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五章 墨王爺英偉不凡,他怎會允許王妃你來此犯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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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殘訝異,“你找到源頭了?”

    瞳歌搖頭,“隻是處理了一下可能成為傳染源之一的死屍而已。不過,尋找傳染源這種跑腿活路,怎麽想都覺著交給我最合適。”話落,虛弱的朝他一笑。

    “……”端木殘扶額,“你怎會想著要攬下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兒?”

    “我能做的,不也就隻有這個了麽?”瞳歌自嘲窠。

    其實,這燒死人的事情,做了第一次,絕對不想再有第二次。但她在某些事情上,是個特別不容易死心的人。

    既然已經不好受了,不堅持到最後,將事情徹底的解決,她便覺著心梗。

    歸根結底,半途而廢的挫敗,怕是不適合她。

    見她一臉堅持,端木殘自知勸她無用。長長的歎了一聲氣,“今晚就早點休息罷,明天才有精神。”

    夜深,端木殘的房裏,燃了許久的燈火……

    翌日,起了個大早。

    瞳歌今天一整天,想專心做自己的事情,沒打算同端木殘一道過去閭左。

    端木殘曉得她自有打算,取出連夜為她調製的一瓶藥丸,送了過去,“你把這個帶上。”

    瞳歌瞄了眼他手裏的白玉藥瓶,問:“這是什麽?”

    “恢複體力用的。累了服上一粒,保準你精力百倍,生龍活虎。”

    心裏一陣感動。

    白天他同瘟疫患者相處,又是看診,又是施藥的,還要順便安撫患者情緒,他何嚐也不是已經筋疲力竭。

    明明累的不得了,晚上卻還想著給她鼓搗這些東西……她決定以後,再也不暗地罵他蒙古大夫了。

    將藥瓶收進衣袖,瞳歌笑著道了謝。

    外邊,聽候她差遣的士兵們已經在等著她。

    瞳歌轉身走了出去,“我先走了,你路上小心!”

    “嗯,路上小心。”端木殘揮手,看著她翻身上馬,領著一眾士兵踏塵跑遠。

    眼裏劃過一抹擔心。

    但願她,莫要太胡來了……

    ……

    閭左大棚後山的一隱蔽山洞,少帝夜景琰支著長腿坐在平石。

    望著不遠處燈火下,正在打造人/皮/麵/具的剽壯大漢,不下十次的問道:“孟大將軍,還沒好麽?”

    “慢工出細活,少帝,稍安勿躁!”

    五官方正陽剛,蓄著小辮山羊胡的北燕猛將,孟贏孟大將軍,頭也不回,沉聲應道。

    想到她此刻很可能已經出門,去幹‘那件事’,忍不住憂心浮躁,還想開口——

    青陽滕方彎身走進洞來,“墨王妃一時半會出不了事情的。就她那身好本事,就算她燒殺搶掠,一般人又能奈她如何?少帝你莫要太擔心了。”

    夜景琰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問道:“昨天抬回來的那些人,都送回大棚裏去了沒?”

    “屬下辦事,什麽時候失手過。”青陽滕方過來,扔了兩個熱乎的肉包子給他。

    看向孟贏,“孟大將軍,要不要先歇歇,吃點東西再繼續?”

    “你們先吃罷,就差一點了,老朽弄完再過來。”孟贏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如是說道。

    如此,青陽滕方留下了他的那份,坐到夜景琰身邊,啃起了自己的那份包子來。

    “你去了趟盤山,有沒有打探到什麽?”夜景琰沒甚食欲,看著他道。

    青陽滕方咽下包子肉,點頭,“墨王妃代替墨王爺前往石淮鎮救治瘟疫患者的事情,東齊此時,怕是已經舉國皆知。”

    夜景琰聞言,默了下來,心裏頭有些不是滋味。

    為了禦淩墨,她竟肯維護至此,連自己安危都不顧及了麽?

    青陽滕方曉得他此時心底的苦處,卻不知該如何好話安慰。

    喜歡上有夫之婦,尋常人尚覺為難。少帝一國君王之尊,心屬他國帝子王妃,就更是如此了。

    想來也覺著心酸。

    少帝這麽些年

    ,好不容易感情開了竅,紅鸞星動了一回,孰料對方竟是名花有主,羅敷有夫!

    北燕即便民風開放,不大介意女子二嫁。現下關鍵是這墨王妃,也不曉得她有沒有那個……嗯,二嫁的心思。

    正想入非非之際,孟大將軍扔了兩張人/皮/麵/具過來,“大功告成。你們倆試試看合不合適。”

    夜景琰率先戴上。

    薄薄的麵具貼合五官,眨眼間便掩去了他原先俊美妖邪的好樣貌,換了一張扔在人群裏,怕是也無人會注意的平凡臉孔。……撇開他的異瞳不談的話。

    孟大將軍走了過來,摩挲著下巴端量了他一陣,搖頭道:“少帝這火瞳,得想法子掩飾一下。”太顯眼了!

    夜景琰皺著眉宇沉吟半晌,轉頭瞧了眼青陽滕方。

    見他還在鼓搗自個的那張麵皮,眼神一閃,扯過他袖口,二話不說就撕下了一截來!

    青陽滕方目瞪口呆,看著少帝將自個玄色的……布條,纏上火色的左眼,鬱悶道:“少帝你為甚不撕你自個的?”

    夜景琰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孤王的,顯眼。”

    這個解釋,青陽滕方頗能接受。畢竟,少帝的那一攏火紅衣袍確實是惹眼……

    ……

    瞳歌領著一眾士兵,在閭右街頭下了馬。

    街道兩邊的門戶,仍舊關得死死的。

    此時,天色尚早,絲絲涼風吹來,冷颼颼的。

    “王妃,我們接下來要作甚?”李哲站在瞳歌身後,恭敬的問道。

    “我之前讓你找塊空曠些的空地,找著了沒有?”瞳歌轉身,問。

    李哲頷首,“符合王妃所言之地,靠近江邊。不知可以否?”

    瞳歌點頭,“甚好。你待會派些人手過去,將木柴擺好。……還有火油,多備一些,記得一並帶過去。”

    經過昨天白屋山的那一把火,李哲此時若還不知道她的用意,就未免太愚鈍了。

    不敢耽擱,忙著人下去照她的吩咐準備。

    瞳歌撫著馬鬃,望著霧氣尚沒完全散去的街道,月眉深深蹙。

    今天這街上的屍臭味,比起昨日,似乎更濃烈了一些。

    “王妃,都照你的吩咐去辦了!”李哲拱手稟道。

    瞳歌淡淡的點頭,看向昨天那些被她收拾了一頓的士兵,走了過去。

    似是昨日給她折磨得夠嗆,見她麵無表情的走過來,臉上淤青未消的幾人,目光遮遮掩掩,不敢看她。

    李哲那小子說,這個腰懸寶劍,看著桃粉敷麵的小白臉,竟是當今墨王妃。對墨王爺威名甚是仰慕欽佩的他們,想起自個在她跟前的所作所為,恨不能一頭撞死!

    “難得你們今天竟肯乖乖過來。”掃視了眼沒了囂張氣焰的士兵,瞳歌低沉的聲音,如是說道。

    李哲擔心她還沒開工,就先摩拳擦掌準備揍人,過來有心替真心悔過的同僚們解圍道:“王妃,他們已經知——”

    “既然來了,就好好表現。若是出了甚岔子,我可不饒你們!”瞳歌扔了話,大步走向最近門戶緊閉的人家,頓了下來。

    轉身/下令道:“給我挨家挨戶的搜!所有屍體一並抬去江邊火化。有感染瘟疫跡象的人,送到閭左大棚接受治療。”

    “記住——手段可以強硬,但不能無故傷人!違者,後果你們知道的!”

    話落,抬手敲門。

    幾聲過後,不見有人應門。瞳歌眼神一沉,退後幾步,朝李哲打了個眼色。

    李哲會意,使喚兩個下屬上前,“砰”的一聲,踹開了大門。

    瞳歌率先走了進去。

    院子裏的屍臭比外邊有過之而無不及,越往裏,臭味越濃。

    走進白布裝點的靈堂,正中擺放的棺木,縫隙已經有屍水流到地麵,臭不可聞。

    瞳歌皺了皺眉,看向兩邊暈過去的男女老少。

    李哲過去試探了下幾人鼻息,起身道:“兩個小的,已經去了……”

    瞳歌麵色凝重,揮了揮手,“屍體抬走,剩下的,送去閭左。”簡單的下完令,剛要轉身。

    麵容透了死色,披麻戴孝,原以為已經重度昏迷的中年男子睜開眼睛,有氣無力的懇求到:“七天……還沒到……不、不要……帶走我娘……”

    眼神驟地一狠,過來直接甩了他兩耳光!

    瞳歌逼視著他渾濁的眼睛,勾起唇角,殘酷道:“兩個小的已經去了,你是不是真想全家死絕才肯罷休?!”

    為死去的人守孝,害死活著的人!簡直愚蠢透ding、愚不可及!

    仿佛多待一刻都嫌鬧心,瞳歌滿麵怒氣,踢開了第二家的大門……

    ……

    從早上,一直忙活到下午——

    靈堂、地窖、密室,甚至柴房、糧倉,搜出來的瘟疫藏屍數量,足夠引發另一場瘟疫。

    暮色四合。

    瞳歌望著江麵倒影的熊熊衝天的火光,眼瞳,仿佛也被這刺目飛散的火花灼痛……

    “你這冷血魔鬼!去死罷!”舉著鐮刀向她後背砍來的青年男子,眼神已被仇恨痛苦主宰!

    瞳歌低歎一聲,正要轉身。

    忽聽得鐵器打落地麵的聲響,並男子倒地的悶哼聲。

    微微一怔——

    緩慢的轉過身來。

    江風吹起,眼前之人未挽的三千墨染青絲,風裏,如瀑。

    男子很高,身著一攏灰色長袍。沉沉餘暉裏,英姿偉岸,高了她怕是兩個頭不止。

    他的五官沒甚出采之處,右眼,染了墨色。左眼……縛了一玄色布條,看不清色彩。

    瞳歌心頭莫名的劃過一抹疼,望著他左眼,低聲道:“你的眼睛……”

    夜景琰心口驀地一緊——

    “王妃,所有屍體已經焚化完畢。那些骨灰如何……處理?”急急過來回報的李哲,這才發現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青年,並瞳歌跟前的灰衣男子。

    想要改口已經來不及。

    滿麵歉意的朝瞳歌拱手,瞳歌不甚在意的搖頭。

    看向夜景琰,微微一笑,“謝謝……”走向不遠處皚皚成山的骨灰,抓了一把,走到江邊。

    鬆手,看那雪色粉末自她指縫落下,隨風飄遠,最終,散落江麵……

    不知在江邊佇了多久,也不知杳然的思緒,究竟飄向了何處。

    夜景琰一直立在不遠處,望著她月牙白的身影,恍惚覺著,天地之間,她,竟是那般的孤寂,飄渺……

    比起半年前,這以著最強悍的姿態突兀闖進他心裏的小女子,似乎清減了許多。

    本就單薄的身子,此時,卻像是陣風就能將她卷走的纖弱。

    不管之前的她表現的多強勢、多蠻橫,此時的她,或許才是她最真實樣子的呈現。

    她的傷都好了麽?

    她可還……記得自己?

    若是遺忘——

    忽然發現自己,竟不敢去設想她的遺忘……

    ……

    隱約覺著有人,一直在注視自己。

    瞳歌斂了思緒,轉頭,無意撞見了男子眼裏化不去的失落,還有……憂傷?

    神色一頓,緩步過去。

    初上的夜色裏,凝眸直視他眼睛。

    恍惚覺著這飛快收斂了情緒的墨色眼瞳,透著一股子熟悉。

    疑惑的顰眉,試探道:“我們認識?”

    夜景琰袖裏拳頭攥緊,輕輕的搖了搖頭。

    “是麽?原來是不認識的。”說不出鬆了口氣還是甚別的,瞳歌自嘲一笑,轉身,“天黑了,江邊風大,早點回家罷……”

    李哲等人已經列好隊在等她,瞳歌過去,打馬離開。

    直到那道清絕的月牙白,溶入了夜色,夜景琰扯下麵上的布帶。火紅的眼瞳,望著她離開的

    方向,久久未動。

    “少帝,人已經走遠了。”再看,她也不會折回來不是。

    夜景琰漠漠的掃了眼青陽滕方,命令道:“青陽校尉,今晚你就守在她屋子附近,打發掉那些想要趁夜偷襲的宵小!她若有甚閃失,孤王唯你是問!”

    青陽滕方撇唇,不以為然道:“以墨王妃的武功修為,那些不入流的烏合之眾,哪會是她的對手?”

    “她……累了。”闊步離開。

    青陽滕方回的神來,望著他背影,拱拳打揖,鄭重的應了聲:“遵命!”

    ……

    見瞳歌又是一身疲態的回來,趴在桌上一副難受的模樣,端木殘甚是無奈,“不是給了你一瓶恢複體力的藥丸麽?作甚還是這副樣子?”

    瞳歌緩緩抬頭,眼睛一閃,別開了視線,“……我忘了。”

    “……”端木殘滿頭黑線,過來給她拿捏肩膀,說:“在下聽說,你把鎮上的死人統統燒完了?”

    “嗯。”瞳歌老實的點頭。

    事情做的這般招搖,想瞞過他眼睛,絕對不可能。更何況,她壓根就沒打算瞞著他。

    端木殘按住她肩膀的大手一頓,旋即自嘲的搖頭。

    早便知道她行事,要麽就不做,既然做了,定是要大張旗鼓、轟轟烈烈的!

    好在此次她手段雖然激/烈了一些,畢竟也不是甚錯事。對著那些個冥頑不靈、屢勸不聽的愚民,不用非常手段,怕是成不了事情的!

    “如今處理瘟疫死屍的事情也已告一段落,接下來幾日,你要不要好好休息一下?”端木殘坐了下來,問道。

    瞳歌坐直起來,搖頭,“不用了。明天我先隨你過去閭左瞧瞧罷。除了死屍,最根本的瘟疫源頭還沒找著。……過兩日我想去汅江上遊看一下,找找線索。”

    “汅江?”端木殘疑惑。

    “嗯。”瞳歌頷首,“我聽說不久前,汅江洪澇,衝垮了上遊堤壩。不知是否真有其事?”

    端木殘凝眉沉索了一會,轉頭看她,“好像是有這麽回事。因為受災麵較小,這事就沒有上報朝廷。”

    受災麵……小麽?

    抿了口涼茶,瞳歌放下茶杯,“此次瘟疫的種類,經過這兩日,是否已經知曉?”

    “大約有了些眉目,在下同遊大夫眼下得出的結論差不多。不過還有些疑點沒弄明白,等確定下來再告訴你罷。”

    “好。”

    ……

    翌日,瞳歌便同端木殘一道去了閭左。

    經過這兩日相處,李哲等石淮鎮士兵,對她甚有好感。

    即便說了今天放他們的假,不用特地跟著她,卻沒人肯聽。一大早便列隊在屋外,神色肅穆卻又幾分緊張的等著她出來。

    瞳歌無法,隻得由了他們。

    剛同端木殘走進大棚,雲棠小公子端著麵盆進來,一瞧見她的臉,“哼”了一聲,露出了嫌棄的神色。

    瞳歌哭笑不得。

    腹誹道,這死小孩還真會記仇。他師父都不介意了,他倒好,硬是不給自己好臉色瞧!

    跟著雲棠後邊進來的師兄雲約,瞧見瞳歌紗巾下糾結的麵色,很有些尷尬。

    歉意道:“棠兒年幼,不識禮數,若是衝撞了王妃,雲約在此代棠兒同王妃道歉。”話落拱手作揖,很是誠懇。

    瞳歌搖頭,剛想說自己並不介意。

    雲棠扔下麵盆,“蹬蹬蹬”的走過來,瞪了瞳歌一眼,轉向雲約,抱怨道:“師兄,你作甚要同她這種人低頭道歉啊?”

    對他直白無修飾的話報以歎息,雲約敲了他腦殼一記,提醒他莫要太過分了。

    端木殘已經投入到工作。

    瞳歌隨意掃視了周圍一轉,無意發現棚子裏邊,似乎多了許多人。疑惑道:“昨天送過來的患者……很多?”

    雲約點頭,回道:“除了王妃昨天派人送過來的。前天夜裏,之前被人扔到白屋山的患者,也莫名的給人抬了回來。”

    
    “此話當真?”難怪她去白屋山,一個活人都沒瞧見。原來是有人在她之前,便將人給撿了回去。

    這般好心腸的人,不知會是誰?

    雲約肯定的頷首。

    “我知道了,謝謝。你先去忙罷。”

    走向端木殘,瞧著他仔細的給病人把脈,低聲問道:“端木公子,這裏有什麽是我可以幫忙的麽?”

    患者太多,原不想麻煩她的,可惜眼下人手確實不足。

    端木殘頭也未抬,說:“屋外牆角的那堆衣衫物什,能不能麻煩你拿去江邊浣洗一下?”

    瞳歌點頭,旋身走了出去。

    ……

    找到他說的那堆衣衫,正要過去。驀地瞧見一灰衣男子,正背對著她,好似在整理那堆物什。

    心裏一陣疑惑,踩著步履過去,“請問,你……”

    男子手下一頓,轉過身來,瞧見是她,明顯一怔!

    瞟見他左眼縛著的玄色布條,瞳歌亦是一怔,很有些意外,旋即笑開,“原來是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夜景琰刻意改了聲色,低沉道:“遊大夫說這裏人手不足,孤……我是過來幫手的。”

    轉又問道:“你呢?”

    “我自然也是過來幫手的。”瞳歌低笑,幫著他把地上的衣物裝進木桶。

    “王……妃?”李哲見她在這邊,闊步過來,想問她有沒有需要幫忙的事。

    突地瞧見昨天見過的男子,神色一頓,看向瞳歌,“這位公子是?”

    “過來幫忙的。”瞳歌言簡意賅,提了一桶衣物,指著剩下的那些,“李小隊,這些就拜托你們了。”

    轉身離開。

    走出沒兩步,手上一輕。

    越過她走到了前邊的男子,一手提著一隻木桶,步履平穩,不費吹灰之力。

    瞳歌短暫的怔愣過後,心裏一陣暖意。追上他,偏著腦袋問道:“你是這石淮鎮的人?”

    夜景琰搖頭,“不是。”

    原想著他若是石淮鎮住民,就問他打聽些事情的。既然不是,就沒要多嘴的必要了。

    ……

    江邊。

    瞳歌正掄著洗衣杵敲打手裏的薄毯,旁邊,夜景琰轉過頭來,不確定道:“他們喚你……王妃?”

    舉著洗衣杵的手一頓,瞳歌點頭,很有些自嘲的勾唇,“墨王妃。”

    從沒承認過的身份,隻在可以利用的時候,拿出來唬一唬人。

    “外邊傳言說,你是代替墨王爺來此的。這事……是真的麽?”壓下心底的緊張,夜景琰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靜一些、若無其事一些。

    瞳歌側首,別無他想的問道:“這兩日,你出去過石淮鎮?”

    石淮鎮已經封鎮,他若能來去自如,其厲害本事可見一斑。

    夜景琰心下一突,猶豫的頷首。

    原以為她會細問。

    等了半晌,沒聽見她出聲,這才曉得,她對自己有沒有離開過石淮鎮的事情,其實是毫無興趣的。

    不過,他對她出現在石淮鎮的事情,卻是很有興趣。

    再次問道:“聽說墨王爺英偉不凡,他怎會允許王妃你來此犯險?”

    “各取所需而已。”瞳歌隨口道,擰幹洗淨了的薄毯,放進木桶。

    禦淩墨要權力、民心,她要羽卿華、吟秋。不過互惠互利的買賣一樁,他怎會不答應?

    當然,皇命大過天,一旦聖旨落下,怕是也由不得他不答應!

    雖然好奇她的‘各取所需’,隻要得到的,不是她‘不求回報’的答案,心,稍微寬了一些。

    ……

    又是一天,瞳歌再次在閭左大棚見到了夜景琰。

    今天她其實,是特意過來找他的。

    瞧見他端著麵盆出來,瞳歌上

    前一攔,笑問:“你武功很好?”

    夜景琰眼神一閃,不曉得她賣的甚關子,老實的點頭,“還成。”漠北戰神的威名擺在那裏,武力值還是很有料的。

    “我想去個地方,那個……你能不能一道?”瞳歌又問。

    兩人不過萍水相逢,她也知道自個有得寸進尺的嫌疑。但是,放著這麽一大戰力不用,實在暴殄天物。

    秉著物盡其用的原則,瞳歌又道:“我會找個人接替你的。……行不?”

    見他怔怔的睨著自己,一言不發,以為他不樂意,又不好明著拒絕自己。

    瞳歌難得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好像強人所難了。你繼續!”轉身就走。 /~半♣浮*生:.*?@++

    卻猛地給他抓住了胳膊!

    “孤……我去!”短促的回答,竟有那麽一絲緊張的意味在裏邊。

    堂堂北燕少帝,屈尊降貴來此給人打下手,為的不過是多見她幾麵。

    倘若她為旁的事奔波,不再過來。他留在這裏,便也沒了意義。

    沒有立即應她,隻是覺著意外,還有那麽一絲……驚喜,一時回不過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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