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誰敢動本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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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的時間,便在各方忙碌中過去了。

    是夜,楚府的人匆匆進宮,說是楚老夫人白日在花園裏摔傷了,請楚邦國立刻回府看看。

    楚邦國在宮裏忙了一整天,本就打算回府休息了,聞此消息也沒多想,便跟著來人一起出宮回府。

    蒙田在宮禁內巡視,檢查布防,而墨赫身為邊關大將,雖然遠道回京,邊關的一些事情還得他來處理,也是忙碌的很。天戰王身邊,因此隻剩下了一個白秋。

    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沒有半分刻意。

    燈火輝煌的龍翔殿內,天戰王正在批改三海城來的後續奏章,那一場驚天爆炸,那一把熊熊烈火,不但燒得戰無極和千玥蹤跡全無,也為整個三海城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百姓的安撫、輿論的恐慌、倒塌的河壩、傷員的調查、甚至是比原來更加凶猛的海晏河水,都需要天戰王做主處理。

    “陛下,王後娘娘求見。”榮祿海突然走了進來,低聲說道。

    “不見。”天戰王頭也不抬。

    “可是王後娘娘說,她有重要情況要向您匯報,是關於……戰王殿下的。”榮祿海遲疑著道。

    “哦?”天戰王抬起頭,滿是血絲的眼睛裏閃過一絲銳利,“那就讓她進來吧。”

    榮祿海應了聲退下去,白秋從屏風後的小房間裏走出來,一張臉冰冷無比:“蔣王後恐怕來者不善,陛下還需謹慎。”

    天戰王點點頭,眼底銳利更濃。

    白秋也不多說,隨意在旁邊一張椅子上坐下來,揉了揉眉心。

    很快,一身華服、珠翠環飾的蔣王後便走來了進來,臉上笑容三分愉悅、三分高傲、三分親和,還有一分不易察覺的得意,身後沒帶任何宮女,親自提著一個紅木做的食盒,半個月前的腿傷早已愈合,步伐平穩的走進殿內,對天戰王行禮。

    “免了,有話直說。”天戰王看了她一眼,又低頭批改奏章,那態度說不出的冷漠。

    蔣王後卻仿佛沒看到,對白秋的存在也置若不見,將食盒放在屋內桌子上,道:“陛下一整天都沒吃什麽東西,臣妾親自燉了金絲燕窩粥,您喝一些吧。”

    天戰王朱筆不停,冷冷道:“寡人不餓。”

    蔣王後的眼底閃過一絲羞惱,卻又強行按捺下來,將食盒裏的兩碗燕窩粥端出來,又布好了筷子,慢慢說道:“但是,臣妾餓了,陛下不是想知道臣妾得到了什麽有關戰王的消息嗎?那就陪臣妾用碗粥吧。”

    天戰王把筆一擲,眉目已帶冰冷怒色,“你敢威脅寡人?”

    “陛下息怒,臣妾沒別得意思,隻是許久不曾與陛下一起用餐,難道陛下連這點臉麵都不肯給臣妾嗎?”蔣王後看著他,眼神淒惘。

    天戰王卻麵無表情,眼底如冰封般不動容。

    蔣王後和他對視了一會,眼中的淒惘傷痛愈發濃鬱,黯然道:“陛下不喜太子的一些所為,想必也連帶著不喜臣妾,是臣妾不自量力了,臣妾這就走,不打擾陛下……”

    說著便要收拾碗筷,眼底已蔓上了淚意。

    “你走可以,把無極的消息留下。”天戰王不為所動的道。

    蔣王後動作一僵,背對天戰王的眼底,突然竄出一簇仇恨的怒火,聲音卻是柔軟的:“那麽,陛下是願意和臣妾一起用粥了嗎?”

    天戰王臉色一沉還沒說話,白秋卻是冷冷道:“王後娘娘一番心意叫人感動,陛下,不過是一碗粥而已,您今天也實在沒吃什麽東西,累傷了龍體可不好。”

    天戰王冷著臉坐了一會兒,終於起身走到餐桌邊,蔣王後欣喜的給他拉開凳子,又將濃香的燕窩放在他麵前,然後才自己坐下。

    榮祿海走上前,例行用銀針測了測毒,見銀針無變色後才行了個禮,退到一旁。

    “陛下請用。”蔣王後笑顏如花的道。

    天戰王冷著臉,拿起銀勺便開始喝粥,卻沒注意到對麵蔣王後看似開懷的眼底,突然滑過一絲陰狠。

    她什麽也沒說,慢條斯理的喝起粥來。

    很快,粥碗便見了底,天戰王把碗一推,冰冷之極的道:“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蔣王後碗裏的粥還剩下大半,她動作一僵,慢慢將勺子放了下來,輕聲道:“臣妾一直不明白,戰王和太子都是陛下您的骨肉,為何陛下眼裏卻隻有戰王,從來看不到太子呢?他明明也是努力想獲得您的讚許,為什麽從小到大,您連一個笑臉都吝嗇給他?”

    天戰王麵色如冰,仿佛不屑回答。

    蔣王後臉上漸漸露出悲傷與怒火,一絲怨恨浮現在眼底,“臣妾過去的確做過一些錯事,但那隻是臣妾一個人的錯,陛下又何必遷怒在太子頭上?難道就因為戰無極是玉柔的兒子,陛下就……”

    “閉嘴!”

    天戰王霍然拍桌站起,眉目森冷無比,“寡人怎麽做是寡人的事,你不配提起她的名字!”

    蔣王後看著他,臉上的哀傷逐漸消失,變成一片森然冷意,“陛下這麽維護那個賤人,連外人提一句的資格都沒有,但又能如何,那個賤人還不是死了?陛下過去保不住她的命,現在也同樣保不住她兒子的命!”

    “你說什麽?”天戰王五官瞬間扭曲了起來,咬牙狠聲道,“你以為寡人不敢殺你嗎?”

    “陛下要殺便殺就是,有那個賤人的兒子給本宮陪葬,本宮有什麽好怕的?”蔣王後完全撕破臉,什麽都不管了,從座位上站起來冷笑道,“實話告訴陛下你,本宮根本就沒有那個孽種的消息,不過是想哄騙你喝下這碗粥罷了,那個孽種,本宮恨不得把他剝皮抽筋,怎麽可能給你他的消息?”

    “你……”天戰王的話剛一出口,突然臉色一變抓住胸口,一股紫黑之色蔓上麵龐,踉蹌了幾步。

    “陛下!”白秋臉色大變,萬萬沒料到蔣王後居然敢在宮裏下毒,還這麽明目張膽,大步衝過來,口中大叫道:“禦醫,禦醫……”

    沒有人來,沒有聲息,連一開始還在的榮祿海都不見了。

    窗外,明亮的皎月已經冒出了頭,銀輝如瀑,美不勝收,卻也是清冷無比。

    白秋衝到天戰王身邊,快速點了他幾個穴位,見天戰王情況稍緩,這才臉色鐵青道“你們控製了皇宮?蒙統領怎麽樣了?”

    原來楚老夫人的摔傷不是意外,墨赫手中十萬火急的軍情急報也不是巧合,隻是為了引開楚邦國和墨赫的餌,現在宮中雖是護城軍掌控,但護城軍一向認令不認人,隻要控製了蒙田,從他手中奪走令箭,就算不能隨心所欲的控製護城軍,也起碼能暫時命令他們不動。

    太子,終於要動手了。

    白秋的眼底一片冰冷,但心裏,卻有淺淺的譏諷閃過,蔣王後敢對天戰王下毒,果然是打算逼宮了嗎?

    蔣王後居高臨下的看著兩人,臉上再不見半分傷懷,隻有濃濃的諷刺與得意,“蒙田那個不知變通的蠢貨,不管我們怎麽說他都不肯投靠太子,沒辦法,那就隻好讓他死了,現在這座皇宮,已經落到了我們母子手裏,陛下萬萬沒想到,我們真的敢走這一步吧?”

    她的臉色突然變得猙獰,咬牙切齒的道:“這都是被你逼的!戰無極死都死了,你竟寧肯把四十萬大軍放在一個死人手裏,也不肯交給我兒子,是你逼著我們走這一步的。”

    那個孽種活著的時候,天戰王就百般偏頗,現在他人都死了,天戰王卻還要護著他,寧肯信任一個死人也不信任太子,蔣王後和太子豈能不怒?

    既然你不肯乖乖交權,那就別怪他們心狠手辣了。

    蔣王後緩緩吸了口氣,從懷裏掏出一封已經寫好的聖旨,擺在天戰王麵前,“現在大局已定,陛下為自己的命著想,還是下旨吧。”

    天戰王一看,頓時氣得頭腦發暈。

    那聖旨上不止寫了將戰無極手中的四十萬大軍移交給太子,更給了太子隨意處置的權力,也就是說,拿著這份聖旨,太子想殺誰就殺誰,根本用不著忌憚。在聖旨的最後,更是輕描淡寫的用天戰王的語氣說自己身體疲乏,需要靜養,朝中一切事宜皆交給太子,賜他監國之權。

    那個逆子,這是要謀權篡位啊。

    “你……妄想,寡人就是死,也不會如你們的意!”一字一頓,天戰王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聖旨必須加蓋玉璽,否則便是無效,而本國玉璽一直收在天戰王手裏,除了他,沒人知道玉璽在什麽地方。

    蔣王後想利用毒來逼他就範,哪有這麽容易?

    蔣王後卻仿佛早料到他會這麽說,非但不怒,反而陰冷的一笑,“本來還想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乖乖聽話,日後也未嚐不能頤養天年,但如今看卻是本宮白費心思了。既然你不肯下旨,那就陪你那孽種兒子一起去死吧!”

    一摔袖袍,蔣王後挾怒出了宮殿。

    宮殿內一時死寂,宮殿外卻傳來了沉重急促的腳步,那是軍隊,正在將這座宮殿包圍。

    “陛下辛苦,這顆藥能暫保性命無虞。”一道黑影突然從梁上翻落下來,手中一顆褐色藥丸,遞給天戰王,看身形模樣,竟是早已經出宮的墨赫。

    此時的天戰王,臉上哪還有剛才那種怒急憤恨之態,接過藥丸便服了下去,長長籲出一口氣,那種毒發時的紫黑之色,稍稍淡化了一些,卻依然留在臉上,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差別。

    “太子動手了,我們也該準備著,蒙田統領沒事吧?”白秋低聲問道。

    墨赫一點頭,笑容襯得臉上疤痕越發猙獰可怖,“墨霖的易容術向來好用,此時又是夜間,蔣流根本沒時間細看,就把我們準備的假蒙田給殺了,屍體也已經剁碎丟到了山野裏,真正的蒙田傍晚時已經進了鹽城,最多後半夜,就能帶兵帶京,陛下盡管放心。”

    鹽城、陽城兩大城池,是天戰京都前最有力的軍事重鎮,互為犄角,互相依存。分別駐紮著楚家三十萬大軍,和蔣家的二十萬兵馬。

    太子隻是打算逼宮謀權,並沒打算徹底造反,他也沒這個膽量,所以頂多控製住皇宮,打著監國的名義行事。不敢動用蔣家那二十萬兵馬,那是他保命的本錢。但天戰王卻沒這份顧慮,蒙田也是老牌的武將,他自有辦法躲過探哨,帶領軍隊回京勤王。

    “你們都是無極身邊的將領,有你們在,寡人沒什麽不放心的。”天戰王淡淡說道,眼底冷厲無比,“但事成之後,那個膽大包天到竟敢嗜父的逆子,寡人要親自處理!”

    墨赫與白秋對視了一眼,默然點頭。

    夜風起,一地肅殺。

    蔣王後氣衝衝的走出龍翔殿,太子的鑾駕等候在門口,一看她這副表情,頓時譏誚冷笑,“本殿就說父王沒這麽容易妥協,你還不信,倒氣了自己。”

    蔣王後臉色發僵,走過來將假聖旨交給他,“他一直把那個孽種當成命根子看,自然不肯妥協,幸好我們還有第二重準備。現在他已經中毒,皇宮也落入我們母子手中,這一天終於來了!”

    話到最後,臉色已然得意快慰起來。

    戰景文看著手裏的假聖旨,眼底暗沉無光,一揮手,偽造逼真的假玉璽拿上來,鮮紅蓋印,落在假聖旨空白的左下角。

    駿馬飛蹄,皇鍾奏響,宮城九門敞開,滿朝文武聞鍾趕至,宣讀聖旨,太子監國,當即發布了一連串的命令——由蔣流率隊,回收戰無極手中軍權,撤除戰王府,定戰王、戰王妃尊號,昭告天下,立皇陵衣冠塚。

    不少武將當場表示了異議,卻被戰景文壓下,禁軍出動,封鎖戰王府,監控楚將府,把守城中各大官道,風雲湧動,近在咫尺。

    一個小時後,帝京城門敞開,上百匹軍馬從城中衝出,往城外駐紮軍營而去。

    那裏,駐紮著戰無極手下二十萬鐵騎,天戰王手下十萬禁軍,共計三十萬的兵馬,是為保護京都的最後力量,其他兵馬想要趕來,起碼也得大半天的時間。因此,隻要拿下這片軍營,輕而易舉便可控製整個京都,到那個時候,便是大局已定,誰都別再妄想撼動太子的地位。

    整個京都,都在一連串的命令中忙碌了起來,但沒有人知道,距離京都五十公裏外的鹽城,也早已是劍拔弩張,士兵齊整。

    蒙田率兵而來,直撲皇城。

    同樣在數十公裏之外,馬車飛馳,朝著軍營駐紮地而去。

    “聖旨到!全營接旨……”高拔響亮的聲音在營地之外響起,營地前方瞭望塔上的士兵,遠遠看見數百兵馬飛縱而來,為首之人身形高大,手中赫然握著一卷金黃聖旨,當即敲響了鳴鍾。

    刺耳尖銳的鍾聲如一道急箭,撕裂了軍營裏寧靜的氛圍。

    負責此處軍營的司馬徹、董威兩位武將,以及禁軍副統領劉巍,很快從各自的營帳中走出,同時,營地裏響起了集合的鳴號聲,原本安靜的數萬頂營帳,霎時間活了。

    起床,正衣,佩甲,整個軍營裏全是盔甲碰撞的聲音,卻聽不見一絲議論,忙亂而有序,整齊而迅速。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密密麻麻的人流便從各處匯集過來,前鋒軍、輕騎軍、重步軍、裝備軍、後備軍,百夫長以上兵員全部到齊,鐵甲齊整,兵器冷冽,將偌大的點兵場全部塞滿,一個不多,一個不少,放眼望去,全是崢嶸鐵甲,聲威浩蕩。

    確定來人的身份後,營地大門敞開,除卻傳旨之人外,所有人都得下馬步行,一路至點將台上。

    “聖旨到,全營接旨。”蔣流高舉聖旨,大步走上點將台,麵色肅穆,心中狂喜。

    司馬徹、董威、劉巍三位首領,當即抱拳跪下。

    台下五萬士兵,也在同一時間跪地,數萬的鐵質膝護撞擊地麵,那聲響如悶雷般傳出百米之遠。

    “奉天承運,海晏河清:今戰王不幸罹難,舉國同悲,但軍中不可一日無主,即日起,鐵騎、飛鷹、護城三軍回收,直屬陛下統管,太子行監國之權,代為統率,欽此。”

    蔣流高昂的聲音回蕩在營地上空,一口氣念完聖旨,麵上已浮現出的大片大片的紅暈,興奮的雙眼發亮,這天戰國最大的一筆軍權,終於要落到他們手裏了!

    “三位將軍,接旨吧。”蔣流將聖旨合起來,雙手持著,竭力忍住高高揚起的嘴角,那股興奮與激動,卻是任何人都看得出來。

    一片死寂。

    整個營地陡然安靜得落針可聞,齊刷刷跪在地上的士兵眉目如鐵,沒有三呼萬歲,沒有磕頭謝恩,沒有議論驚疑,什麽都沒有,隻是安安靜靜的跪著,仿佛根本沒聽見那封決定他們未來歸屬的聖旨。

    司馬徹、董威與劉巍三位將領,也是如出一撤的反應。

    “三位將軍,接旨!”蔣流見此臉色一沉,加重語氣又說了一遍。

    依然是死寂,三人緩緩對視了一眼,年紀最大的司馬徹抬起頭,臉色一片鐵硬,一字一頓的道:“我要驗旨!”

    他不相信陛下會頒這種聖旨,肯定有問題。

    董威與劉巍雖然沒說話,但那冰冷的眼神與表情,顯然是與司馬徹一個想法。

    蔣流聞言心中一跳,大怒道:“司馬將軍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懷疑本將假傳聖旨嗎?”

    “我要驗旨。”司馬徹站起來,麵冷如鐵,直直對蔣流伸出手,就這四個字,半字廢話沒有。

    在他身側稍後的位置,董威和劉巍也緩緩站起,四道冰冷森寒的眼神,直直落在蔣流身上。

    不接旨,不謝恩,三人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台下,五萬士兵紋絲不動,主將不接旨,他們也絕不會接旨。

    “好,好個司馬將軍,帶得一手好兵!”蔣流看到這種情況,鼻子都險些沒氣歪了,眼底陰狠一閃,突然間冷笑起來,“本將行得正站得穩,既然你非要驗旨,那就驗好了!”

    太子費了多少功夫,找了多少能工巧匠,才打造出來的完美玉璽,再加上擅長臨摹筆跡的民間能人……連朝中見多了聖旨的文武百官都看不出問題來,蔣流就不信,司馬徹這幾個粗人能看出來。

    司馬徹也不含糊,走過來便接過聖旨,逐字逐字的看,身後董威和劉巍也走過來,仔仔細細的看,卻久久沒有說話。

    蔣流冷笑著諷刺道:“幾位可瞪大眼睛看清楚了,這聖旨究竟是真是假?”

    司馬徹三人的臉色微微難看,以他們的眼力,看不出這聖旨的真假。

    將聖卷一合,司馬徹看著蔣流一副小人尖酸的嘴臉,眼底依然一派冷酷,“聖旨或許是真的,但本將不接這旨!”

    “你說什麽?”蔣流頓時大怒,臉色鐵青,本以為驗明了聖旨,這些人就會乖乖聽話,誰料這司馬徹突然冒出這麽一句,頓時氣不可遏,往前一大步厲聲道,“司馬徹,抗旨不尊便是罪同謀反,你竟敢如此大逆不道!”

    他厲聲說完,又看向董威和劉巍兩人,“司馬徹找死,兩位難道也要跟著發瘋?謀反之罪可是九族抄斬,兩位可得想清楚,不要害了自己的家人才是,若現在接旨,與本將一起擒下這大逆不道的司馬徹,本將還可以向太子殿下求情,饒你們……”

    “那就多謝蔣將軍大仁大義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董威冷聲打斷,神情如見臭蟲般惡心鄙夷,“我等三人,向來同生共死,司馬將軍的決定,就是我們三人共同的決定,蔣將軍的好意,我等消受不起!”

    “沒錯。”寡言的劉巍冷冷的吐出兩個字,看著蔣流的眼神,也是厭惡無比。

    敢在他們麵前玩這種挑撥人心的把戲,真以為他們沒長腦子嗎?

    “反了,反了,你們一個個都反了嗎?”蔣流氣得渾身發顫,指著台下數萬士兵,厲聲大吼,“你們自己找死,還要帶著這麽多士兵一起找死?連陛下的聖旨都敢不接,我看你們一個個都無法無天了!”

    來此之前,蔣流從沒想過會遇到這種場麵,戰無極到底是怎麽帶兵的,一個個簡直不可理喻!連聖旨都敢拒接,一群不要命的瘋子。

    “我軍一直是由戰王殿下率領,都跟著戰王殿下出生入死,除了他,誰還有這個資格統帥全軍?雖然本將看不出這聖旨有無作假,但陛下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更不可能下這種荒謬的聖旨!蔣將軍,你可敢與本將一起進宮,當麵問問陛下,這聖旨所言究竟是不是他的旨意?你敢嗎?”

    司馬徹霍然上前一步,氣拔山河的一句質問,浩然氣勢如鋼鐵般不可動搖,悶雷般炸響在上空。

    蔣流臉色一白,竟被這氣勢駭得倒退一步。

    整個人僵硬在原地。

    你敢嗎?他當然不敢,這聖旨是真是假沒人比他更清楚,天戰王此刻更是中毒等同軟禁,蔣流怎麽可能隨司馬徹進宮問詢,那豈不是把一切都穿幫了?

    “進宮!進宮!進宮……”台下,五萬軍將突然間站立起來,高舉手中武器,齊聲大喝,聲勢撼動雲天。

    他們是戰王帶出來的兵,絕不會歸於其他人麾下,這一道聖旨,別說司馬徹三人不相信,就連這些大字都不認識幾個的士兵,也是滿心不信。

    連他們都知道太子和自家王爺是死對頭,陛下怎麽可能把他們移交給太子管理?太子哪來的能力和資格?更不可能像王爺一樣,率領著他們創下一筆又一筆的奇跡,他們豈能服管?

    聽到這樣整齊劃一的呐喊聲,蔣流隻覺得一股惡氣直衝心口,不由滿眼惡毒的看著司馬徹三人,這三個該死的東西,“陛下親筆聖旨你們都不信,看來是存心想謀反了,來啊,將這三人給本將擒下,如有反抗,就地格殺!”

    原本整整齊齊站在蔣流身後的百名禁軍,頓時間怒吼一聲,拔劍出鞘,朝著三人攻去。

    刀光冷劍,招招狠毒。

    司馬徹三人,眼底冷光一閃,就知道這蔣流來意不善,軟得不行就來硬的,妄想。

    當即拳風一展,與百名禁軍交戰在一起,一時間拳風赫赫,高台上一片龍爭虎鬥。

    台下五萬軍將頓時嘩然,但沒有軍令,誰都沒有亂動,司馬徹三人也不是傻子,他們動手和所有士兵動手,那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他們自然不會給蔣流落實罪名的機會。

    蔣流越是想擒下他們,就越證明他心虛,那聖旨肯定有問題,他這是要殺人滅口了嗎?

    火把跳動,原本炙熱的火光突然變得森冷。

    猙獰殺氣蔓延。

    清一色高大健壯的禁軍裏,突然出現了幾個身量矮小的人影,鬼魅般穿梭台上,趁著司馬徹正與幾個禁軍交手的空隙,狠狠一冷刀便刺向了他的腰側部。

    血花飛射,司馬徹被刺了個正著,手上勁力頓時泄去,被兩個禁軍抓住機會,狠狠一掌便拍上他的胸口,他當場便噴出了一口血,整個人飛出數米,重重摔在地上。

    幾乎同時,董威與劉巍也被那藏在人群中的小個子軍人抽了冷刀,董威的大腿後側被匕首活活剜去了一塊肉,慘白腿骨清晰可見。劉巍更是險些被人一刀抹了脖子,幸虧他反應快,及時偏頭,卻也是被鋒利的冷刀從脖頸側方一路劃開,可怕的一道傷口,橫在他胸前。

    無數士兵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司馬徹心中一冷,這些小個子是什麽人?身法好生詭異……

    “砰砰”,兩聲巨響,董威和劉巍重傷,同樣被禁軍抓到空隙一掌拍退,摔在司馬徹身邊,臉色瞬間慘白,一絲鮮紅從死咬的牙縫中流出,地麵上大片猩紅。

    慘敗。

    本就是以一敵眾,再加上那小個子軍人的偷襲暗傷,三人的慘敗,幾乎用不到三分鍾的時間。

    “鏘。”鋒利的長刀架在三人脖子上,禁軍壓著他們的手腳,把三人死死按在地上,正對蔣流的方向。那姿勢,分明是戰場上對俘虜所用,如今卻是用在了自己國家一品武將大員的身上。

    分明是一種羞辱。

    “司馬將軍,董將軍……”下方無數士兵頓時怒氣衝天,臉色憤慨,微微動亂起來。

    “不準動!”司馬徹粗喘著氣,半邊臉都死死壓在地上,狼狽羞辱的姿勢,鐵骨氣勢卻半點不弱,“這是軍令,誰敢亂動就軍法處置!”

    將領可以動,士兵卻不能動,否則就是坐實了謀反的罪名,他不能害了自己的兵。

    “司馬將軍……”士兵的眼眶紅了,卻是令行禁止,當真無人再動一下。

    “說的沒錯,為將者抗旨不尊,現在已經伏誅,難道還有連累自己手下所有的兵嗎?”蔣流見三人被控製,頓時得意興奮的冷笑了起來,走上前,居高臨下的俯瞰著三人,手中依然握著聖旨:“本將再問你們一遍,這旨意,你們接是不接?”

    “不接!”斬釘截鐵,司馬徹厲吼著道。

    “好,有骨氣。”蔣流眼中陰狠一閃,厲聲喝,“廢他一條腿!”

    一個小個子的禁軍走過來,一刀便狠刺在司馬徹的腿脖子上,鋒利的刀尖穿透腿脖直刺入地,他握著刀柄,隻需輕輕一挑,便可挑斷司馬徹的腿筋。昔日能征善戰的大將軍,便從此淪為瘸腿的廢人。

    “將軍。” :(.*)☆\\/☆=

    “司馬兄!”

    台下士兵,台上武將,都看出了這禁軍的意圖,一時間呲目欲裂,董威與劉巍被壓製著不能動,士兵受軍令所製不敢動,卻見那小個子禁軍眼底,突然浮出譏諷的冷笑——抬手,挑!

    “嗖——”尖銳之極也犀利之極的破空聲驟然襲來,駭人速度,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般猛然刺向那禁軍的脖頸要害,鐵血冷酷之聲隨即乍起。

    “誰敢動本王的人?”

    ------題外話------

    昨天那一章,因為家裏修網線耽誤了點時間,寫得太急,今天一看,後麵兩千字情節寫岔了,所以推翻重寫,替換成三千字,還沒看的妞兒可以去看看。

    因為寫了三千字補了昨天的章,今天拚死拚活也隻寫出了八千(手速渣沒救了,除了每天的更新,根本存不下稿腫麽破qaq),明天繼續萬更!(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