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尋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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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前頭擺膳了,您跟奴才過去吧。”

    婉容灌了三杯茶下去,才等到了鍾公公過來叫。

    “不在這邊吃?”婉容很是奇怪,邊問邊從榻上下來。

    她目視所及的隔間明明更像用膳的地方。四方桌麵,配好的圈椅,八麵窗欞起開,地方又大,還敞亮,怎麽還非去前頭,就不怕吃完後,一股菜味消散不盡。

    鍾公公笑著解釋,“前頭還辟了小間,離這頭要便宜,皇上平日事忙就在那處用膳。”

    “哦,”婉容隨意的點頭,心裏想的卻是,這得有多忙,多走一步也費事。

    婉容跟著鍾公公走的裏道,並不往大殿上去,過了側門繞過圓柱,才進了一處不大不小的敞間,比之她剛才呆的地方要小上不少,貴在精致且一應俱全,靠牆處還擺了一張黃橙橙表麵漆金的羅漢床,難不成這人還在這處小憩。

    有人早就坐在了玳瑁鑲嵌的圓桌麵前,桌麵上四菜一湯,也沒什麽大魚大肉油膩的菜色,清清淡淡的看著也滋生胃口。

    那人手裏拿著一本奏折正在看,她進來,竟然頭都不抬一下。

    初來乍到,這等陌生之地,滿眼的金黃尊貴,五爪金龍的暗紋隨處可見,再加上一路過來,刻意壓抑的氣氛,就連婉容這等沒什麽心肺的人,也跟著拘謹了起來。

    如今人在跟前,還一眼都不看過來,油然而起的生疏讓她一時之間還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怔了怔,還是訕訕的俯了一俯,站住了,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那人可能久不見她的動靜,從折子裏憋了一眼出來,平淡的說了一句,“怎麽不坐,還不餓?”

    聽他說話,婉容提吊半天的心莫名放下了一半,撐起笑意過來坐下,見鍾公公放下了門簾,並不進來伺候。

    就乖乖的挽了袖子給他舀了一碗湯,正要放到了他的手邊,卻被他在空中攔了一攔,反手擺到了她的前麵。

    “你自己吃吧。”他道。

    這是不讓她伺候了,婉容睜大眼睛看他,卻見他放下手裏的奏折,揉了揉眼角,不急不緩的說道,“笨手笨腳的,照顧好自己就成。”

    還真嫌棄她,婉容呲了呲牙立即決定不管他了,難得好心,還想賣個乖來著。

    接下來,兩人無聲用膳,婉容不管了,埋頭苦吃,到是李君瑞還不忘給她夾菜,喂湯,怕她吃的太急,咽了自己。

    這才是他們正常相處的模式,剛才來之前的那股陌生之氣,慢慢的在消磨殆盡。

    用完膳,兩人去隔間擠了臨窗的榻席,房間多就是這個好處,吃哪扔哪,還能找別的清新地休憩。

    此處窗台朝西,日頭曬不著,前麵開闊的湖麵還帶來陣陣涼風,實在是個不錯的地方。

    話說整座太華山,熱歸熱,到是還沒需要用冰的程度,總有那麽幾個位置是恰恰好的涼爽,也就是某些人要求太高的緣故,嫌棄這個,嫌棄那個,也是憋悶的亂找理由。

    李君瑞讓她半趴在身上,也不嫌棄她熱,用手做梳,解了她的發髻,從發根開始一點一點的輕輕的柔順著她的長發。

    婉容被他幾下抓的,舒服到了點,就跟小貓一樣,嗚咽幾下,手指在人的胸前輕劃,真是再乖巧沒有了。如此幾下,閉著眼睛的她,不一會就有些發困。

    正似睡非睡間,卻忽然聽見上方有人說道,“姚長安姚大人當年對朕實有教導之實,在朕危難之際,多次上書進言,最後也是為了朕觸了殿門柱。姚家人在那年,死傷慘重,百年積蓄一朝盡散,四品以上親族中官員盡沒。後姚長寧姚大人破釜沉舟引領的姚氏一族,退居江南,發宏願,三代之內不再允許子弟下場為官。”

    到了最後,他長歎了一聲,不知想到了什麽,略有蕭索的一句評價,“那姚長寧也不愧為當世智者……”

    明知姚家再不可能在皇家這座金碧輝煌的大殿裏有什麽作為了,還不如急流勇退,養精蓄銳,以圖後效。可惜時不與人,姚長寧還是死的太早了,跟他一樣睿智的世上能有幾人。

    婉容把沾了自己唇角的發絲給捋到了耳後,在他胸前挪了挪位置,輕輕的嗯了一聲,表示自己再聽,有他在的時候,她總是舒服的想睡,真是一點精神都提不起來。

    “隻要姚家到此為止,朕也不是不能容忍,”李君瑞在她的耳邊輕輕的啜了一口,“你要乖,她畢竟是太後,要是真想傷你,朕也有措手不及的時候。”

    “別讓朕後悔放你出來,嗯……”

    最後一句,幾近囈語,刺到耳裏,癢癢的難受,婉容實在忍不住抬手隨意堵到了一處溫熱的所在,可勁的揉捏了一番,不明顯的點了點頭,其實她是想說,這點常識她是曉得的,見風使舵,不吃眼前的苦頭,她是最會的了。

    李君瑞笑看著她迷糊的摸樣,張嘴就咬了她的手心,狠狠的磨了磨牙齒,見她無知無覺的摸樣,知道是真的睡了,闔下窗欞一點,往身邊又挪的更近了些,不提放腹下翻湧的悸動,讓他一時半刻竟然平靜不下來,細細想來都有多久沒動她了,看她睡的香也是不忍心,算了先忍著,且等醒了,再做計較。

    這次的午覺睡的不好,睡到一半,就被人折騰了起來,要死要活的來了不知多少時辰,後麵被收拾的再睡下,那就跟昏睡沒區別了,不過是幾天沒做,他就跟一輩子了似的,往死裏弄,連口氣都不給她留。

    等到夜幕降臨,她從窗欞處往外看,才發現她還在前殿的小隔間裏,根本沒跑地方,這可怎麽辦?

    “醒了?醒醒神,我們該回去了。”

    慵懶的話語聲從床尾傳來,緊跟著就聽見有人下榻的動靜。

    婉容翻了個身,怎麽忽生一種等人下班回家感慨,自己在人的工作地點睡迷糊了的錯覺,要是身上沒那種難以忍受的酸痛,那就更有說服力了。

    婉容眯縫著眼,察覺陰影灑在了眼前,也不掙紮,勉勉強強的伸出手來,讓人拉住了,半抱了起來。心情不算太好,就不想看人,低著頭,兀自閉著眼睛。

    他用一件薄披風,把她從頭到尾的罩住了,也不讓人理一理頭發,就不管不顧的摟著人準備離開。

    “晚上想吃什麽?”門口停的軟轎,兩人擠了坐了上去,某人食髓知味,心情大好,不輕不重的按著她的腰。

    疲倦未過,婉容懶懶的打著哈欠,意興闌珊的在那搖頭。

    李君瑞把她的腦袋按在了自己的懷裏,惡劣的揉搓了一下她的腦袋,翹唇笑著也不言語。

    婉容狠瞪了他一眼,也是沒辦法,隻能放鬆了自己,隨他去了。

    那一天,夜色正濃,淺塘裏的蟲鳴蟾蜍叫的歡暢,微風徐徐,帶來涼意清爽。

    月兒高掛,清澈明亮,相信明日的天氣,也不會太差。

    婉容起來的時候,還百般不願意,昨天付出的體力勞動太大,大半夜還不得安寧,沒成想,一大清早還有這勞什子事等著她,要不是現在反悔實在有失體麵,她肯定是老老實實在床上躺足一天,不下來。

    “算了,輕省點吧。”

    雲姑姑給她梳了個精簡的飛雲髻,隻是斜斜插了一株仙雲閣的流蘇翠玉釵,想要在正中分髻處壓一個飛仙扁釵時,被她阻了住。

    這次雲姑姑可沒這麽好說話,勸道,“娘娘,這太素了,就戴這一個,如何。”

    婉容在鏡子裏看了看自己,長及到鬢角的流蘇搖搖蕩蕩,正中確實空了一大塊,確實不太美觀,也就點頭應允了,“那就再這一個。”

    “穿那件藕荷色的雲羅吧,”婉容轉頭看了旁邊四季山水屏風上掛的羅衫,指了指掛在最外邊的那件道。

    昨日裏李君瑞的話她都聽進去了,既如此,就不好穿水雲紗,雲羅也算上等,中規中矩沒什麽不好。

    “是,”雲姑姑這次應下,卻是使了眼色讓靜候的銀盞取了過來。

    雲羅跟水雲紗本就是頂級的織物,穿在身上哪那麽多顯而易見的差別,就憑她這摸樣這身段什麽穿不出來,婉容站起身讓人披上了之後,輾轉瞧著銅鏡裏的自己,臉上偶爾露出的那一絲笑意,那神情那表現無不表露她是對自己這副容貌如何自傲。

    雲姑姑以及身邊的人,盡是沒有一個對這點有所懷疑,若是說起來,她們還會覺得,主子平日裏太虛耗天賜的容顏,總是不以為意的揮霍,要是整日裏像今日這般注重,到是好了。

    大夏天在地上走,稍有位份的妃子都不會做這選擇,婉容自然也不會,乘了軟轎,一路把她送上了高台。

    她來的時辰不早也不晚,不過高台之上,笑語晏晏,奏響的樂鳴之聲,傳出半山腰,盡是早就熱鬧了起來。

    她還不及下轎,就聽內監一聲唱喏,把上麵的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瑞妃娘娘,臣妾給娘娘請安了。”此起彼伏的問好聲,不太規整,透著隨意。

    婉容也不拿大,客氣的虛撫了她們起來。

    兩相見過之後,婉容被請去了高位就座,依著明淑二位,以及作為主家的姚昭儀,一時之間,鶯鶯燕燕炙熱歡笑之聲在刹那再次響起,就像當初她們在後殿第一次覲見,毫不生疏。

    都是人才啊,婉容從雲姑姑手裏接過銀質小叉,含了一口剝皮多汁的葡萄在口,看著底下歡顏笑語,真是暗暗佩服之至。

    自認沒她們業務純熟,趕緊先學了起來要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