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天元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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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麵光滑的巨石堵在狹小的密林山道,它的體型很大,幾乎趕上一座高山。

    厄運鬆鼠翹起龐大蓬鬆的尾巴尖,特別拽地看著公儀林晃來晃去,像是在嘲笑對方不聽自己勸告後的不自量力。

    公儀林望著這座巨型石頭,感歎道:“要是師兄在這裏就好了。”

    對於那位長年累月路癡,養成一手搬山技能的師兄,他一向崇拜不已。

    清河難得起了調侃他的心思,問:“可有後悔選擇這條路?”

    公儀林挑眉,不見半分悔意,“要是走那隻鬆鼠選的路,估計現在就不是巨石堵路,而是刀山火海。”

    清河頷首,表示同意。

    厄運鬆鼠繼續豎起尾巴,以示鄙視。

    忽而,公儀林目光多了幾分嚴肅,殘留一息指尖的幽幽之火,嗅著空氣中的味道,“這花香味……”他蹙眉,略帶遲疑道:“是凝青!”

    他三步快走,彎腰撈起林間已經死透斷成兩截的金冠蛇,渾身焦黑,焦糊的蛇皮還在冒著縷縷黑煙,“火鳥一族的烈焰斬,凝青果然來到過這裏。”

    將金冠蛇扔到一旁,公儀林抬頭望著麵前的巨石,喃喃道:“若凝青來此,是如何通過此地?”說著又摸摸下巴,“地上的腳印很有秩序,說明她能看清前路,這樣看來,常樂那個小丫頭目前的處境還算安全。”

    默默在一旁的厄運鬆鼠都忍不住用巨尾羞愧地捂住臉,這人也生得太蠢笨了些,沒見旁邊的人形大鯤鵬臉色已經越來越黑,就連周遭的空氣都凝結住了。

    偏偏公儀林似乎對清河的情緒一無所知,還偏過頭征詢清河的意見,“你覺得呢,這巨石高達幾百丈,凝青他們如何才能通過?”

    清河一襲白衣,袖袍被風吹得鼓動,語氣冷得幾乎結成渣,說出的答案卻是格外粗暴簡單,隻見他看都不看一眼高大的巨石,薄唇輕啟,吐出三個字,“飛過去。”

    火鳥一族的翅膀的作用又不是為了美觀,是用來飛的。

    公儀林:……

    有道理的他完全無法出言反駁。

    “你可以考慮帶我一起飛過去麽?”公儀林詢問。

    清河:“你有劍。”

    公儀林,“此處靈氣太不穩定,有的地方濃鬱到幾乎粘稠,有的卻稀薄地等同於無,這樣的情況下禦劍飛行不出意外絕對會出意外。”

    要不是詭異的靈氣濃度,他早就用飛的,能飛誰還會選擇傍地走!

    “怎麽樣,我們一起飛?”公儀林努力揚著嘴角,擺出一副儒雅書生求幫助的樣子。

    清河輕笑一聲,絕對不是表達愉悅情感的笑聲。

    公儀林忍不住反思,莫不是最近自己有得罪身邊這位大神,怎麽就突然用冷笑詮釋對自己的各種情感?想來想去,最後隻能得出一個結論:昨天晚上他沒睡好。

    這一聲笑容淡若青煙,冷如飄雪,待完全在空氣中散開,清河人已在高空中,禦空而立,輕輕鬆鬆越過巨石頂端,飛往另一邊。

    公儀林怔了三秒鍾後,側過頭,問厄運鬆鼠:“我被拋棄了,對麽?”

    厄運鬆鼠兩隻爪子立在半空中,很想告訴公儀林並沒有,因為就在那隻可惡的鯤鵬飛起前,曾對它神識傳訊,叫它立馬挖出一條兩米高的地道,馱著公儀林過去,否則,他不介意直接出手將自己鎮壓在巨石下。

    無論這一人一鬆鼠一鯤鵬是如何看待情侶冷戰這件小事,總之最後,作為鬼生贏家,公儀林還是趾高氣揚地騎著厄運鬆鼠從地道穿行。

    地道內,狹窄昏暗,公儀林沒心沒肺地玩著手上的黃泉火,將火焰從指間彈出去又招回來,全然沒有細究清河生氣原因的想法。

    小火苗一閃一滅,看上去頗有幾分歡樂。

    一瞬間,厄運鬆鼠卻是感覺到一股透心的涼,直直鑽入心髒,人類,原來可以冷心冷清至此。

    其實厄運鬆鼠還真是多想了幾分,這件事,無論是公儀林,還是清河,都沒有放在心上,起初清河可能會因為公儀林提到凝青感到些許不快,但這些不快很快就會被盡數拋開,無他,和公儀林在一起總是很容易轉移注意力,好比現在,公儀林一出地道,就對著清河揮手,如果他有尾巴此時一定是得意地翹起,炫耀道:“看吧,你不帶我飛,照樣有東西供我騎!”

    厄運鬆鼠:……已經無法用言語描述它受到的傷害值。

    公儀林一句話就將清河的不快轉移到厄運鬆鼠身上,半空中清河冷冷地瞥它一眼,眼神鋒利如刀,像是在望著一個即將沒有知覺的屍體,言下之意是,就憑你,也配讓他騎?

    厄運鬆鼠:……

    巨石如同一個分割線,南北兩側是不同的景象,北麵林木茂密,濕冷陰寒,伸手不見天日,而南麵,溫暖如春,雖然依舊是一片黑暗的世界,但給人感覺卻是溫暖很多,泉水流淌,鳥雀鳴叫,即便不用眼睛看,光憑聲音,也能在腦內勾描出一處山清水秀,風光絕美之地。

    “奇怪,不過一塊巨石,竟能分出兩個迥異的世界,”公儀林眼珠子一轉,“該不會,那石頭是什麽寶物,要不要將它帶走?”

    清河從空中落下,停在他身旁,淡淡道:“你自己抗。”

    隻一句話,便打消了公儀林的心思,他雖然愛寶,但更做不得苦力。

    公儀林一路上雖顧左右而言其他,但神態沒有絲毫放鬆,他能感受到凝青在空氣中殘留下的香味,火鳥族天生異香,即便人去樓空,也會在空氣中留下痕跡。

    “按理說,凝青和羽皇的速度應該快我們許多,可這空氣中殘留的香味,說明他們和我們間的距離並不長。”

    清河,“也許是遇上什麽事耽擱了。”

    公儀林垂頭,略一深思,“看來這畫中世界的確是危險異常,先是柏夫人這樣的用毒高手都被逼的自身難保,竟然連羽皇都被束縛手腳,相較之下,我們的運氣實在算是很好。”

    的確,一路上他們雖然也經過和異獸的廝殺,但多數是在碰見厄運鬆鼠後,且都是遊刃有餘,雙方的戰鬥力明顯不在一個水平線上,至於強敵,一個也沒碰見過。

    公儀林伸個懶腰,走在前麵,嘟囔道:“難得好運一次,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在護佑我,即便在這秘境中作威作福,也無人可擋。”

    說者無心,清河聽到這句話時卻是目光一沉,似乎在想些什麽。

    正說著,公儀林陡然停住腳步,目光緊鎖一塊岩石,厄運鬆鼠隨著他的視線看去,但並沒有看見什麽,公儀林卻是邁不過去,在不起眼的縫隙間拾起一樣東西。

    輕飄飄的一根紅翎,表麵隱隱有一層火紅的光芒流動,在掌心中散開的溫度還能讓人感覺到些許灼熱。

    公儀林皺眉,抬眸對清河道:“火鳥翎?”

    清河冷漠道:“你看錯了。”

    公儀林握著火鳥翎靠近他,“這分明就是火鳥的羽毛。”

    清河隨意掃了一眼,“是雞毛。”

    公儀林:……請不要自欺欺人。

    見清河不單是做做樣子,而是真的不上心,公儀林腆著臉道:“我們要不要加快速度追上去看看?”

    清河居然還真的點頭,“再之後你英雄救兩美,好事成雙?”

    公儀林擺手,“凝青和我也就過去有一段因果,不過是救命之恩,至於常樂,隻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我的眼光還沒有低齡化,再說有羽皇在,想必她們也不會有太大的為難,這世間能奈何住羽皇的人,還真沒有幾個。”

    他分析的頭頭是道,清河卻沒有半點上道的意思,偏是不聞不問,甚至放慢步伐。

    公儀林眼珠一轉,湊在他耳旁說了些什麽,清河斜眼看了他一眼,“當真?”

    公儀林,“絕無半分虛假。”

    待他話音剛落,清河已經化作漂亮雪白的鯤鵬,馱著他禦風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