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八章 就算她對孤王無情,她對禦淩墨同樣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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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陽滕方走後,夜景琰催動內力,弄幹了瞳歌身上淋濕的衣裳。很快的架火生了熱水,動作輕柔小心的給她熱敷上。
孟大將軍幾時見過,從來狷狂霸道的少帝,這般對待旁人上心過。
瞧著他挽了紅色袖管,甚是熟練的照顧瞳歌,驚的下巴子都要落在了地上燔!
“少帝……這姑娘該不會就是你的意中人罷?”
瞧他這俊眉不展,一副擔心的恨不能代替她受罪的樣子。孟大將軍摩挲著下巴,覺著他這猜想十分的靠譜窠。
既然會是他北燕帝國未來的帝後,不免凝了眼睛,多瞧了罩著外衫,正在昏睡的瞳歌幾眼。
起先不大在意,這會細細端量,才發現這姑娘著實生了副俊俏的好模樣。
五官清絕精致自不必說。
難得的是,這姑娘即便是重病昏迷著,麵上月眉微蹙,淩厲猶存,絲毫不顯女子弱態。
一直以為隻有溫婉若水的姑娘,才能與少帝匹配互補。殊不知,少帝中意的女子,竟是這般強勢淩厲模樣!
不過這般也好。
時逢亂世,媳婦自身強悍一些,可免去許多無謂的後顧之憂。
就是不知道這姑娘,究竟是甚家世?
門當戶對最好。即便不是,依著少帝待她的心思,自然也能飛上枝頭,就是……怕是得要吃些苦頭的。
對於孟大將軍的問題,夜景琰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探指撥開瞳歌汗濕的額發,凝著她因為高熱緋紅難受的小臉,心疼不已。
白天分開時,她分明還好好的。這才過了多久,她竟成了這般讓他心焦心疼的模樣。
默了許久,低沉道:“孟大將軍,她是東齊/墨王妃……”
東齊……墨王妃?!
“她是禦淩墨的老婆?!”孟大將軍虎目瞠大,張口結舌!
夜景琰默聲,身側拳頭攥緊。
堆火畢剝的山洞裏,一時寂靜無聲。
落珠般的雨水,不停的打落在洞外兩側的葉子上,嘩啦聲清晰可聞。
好半晌,孟大將軍才自震驚裏回魂。
盤膝坐下來,語重心長的規勸道:“少帝,且聽老朽一言。天下女子千千萬,這姑娘再好,她既已是禦淩墨那廝的老婆,你又何必——”
“她是禦淩墨的王妃又如何?孤王既已上心,絕無放手可能!”夜景琰麵色陰沉的低吼!
她既然主動招惹了他,管她有沒有嫁人,他夜景琰要定了她!
“即便禦淩墨條件並不比你弱勢,即便她對少帝你無心無情?”孟大將軍言辭犀利,直戳夜景琰痛處。眯起的眼睛,飛快的掠過一抹老謀深算!
“就算她對孤王無情,她對禦淩墨同樣無心!”
但凡她對禦淩墨有絲毫的在意,便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讓自己覺著,她其實是有那麽一點在意自己、喜歡自己的!
既然他與禦淩墨站在同樣的起點,他就不信,自個沒法贏得她的心!
孟大將軍瞅著他快要魔怔的樣子,歎了聲氣,“少帝,即便她對禦淩墨無心,至少禦淩墨那廝,是她名正言順的夫君。”而你,手上其實沒甚必勝籌碼的。
話雖如此,少帝手裏,也可能握有最大的製勝籌碼。
關鍵就是……
視線落在瞳歌緋紅喘/息的臉上,暗自歎息。
……
孟大將軍的‘名正言順’四字,直刺得夜景琰心髒鮮血淋漓!
彼時寒池,若非禦淩墨名正言順,他怎會任由她轉身背對自己離去,卻連出手挽留都做不到?
然而,即便如此,他還是想要她。
闊別半年後的再次重逢,更加堅定了他所想!
青陽滕方一身濕意的進來,瞧見兩人圍坐在瞳歌身旁,氣氛安靜得詭異。疑惑道:“你們這是怎麽了?”
夜景琰轉過頭來,漠漠的瞧了他一眼,沉聲道:“把你身上衣衫弄幹了再過來!”
青陽滕方瞥了眼昏睡的瞳歌,心下了然。
取出衣襟裏的藥草朝他扔了過去,“天太黑,屬下尋了許久隻找到這麽些退熱的藥草,少帝你先將就下給墨王妃用罷。”話落坐到火堆對麵,盤膝專心的運起功來。
熬好了藥,盛在瓷碗。
夜景琰扶了瞳歌坐起來靠在自個xiong膛,湯藥吹涼了些,方才將碗沿湊近她唇瓣,喂她喝下去。
卻不想瞳歌昏迷時,對旁人戒心甚重。牙關緊閉,熬好的藥湯尚未入口,便自她唇角灑了大半下去。
夜景琰無法。
漠漠瞟了眼靠著牆壁假寐的青陽滕方,並孟大將軍。狠狠心,仰頭將碗裏剩餘的湯藥灌入口中,俯首對著她櫻唇覆了上去。
見她昏迷中亂揮兩手,本能的要抗拒,有力的手臂,緊緊的箍了她胡亂掙紮的身子。舌尖強勢的撬開她貝齒,強迫她將藥湯喝了下去。
這邊,正裝睡的二人突地睜眼,瞧見少帝這般孟浪的喂藥架勢,驚得眼珠子脫窗,撿都撿不回來!
孟大將軍一把年紀,乍然撞見年輕人相濡以沫的親熱場麵,老臉覺著有些不好意思。
側頭瞪著眼眨也不眨的青陽滕方,無聲的唾棄道:“小色鬼!”
察覺到他老人家的火/熱視線,青陽滕方轉過頭來,瞧見他眼裏紅/果果的鄙夷,同樣唾棄過去:“老不羞!”
事畢,夜景琰放下藥碗,將瞳歌重新安躺了回去。
燃燒著赤焰的火瞳“嗖嗖”的朝兩人射了記飛刀過去!
青陽滕方並孟大將軍再顧不得大眼瞪小眼,飛快的側過身子,靠著石壁打起了呼嚕來,心惶惶的。
生怕少帝惱羞成怒,凶性大發,滅了他倆!
夜景琰冷哼一聲,懶得搭理他們。收了視線,替瞳歌罩好外衫,端量著她睡夢中不得安寧的眉眼,心緒複雜。
……
喝了湯藥,等了段時辰。
天將亮時,瞳歌身上的高熱不減反增,呼吸濁重,不停外冒的虛汗透濕了衣裳。
“少帝,墨王妃身上的汗若不及時擦淨,怕是要加重病情的。”青陽滕方過來,望著不停擦拭瞳歌小臉的夜景琰,麵色凝重。
夜景琰手下一頓——
“屬下去找端木殘討要些藥回來。”搖頭出了山洞。
“老朽出去拾些柴火。”孟大將軍歎了聲氣,跟著青陽滕方後頭走了出去。
洞外,大雨未停。
洞裏,堆火未熄。
想著青陽滕方說的話,夜景琰猶豫的瞧了眼臉色火燒的瞳歌。
事急從權,眼下本不是他諸多顧及的時候!
這般一想,大手驀地探向她衣襟。指尖不小心觸碰到她頸部肌膚,瞬時觸電般收了回來!
背過身子,俊臉耳廓恍如火灼,紅的像是要滴出血來。左xiong心髒跳如鼓擂,做賊心虛的不敢再隨意亂瞄。
好半晌,平複了情緒,俊美妖邪的臉上一抹懊惱。
有色心沒色膽,說的便是他罷?
長長的歎了聲氣。認命的轉過身來,決定按部就班,先擦淨她的手。
仔細的卷了瞳歌左手袖管,擰幹的濕帕輕柔的擦拭她手臂。
換到右手時,餘光忽地瞥見她白藕般的手臂上,一點鮮豔的紅色綻放其間!
這個莫非是——
守宮砂?!
倏忽一驚,以為自己看錯!
凝眸再次細看,指腹甚至用不弄疼她的力道,來回的擦了又擦。那一點象征女子貞潔的豔紅,依舊灼然綻放在她藕/臂。
大婚兩年有餘,她同禦淩墨竟然沒有……圓房?!
望向她睡顏的眼瞳,異光流轉,又是心疼憐惜,又是喜悅快活……
……
瞳歌一/夜未歸,端木殘急的閭左大棚都顧不上去。匆匆的召集李哲等士兵,冒雨找人。
半日過去,石淮鎮閭右、閭左都仔細翻了個遍,愣是個鬼影子都沒找著。
捂著裂開的傷處,怏怏的回了落腳宅子,隻期瞳歌已經回來。
推開屋門,瞳歌沒見著,倒是瞧見了坐在椅子等他的青陽滕方。
眉宇一皺,“你怎會在這裏?”端木殘抹了把臉上雨水,麵色不善。
青陽滕方站起來,麵色嚴肅,沉聲道:“在下來此,沒旁的事。就是想問端木公子討要一些退治高熱的藥。……不知公子可否看在,在下也曾贈與公子解藥的份上,慷慨贈藥?”
想想也覺微妙。
上次端木殘過來同他問藥,是為墨王妃。
如今自己反過來問他求藥,還是為的墨王妃!
也不曉得他倆前世欠的,究竟是自個的主子,還是這墨王妃……
見青陽滕方麵色凝重,約莫等藥急用。端木殘也擔心瞳歌的事情,無暇顧及旁他。
櫃子裏翻了隻藥瓶出來扔給他,顧不得處理手臂的傷,轉頭又往外走。
青陽滕方原想叫住他,告知墨王妃在他們那裏的。臨了想到了甚,眼神一閃,終究選擇了緘默。
……
端木殘再次往鎮上尋了瞳歌一轉未果,眼神驀地一冷,轉身直奔閭左大棚!
遊大夫師徒正在大棚給病人派藥,端木殘一身寒意的衝進來,揪住遊大夫衣襟,寒聲吼道:“王妃在哪?!”
大棚裏眾人聽得一貫謙和有禮的他,乍然像是吞了火/藥般的怒意低吼,登時大氣不敢出!
遊大夫老臉漲紅,拚命搖頭,“老朽沒見過墨王妃,端木公子這是……”
“沒見過?”揪住他衣襟的大手收緊,端木殘眼神陰鷙凶狠,“遊大夫!你是德高望重的大夫!別逼在下把你做過的好事抖出!說——!王妃她在哪?!”
“我師父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這人怎的這般野蠻?!”雲棠見自家師父給人欺負,顧不得派藥,跑出來掰著端木殘的鐵臂!
端木殘麵上不耐,一手揮開雲棠,順勢扔了遊大夫。泛紅的眼睛掃視大棚一周,沒瞧見雲約。
瞪著遊大夫道:“你大徒弟在哪?!”別以為他端木殘不知道,昨晚過來刺殺他的黑衣男子,就是他遊大夫的大徒弟雲約!
給他大力揮倒在地的雲棠,爬起來擋在遊大夫前頭,怒火騰騰道:“你跟那什麽狗屁王妃都是一路貨色!蠻不講理!仗勢欺人!”
遊大夫想捂他嘴巴已經來不及,“無緣無故的找師父的茬不說,居然還想找師兄的麻煩!”
“你們墨王府的人都是這般藐視王法、無法無天的麽?!”
端木殘沒心情同他廢話,逼視著遊大夫,拔高聲音,“說!”
“約兒身子不適,待在屋子休息。”
遊大夫將雲棠扯到身後,真懇道:“老朽小徒不敢冒犯墨王妃。端木公子若是不信,大可以過去問上一問!”
“在下會去的!”端木殘怒意未緩,“倘若讓在下發現,王妃不見一事同你師徒有關。你壽林醫館上下眾人的性命,在下取定了!”撂完狠話,直往雲約的住處飛身而去。
……
服用了端木殘給的藥後,瞳歌麵上異常的緋紅退下去不少。
夜景琰緊繃的心適才稍寬。
“滕方,你有沒有告訴端木殘,她在我們這裏?”
夜景琰坐在瞳歌身邊,轉目看向火旁燒烤野兔的青陽滕方。
“沒有。”青陽滕方老實的搖頭,心不在焉道:“告訴他作甚?保不準他以為是我們擄了墨王妃,意圖不軌呢。”
餘光瞥見他斷了一截的樂文,眸光一閃,明知故問道:“少帝,你的袖管作甚少了一截?”
旁邊,正兀自啃食烤山雞的孟大將軍,聞言一陣悶笑。
若不是親眼瞧見少帝他解下蒙眼的紅色布條,他還不曉得,他們的少帝,竟是這般的柳下惠、這般的青澀呢。
夜景琰神色鬱鬱,眼神不善的剜了孟大將軍一眼,朝青陽滕方
道:“端木殘同她一道的,尋不著她必定心急如焚。待會你便送個信過去,告知他,墨王妃安然無事。”
青陽滕方瞅了眼瞳歌,認真道:“告訴他墨王妃安然無事倒是可以,若是把人送回去,請恕屬下不能!”
難得少帝有機會同墨王妃相處,增進彼此感情,說甚也不能浪費!
瞧見夜景琰驟然寒冽的臉色,孟大將軍忙扔了手裏雞架子,打圓場道:“如今外邊大雨仍舊落個不停,這墨王妃高熱稍退,病情也不穩定。”
“這麽將她雨裏來雨裏去的移動,就她這嬌弱的的身子骨,怕是吃不消的。”
青陽滕方拋了記讚賞的眼風給孟大將軍,點頭附和道:“孟大將軍所言極是,屬下也是出於這層考慮,方不讚成將墨王妃送回去的。”
“端木殘那裏,屬下待會就去送信報平安,少帝你安心照顧墨王妃便是。”
凝著狹眸端量著青陽滕方並孟大將軍的麵色,見二人一臉認真。夜景琰無聲的背過身去,算是認同了他們的說法。
然而私心上,他也並不想將瞳歌送回去。
越同她相處,便會越喜歡上她一點。像是中了她種下的情毒一般,無可自拔。
她無賴潑皮也好,心狠手辣也罷。隻要她活的自在愜意,不被人傷害,他倒寧願她狠毒一點!
……
夜裏,瞳歌仍舊沒有清醒的跡象。
之前降下去的體溫,再次毫無預警的升高,燒的整個小臉通紅一片。
“這樣可不成!青陽校尉你還是趕緊去找個大夫過來罷!”孟大將軍瞟了眼兀自汲水的夜景琰,朝添柴火的青陽滕方道。
尋常的風寒高熱,喝了藥休息一宿,基本上就沒事了的。
這墨王妃眼下的異常高熱,怕不單單隻是風寒引起!
夜景琰抿著薄唇,不停的更換她額上的濕帕。熱水不夠用了,異常冷靜道:“滕方,換盆熱水過來。”
青陽滕方瞧著他ting直的後背,曉得他的精神已經緊繃到極致。過來換了熱水,闊步出了山洞!
……
青陽滕方尋到端木殘的時候,一攏白衣沾泥的他,疲憊的倒在桌上,昏睡了過去。
提步走進屋子,點了燈火。瞥見他手臂斑駁的血跡,心裏登時一陣愧疚。
猶豫了片刻,伸手搖了搖他身子,“端木公子,醒醒!端木公子!”
端木殘隱約聽見有人叫他,頭疼的睜眼。
朦朧的瞧見青陽滕方,沙啞聲音有氣無力道:“你要的藥在下不是給你了麽?你還來這作甚?”
青陽滕方倒了杯茶水給他,待他喝完方才開口道:“在下過來,是想請公子隨在下過去看看墨王妃。”
端木殘一怔,“你說……看誰?”
“墨王妃。”青陽滕方閉著眼睛重複。
一記重拳挾怒而來,砸在他歉意的俊臉!
青陽滕方不躲不避,硬是受了端木殘怒意的三拳!
第四拳朝他鼻梁砸過來的時候,抬手擋住,沉聲道:“墨王妃眼下情況很不好。端木公子便是對在下有氣,可否先請公子隨在下走一趟,看過墨王妃後再加動手也不遲!”
端木殘抽回手,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飛快的包紮了下自己傷處,整理好藥箱背起,“王妃她要是出了什麽事情,在下不會善罷甘休的!”
青陽滕方麵色深沉愧疚,不可置否,頷首:“端木公子,請!”
…… ㊣:㊣\\、//㊣
小半個時辰後,端木殘隨青陽滕方到了他們暫時落腳的山洞。
還在洞外,便聽得裏頭傳來男人心焦的怒吼,並瞳歌的痛苦shen/yin!
兩人皆是一怔——
端木殘率先回神衝了進去,正正瞧見痛不可抑的瞳歌掙紮坐起,失了心智,張嘴一口咬上了身前男人的脖頸,血腥彌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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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在考慮,以後更新時間要不要都放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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