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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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8

    鬱林倒下的時候,覺得自己生命在流逝,寒風冷嘯而過,漸漸地帶走體內的溫度。

    趙煊像是殺紅了眼,眼睜睜地看著趙鬱躺下,卻無能為力,解決了身邊糾纏不休的幾個殺手,飛奔過來。

    鬱林的身下已經被染紅了一片,張口想說什麽,但寒風不停地往身體裏灌,有點冷。鬱林努力把眼睛睜的大點,看看他有沒有來,但隻看到德公公,半邊森笑的臉。雖然事已至此,他還是不願意相信。

    最後的搏鬥並沒有持續太久,北侯府守候在附近的兵馬很快就到了,趙煊看著雪地裏的趙鬱心裏鈍痛不已,已年過半百,終於得知自己還有個兒子,還未來得及相認就要白發人送黑發人。

    拚命地衝了過來,鬱林的心智昏沉,強撐到最後,跟北侯說兩句話,“我...知道你是我...爹。”這一句話,相當於變相的認下他了。

    北侯雖然心裏有吃驚,但也覺得合理,眼裏的悲痛怎麽都掩飾不了,化作一聲深情,“鬱兒。”

    鬱林氣息不穩,咽下幾口殘血,壓著舌根忍住胸膛裏的翻湧,“你...別謀反了,宸帝...有兵符,他...是在故意激你謀反,好...將你滿門抄斬,斷...絕北侯府所有的...血脈。”

    趙煊心裏的震驚已經不亞於對鬱林重傷的痛惜,宸帝怎麽會有兵符?

    “你...打不贏的,活命...要緊。”最後一聲氣息斷絕。

    後傳,落花澗內,北侯遇襲,鬱王身負重傷,不治身亡,事後,消息傳到京都,宸帝震怒,宣北侯進京麵聖。

    旨未宣到,北侯起兵謀反,率領十萬越澤騎兵南上,勢如破竹,直逼京都,太子率軍奮力抵抗,不知何故,越澤騎兵,一夜倒戈,歸順趙氏皇室。

    北侯趙煊兵敗如山倒,被太子活捉,押赴京都受審。宸帝在位時,王朝內的唯一一次兵變結束,趙氏皇室終於收複了越澤騎兵,並且削去王朝最後一位藩王。

    京都,刑部的天牢裏,陰森可怖,混黑暗沉,豆大的燈火星微弱跳動,再往裏麵去,卻是一間明亮幹淨的囚室,趙煊手足負重,麵靠牆壁而立。

    “趙煊,提審!”獄卒高聲叫道,打開牢房門後,站在一邊。

    趙煊轉過身來,麵容雖有憔悴但神情堅定,緩慢提步,帶著厚重的腳鐐發出的金屬聲,一步步往前,步步鏗鏘!

    宸帝和北侯,兩人棋逢對手,最熟悉彼此,卻又是最大的仇敵。

    趙煊坐在宸帝的麵前,沒有鋃鐺入獄的狼狽感,氣態從容,像是一次平常的聊天,“沒想到你留了這麽一手?你策劃了多少年呢?”

    宸帝麵色坦然,對於趙煊對他的指控,絲毫沒有惱羞成怒,非常鎮定,“從朕還是少年時候,從先帝戰死沙場,而你的越澤軍卻紋絲不動時。”

    說起陳年往事,氣氛一下變得緊張起來,但趙煊卻輕笑一聲,“我的越澤騎軍是人,不是神,先帝當時已經被圍困到絕路,就算我願意派兵,隻怕先帝也不能撐到那個時候,到時候,越澤騎軍在入了他們的套,現在還有你趙氏皇位可坐嗎?”趙煊麵色微微有些不屑。

    “但你違抗指令,故意延遲發兵,令先帝彈盡糧絕,苦守十日而背水一戰,那你又有何辯解。”

    “沒有辯解,你為先帝,而我為了北侯府,如果沒有這越澤騎軍,北侯府也活不到今日。我不讓越澤涉險,也是為了自保,更是為了保著江山。”趙煊淡淡地一句。

    “你想要這騎兵,替你打這江山而已。”宸帝異域戳破。

    “你什麽時候開始計劃的?”趙煊又回到開始的問題,“你從小就比我們幾個聰明,原本我以為你在皇宮裏被你這三千後宮給掏空了身體,沒想到,你時時刻刻都在想著削藩。”

    “不削藩,朕不敢麵先帝。”

    “最後還是你贏了。難道從太子妃歸寧那晚,就是你的計劃?”

    “朕可沒那麽歹毒,會將自己的太子妃送入虎口。”

    “那是何時?”

    “你的天師,是朕的人。”

    “哈哈,好手段啊!枉我對他多年信任。”

    “服了嗎?”

    “皇帝好手段,罪臣不得不服啊!”趙煊大聲回道。說完就起身,往門外走。

    “趙鬱真的死了?”趙煊臨走時,問了這麽一句話,他不知道宸帝會不會對他說實話。

    宸帝猶豫不覺。

    “我是將死之人,皇上就實話實說吧。”

    “死了,也是沒死。”宸帝沉默,吐出這麽一句。

    “隻要有活著就行。老天已待我不薄。”

    宸帝定定地看著北侯離去的身影,心裏想著一句話,死了也是沒死,也不一定就是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