滅宋延裕的警衛隊，接管了大門的警衛。第八區隊奉命來送禮的官員將全部被抓起來。第六區隊有兩個中隊進了兩江會館，其中一個中隊埋伏在大禮堂外麵，隨時可以衝進去。

    宴會還在進行，舞台上戲班子唱的是京劇折子戲。這時正唱著八大錘又名斷臂說書中陸文龍的唱段：“聽一言來珠淚掉，不由小王恨難消。三尺龍泉出了鞘，斬盡金兵歸宋朝。”“好……！”紅槍會這邊轟然叫好。更有人叫：“反的好！反的好！” ，o

    “八嘎！”有日本人忍不住罵了出來。“八*嘎！”有人回敬。就像冷水進了油鍋，下麵一下子炸開了。雙方同時指著的對方的鼻子隔空開罵。日本人是真生氣，中國人什麽時候這麽狂了？別動隊員是看小鬼子是真不爽，死到臨頭了還跳什麽跳？

    連帶著警防隊員也不再懼怕小鬼子。想起平日裏受日本人欺負，這會兒恨不得把小鬼子活撕了才解氣。雙方有坐著罵的，有跳著腳喊的。會場上亂作一團。不過各罵各的，也聽不清都罵的是什麽。

    忽然罵聲越來越小，最後會場完全靜了下來。眾人的目光都被舞台上的變化吸引，隻見演員們全都退出了舞台，警防隊的一批高級軍官走到了台上。這意味著小宴會廳裏的勝負已分。躲在角落裏的秦洋暗暗歎氣。小宴會廳裏的伏擊計劃失敗了，渡邊大佐完了。

    這時有大批警防隊的士兵衝了進來，直接把槍口對準黑旗會和八區隊的土匪兵，喝令投降。有幾個日本人不甘心就擒，意圖拔槍反抗，立時被亂槍打翻在地。大廳裏有幾個女眷發出了尖叫聲。多數人不想送死，被繳了械。秦洋也被搜去了手槍推到日本人堆裏。

    場麵穩定下來之後，王福走到麥克風前，先敘述了一番小鬼子的罪狀，然後宣布起義。會場上一片歡呼口號之聲。稍稍靜下來後王福繼續宣布，警防隊起義官兵改編為八路軍晉察冀軍區獨立縱隊。李允聲任司令，王福任副司令。政委一職等待上級委派。會場上掌聲一片。

    然後請司令員講話。李允聲先是講了一通起義的大道理，然後宣布任命王副司令為起義總指揮。下麵又是掌聲一片。王福又講了一番起義的具體部署和分工。保括解決淮軍公署中的敵人，占領四門和周邊要點，收繳物資倉庫。還有起義部隊的紀律等。布置的景景有條。

    各部分指揮員正要分頭下部隊執行時，有人大叫：“慢著！”（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