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月色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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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霧重,怎麽跑這裏來了?”

    肩膀一重,一件披風披在她的身上,不僅擋住了夜風,也讓冰冷到極至的心有了絲絲的回暖。

    阿墨微微側過頭,一張俊美無儔的臉在夜色下閃動著瑩瑩柔光,他的麵容棱角分明,劍眉淩厲,幽黑的瞳眸開闔時琉璃精光閃電般掠起,淩厲的王者霸氣斂而未露,嘴角微微彎起,柔和了他的麵容,散發著高貴優雅的溫和氣息。

    “阿顥。”輕喃的聲音飄忽地從阿墨的幹澀的嘴裏逸出,輕得若非專注地聽著便要錯過,喚出他的名字後,她沒有再開口,這一聲隻是下意識的呢喃,不一定想對他說什麽,亦或是有太多話想要傾訴,卻無從說起,所有的情感皆包含在這一聲‘阿顥’之中。

    阿顥依舊保持著為她披衣的動作,不動也不言語,他知道她此刻要的不是傾訴也不是聊天,而是靜靜地將洶湧而出的回憶及……仇恨沉甸下去,自傲聰慧的她,從來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與幫忙,包括他,雖然他很想,她能在脆弱的時候自然而然地依靠在他的肩膀上,但他知道縱然他在她的心中的意義已然不同,但也遠沒有達到他所期待的那個層次。

    夜涼如水,地麵上的兩道身影親密交錯猶如最為親密的"qing ren",在寂寥蕭瑟的廢墟之中亦憑添幾分花前夜下的美好,但那隻是幻覺而已,實際上,兩人的身軀之間有著一道小小的距離,這段小小的距離卻猶如鴻溝一般。

    尚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再次轉過頭來的的阿墨已然收斂了所有的情緒,清瘦白皙的麵容在夜色上淡然而冷漠,漆黑的雙瞳猶如深淵之海,神秘而危險,讓人望不禁心中一悸,再看一眼,卻又平靜無波,嘴角一抹淺笑浮現,衝著他道:“陪我淺酌幾杯如何?”聲音清清柔柔,有著絲溫暖。

    雖然隻是絲絲溫暖,但也足以讓阿顥激動萬千,棱角分明的臉上驟然綻放開一個猶如爽朗開懷的笑容,如同傲梅於冰天雪地之中盛放出它最美的風姿,低沉磁性的聲音略帶幾分高揚:“阿墨邀約,敢不從爾。”

    或許是今晚的月色太美,迷了她的眼吧!看著眼前的阿顥,阿墨漆黑的瞳眸閃動著亮光,心髒似被什麽撞擊了一下,酥酥麻麻間有種情愫在湧動,有些甜密,也有些慌亂,錯過目光,抬頭望著不知道什麽時候藏進雲層裏的月亮,她如是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轉身,看似若無其事的向著外麵走去,卻怎麽看都有些狼狽的意味有裏麵。

    阿顥輕笑一聲,轉頭回望這座斑駁的閣樓,幽深的眼底浮現抹溫暖的回憶,很快就一閃而逝,化為兩道厲芒,如同兩把劈開天地的利刃,向著虛空破去,過去回憶已成虛影,他已不需要再靠著它來找尋活著的意義了。

    月兒嬌羞著從雲層裏露出了頭,銀色的月光於夜幕下灑下清輝,為屋頂上的那兩人渡上了一層迷離的光暈。

    ‘啪’,一聲輕響,酒壇的封泥被拍開,一股濃鬱的酒香醉人心扉,阿墨仿佛沉醉其中似地嗅了嗅,雙眼微微眯起,讓阿顥莫名地想到了慵散的貓咪。

    “看你這饞樣,真是個酒鬼。”阿顥一邊將放在身旁的兩個酒杯斟滿,一邊調笑道,眉宇間帶上了帶些揶揄的意味。

    “要是讓你十年都不沾酒,看你饞不饞?”阿墨哼了一聲,不耐煩這小小的酒杯,直接將酒壇搶過來,仰起頭,就直接往嘴裏灌去,辛辣的感覺順著冰涼的酒液經處蔓延至整個胸腔,灼得她長長地吐出一口熱氣,大呼:“爽啊!”

    “你啊!在軍中混了這些日子,越發像個豪邁的漢子,別忘了,你是個女孩子。”阿顥搖頭失笑,目不轉睛地盯著阿墨的動作,目光幽深地落在她被酒液潤澤後更顯光澤的唇瓣,神色晦暗。

    半響,他忽的綻開一個笑容,淺淡而溫柔的月光在他臉上映出一片深深淺淺的陰影,使得阿墨不由得側頭把目光投注他的臉上,一瞬間好像那如水的月色仿佛都成了襯托,風華無雙。

    酒液順著白皙的下巴滴落,阿墨就這般,保持著灌酒的姿勢與阿顥兩兩對望著。

    “說起來……”阿墨先收回目光,漫不經心地開口中道:“我可能真的生錯了性別吧!在花家村的時候,就沒幾個人真把我當丫頭看待。”雖然鄉野之地,女孩子並不嬌貴,但一般來說也就做些針線女紅,偶爾也下地幫忙幹農活,哪像她,上山砍柴,下河抓魚,上屋修房,下田耕地,女紅卻一竅不通,以至於一些大老爺們幹的活,村裏人都生習慣性地把她捎帶上,一些重力活,那些三大五粗的爺們更是都推給她。

    阿顥想起她舉止間一派瀟灑大氣,全無一絲女兒家作派,竟真的頷首道:“女兒身,漢子心,雌雄難辮。”他自是聽出她語氣中的感慨與懷念,花家村的生活雖然困苦,鄰裏鄰外也不全是友好,但總歸來說,還是和諧而美好,就如一些小算計也隻是無傷大雅而已,畢竟大家生性還是純樸的,比起她在戰場上還有現在所麵對的人和事,都要簡單善良得多得多了。

    “那麽你呢?男兒身,女兒心?”斜瞥了阿顥一眼,阿墨不甘示弱地反擊回去,即使她確實越來越沒個女人樣,但身為一個女人,被一個男人這樣說,太傷自尊了,再說,她其實也是有女人味的啊!悄悄地垂下目光,往自己的胸前瞄去,呃,她能說這隻是因為束胸的緣故嗎?想想今天那個燕兒的波瀾壯闊,她鬱卒了。

    阿顥理解不了一個‘太平公主’女人的鬱悶,聽到阿墨的反擊,他不怒反喜,幽黑的瞳眸猛地一亮,嘴角彎起一個誇張的弧度,嘿嘿笑道:“所以你承認我們是天生一對了?”

    呃!

    “咳咳……”阿墨直接被嗆得咳個不停,白皙的臉龐憋得通紅,最後隻能無奈地憋出一句話:“如此無恥猥瑣的表情太不適合你了,還是冰著吧你。”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仍需繼續努力。

    阿顥無奈地暗自苦笑,對著月光緩緩舉杯,看杯中酒液瀲灩出一片粼粼月色,許久,仰頭一飲而盡,辛辣的液體順喉而下,喉結上下劇烈的滑動一下,帶著些動感的美。

    阿墨緩緩閉上眼,再睜開時眼波流轉間映出眼底一片澄澈月色,兩人都沒有再說話,隻是默默地喝著酒。

    月亮緩緩西墜,遠處的天際一絲光明穿破黑夜,細碎的金芒灑向人間,昭示著新的一天的開始。

    “呼……”吐出一口悠長的帶著酒氣的濁氣,阿墨神情忽而變得悠遠,紅唇動了動,突兀響起的聲音帶著絲沙啞道:“你要離開了?”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今晚的阿顥有些急切了。

    “阿墨還是如此機敏。”輕笑了一聲,阿顥從懷中掏出一個物件,往阿墨的懷中拋去。

    那是一塊玄鐵打造的墨黑色鐵牌,上麵一個‘淩’字鐵劃銀勾,霸氣威嚴。

    “真的全部交給我?”輕輕地撫摸著’淩’字,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到心田。

    “本來就是你的。”阿顥說得理所當然,頓了一下又道:“火已經到京都了,是你的老熟人。”

    “老熟人?”阿墨歪了歪頭,眼珠靈動地轉了轉,忽而恍然一亮,驚訝道:“是當初死亡森林裏的那個人?”

    “是他,閣裏四大禦座之一,等你們見麵了,他會跟你仔細稟報閣內的情況。”

    “火禦座麽?說來,我還欠他一個人情,若非有他,那一場仗,我不一定能打贏。”

    當日,如果不是有巨狼群的幫助,她不可能不損換一個人,順利地穿過死亡森林,打了漢元國一個措手不及,而巨狼群正是暗中的那個神秘人送給她的‘禮物’,沒想到那個人還是自己人。

    想起被她留在死亡森林的金小狼,阿墨眼中浮現抹暖意,對於那個尚未真正見麵的火禦座真心的感激。

    “哼,欠他?那家夥一開始根本沒安好心,最後送你巨狼也隻是一時心血來潮,這是他的變態愛好。”阿顥卻是麵色冰寒,冷冷哼了一聲:“火那個家夥最厲害的能力就是馭獸,遇到你那天,他才剛收服了年幼的巨狼王,還不能熟練地駕馭狼群,正好你們闖進了死亡森林,於是他就拿你們來練手,沒想到你們竟能將狼群擊退,讓他心生敬佩,而且又看到你使用了混元拳,所以才突發其想地送你巨狼王作為補償,當然也存了看好戲的心思,如果巨狼王沒有看上你,那就極有可能會發狂。”

    靠,敢情她是被當戲子耍了!

    阿墨臉色陡然黑了下去,不過看阿顥眼中的冷意,她反而不生氣了,因為那個家夥一定被阿顥整得很慘,再說,現在他可是在她的手下討飯吃,還怕沒機會找回場子?

    “混元拳?”突而起到阿顥剛提到的這一點,阿墨疑惑地看向他,混元拳是劉雲軒教給她的,火因認出混元拳而手下留情,也就是說,火其實是因為劉雲軒而手下留情?

    阿顥身體一僵,猶豫了一下,才緩緩開口道:“劉雲軒是閣裏的雲禦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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