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水做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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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是要走了的,卻不曾想,就在機場上,他們又相見了。

    莫曉竹的腳仿佛生了根一樣的定在了原地,一瞬間,心是一片劇痛,本不想離開的,卻不得不離開。

    “叔叔,你是來接奶奶的嗎?”就在莫曉竹怔在當場甚至忘記了說話的時候,強強稚氣的聲音打破了那份沉靜,也讓莫曉竹和水君禦同時驚醒,剛剛,彼此望見的那一刻,他們失態了。

    “強……”

    可,水君禦才說了一個字就被他母親打斷了,女人手指著強強,“君禦,這是誰的孩子?”那樣質疑的聲音,明顯的是沒把強強當成是莫曉竹的孩子。

    莫曉竹的心已經亂成了一團,不是因為水君禦也不是因為他母親,而是因為強強的那一聲‘奶奶’,這兩個字竟是那麽的準確,那女人的確是強強的親奶奶呀。

    “奶奶,我是媽媽的孩子。”強強的小手一搖莫曉竹的手臂,“這是我媽媽。”

    女人走向強強,然後蹲在他麵前,手指落在強強的臉上,輕輕的撫摸著,“真象,真象呀,你,你叫我什麽?”

    “奶奶呀。”強強笑眯眯的看著女人,一點也不害怕,就象是一個小大人似的。

    “君禦,他是你的孩子?”女人的眉頭一皺,“這是怎麽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媽……”

    “不是的,阿姨,你弄錯了,強強不是水……”她差點說出‘水水’二字來,急忙的收回,“強強不是水先生的孩子。”水君禦才要說話,莫曉竹及時的打斷了他。

    “嗬嗬,強強,那你怎麽叫我奶奶呀?”

    強強眨眨眼睛,“因為你看起來象叔叔媽媽的樣子,如果是這樣,你就是薇薇的奶奶呀,我和薇薇是好朋友,她的奶奶自然就是我的奶奶了,奶奶,你說是不是?”

    那小嘴真甜,幾句話就把什麽都解釋的清清楚楚,也讓莫曉竹懸著的一顆心放下了,她最怕的就是強強和水君禦扯上關係,若是被水君禦知道強強是他的孩子,他一定會從她的手上搶走強強的。

    她已經失去了薇薇,若是再失去強強,她會瘋了的。

    她無法想象失去強強的後果是什麽,她的生命裏已經習慣了強強的存在。

    “嗬嗬,原來你是薇薇的小朋友呀,你和薇薇倒是有點象呢,告訴奶奶,你和薇薇是怎麽認識的?”

    “是我媽咪和叔叔認識呀,不過後來……後來……”強強可能是想到向晚山那晚發生的事情了,媽媽離開了叔叔,具體為什麽他也不知道,所以,他現在不知道要怎麽繼續說下去了。

    “後來怎麽了?”女人追問,聲音慈和,語氣輕柔的生怕嚇到了強強似的。

    “後來媽媽和叔叔好象是……好象是……哎呀,我也不知道,你問叔叔,我和媽媽要登機了,我們要去玩了,對了,媽咪,我的棒棒糖呢?”強強終於想到他往這個方向來的目的了。

    莫曉竹手一握強強的小手,她現在隻想趕緊離開水君禦,還有他母親,半秒鍾也不能再留下來了,剛剛強強和水君禦母親的對話已經讓她嚇得魂都失了大半了,“強強,來不及了,很快就要登機了,以後回來,媽咪再給你買,好不好?”

    “好吧,媽媽說話可要算話呀。”大大的眼睛戀戀不舍的瞟向棒棒糖的方向,小家夥還是想吃,隻是忍著罷了。

    “嗯,走吧。”莫曉竹轉過身就要帶著強強離開。

    手腕,卻忽的被握住,那是一隻有力的大手,帶著溫暖還有讓她熟悉的氣味,背對著身後的男人,即使看不見,她也知道是他,“水先生,請放手。”莫曉竹直覺四周有無數道的視線正刷刷刷的落在她的身上,可,那隻手依然緊握著她的手腕,被他握過的地方迅速的泛起潮意,然後蔓延至全身,讓她的心暈暈的,“水先生,請放手。”

    靜,周遭所有嘈雜的聲音都入不了她的耳了,即使沒有回頭,她的潛意識裏所有的感官所要感應的都是他。

    感應他的麵容。

    感應他的聲音。

    “你要去哪兒?”就在她的慌與亂幾近崩潰的邊緣時,他磁性的嗓音悠然傳來。

    “旅遊。”咬了咬唇,她沒有告訴他飛機要飛去的目的地,不過,以他的本事,隻要一查就可以查出來了,可她,就是不想說。

    也許,她可以轉機,然後,再乘車去一個他想不到的地方,總之,她現在隻想離開,然後,不讓他找到她。

    想到這,她的臉一紅,他會找她嗎?

    他現在恨死她了。

    “去哪旅遊?”他的手還是緊握著她的手腕。

    “叔叔,你也要去嗎?不如,你帶薇薇和我們一起去吧,我想薇薇了。”強強仰首看著水君禦,插了這一句。

    那樣一張讓他熟悉的小臉,有一瞬間,他真的覺得這孩子與自己有著說不出的關聯,不止是媽媽覺得,他也覺得太象了,象莫曉竹,象薇薇,手終於鬆開了莫曉竹的,“強強,你想薇薇和叔叔也去?”

    “是呀,叔叔去不去?”

    水君禦笑了,蹲在強強的身前,眼睛與強強的眼睛平視著,“叔叔想去呀,可是,你媽咪不願意。”

    強強有些局促了,抬頭看向莫曉竹,“媽咪……”

    “走吧,再不走來不及了。”原本離開是要瞞著所有人的,卻不想,還沒有登機就遇上了水君禦,她真衰。

    可,遇上又能怎麽樣呢?

    她答應過李淩然的。

    “媽咪,我想薇薇……媽咪……”

    “走。”扭身一把抱起強強,然後大步的就向安檢入口走去,她不敢回頭,不敢看水君禦,還有他母親,眼睛潮潮的,若不是強忍著,她覺得自己一定會哭出來,她也想薇薇呀。

    “君禦,那女人你很熟悉嗎?”她聽到身後水君禦的母親問向水君禦。

    腳步突的一下子頓了下來,她突然很想知道水君禦會怎麽回答。

    呼吸,哽在嗓子那裏,緊摟著強強的小身體,耳朵裏響起了男人的聲音,“媽,不熟悉,一個朋友的女人罷了,都要結婚了的,我們走吧。”

    原來,他還是把她當成跟著木少離跑了的女人。

    是呀,是她甩了他。

    堂堂水君禦被甩了,他一定是覺得自己的麵子丟盡了吧。

    他說與她不熟悉。

    可,她的身子卻隻給過他,不是嗎?

    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來,一滴一滴,鹹澀的流入唇角,他還在恨她,恨她離開了他。

    “媽咪,你怎麽哭了?”強強的小手抹著她臉上的淚,他嚇壞了,“媽咪,你別哭,別哭呀。”

    可,她卻根本就停不下來了,一直以來所有的委屈就在這一刻突然間的全部的都暴發了,為什麽所有的一切都不受她的掌控呢,她總是被動的承受一些她所不想承受的。

    象木少離。

    象元潤青。

    象李淩然。

    身子一顫,抱著強強舉步唯艱的向前麵走去,所經,不住的有人好奇的看著她,她卻全然不管了,隻是想哭,就讓她任性一次,痛痛快快的徹底的哭上一回。

    “叔叔,叔叔,媽咪哭了,你快幫我哄哄她。”誰知,強強突然間的衝著她的身後大聲叫了起來。

    “強強,別叫,快別叫了。”

    卻已經晚了,隻覺身後一股風至,他來得真快,快的眨眼間就越過她到了她的麵前,“曉曉,怎麽哭了?怎麽了?”那眼神裏飽含著擔憂,飽含著焦慮,他在擔心她嗎?

    眼淚依然在流,止也止不住,與他近在咫尺,可他,卻不屬於她。

    他們之間永遠有一道不可逾越的界線阻礙著兩顆心的靠近,她不要心軟,不要再留戀了。

    他不屬於她,他有他的妻,而她,背負著莫家的責任,還有,對李淩然的承諾。

    “沒事,我隻是想我媽了。”

    “曉曉,你騙我,你有事,是不是?木少離呢?為什麽沒有與你一起?”說起‘木少離’三個字的時候,水君禦的臉色一變,那天晚上木少離帶走她的一幕幕躍然眼前,想起撞車的那一刹那間的碰撞,他的心依然抽痛,那天晚上,他眼睜睜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坐在木少離的車裏,然後揚長而去。

    以為再也不會與這女人走在一起了,可此刻,看到她哭,他卻會心疼,心很疼很疼,一把搶下強強放在地上,他兩手用力的搖著她的肩膀,“莫曉曉,你給我說清楚,木少離呢?”

    那樣高的嗓門,他唯恐這整個機場的人聽不見似的。

    原本,她的哭就吸引了很多的人,此刻,但凡是能看到她的人都在看著她這個方向了。

    莫曉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在她麵前喊著木少離的名字,木少離是誰,這一喊,任誰都能聯想到她是誰了。

    “別……別喊了,他沒來。”

    “什麽,你說什麽?木少離沒有要跟你和強強一起去旅遊?”

    “沒,他沒來,你放手,飛機要起飛了。”耳中是機場廣播中播放的開始登機的飛機班次,赫然就是她將要乘坐的。

    “他真的沒來?”

    “沒,你快放手。”

    “曉曉,你離開他了,是不是?”他的眸中突的現出驚喜的意味,“你不喜歡他,是不是?”

    心中一陣抽痛,張張唇,她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是不喜歡木少離,可,她答應李淩然要離開他的。

    搖搖頭,泛著水霧的眸子望著他,她輕聲道:“我喜歡他,水先生,請你放手,請你自重。”

    男人修長的手一顫,卻依然緊握,“曉曉,你騙我的,是不是?”向晚山曾經發生過的事情讓他傷心,可是,溫泉裏她如花兒般的綻放在他的麵前也是真的,這一瞬,他定定的看著她的眼睛,隻想從中看出什麽。

    那晚,所有發生的事情都很怪,他恨過她,恨不得從此再不見她,與她老死不相往來,可,此刻再見,看到她真真切切的就在眼前,所有的恨與怨在這一刻對著她的眼睛的時候,居然淡了,淡的仿佛不曾發生過,如果她此刻能跟他走,他覺得自己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就帶走她的,“曉曉,你騙我的,一定是的,曉曉,跟我走,好不好?”見她不說話,他的聲音有些顫,不知為什麽,看到她要走,他的腦海裏就閃過五年前那個從他的世界裏徹底消失的女子,是不是這一走,一輩子就再也見不到了呢?

    那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感覺,“曉曉,你說話,你快說話。”他磁性的嗓音壓得很低,連他自己都不明白他怎麽會又可以這麽低姿態的麵對她呢。

    唇張了又張,莫曉竹不知道做了多少的思想鬥爭,可是,想起自己對李淩然的承諾,她還是低聲道:“沒有,我沒有騙你,我喜歡的是少離,水先生,請放手。”

    男人的眼神一黯,他突然間發現自己對女人越來越不懂了,一個是元潤青,現在,又多了一個莫曉曉。

    “曉曉,怎麽還不登機,來不及了。”突然間的,兩個人的身旁忽的冒出這句話,莫曉竹下意識的轉首,居然是木少離。

    “少離,你怎麽來了?”

    “怎麽,不行嗎?話說你的機票可是我買的,我就是想要這時候來給你一個驚喜,水先生,我現在是不是可以打110告你騷擾我未婚妻呢?”木少離的目光灼灼的落在水君禦握著莫曉竹的兩隻手上,如果目光是刀的話,他已經將水君禦的手切成片片了。

    水君禦仿佛沒有聽見木少離的警告,手依然握著莫曉竹的,“曉曉,你告訴我,你現在是跟他走還是跟我走?”他在賭,賭他的第六感,有一種感覺,她的心裏是有他的,可為什麽那天晚上她會聯絡上木少離而離開呢?那樣的悄悄離開分明是早就竄通好的呀,想到‘竄通’這兩個字,他至今還覺得惡寒,莫曉曉,那天晚上她真的過份了,前一刻還與他溫泉裏纏綿,可是還不到一夜,她就悄無聲息的隨著木少離跑了,想到她和木少離在一起單獨相處的時間,水君禦的眼睛頓時紅了。

    手在顫,心也在顫。

    她聽著他的聲音,他還是要她嗎?

    眸中的霧氣越聚越多,眼淚,又要流出來了。

    她是那麽的丟人,這一天,竟是怎麽也忍不住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前流淚。

    就算當初自己九死一生,失去薇薇的時候,她也不曾這樣的哭過。

    可,一想起自己滿臉是血淹淹一息的被李淩然抱起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的選擇了。

    知恩圖報,這是她必須要做的事情。

    手一掙,卻怎麽也掙不開男人手的鉗製,她一咬牙,再不能拖泥帶水了,否則,會是三個人的傷心,眼睛看著他的眼睛,可是聲音卻是對著木少離說的,“少離,報警吧。”

    “你……”男人的手終於鬆了,眼神中卻帶著一種近乎於絕望的痛苦,皙白的小手輕輕的緩緩的從水君禦的大手中抽出,心,卻帶著不舍。

    鬆開了。

    手心裏沒了他如初的溫度,她想要抱起一直呆呆看著的強強,然後,從此離他遠去,可,她還沒彎身,眼前謔的閃過他的手臂,就在猝不及防間,臉上頓時被挨上了五指山,隻瞬間,就是火辣辣的痛,“不要臉的女人,人盡可夫。”他說完,轉身離去,再也不看她一眼。

    他的話語很難聽,可是聲音卻是輕輕的,就象是夢囈般的說出,聽在她的耳中卻是那麽的刺耳。

    “叔叔,你為什麽打我媽咪,你是壞人,你是壞人。”就在莫曉竹難堪的站在原地的時候,強強突然間的衝了出去,也許是心疼她吧,兩條小腿跑得飛快,居然很快就追上了水君禦,小腳踢向水君禦的腿,“你打媽咪,你是壞人,我再也不叫你叔叔了。”

    “強強。”眼看著強強對水君禦的敵意,她的心更痛了,他們是父子呀,她衝過去抱住了強強的小身子,強強起初還掙紮著,可,終究是拗不過她大人的力氣,小手撫上她的臉,“媽咪,疼嗎?”

    她一笑,隻想寬慰兒子,“不疼,走吧,咱們上飛機去。”

    “曉曉,強強給我抱吧。”正要去侯機室登機,耳邊驀然傳來木少離的聲音,她才想到剛剛的木少離有些過於安靜了。

    “少離,走吧。”明明是要一個人走的,現在,她注定無法做到了,選擇必須要有一個,她便隻能選擇木少離。

    木少離低頭掃了一眼手機屏幕,似乎是在翻看著什麽,“幹爹,你看什麽呢?”

    木少離一笑,不修邊幅的臉上寫著滿足的神情,“沒什麽,來,幹爹抱。”硬是從她的懷裏抱過強強,然後道:“曉曉,來不及了,今天別走了。“

    他這一說,她才聽到廣播裏已經通知她所要乘坐的班次的飛機已經起飛了。

    是天意嗎?

    她居然沒有走成。

    好在木少離沒有追問她昨天是怎麽帶走強強的,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圓謊。

    出了機場大廳,木少離隨手招了一輛計程車,她才知道原來他沒有開車,坐在他身旁,她嗅到了他身上的一股酒味,想起昨天他沒有找過來,她輕聲道:“喝酒了?”怪不得他今天看起來有點怪怪,胡子好象也沒刮,下巴上是青青的一片。

    “你去問李淩然,他居然敢算計我,弄個小妹把我灌醉了,若不是我酒量好醒得早,現在,你早飛走了。”

    “你沒機票?”她詫異的問他,一手探入他才裝入手機的口袋,拿出他的手機擺弄著。

    “曉曉,別看。”

    可,她已經看到了,一條已發短信躍然眼前:通知機場,讓飛機不必等了,到時間就開走。

    “木少離,你故意的,是不是?”她火了,一甩他的手機,“嘭”的砸在車玻璃上,司機急忙的回頭看了一眼,幸好車玻璃足夠厚而沒有破了,“小姐,請不要破壞我的車,謝謝呀。”司機緊張了,他緊張他的車。

    莫曉竹根本不管司機,“木少離,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手卻被木少離反握住,他輕輕的笑著,迷離的眼神裏寫著一份說不出的邪魅,讓她驀的想起她與他第一次訂婚的那一晚,他也是這樣笑著看向她的,然後,他的唇緩緩的落向她的,她一慌,膝蓋抬起,就那樣用力的一頂,於是,他‘不舉’了,直到現在,她才知道那是一個謊言,一直想要問他為什麽,可,她卻不知道要怎麽開口,因為,以她現在的身份根本就不方便問了。

    她現在是莫曉曉而不是莫曉竹。

    “嗬嗬嗬,莫曉曉,這句話該我來問你才對,你說你是不是故意要離開我的?”

    她一震,被他說對了,她的確是故意的。

    “怎麽,啞巴了?就憑你那樣對我,我覺得,我也沒什麽錯,我不過是想要讓你留下來罷了。”

    她無語了,為什麽總也逃不過他呢?

    “師傅,前麵轉彎。”眼睛看著路,她現在隻想回到屬於自己的天地裏。

    “別轉,莫曉曉,你還想要出什麽事嗎?那裏你回不去了,元潤青已經派人守在那裏了。”

    “是你的人無能”,想到那一次他的人被元潤青的人連窩端了而她被綁架了她就惱火,腦子裏突然間靈光一現,“木少離,那次你是不是知情?”她怎麽這麽笨的現在才反應過來呢,木少離的人也不是飯桶,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就被元潤青的人給滅了。

    木少離拿出煙盒取了一根煙,手搖開了車窗,點燃的煙氣頓時散開在車內,強強低咳了一聲,“媽咪,別吵了好不好?我怕。”強強聽不懂大家之間的話,可是,他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媽媽很不開心。

    木少離在一口接一口的猛吸著煙,說實話莫曉竹是聰明的,從他第一眼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她的特別,又深吸了一口煙,他的目光悠悠的望著車窗外,“曉曉,總覺得我們以前是相識的,你告訴我是不是?”那種熟悉感仿佛與生俱來似的,一見到她,他就有那種感覺了。

    她搖搖頭,“沒有。”

    木少離隨手將手中才吸了一半的煙拋出車窗外,風吹進來,吹散了煙氣,他仿佛什麽也沒有聽到似的把手遞給了強強,“來,幹爹抱。”

    那微笑的俊容讓莫曉竹有一瞬間的閃神,驀的,他的眼睛又與水君禦的重疊在一起,一樣的琥珀色,她想起了水君禦接機的那個女人,他的母親,眼睛卻不是琥珀色的。

    搖搖頭,是她的錯覺吧。

    有些迷惘,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處理與木少離的關係,不想嫁給他,可她,又逃不過他。

    心裏在想著一個可以讓他放棄她的理由,卻怎麽也想不出來。

    打了一個哈欠,她又困了。

    最近,真的很容易困。

    “少離,還要多久才到?”想睡卻睡不了,她難受的看著車窗外,可,昨晚明明有睡的。

    “快了。”

    手抓著自己的袋子,那裏麵是莫家現在所有的資產,她要讓莫家翻身,全靠這些了。

    莫曉竹對於t市的馬路一向記不得名字,所以,上車的時候木少離報路名的時候她什麽也沒想,可當車子停在一幢別墅前的時候,也怔住了。

    就是在這裏,他對她用強,就在她以為會失去一切的時候水君禦出現了,也帶走了她,也讓她徹底的失去了自己的第一次,那時的她寧願把身子給水君禦也不願給木少離,那時的她覺得他是惡魔,花`心的大惡魔,可現在,他給她的感覺完全變了,罷了,在沒有想出可以讓他離開自己的辦法之前,她隻能先忍受與他住在一起,總比被元潤青帶走要好,那女人,嫉妒起來是會殺人的,她已經親自試過了,不是嗎?

    那是九死一生,想想,便心有餘悸。

    走不了,她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手牽著強強的手走進了木少離的別墅,在腳踏入大門的那一刻,一種恐慌感蔓延在心間,說實話,對他,她多少還是怕的。

    他沒有不舉,他在騙人。

    這些,水君禦已經說過了。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草木和房屋,她又回來了。

    “曉曉,你住這間吧,我讓人都換了新的,怎麽樣,喜歡嗎?”

    她點點頭,不知道要怎麽回應他,隻懶懶的不想說話。

    “幹爹,那我的房間呢?”

    “你睡那間,瞧瞧,幹爹給你準備的小床漂亮不?”

    他究竟做了多少?什麽都是全新的,那些屬於孩子的布置,分明就是他的用心。

    強強一向喜歡獨睡,小大人的他一點都不怕一個人睡,所以,他立刻歡呼的叫起來,“好呀,我就要這間房,不過,媽咪你晚上要哄我睡了之後才能離開。”

    她打了一個哈欠,點了點頭,“少離,今天起得早,我去睡會。”

    早起離開的時候,說什麽也沒想到兜兜轉轉了一圈,她根本沒走成。

    “吃了午飯再睡吧,很快就開飯了。”

    她看看時間,也差不多午飯的時間了,總不能因為自己而影響大家的作息,“好。”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懶懶的靠著,強強拿著電視遙控器不停的轉換電視頻道,宛然就把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家,小家夥適應能力非常強。

    很快的,傭人端上了餐前水果,居然有她從前最愛吃的大櫻桃,紅紅的一粒粒擺在盤子裏,真想吃,可,手卻硬生生的越過了那大櫻桃而落在了她從前最不愛吃的梨子上麵,牙簽叉了一塊放入口中,雪梨的味道很香甜可口,木家什麽都是最好的,尤其是吃的東西。

    “怎麽不吃櫻桃?”他的手拈起了一粒送到她的唇邊,鼻間頓時嗅到了櫻桃的香,硬是忍著,“我從小就不喜歡吃櫻桃。”若是他的試探,那麽,她會不露聲色的讓他猜不出。

    “嗬嗬,可我喜歡呢,你吃一粒,就一粒,如何?”

    她張嘴乖巧的將他手中的櫻桃含入口中,若是太刻意的去拒絕,隻怕更會惹起他的懷疑。

    莫曉竹,如果不是身上肩負著重任,她真的想要說出自己的本來身份的。

    可,不說出來還有另一層原因,那就是怕失去強強,如果水君禦知道強強是他的兒子,他絕對會帶走強強的。

    她很安靜的留在了水君禦在t市的獨居之墅,這裏就連陳喜翠也不來,除了傭人就是傭人了,其實這裏真的很安靜的。

    莫曉竹並沒有要急著離開,她決定趁著這暫時的寧靜仔細想一想她接下來要做什麽,要怎麽做,然後踏踏實實的一步一個腳印的把想要走的路走下去。

    至於結果,她暫時還不敢想,隻要用心了,就一定會成功吧。

    這一次,她要靠自己的力量去完成一切。

    睡了一個下午,到了晚上,人精神了許多,木少離閑閑的與強強瘋玩著,看著兩個人扭在一起的一幕,有一種錯覺,仿佛這就是屬於她的家似的,可是,強強的父親卻是水君禦,是一個永遠也無法給她一切的男人。

    怔怔的看著,心底酸澀難擋,茶幾上的手機就在這時突兀的響了起來。

    會是誰的?

    無論是水君禦還是李淩然的,她都不想接。

    “曉曉,怎麽不接電話?”

    “哦,看電視呢。”她輕描淡寫的,這才慢騰騰的拿起手機,居然還在響,打電話的那個人有夠執著的。

    看到了,是李淩然。

    手指按下接聽鍵,“淩然,找我有事?”

    “你沒走?”

    “是的。”沒走成,意外的同時遇到兩個男人,她能走成才怪。

    “曉竹,你離開木家,我幫你離開。”

    “不用了,我覺得我現在還是叫你李先生比較妥當,我不想走了,現在這樣也挺好的,少離很喜歡強強,對強強也很好,你沒其它的事我先掛了。”當初,是他算計著把她推上木少離的車的,不是嗎?

    “好吧。”李淩然的聲音有些生硬,大概是沒想到她會以這樣的口氣跟他說話吧。

    她用自己一生的幸福去還了他救她的情,或者不能相抵,可於她來說,她是還給了他她的全部,因為,一個是她喜歡過的男人,一個是她的親生女兒,“李先生,以後請不要再打過來找我了。”真想直接對他說,他們再也沒關係了,她還清了所有。

    隻是想到那五年他對她的好,她便終是沒有說出來。

    他為的,永遠都是元潤青,即使是當初救她也亦是。

    “曉竹……”

    “再見。”手指按下鍵子,看了一看屏幕上的那個已接電話的名字,隻兩秒鍾,隨即,她將那個電話移到了黑名單中。

    從此,真的不想接了。

    放下手機的時候,木少離還在和強強瘋鬧著,似乎一點也不介意她接別人的電話。

    他聽到是李淩然的嗎?

    她不知道,隻是看著他燦爛的笑容,刮過胡子的他又恢複了以往的生氣,說實話,他不痞的時候,其實挺好看的。

    若是他真能對自己好,那便就將就一生也是可以的,總比強強一輩子沒有父親照顧要好。

    她隻是一個凡人,突然間的就動了這個心思,驀然回神的時候,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那晚,她睡在自己的大房間裏,木少離並沒有越矩的進來,讓她漸漸的睡得安心了。

    果然是要給她一個月的考慮時間嗎?

    她樂得清閑,隻想著她自己的事業。

    她開始收集資料擬寫計劃。

    打開電腦,隨手點開網頁,輸入了t市的第一個字,隨即跳下一大排的搜索內容,鼠標一滑,一個網頁打開了。

    真的不是她想要看的網頁,她的眸光瞟了一眼就準備關掉,可這一眼,卻讓她一下子懵住了。

    那是她的照片。

    隻是,臉部被打上了馬賽克,所以,外人是看不出是她的,但是,照片中的女子絕對是她,而男子赫然就是水君禦。

    高官染指別人未婚妻,何為父母官?

    省廳長生活不檢點,作風惡劣。

    ……

    一條條,都是暗指水君禦。

    那張照片,太礙眼了,她才發現最近她真的對這些都漠不關心了,竟不知道木少離與水君禦鬥成這個樣子。

    再下麵,還貼了許多女人的照片,雖然或是側影或也被打上了馬賽克,但是,莫曉竹一眼就認出了那其中的一張是冷雪盈。

    那些照片上全都有拍攝時間,竟然全部都是這幾天的時間。

    莫曉竹繼續翻看下去,一條貼子下麵的留言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不過是博弈罷了,就看最後誰能鬥得過誰,那麽,城西那塊地的歸屬也有可以確定了。

    又是那塊地,她早就給忘記了,陳喜翠不找她,她以為水君禦已經不再為難木家了呢,現在看來,那些還在如常上演,而她居然現在才知道。

    為什麽?

    還是為她嗎?

    拿起電話就打給了木少離,“少離,你在上班嗎?”

    “是的。”

    “我想見你,能回來一下嗎?”

    “這……曉曉,我在開會,散了會再說。”

    “好吧。”人多,他不便說話吧。

    莫曉竹等著,可已經就要到中午了,也沒有等到木少離的電話,最近,他中午已經不回來吃了,原以為是他公司事情多,太忙才不回來的,今天看了那些別人發的象是真又象是假的貼子,她終於知道他在忙什麽了,再忙著與水君禦鬥法。

    “莫小姐,開飯嗎?”

    她嗅著廚房裏飄出來的飯菜香,“中午什麽湯?”

    “烏雞湯。”

    “盛一份我帶走,再來幾樣小菜。”

    “莫小姐這是……”元嫂遲疑的看著她,自從半個月前莫曉竹住進來,她就沒有離開過這裏,而木少離對待她的態度也是讓人詫異的,不過,少爺做什麽他們就支持什麽,他們是不能有異議的,可莫小姐這要出去,這可是真稀有。

    莫曉竹微微一笑,“我去給少離送飯。”要中午了,她去也沒什麽吧。

    “啊,好的好的,我這就去準備。”元嫂乖巧的笑了,早就看出了少爺對這女人的心了,這可是絕無僅有的,這莫小姐終於關心起少爺了她自然是支持的。

    不過幾分鍾,什麽都準備好了,看著那個超大的食盒,莫曉竹真不想拎去,可是這個時候趕過去,若是不拿點什麽就真的說不過去了。

    伸手接過,“別告訴少爺。”

    “是的,莫小姐。”元嫂立刻應了,是要給少爺驚喜吧,這樣也好,她這個老婆子支持呢。

    莫曉竹拎著食盒走出了木宅,呼吸著室外新鮮的空氣,她才發現她有好久都沒有出來走走了。

    打了的士,直奔木氏。

    沿街,樹木青蔥翠綠,一切都是那麽的親切,讓她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才半月而已吧。

    原來工作和忙碌真的可以讓人暫時的消彌心底裏的煩躁,她就快從蟄伏中醒來了,她要重新創建莫氏公司,一步步的把自己的事業做大,想到電腦裏的那份她擬好的藍圖,她自信的笑了。

    總有一天,她會完全的脫胎換骨的。

    現在想想,當初媽媽逼著她出國逼著她用心念書其實都是正確的了,人要自強,必須要先自立,然後,正視自己的不足而融入自己想要的那個世界。

    到了,她跳下車,步履輕盈,心很平靜,這就是有事情做的結果,她總不能一直糾結於離開水君禦的事情吧。

    人,總還是要活下去的,她有強強。

    還沒到下班的時間,可是,木氏的大廈門前卻是人滿為患,幾乎就要阻塞交通了,半條馬路上都是人。

    還有車。

    她莫名的走過去,這才看到有人打起的橫幅。

    退房。

    退房。

    原來還是為了城西的那塊地。

    如果水君禦一意要在那裏建墓地,之前買房的人是絕對不願意的。

    在t市,能買得起房子的人都是中產階級以上,這些人都有一些資本,怎麽可能願意自家的房子附近就是墓地而破壞了風水呢。

    莫曉竹的眉頭輕皺,拎著食盒快步的走向木氏的大廈門前,前麵卻被人擋住了,怎麽也過不去,轉了幾圈都一樣,大門前水泄不通的,外麵的人被玻璃大門隔住進不去,裏麵的人自然也是出不來。

    莫曉竹掃了一眼周遭的狀況,已經明白木少離之前為什麽說他是在開會了,木氏這樣了,他怎麽能離開呢。

    原來,他每天晚上回去掛在臉上的笑容都是假裝出來的。

    那麽多人,那麽一個超大的樓盤,幾乎占據了t市十分之一的麵積,房子已近封頂,現在,卻鬧出了這樣一件事情。

    “聽說,是那個姓水的管土地的廳長幹的好事。”

    “那還不是姓木的惹到人家了,搶了人家的二奶,人家廳長哪裏咽得下這口氣,男人,都是好麵子的。”

    “咱們不管那些,隻要不建墓地,那就不退房,可是隻要建墓地,就堅決要退房。”

    “墓地已經圈了起來,就要動工了,這讓我們已經買了房子的人可怎麽辦呢?難道以後住進去天天與死人為伍嗎?我可不要,雖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可是,沒人喜歡與死人毗鄰而居的吧。”

    她不想聽到的,可,那一聲聲的怨言還是一一被聽進了耳朵裏。

    水君禦明明說她人盡可夫的,想起那天他飛快離去的背影,莫曉竹的心底一片黯然,在大廈的外圍繞了一圈又一圈,可大門側門全都被圍滿了人。

    她真是溫室裏呆得太久了,絲毫都不知道木氏現在已經陷入了這樣的危機中。

    可,木少離每晚回去居然還能笑出來,還會逗著強強玩。

    一扇窗前,她停了下來。

    窗子是關著的,但是,她看到窗前站了一個人,舉起手中的食盒,她衝著裏麵的人做著手勢做出口型,“讓我進去,送飯。”

    不知道做了多久的手勢,那扇窗終於開了一點點的縫隙,莫曉竹湊了過去,“讓我進去好嗎?我是來送餐的。”

    窗裏的女職員上下的掃視了她一眼,“你是莫……”

    原來已經認出是她了,是了,她逃過木少離的訂婚宴,那場訂婚宴,她不知道有多少木氏的員工記住了她,輕輕的點頭,“讓我進去,好嗎?”

    “好的。”女職員立刻大開了窗子,先伸手接過她手中的食盒,然後拉過她的手,“快上來。”

    忽啦,立刻有人圍過來,“我們也要進去,我們要見木總,退房,退房……”立刻的,耳鼓裏都是整齊一致的‘退房’口號聲。

    莫曉竹急了。

    都是她惹得禍。

    她是罪魁禍首,這件事,即使現在陳喜翠不找她了,她也不能置之不理了。

    她要與木少離好好的談一談。

    這些買房的人雖然都是中產階級,可是買一套房子大部分人幾乎是動用了自己所有的老本,花光了所有的積蓄,若是不可心,他們的心又怎麽會舒服呢?

    將心比心,她理解的。

    人幾乎是被裏麵的人扯進辦公室裏的,腳還沒落下,就聽剛剛拉她進來的女職員高聲喊道:“別進來,這是辦公室,要進來請走大門。”一邊喊著,一邊用力的去關窗子,可,隨即就是一聲尖叫,窗子夾到了一個人的手,莫曉竹急忙回頭,都是她惹得禍,看到被夾到手的是一個女子,她衝過去先打開了窗子,然後道:“這位太太,請你先回去,城西那塊地的事一定會解決的,你放心吧。”

    “你……你算什麽?你能給我們保證嗎?木少離都不敢給我們保證,你一個送飯的有什麽本事?”

    莫曉竹的腦海裏閃過水君禦,如果她去求他,他會放棄嗎?

    可,她又拿什麽去求他?

    “哎呀,她好象就是那個罪魁禍首,就是那個姓水的包養的二奶,對的,就是她,大家快來看呀,那女人出現了,害我們的女人出現了……”

    窗外的人群立刻“刷刷刷”的往這個方向湧來,莫曉竹怔怔的站在那裏,她甚至忘記了要逃離那些人的視野,幸好之前的那個女職員手腳麻利的關上了窗子再劃上,然後拉著她就走,“莫小姐,我送你去木總的辦公室吧。”

    那手的輕握,讓她終於回神,目光掃了一眼窗外,人那麽多,一道窗讓她已聽不見他們的聲音,卻可以感覺到那些氣憤的麵孔是衝著她來的。

    沒有她,水君禦不會這樣對待木少離。

    那麽,也就不會有這麽多人的人心惶惶。

    她是壞女人。

    嗬嗬,她人盡可夫。

    此刻,她甚至覺得自己該死了。

    隻她一個人,就帶給這麽多人的不開心。

    不知道是怎麽進的電梯,也不知道是怎麽下的電梯,女職員拉著她停下,她就停下了,“莫小姐,你等一下,我去跟吳秘書講一下。”

    她靜靜的站在那裏等著,心很亂,她到底要怎麽辦呢?

    厚厚的玻璃門被打開了,木少離柏居然親自迎了出來,“曉曉,你怎麽來了?”

    那聲曉曉讓她緩緩抬起了頭,她輕聲道:“我來送飯,吃了沒?”繞了一大圈,都過了用餐的時間了,她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吃過。

    “沒呢,你快進來,我可餓著呢。”木少離的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仿佛大廈外麵那些搗亂的人與事都與他無關似的。

    他牽著她的手就進了他的辦公室,他的辦公室可真大,足有幾百平方。

    落地窗緊拉著窗簾,讓那一整麵牆都鋪陳在一片厚重的天鵝絨的深灰色彩中,莫曉竹被按坐在辦公室會客一角的沙發上,雙人的沙發,她才坐下,木少離就坐在了她身旁,麵前是她帶過來的大食盒,男人神情愉悅的打了開來,“嗬嗬,真豐盛呀,我可真餓壞了,曉曉,你吃沒?要是沒,咱們一起吃吧。”

    她搖搖頭,她哪裏吃得下,這禍其實是她闖的,“我吃過了,你吃吧。”

    “那我可要開動了,你要是饞了就再吃點。”

    “嗯,你吃吧。”瞧他孩子一樣的開心極了,木少離,他的變化可真大。

    他真吃了,吃得不易樂乎,“好吃,曉曉你帶來的飯就是好吃。”

    她有些心虛,又不是她煮的,抬頭看向他辦公室一角的那道門,那裏是一個房間吧,以前她跟他訂婚的時候就聽說過,說他經常在辦公室裏與女人調情廝混來著,說這裏有一個單間,是專門供他享豔福來著,看著看著,她居然又困了,打著哈欠,“少離,我想睡會。”最近,這是怎麽了,每到中午她都會困極了,都要補一覺的。

    “去裏麵睡吧,有床,我保你舒服。”木少離放下筷子殷勤的起身,帶著她走向那個房間,推開門,一束玫瑰花插在床頭桌的花瓶裏,“曉曉,吳秘書好久都沒給我這裏換過花了,瞧瞧你一來,她一早就換過了,新鮮著呢。”

    幹幹淨淨的房間,床單也是新換的,躺上去,別管他以前的風流事了,那都與她無關,頭一沾上枕頭就睡,什麽都等醒了再說,城西的地,真的讓她頭疼,可,一定會解決的,閉上眼睛的時候她還這樣的堅信著。

    莫曉竹不知道睡了多久,悠悠的醒來,她爬了起來,最近她真的太愛睡了,常常是頭一沾枕頭就睡實了。

    木少離不在這房間裏,又在忙工作了吧,她一定是睡了好久。

    悄悄的下床,人蜇到門前,門拉開了一道縫隙,門外的辦公室裏似乎很安靜,視線掃過去,終於在辦公桌前發現了木少離。

    他對麵站著一個人,兩個人正在說著話,聲音壓得很低,是怕吵醒她嗎?

    如果不開門,她一點也聽不到的,這辦公室的隔音很好。

    “業主有沒有選出代表來?”木少離低聲問道。

    “正在選呢,說是很快就選出來了。”

    “催一下,我希望半個小時內,大廈外的那些人都給我散去。”

    “木總,這……”

    “別支支吾吾的,快去辦事。”木少離說著瞟了一眼莫曉竹的方向,好象是怕驚醒了她似的。

    可,她已經醒了。

    不動聲色的聽他又吩咐了那人幾句,直到那人走了,直到木少離安靜的開始處理著桌子上的文件之後,她才推開了門,“少離,我睡了多久?”

    “也沒多久,曉曉,我讓司機送你回去吧。”

    “那你呢?”她絕口不提來時看到的那些人,他不說,她就不提,因為,這些都是他的難堪。

    “公司有點小事情要處理,處理好了我就回去,今晚回去跟你和強強一起晚餐。”

    “沒事,你忙你的,別急著趕回去,你不在,我才吃得舒服自在。”她笑,真想鑽進他的心裏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從前的那個木少離,一點都不一樣呢。

    “行,聽老婆話跟黨走,我聽你的。”他笑嘻嘻,哪裏還有半點剛剛在手下人前的威風呢。

    “別,我可不是你老婆,木少離,八字還沒一撇呢。”

    “有一點了就成。”他笑,手指在桌麵上點著鋼琴指,“曉曉,你最近太愛睡了,以前有過這樣的情況嗎?”

    她搖搖頭,“好象沒有。”

    “那等我忙過這兩天就帶你去醫院,後天吧,如何?”

    “不用了,沒什麽事的,除了想睡,我也沒有其它身體不舒服的地方。”

    “還是查查吧,不然將來落下什麽病可就不好了,我可要我的老婆身體棒棒的。”

    “去,少老婆老婆的叫個沒完,我走了呀。”

    “行,我讓吳秘書送你,我就不下去了。”

    他是不敢吧,大廈外那麽多人,他下去還不被圍起來被唾沫星子淹沒了呀。

    看到吳秘書的時候,莫曉竹差點傻了,居然是個四十幾歲的老女人,還帶著寬邊眼鏡,木少離,他真是改頭換麵了,“莫小姐,木總吩咐說請你走小門,可以嗎?”

    “嗯,好的。”她還挑什麽,能安全離開就好了。

    先坐上了電梯,卻不想,那小門居然是在地下停車庫那裏,若不是有吳秘書帶路,她是說什麽也找不到這樣隱密的門的,那麽,木少離平時無法脫身的時候一定就是走這裏的了。

    從那裏出去,已是大廈的後麵,路上還有人,隻是都與那些買房子的人無關了,一部車停在那裏,“莫小姐,請。”

    什麽都給她安排的好好的,心裏一暖,她坐進車子抬頭看了一眼大廈的最頂層,那裏,木少離一定是還坐在辦公桌前糾結著城西那塊地吧。

    她想起自己進大廈前答應過別人的事,她真的要出手了,不然,對不住那些拿出一生積蓄的買房人。

    車子,疾駛向木少離的住處,她也沒有阻止,可等下了車,等車子離開,她卻沒有進去,而是掉頭就打了一輛的士,坐上車子,眼看著外麵已經快要黑了的天色,冬天了,天黑得真早,緩緩的拿起手機,半個多月了,水君禦的那句‘人盡可夫’還猶在耳,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再打他的電話了,可現在,她必須要打。

    兩個男人鬥得已經日趨白熱化了,而她就是夾在中間的那個人,真難受。

    手機才一撥通,他的聲音就傳來了,竟是那麽的快,“莫曉曉,想不到你也有找我的一天。”

    聽著他的聲音,她的心一黯,那樣嘲諷的話語,他還在生她的氣,是的,換成是她,她也會生氣的,“水先生,半個小時後馨園見,拜。”不與他吵,她說了她的目的,隨手就掛斷了電話,甚至不等他答應她。

    他來與不來,她都想去馨園。

    去那個他們第一次見麵的地方,她突然很想要再去坐一坐,很想那裏。

    馨園才開始營業,下了車走進去的時候,人很少,隻有霓虹燈不住的閃爍在視野裏,她點了一杯雞尾酒靜靜的坐在角落裏,可是目光卻落在那個第一次見水君禦時他坐過的位置上,真想也坐在自己那次坐的位置上,可她不敢,若是坐了,他一定會懷疑的。

    男人有時候粗心,可有時候更細心。

    服務生上了酒,她端起那盛著暗紅色酒液的杯子,看著裏麵的酒泛起一圈圈的漣漪,時間還早,她打電話的時候已經快到馨園了,靜靜的看著,馨園裏響起了悠悠緩緩的情歌對唱,聽著,那樣溫馨的味道真的讓人迷醉。

    她卻不知道她的人生會怎樣走過,她的人生,許多都不是她所能支配和掌控的。

    活過來是幸運,可也,是折磨。

    手中的杯子裏映入了一道影子,她輕輕抬首,他來了。

    高大的身形籠罩著她,給她一股無形的壓力,輕輕的笑,“水先生請坐。”

    “還是叫我水水吧,你那三個字聽著真別扭。”他沉聲道,磁性的嗓音在話畢後散發著嫋嫋的餘音,繚繞不絕。

    “好,水水,坐吧。”真叫了,聽著,是一種親切感,竟是無形間拉短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他拉了拉椅子,不客氣的坐在她的對麵,“你也喜歡馨園?”

    “嗯,以前跟朋友來過,所以就點了這裏,我喜歡這裏的音樂。”

    “我也是,每個周末都會來一次。”

    那是在祭奠生命裏的一次曾經的過往吧,又搖了搖手中的酒杯,她道:“喝什麽?”

    “跟你一樣。”

    唇輕啟,“好,我給你叫一杯。”

    他的手卻一下子伸過來,一把搶下她手中的,“喝你的就好。”說完,已經一仰而盡。

    而他喝進酒的位置剛好是她才喝過的地方。

    就仿佛,他才吻過她一樣。

    臉上泛起潮紅,那樣曖昧的一杯酒,她實在是沒想到他才到就給了她這樣的一幕,這讓她有些害怕,害怕再跟他在一起了,她隻想盡快的解決事情,然後離開,於是,莫曉竹直接問道,“水水,城西那塊地,你要怎麽樣才會放棄建墓地?”

    “嗬嗬嗬,你是為了木少離來找我?”他黑亮的眼睛幽沉的看著她,讓她恍若被拉入一泓深潭的錯覺,恍恍惚惚。

    不,她不能說她是為了木少離,否則隻會激怒水君禦,端過服務生才放下的新的一杯酒,以此來掩飾心底裏的那一份慌,她看著酒液輕聲道:“不是。”

    “那又是為了誰?”男人的唇角咧開一抹優雅的弧度,剛剛喝酒時殘留的一滴酒液在霓虹燈的照射下閃爍著光茫,刺著她的眼睛一眨,腦子裏迅速的轉動著,啜飲了一口酒,再從容放下,她笑著道:“為那些買房的人。”

    “嗬嗬嗬,莫小姐真善良,不過,那是你的事,跟我無關。”隨手打了一個響指,也不待她回應,他衝著一旁的服務生道,“來兩瓶xo。”

    “是,先生。”服務生去取了。

    “喝完了這杯我就離開了,到時候,你自己盡興吧。”她可沒想與他周旋那麽久,想到已經回到住處的強強,她沒回去,強強一定擔心極了,手一直攥著手機,她怕孩子打過來,也是這時候才想到她來之前應該給強強留個言的。

    可來的急,再加上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過混亂了,以至於她沒有想得那麽周到。

    “怎麽,在等電話?”他看了一眼她緊握手機的手。

    “嗯。”想也沒想的看著手機,她低聲道。

    “誰呀,為什麽不直接打過去?要不,我幫你打?”

    “不用了,謝謝。”眼睛繼續看著手機,莫曉竹有點擔心強強。

    “嗬嗬,你找我來就為了這兩件事?”

    “什麽?”她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

    “城西的地和等電話呀。”

    “哦,那塊地能不能別建墓地?”

    “不行。”

    “那就是一定要建了?”她的嗓子有些沙啞,一想到木氏大廈外的那些人,她就心存內疚,都是因為她呀。

    “是的。”

    她聽到他毫不猶豫的回答,心裏已經失望透頂,手機正好響了起來,她拿起就要接,卻忽的手中一空,居然被水君禦給搶了過去,“喂,你好,找莫曉曉嗎?她正在馨園陪我喝酒……”

    突的,他停住了,原本陰沉的臉上現出了微笑,莫曉竹迷糊的看著他,“給我,手機還我……”

    他掃了她一眼,根本不理她,還是微笑的聽著她手機裏的聲音,一邊聽一邊“嗯嗯”的答應著什麽。

    “誰打過來的?”想到他剛剛說過的話,她的臉上泛起難堪,若是木少離隻怕就糟糕了,可水君禦笑著的樣子又不象是再與誰橫眉冷對。

    她伸手去搶,他身子一轉,就讓她的手落了一個空。

    “水君禦,你還給我。”她急了,人已經站了起來繞過桌子朝他走去。

    眼看著她走過來,他臉上的笑意更濃,莫曉竹離他越來越近,正要搶下手機,腰上卻一緊,他的手輕輕一帶,那樣的猝不疾防,讓她一個站立不穩,整個人頃刻間就倒在了他的懷裏,人坐在他的腿上,他的手臂一環,她的頭就靠在了他的胸膛上,這樣的一幕,就仿如多年前的那一晚,那一晚,也是她自己把自己送到他懷中的,那時,她以為他是鴨。

    時間,仿佛一下子靜止了一樣,她回想著那一幕,眼睛看著他的眼睛,幽黑如深潭。

    “嗬嗬,好呀,你媽咪不會醉的,要是醉了我會送她回去,告訴叔叔,你們住哪裏?”

    “……”

    也許是聽到了強強的回答,眼裏的男人臉色微變,笑容也僵了,卻終究是沒有發作,“行的,叔叔知道了,放心吧,你媽咪挺好的。”

    原來是強強,水君禦真壞,搶不過來,她仰起頭對著手機的方向喊道:“強強,有沒有吃飯?”

    可,男人的頭再一轉,就是不給她講電話的機會,“好了,我掛了,改天叔叔接你去叔叔家和薇薇玩喲,再見。”他說完,就慢吞吞的按斷了她的手機。

    “水君禦,你真過份,為什麽不讓我和強強通電話?”

    他微微笑著,表情真的很欠扁,“他吃過飯了,也挺好的,讓你不用擔心呢,對了,是強強說要掛的,他說要去看金鋼葫蘆娃。”

    “你……”她無語了,頭落回在他的臂彎上,“你知不知道搶別人的手機是不文明不禮貌的行為?”

    “那這樣的行為呢?”他俯首就在她的唇上親了一親,“這算什麽?”

    “你……你無恥。”她的臉漲得通紅通紅,四周的人雖然不多,可也不少。

    “嗬嗬,無恥就無恥好了,我們已經一起無恥過n多次了,你說是不是?”他笑開了,手還是環著她的腰,居然就抱著她站了起來。

    莫曉竹掙了掙,可是沒用,他的手臂太有力,就象是銅牆鐵壁似的,讓她根本掙不脫,“你,你要幹什麽?”

    “你說呢?”他還是笑,抱著她筆直的朝著馨園的vip包廂走去。

    一步步,她嗅著他的氣息,心慌亂的不行,“水君禦,你放開我。”隻是要來找他放棄那塊地的,可現在,一切都脫離了她的掌控,她在他懷裏是那麽的無措,還有無助。

    “不放。”他高大的身形輕快的移進包廂,根本不管她願意不願意。

    莫曉竹有些懵了,這間包廂是那麽的熟悉,所有的一切都如從前,就連桌子上放著的花瓶也是從前的那個,她記得的,包廂裏麵纖塵不染,就仿佛很久也沒有人來過一樣,身子被他放在了沙發上,他欺身上來,“怎麽樣,這裏環境不錯吧?”

    “你,你要幹什麽?”她舌頭打了結,一下子仿佛就回到了從前的那一天的那一晚。

    “嗬嗬嗬,是你自己要我來的,我當然不能白來了,你說是不是?”男有修長的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他看著她的眼睛,“莫曉曉,你說我無恥,可是我們真的無恥過很多回了,其實,也不差多一次或少一次了,是不是?”

    薄唇說著就落了下來,手指還扣著她的下巴,他吻上了她。

    口中,刹那間全都是他的味道。

    那屬於男人的獨有的味道讓她恐慌的看著近在咫尺的仿佛放大了的他的眼睛,手推著他的胸膛,“水君禦,你放手,我們,沒有關係了。”

    他根本不理,繼續的吻著她,唇齒吮含著她的唇,舌已經如蛇信子一樣的鑽入了她的口中,此刻正肆意的挑弄著她的舌,靈巧的與她的糾纏在一起。

    她的呼吸開始急促,她根本避不過他的吻。

    那麽熟悉又那麽陌生的吻。

    他說,曾經她和他數次‘無恥’過。

    那是在嘲諷她,嘲諷她曾經全身心的投入在他的懷抱裏,可現在……

    一下子想起了李淩然,她的淚控製不住的就湧了出來,她錯了,真的錯了。

    她不該一個人來找他。

    遇上他,他就是她的盅,讓她根本無法抗拒。

    想起一切,她真的不知道是誰的錯?

    是她?

    亦或是他?

    可,都不是。

    她沒有錯。

    他也沒有錯。

    錯的是老天,是老天讓他欠了不該欠著的人。

    於是,才有了這一場場的不得已。

    淚,沿著眼角滑落,她閉上了眼睛,任由它流在臉頰上,然後,流入唇角。

    一股鹹澀湧入口中,他的舌在她的口中轉了一圈,莫曉竹隻覺下巴上的手突的一鬆,他的唇離開了她的,他直起身看著她的眼睛,“你哭了?就因為我吻你?”如吼的聲音,帶著幾分的薄怒。

    不是,真的不是。

    可她哽咽的卻說不出話來,隻是透過泛著水霧的眼睛定定的看著他的臉,他真好看,讓她看也看不夠似的。

    “曉曉,到底為什麽?”他受不了的看著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一流淚,他就再也硬不起心腸了,所有的怨與恨頃刻間就被抽走了,隻是心疼她,心疼她何以會哭?“真的因為我吻你嗎?”

    她下意識的搖搖頭,不是,真的不是呀,她不想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傷害他。

    一切,就如同昨天,如同他們相識的那一天。

    他的手指落在她的臉上,指腹輕輕的擦著她臉頰上的淚,“為什麽?你說,為什麽哭?”她的淚,仿佛刀剜在他的心口一樣,讓他灼痛著。

    臉蹭著他的手指,她什麽也不能說,“對不起,水水,你放過我,你放過那塊地吧,好不好?水水,好不好?”她哀求著他,聲音顫抖著,為什麽她與他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境地?隻一想,她的心就好累好累。

    她真的不能背負著對那些買房子的人的愧疚活過每一天,良心不允許。

    “曉曉,你告訴我為什麽?”他搖著她的肩膀,眼睛裏都是痛苦,“你答應過我要做我的女人的,你答應過的,你也跟我走了,不是嗎?可為什麽……”他是男人,他說不下去了,不喜歡婆婆媽媽,可,他真的受不了她如此的折磨他。

    給了他希望和甜蜜,卻又突然的全然的撤走,那不帶一絲留戀的離開讓他怎麽也想不通也想不出原因來。

    女人天生如此嗎?

    那個死了的女人就是絕然的從此離開了他的生命,而麵前的這個女人也亦是,若不是他拿那塊地做文章,她也許一輩子都不會來找他。

    莫曉竹眸中的霧氣越來越濃,她真的答應過他要做他的女人的。

    以為一輩子能和他在一起就好,甚至不要名份也罷,可是,她沒想到李淩然……

    唇顫了一顫,她輕聲道:“我後悔了,我不喜歡你。”

    她真的不喜歡他。

    她是愛他。

    喜歡與愛,是兩種含義。

    她這話不是謊言,讓他心傷,卻讓她心痛,卻又,不得不說。

    男人如雕像般的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仿佛在看著一個怪物一樣。

    良久,他笑了。

    “嗬嗬嗬,後悔了是嗎?”指腹劃在她的臉上,伴著他的聲音,讓她的肌膚泛起一片癢意,還有,心的慌亂。

    “是的。”這是她唯一的答案,她沒有選擇的餘地,隻為了還自己一條命,還有強強的。

    兩條命換一生的幸福,也許,真抵了吧。

    眸中依然是霧氣,她真的不喜歡看他不高興的樣子,可,她又何嚐開心呢?

    可這世上,就是有這樣那樣的無奈,讓人根本無法去消融。

    兩個人,就這樣的對看了許久許久,兩道淺淺的呼吸也纏繞在了一起,早已分不開。

    包廂裏暗紅色的光線柔柔的灑在她的身上,心是溫暖的,即使是痛也是溫暖的。

    因為他心裏有她,她可以明顯的感覺得到。

    可,她卻無法給予他所有。

    她的心已經不屬於她自己的了。

    她就是這麽的卑微。

    “曉曉,你找我,就是為了那塊地,是不是?”他輕聲問,可是聲音沙啞到不行。

    她點點頭,已經泣不成聲。

    “不為了木少離,隻為了那些買房的人,是不是?”

    她繼續點頭,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顆顆晶瑩的從眼角滑落下去。

    他的眼睛眨了一眨,隨即站了起來,拿起手機就打起了電話,她靜靜的躺在沙發上看著他,不知道他要幹嗎,隻是慌亂的看著他,直覺告訴她有事要發生了,可到底要發生什麽,她卻不知道。

    她聽見他說,“我在馨園,要不要過來?”

    “……”

    “ok,我等你,到了打我電話,我們做個了斷。”

    他說完,停頓了一下,神情專注的聽著電話裏另一個人的聲音然後回道:“一會兒見。”說完,便按斷了電話。

    男人回身,微笑著朝她走來,他看起來是那麽的無害,可,卻讓她心慌莫名。

    他的氣息越來越近,“別……你別過來。”她如待宰的羔羊般的看著他,心亂到不行。

    “你怕什麽?”他笑,帶著揶揄的味道。

    “別……你別過來。”

    “嗬嗬嗬,又不是沒讓我摸過沒碰過,你說說看,你身上哪一處我沒看過呢?”

    那樣直白的露骨的話分明就是在羞辱她,羞辱她的背叛,羞辱她的離棄。

    可,她分明不願意呀。

    “水水……我……”一瞬間,她真想告訴他所有的原因。

    可,她能說嗎?

    強強。

    她會失去強強的。

    那是她最不想要的結果。

    她已經失去了所有,若是再失去強強,她會生不如死。

    “你說說看,你身上有沒有我沒看過的地方?說,快說。”男人的手忽的掐在了她的脖子上,帶著濃濃的怒氣,“你說,不然,就沒機會了。”

    “水君禦,別……別呀,你要幹嗎?”

    眼睛紅紅的看著他,還有淚在湧出,她真的無助極了。

    “你瞧,你不是為了他來獻身的嗎?好,我讓他來了,一會兒就來。”

    “誰……誰呀?”嗓子緊緊的,她費盡了力氣才說出了這三個字。

    “木少離呀,你不是為了他才離開我,為了他才又來找我放棄那塊地的嗎?別說不是為了他,鬼才信呢,你騙人也要有點可信度,人都住進他家裏去了,就連強強也去了,孤男寡女,若不是你情我願,你會住進去?嗬嗬嗬,你說說看你這身子被他要過了多少回了?你數都數不清了吧,我壓根就沒說錯,莫曉曉你根本就是人盡可夫。”

    帶著微笑的唇說出來的卻是傷她心的話,她是住在木少離那裏沒錯,可是,她沒有與木少離做過什麽,從來也沒有過。

    男人的手,突的扣住了她的兩手,然後抬高到她的頭頂,她定定的看著他,這一刻的他象撒旦,象魔鬼,卻全然都是因為她的背叛和離棄。

    眼淚越湧越多,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解釋了。

    “你哭吧,哭也沒用,我不會心軟的,你以為我水君禦是怎麽起家的?”

    她不語,他繼續道:“我是靠黑幫拉幫結派起家的,有什麽我沒見過呢?所有的黑暗都見過了,今晚上,我要告訴你背叛的結果是什麽,嗬嗬嗬,莫曉曉,你現在說後悔還來得及,你說吧。”他說著,還真是鬆開了掐著她脖子的手。

    脖子上一片刺痛,雖然看不到,可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了那白皙上麵的淤青。

    她後悔也沒用,她還是走不進他的世界。

    她從不是不守承諾的人。

    說過了,就要做到。

    咬咬牙,她輕聲道:“我不後悔。”

    “好,我水君禦不是沒有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要的,嗬嗬嗬,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我們,先談判吧。”

    “什……什麽?”她有些迷糊,兩手還被他扣在頭頂上,她慌亂的看著他的臉他的眼睛。

    他的手指在手機上動了動,然後懶懶的道,“你來,不就是為了那塊地嗎?我答應你。”

    “你真的答應放棄那塊地了?”她的眼睛裏閃過喜悅,興奮的回視著他。

    卻不想,他又笑道:“答應是答應了,不過,我是有條件的。”

    “什麽條件?”她急急的問,想起那些蹲守在木氏大廈前的買房人,隻要他能答應,她什麽條件都願意答應。

    他的唇輕啟,一字一頓的對著她慢慢說道:“我要你做我一個月的女人,天天晚上都要跟我做那‘無恥’的你曾經跟我做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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