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六章 瀾鳳,你這是在鄙視我長的矮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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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歌轉過頭來,雙瞳綻放璀璨流光,“真的?”
“嗯。”夜景琰肯定的點頭,心跳好似漏了一拍。
不曾細看過女子的他,覺著她此時望著自己,閃爍的眼睛,好看的像是世間最璀璨華光的寶石燔。
還在犯愣,瞳歌已經掙開他,反捉住他溫熱寬厚的手掌,大步往馬匹方向走去窠。
“李小隊,我要帶上他。棚子裏邊,你幫忙找個弟兄接替他的位置一下罷。”瞳歌將自己的馬交給了夜景琰,對李哲道。
李哲點頭,隨意指了身後一人,“那就你留下罷。”
被他指到的士兵麵色起先有些怏怏,見瞳歌順著李哲所指看過來,紅了臉。攸地粗著脖子,大聲應道:“是!”匆匆忙忙的跑開了去。
瞳歌有些莫名,詢問的看著李哲。
“那小子……咳咳,很仰慕墨王爺,也那個……嗯,很仰慕王妃,所以……”李哲尷尬的抵拳,支支吾吾。
夜景琰臉色黑了黑。
這些見色眼開的混賬!
瞳歌倒不大在意,翻身上馬。
扯著韁繩打馬過來,探手拍了下夜景琰肩膀,“上馬罷,該出發了!”
夜景琰回的神來,忙禦馬追上她,問道:“我們這是要往哪裏去?”
“我想去汅江上遊瞧瞧,看看能不能有所收獲。”瞳歌轉頭淡淡說道。
“你想去看防洪堤壩?”
“正是。”說到瘟疫的爆發源頭,怎麽想還是近水源地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
半個時辰後,瞳歌一行下了馬。
立在江岸,坍陷了大半的攔水壩,爛泥一攤的呈現在眾人眼底。
事先料到會是這樣,瞳歌蹙眉,並不詫異。
地方官員私吞工程撥款的例子,她見的多了去。人性的自私貪婪,不論古今,皆是大同小異的。
醜陋醃臢的事兒見的多了,自然也就沒了初時的憤世嫉俗,變的淡漠了。
“這攔水壩,是翁縣令負責主持修建的麽?”瞳歌心裏一番計較,臉上不動聲色的問。
李哲搖頭,沉聲道:“調派人手的事兒是經縣令大人的手。負責監督指揮堤壩修建的,卻是工部直接派下來的官員。”
工部直接委派?
看來這事兒,過後還得詳加問問端木殘。
“李小隊,吩咐下去,讓弟兄們仔細搜找附近可疑的地方,一個時辰後在此碰頭。”瞳歌下令。
“王妃是想找甚?”李哲細問。
搖了搖頭,望著渾濁的江水,“我也不知道那具體會是甚。……總之,人或者事,一眼過去覺著可疑就行。開始罷。”
瞳歌說的模棱兩可,李哲似懂非懂的點頭,帶著人手走開了去。
轉向若有所思的夜景琰,“我們也走罷。”
“嗯。”夜景琰頷首。
……
瞳歌並夜景琰沿著江道走了一段路程,暫無發現。
驀地想起自個,好像還不曉得身側之人的名。
瞳歌側首,說:“我似乎還不知道公子你姓甚名誰。我是九瓔瞳歌,敢問公子是?”
“瀾鳳。”夜景琰配合著她腳步,神色淡淡。
“瀾鳳?”
“嗯。”微微點頭,“波瀾不驚的瀾,鳳舞九天的鳳。”
鳳……鳳凰?
心口一緊,熟悉的刺痛,錐紮著心尖。
瞳歌眼神掠過一抹恨。事到如今,她還要想起那個,欲置她於死地的男人作甚?
早便決定同他,沒有以後。
他為甚還要以那般惡毒殘忍的方式,讓她記住他,並——恨入骨髓?!
夜景琰見她突然默了聲,心底疑惑。轉頭,恰巧瞥見她眼底那一抹,飛逝不及的恨意。
心下一突,“你……”
瞳歌猛然一醒,抬頭看他,勉強一笑,“抱歉,想起了些不愉快的事情。”
見她不欲多說的別開了眼睛轉身,夜景琰按捺住想要追問的心思,心緒起了波瀾。
一天下來,瞳歌一行在壩頭空地碰頭了幾次。天色漸沉,卻是一無所獲。
“今天就到這裏罷。”瞳歌牽著坐騎,揉了揉額角。
“是!”李哲下去吩咐整隊收工。
瞳歌瞧了眼背對著她,正在梳理馬鬃的夜景琰,淡笑道:“瀾鳳,我們也回去罷。”
夜景琰背粱一頓。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正經八百喚自己的名……
轉過身來,唇角微勾,清風朗月,“好。”
瞳歌一愣。
明明是平凡無奇的臉孔,卻因為這無心的一笑,溫暖愜意,多了些蠱惑人心的東西。不由得看了入迷。
夜景琰給她毫不掩飾的火/熱目光,看的渾身不自在。幹咳了一聲,自掘墳墓的問道:“你在看什麽?”
“看美人!”
此話一出,兩人皆愣。
回過神自個都說了甚諢話,瞳歌無辜的眨了眨眼睛。
望著一時反應不過來的夜景琰,不好意思的撥了鬢發,欲蓋彌彰道:“那個,我的意思是說……這個——”
見他瞧著自己的墨瞳染了促狹戲謔,索性低了頭,老實的道歉道:“抱歉,天生本能作祟……沒得治了。”
忽然覺著自個實在秦獸,人家瀾鳳好心好意的陪她東奔西走。她不感激也就罷了,居然還色心不死的出言調/戲人家!
她怎就這麽賤嘴呢?
……
“嗬……沒想到我這張殘顏,在王妃這裏,竟還能博個美人的名頭。”夜景琰抬手碰了下縛著布條的左眼,淡淡的自嘲。
心裏卻想著,第一次見麵時,她也是這般生冷不忌的調/戲他,說:“美人,嫁人可好?”他對她上了心。
再次見麵,同樣的一句“美人,嫁我可好?”,他心動了,卻給她臨門一腳踹進了寒池。緊接著溺水昏迷的時候,又給她偷親,奪去了他少帝保存了二十餘年的……初吻。
說出來,也許沒人會相信,他夜景琰自打出生的二十一年來,從未曾與哪個女子這般親近過。
他厭惡女人,打從心裏邊的抗拒。莫說碰觸,就是靠近他身周一丈之內,他都會有種想要碎屍的衝動!
然而她——
意識到她吻了自己的瞬間,他麵上憤怒,心裏卻是從沒有過的快活。
彼時,他真心覺著,她九瓔瞳歌是小姑待嫁也好,是有夫之婦也罷。他,要定她了!
緊接著,青陽玖貞以她父王青陽王的支持相脅,逼他就範!
同樣的兩唇相接,後者的碰觸,卻讓他嘔心得想吐!漱了幾次口,還是覺著犯惡!
那時他便知道,雖然天方夜譚。他夜景琰,卻是非她九瓔瞳歌不可了!
然而,她卻並非,非自己不可。即便看到青陽玖貞親吻自己,她的麵上也未曾有過半分的動容,冰寒冷靜的,好似一尊沒有感情流動的冰雕娃/娃!
甚至,她毫不猶豫的扔了他給的鳳簪。轉身離去的時候,也未曾回頭看過他哪怕是一眼。
所以,她也不會知道,自己彼時試圖挽留的手,給她的王爺夫君,殺意凜凜的打開了去!
“不過一張皮相而已,美與否,終會年華老去。”身為地道顏控的她,這話由她說來或許不大合適。
表象的美,隻適合滿足眼欲。內裏的美,卻能讓她九瓔瞳歌折服,真心相護!
“瀾鳳的臉,或許稱不上絕色。但這任勞任怨的性子,嗯……前途不可限量。”
“……”這根本算不上是甚安慰的話好不。
見他麵色凝了下來,立在原地不為所動。瞳歌心虛,還想煽情的說上幾句。
李哲適時的過來,說是已經整隊完畢
,解了瞳歌眼下的進退維穀。
……
少帝的心情甚好,把玩著手裏的人/皮/麵/具。昏昏燈火下,臉上的笑,灼目得幾乎要瞎了人眼睛。
青陽滕方很是納悶,“少帝,給人驅使打下手,是這麽讓你覺著高興的事情麽?”
早知道少帝他老人家,這麽喜歡助人為樂,在北燕的時候,他就應該多給他找些事兒幹才是。
夜景琰狹眸白了他一眼,“改明兒,你過去找找遊大夫,叫他治治你的腦殘罷!”雖然依著這廝的得病程度,不一定能治!
“青陽校尉,少帝憫恤百姓是好事情。”
孟大將軍赤著胳膊過來,捋著小辮山羊胡笑道:“就怕醉翁之意,少帝的心思,怕是擱在了旁的事情上頭了。”
難得有人同自己所想一致,青陽滕方點頭附和,一本正經道:“雖說是旁的事情——但這終身的大事,就算疏狂意氣上那麽幾回,也是情理之中、情有可原的。”
“怎麽?少帝有意中人了?”
孟大將軍聞言眼睛一亮,饒有興致的盯著夜景琰,笑問道:“是哪家的姑娘?說來聽聽。改明兒得空,老朽給你說媒去!”
聽得他甚是實在的說話,瞟見夜景琰黑沉下來的俊臉,青陽滕方登時笑不可抑,“哈哈哈……少帝瞧上的那姑娘,好生的厲害。大將軍怕是真得給他好好的說說媒了。”
“哦?”聽他這般說,孟大將軍挑眉,愈加好奇了,“到底是哪家的大家閨秀、名門淑媛,這般有能耐,居然連從不近女色的少帝的心,都給勾走了?”
就墨王妃那讓人自歎不如的性子本事,確實是‘大家名門’,但這‘閨秀淑媛’,實在就有點——
嗯……不好說。
青陽滕方忍住快要崩潰的笑臉,正要幸災樂禍的將自個所聞所見和盤托出。腹部突遭一鐵拳,險些沒揍得他嘔血,彎身咳得幾乎岔過氣去。
少帝出手,真夠狠的!
“惱羞成怒?”孟大將軍故作驚訝,接著不住的點頭,“依老朽看,這事有貓膩,絕對有貓膩!”
聽得二人你來我往的調侃,夜景琰淡淡的“哼”了一聲,“有時間在這說這些有的沒的的廢話,不如早些辦完正事,回北燕!”
“少帝舍得就這麽空手回去?”
總算是緩過氣來,為防止他再出手偷襲,青陽滕方自發跳離他三丈遠。
難得有機會同墨王妃相處,近水樓台,少帝當真舍得這個時候,回去北燕?
夜景琰多瞧他一眼都覺心煩,看向孟大將軍,正色道:“父皇交待給大將軍的任務,一年半載,怕是無法達成。不知道大將軍可否願意,隨孤王一道回北燕,助孤王一臂之力?”
孟大將軍孟贏眼光閃爍,默了下來。
緩慢的背過身去,望著不遠處起伏不平的洞壁,許久,長長的歎了聲氣,“也罷。等這石淮鎮的瘟疫過去,老朽就隨少帝回北燕罷。”
聞言,青陽滕方麵上一喜,忙看向夜景琰。
卻發現他麵色淡淡,並無甚太大情緒波動。似是早便料定,孟大將軍會應允同他一道回去。
……
閭左大棚裏頭的瘟疫患者,連著幾日經端木殘並遊大夫師徒的悉心照料,高熱褪去,病情基本已經穩定了下來。
隻是,瘟疫的傳染源頭尚沒找著,新的瘟疫患者,不時的被送進來。
這天夜裏,端木殘找到瞳歌,說是已經確定此次瘟疫,便是龍川大陸數百年來,難得一見的——黑死病!
黑死病,也就是,鼠疫!
越一日,除了堤壩附近,近水源的石橋,瞳歌也吩咐人下去仔細搜找。
而瞳歌跟夜景琰,仍舊沿著江道,擴大了搜尋範圍。
眼見又是日薄西山,碰頭地點,過來匯報情況的李哲,灰頭土臉的,已經不抱希望了。
瞳歌支腿坐在壩上,望著天邊漸沉的夕陽,喃喃自語道:“就沒有一個,稍微可疑的地方麽?”無頭蒼蠅般的忙活了好幾天,事到如今,莫非真要她承認自個,估計方向錯誤麽?
聽得她脫口而出的疑問,站在李哲身後的一個高個子,斂眉半晌,忽地上前,有些不確定道:“屬下過來前到是見著一個,不甚起眼,卻感覺甚怪的地兒。”
瞳歌一頓,忙就著身旁的夜景琰站了起來,急聲問道:“在哪?”
跟著高個子繞到水壩的後下方,亂石斷木狼藉堆積的江道平地,瞳歌圍著坍塌得不成形的水壩基底,堪堪走了一圈。
除了基底兩頭內外側,那一攤攤汙泥淤積而成,各自分化開來的黑沼,散發出陣陣的腥臭以外,並沒有甚特別引人注意的地方。
回到夜景琰旁邊,高個子忽然縱身躍下低一級的基底落腳處,蹲下,指著一道不甚起眼的縫隙,道:“王妃,你看那!”
瞳歌一愣,跳了下去。
矮身順著他所指看下去,內陷的石壁處,有一道拱形的洞口嵌在其上。
洞口的下半段,陷在了黑沼裏。他們所看到的,便是沒被黑泥徹底埋實的上半段。
瞳歌四下掃視一番,指著不遠處剝落的木條,對著上邊的道:“你們誰過去把那木條拿過來一下,我且試試下邊黑沼汙泥的深淺。”
很快地,李哲自上邊將長長的木條送了下來。
瞳歌接住,剛想探出身子,身後的高個子忙道:“這等活還是讓屬下來罷!”
瞳歌瞧了他一眼,見他神色認真,想了一想,將木條遞給了他,“有勞了。”
……
半晌,高個子將探入黑沼,觸碰到底部的木條提將起來。
瞳歌看著木條中段留下的汙泥印記,粗粗估量了下,將近有兩米的深度。
“這個石洞,之前有沒有人進去過?”瞳歌思量著進去的可能性,忽而問道。
“該是沒有的。”說話的是已經跳下來的李哲。
別說進去,汅江洪澇、鎮上瘟疫爆發前後,官差搜查了鎮裏內外多處可疑的隱蔽地點,唯獨這水壩,乏人問津。
除了縣令大人初時視察旱澇災情,來此打了個轉兒外。如此不顯眼的洞窟,若不是她墨王妃下令搜查的徹底,怕是難以被人發現的。
“沒人進去過麽?”瞳歌蹙眉,轉而堅定道:“既是如此,我們便進去觀瞻觀瞻,瞧瞧裏邊究竟是甚龍潭虎xue,藏了甚妖魔鬼怪!”
見她神色認真,不像是說笑的樣子。夜景琰縱身/下來,抓住她手臂,歎氣道:“眼下天馬上就要黑了,即便要看,也得等明天不是。”
瞳歌沉吟片刻,覺著自己確實是心急了一些,頷首,“那就明日再行過來一探究竟。”
夜晚,瞳歌同端木殘說了洞窟的事。為以防萬一,特意問他討了幾顆防瘟疫的強效藥丸。
次日,瞳歌選了幾個個子高的士兵,隨她一道過去堤壩。當然,身量最有料的夜景琰,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順著石階下到岸邊,望著不遠處黑泥掩埋的洞口。
瞳歌深呼吸了一下,忍著鼻息傳來的陣陣腥臭,原想脫了鞋履再下去,又覺著多此一舉。舉著鳳鳴劍,率先踩下了黑沼。
李哲見狀,大驚失色!
忙踩下黑泥越過她走到了前頭,“還是讓屬下在前頭開路罷!”
瞳歌一愣,身子忽地一輕,給人打橫抱了起來,
“就你這身量,再下去一些,鐵定頭發都見不著了。”夜景琰神色漠漠,三言兩語製住了欲掙紮的瞳歌。 百度@半(.*浮)生 —戰凰歸來,驚世特工皇後
“……”瞳歌靠在他xiong膛,仰頭,眼角抽風道:“瀾鳳,你這是在鄙視我長的矮麽?”
“不是,嬌小一點,正好。”方便他擁抱,不費吹灰之力,剛剛好。他滿意的不得了。
“……”
不曉得他齷齪心思的瞳歌,秉著有便宜不占不如王八蛋的原則,停止了掙紮的動作,乖巧的靠在他懷裏。
看著走在前頭的李哲,擔心的叮囑道:“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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