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你不願意?(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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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事。”藺慕凡勾唇輕笑,“怎麽,你擔心了?”

    楚亦雪垂眸,避開他深邃的目光,“你何苦對自己也下此重手,若是真出了點什麽事,你讓我如何交代?”

    “你要向何人交代?”藺慕凡輕語,“命是我自己的,誰也管不著。”

    他的命是他的沒錯,可是宮裏還有一位太後是他的親生母親,把他疼到了骨子裏,而且王府裏也有著眾多的姬妾,她怎麽可能不需要交代?

    楚亦雪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試探性的問道,“你有什麽苦衷,可否告知一二?你這樣什麽都不說,我又怎會知道你的難處?”

    藺慕凡微微歎息一聲,“你很想知道?”

    楚亦雪頷首,“有些事說出來會輕鬆很多,你不要什麽都一個人扛著。”

    藺慕凡淡然一笑,“遲早有一天你會明白的,現在不急。”

    正說著,花瑤已經端著茶具進來了,楚亦雪拂了拂衣袖,起身去給藺慕凡泡茶。

    他喜歡喝他泡的茶,這對她來說是目前最好的事了,至少她還能為他做一件喜歡的事,彌補心中的愧疚。

    花瑤放下茶具就被打發了出去,楚亦雪難得有機會與藺慕凡獨處,她不希望有任何人在旁邊,隻想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刻。

    不過今天藺慕凡的心情似乎不大好,以往喝她泡的茶,沒有三杯絕不會停手,今日卻隻喝了一杯,而且還是淺嚐輒止。

    “怎麽,是今日的茶不好麽?”見他呷了一口便放下,楚亦雪連忙問道。

    藺慕凡搖頭,“非也,茶是好茶,人也是佳人。”

    “那可是傷口疼了?”楚亦雪問這話的時候,幾乎不敢看藺慕凡的眼睛。

    說到底,他會有今天還不是因為她麽?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她一定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這點小傷不礙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藺慕凡話語淡淡道,“我有點事後天得離開王府,此去要費些時日,故而有點舍不下你。”

    他又要走了?楚亦雪垂下眼眸,不知下次見他又會在什麽時候,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實在太少了。

    屋裏的氣氛立時變得傷感起來,兩人都沉默了下去,過了好一會兒,楚亦雪才問道,“你在離開之前,可否為我找位師傅?我想習武。”

    “什麽?”藺慕凡以為自己聽錯了,楚亦雪要習武?她怎麽突然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

    “我想習武。”楚亦雪重複了一遍。

    “為何?”從他認識她起,她便總是這麽出乎他的預料之外。

    “我不想一直活在你的羽翼之下,更想在必要的時候能夠幫助你,而不是拖累你。”楚亦雪咬了咬朱唇,堅毅的回道。

    見藺慕凡似乎一時接受不了她這個大膽的想法,她繼續說道,“上次進宮,流雲說此事可以找你的,而且他的功夫也是你教的。那天他稍微指導了我一下,說我資質還可以,假以時日必有所成。”

    不等藺慕凡開口,她又說道,“我倒是不奢求有什麽所成,但是我能保證,不管習武有多艱辛,我都能堅持下去,隻願有朝一日我不再成為你的包袱。”

    藺慕凡一直沒有說話,聽著她把心裏的想法都說完,這才確定她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想的很清楚了。

    藺羽淵看人向來都很準,既然他說楚亦雪有資質,那想必也是錯不了了,況且勤能補拙,即便是她的資質有限,武學這種東西隻要她勤加苦練了也會有所成就的。

    他沉思了良久,這才清清淺淺的開口道,“那就讓流雲到王府來小住,做你的師傅如何?”

    楚亦雪一愣,難以置信的看著藺慕凡,“此事當真?”

    藺羽淵乃是皇帝最喜歡的皇子,而且最有希望成為儲君,讓他前來王府教她武功,這會不會太兒戲了?

    藺慕凡笑著頷首,“你們既為知己,想必交流起來要比陌生的師傅容易的多,這對你習武是有益無害的。”

    楚亦雪抬眸看著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難道他至今還不知藺羽淵對她的愛意麽?這樣將他們放在一起,就不擔心他們會做出點什麽對不起他的事來麽?

    是他壓根不在意她,還是他對自己太過自信,以為她不敢紅杏出牆?楚亦雪愣愣的看著他,心中甚為糾結。

    “怎麽,你不願意?”藺慕凡拈起茶杯,將香茗一飲而盡,目光淡淡的看著她。

    “一切但憑王爺做主。”既然他都不介意藺羽淵,那她還有什麽好在意的?在長樂宮的時候她能拒絕了藺羽淵,在清王府就更能做到了。

    事情最後就這麽決定了。藺慕凡當天下午去了一趟宮裏,然後第二天藺羽淵便出現在清王府,住在一座離北苑極近的清淨院落中。

    當日藺慕凡與楚亦雪及藺羽淵一起用了午膳。下午向他二人做了一番交代。而後便回了湖心小築。

    司徒芸不久也去了湖心小築,請求見藺慕凡,待見到他之後,第一句便是質問,“你把藺羽淵請來,是怕我會趁你不在之際對楚亦雪下手罷?”

    藺慕凡斜睨了她一眼,傲然道,“是,又如何?”

    司徒芸冷笑。“原來你竟是如此不信任於我。”

    “彼此彼此!”藺慕凡掃了她一眼,“你既然始終覺得她非死不可,我自是要為她找個靠得住的人保護了。”

    “如果到時候她沒那本事,我照樣會殺她的,你還能護著她一輩子不成?”

    “她若用不上,那要來又有何用?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你確定?”

    “嗯。”

    司徒芸盯著藺慕凡看了好一會兒,總想從他眼裏看出一絲他對楚亦雪的在意。可最後除了冷漠卻是什麽都沒有看出來,隻好訕訕的回了西苑。

    翌日一大早,藺慕凡便獨自離開了清王府,沒有讓任何人相送。

    藺羽淵也是一大早就起來了,正好北苑有一個院落一直空著,他便將此院落暫時作為楚亦雪習武的場所。

    對外藺慕凡都是說藺羽淵來此是小住怡情,司徒芸也隻知道他是來保護楚亦雪的,卻不知他竟然還負責教習武藝。

    一切正如藺羽淵所言。楚亦雪的資質甚佳,因而他教習起來輕鬆,她學的也很快。

    對於她習武這件事,整個清王府目前也隻有楚亦雪與藺羽淵知曉,連琴兒與花瑤等人都隻字不曉。

    她們隻知道每日一大早楚亦雪就起*梳洗,而後消失在那座一直空置的院落了,不許任何人靠近,更不需要伺候。

    藺羽淵則是用過早膳之後才來,午膳與楚亦雪一起在北苑用,待到日落黃昏便會離去,回自己的院落。

    這樣一來,琴兒等人倒是輕鬆的很,隻要伺候楚亦雪早起,午膳以及就寢便可,其他時間都是湊在一起繡花,一邊還猜測著楚亦雪與藺羽淵會在院子裏做些什麽。

    楚亦雪早已有令,不許任何人將她最近的行為告知外麵的人,就連柔姬來看她,也由琴兒等人應付著,除了早起晚睡以及一日三餐的時間之外,她們基本都見不到楚亦雪。

    司徒芸因為知道藺羽淵前來清王府的原因,便也不怎麽關注北苑的事了,她在清王府雖然有著不可忽視的地位,卻終究還是動不得他的。

    而且這段時間她也經常出入王府,似乎很忙,並且每次出門都是隻帶著紅梅傲雪兩人。

    寧瑾珊是早已不問楚亦雪的事,*愛於她早已無望,爭奪又有何以?再者說,司徒芸早已把王府大權交給了她,她現在每天都要處理大小適宜,也沒那份心思。

    至於南苑的沐芊柔,那就更沒有動靜了,因為上次送含有麝香的香料的事,藺慕凡早已將她狠狠訓斥了一番,幾乎要出手傷她。

    當時若非她下跪求饒,憐星與憐香兩位侍婢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她這條命怕是要去了一半。

    如今楚亦雪的孩子最後還是沒能保住,據說是不小心小產了,不過似乎與她那盒香料無關,她此前倒真是多此一舉。

    後來無事的時候她也仔細想過這件事,最後終是想明白了,自己必然是中了司徒芸的借刀殺人之計,被她當槍使了,故而不想再有所行動。

    如果注定楚亦雪要得*,成為藺慕凡心尖上的人,那她再怎麽折騰也沒有用,誰要是眼紅那誰去當出頭鳥罷,她隻想像現在這樣安靜的活著。

    雖然沒有恩*,但終究還是與楚亦雪並列的庶妃,生活上自是不會有任何人會短缺她的吃穿用度,侯門之中的女人嘛,不就該這麽活著麽?

    楚亦雪每天都勤學苦練,早上獨自在院子裏拳腳功夫,上午由藺羽淵教她新的招式,中午休息一個時辰,下午在他的指導下練習上午所教的新招。

    晚上藺羽淵不在,她也沒有閑著,悶在書房研究從藺慕凡那裏拿來的幾本姑且算是武功秘籍的書。

    等時候差不多了,她便回寢室,由琴兒等人伺候她沐浴更衣,隨後就寢。

    不過,所謂的就寢也隻是做給琴兒她們看的,待到她們關好門出去了,她很快就會爬起來,按照藺羽淵所教的心法練內功。

    早在藺慕凡離開前的那個夜晚,她的任督二脈便已經被他打通,還順便輸了點內力給她作為引導,教她呼吸吐納,導氣歸元之道。

    藺羽淵作為藺慕凡的嫡傳弟子,方法自是與楚亦雪一樣,因而他除了教她心法之外,幾乎不需要再多做什麽。

    他不知道別人教徒弟是什麽樣子的,但自己是絕對的輕鬆,而且能夠每日陪著這樣一位早已深深刻在他心上的佳人身側,他求之不得。

    在楚亦雪熟悉了一些招式之後,兩人便會時常進行對打練習,這時候他們的身體難免有接觸。

    所謂男女授受不親,每次碰到楚亦雪的身體,藺羽淵都會有種異樣的感覺,一開始是覺得難為情,很是尷尬,到後來則變成了一種享受。

    反而楚亦雪,一開始倒是有些扭捏,放不開手腳,但到了後來,她竟是絲毫忸怩作態都沒有了,拚盡全力與藺羽淵對打。

    作為一個初學者,她肯定是傷不了藺羽淵的,因而手下從來不曾留情,也正是這股拚勁,讓她進步神速,連藺羽淵都目瞪口呆。

    有誌者,事竟成,三千越甲可吞吳,楚亦雪隻不過是付出有了回報而已,這其實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隻是藺羽淵太小看她罷了。

    藺羽淵在清王府一住就是大半月,每日都與楚亦雪在一起,那顆原本就為她跳動的心越來越不安分起來。經常看著她出神。

    她褪下那一身輕紗,換上緊身練功服的樣子真是神采奕奕,雖然因為練功身上會有股汗味。卻依舊是帶著淡淡幽香的。

    他實在羨慕藺慕凡。能夠擁有這個靈氣逼人的女人,雖說她現在已經不能撫琴了,可她還是楚亦雪,容顏依舊。

    見他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楚亦雪就會覺得很為難,她不否認住在宮裏的那些日子有對他動過心,但最終理智還是占了上風,她沒有做出對不起藺慕凡的事來。

    如今藺慕凡為她付出了這麽多,幾次為了她差點殞命。她早已在心裏認定了這個男人,就更不會對藺羽淵有那份心思了。

    作為一個女人,對丈夫從一而終是最基本的要求,而對於情愛,她更是不想做個朝三暮四,水性楊花的女人。

    這輩子,她不會也不能再對藺慕凡之外的男人動心了。因而到後來她總是很刻意的避開藺羽淵的觸碰,沒有最初那種大開大合。

    如此一來,藺羽淵教導起來便顯得吃力了很多,其中原因他也是想的明白的,就沒有多說什麽,無非是多費些心思罷了。

    前半個月他教的都是些拳腳功夫,到了後半月突然給了她一把木劍,開始教她最簡單的劍法。

    因著楚亦雪全身柔若無骨。靈活性很好,反應能力又強,加上之前已經學了些拳腳,學起來竟是異常的快,讓藺羽淵著實震驚。

    一套入門的劍法,藺羽淵隻演示了一遍,她便能將大概的招式舞出來,這份記憶力和領悟力,又豈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

    他斜倚著院子裏的一顆木棉花樹,看著她熟練的將一套他當初學了三天才能準確無誤的舞出來的劍法從頭到尾練了一遍,忍不住撫掌,“沉音,你若從小便習武,此時必然是早已成了劍術高手。”

    楚亦雪收起木劍,對他嫣然一笑,“若是早知武學如此有用,我自是不會把時間花在那些中看不中用的事物上。”

    她所謂的中看不中用,指的便是曾經讓她揚名帝都的琴棋詩畫四絕,多少人對她望塵莫及,結果她卻是如此不在意,對那些羨慕她的人來說真是莫大的打擊。

    武學之道博大精深,分類甚多,就拳腳而言就有掌法,拳法,腿法等等,若是以兵器來分的話就更多了,劍法,刀法,棍法等不勝枚舉。

    所以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夠有所成,更不是想要學便能學的來,就連她自己,也隻是在劍術上的領悟能力比顯得強些罷了。

    藺羽淵見她對劍術有著很大的興趣,便幹脆舍棄了最初學的那些拳腳功夫,一門心思讓她學劍法,這樣一來,她有了更多的時間來練習。

    在跟著他習武的這段日子裏,她每日隻睡兩個時辰,早晚練習內功心法,白天則是練劍,真真是聞雞起舞,進步自是不言而喻。

    原本她就羨慕李睿向她描述的自由江湖,如今有機會她如何能不把握住?況且學了一身武藝又能保護自己,甚至還能給藺慕凡幫上忙。

    有一個這麽勤奮好學的徒弟,藺羽淵也甚是欣慰,慶幸藺慕凡有事離開了帝都,否則又如何輪得到他來教她呢?

    在楚亦雪略作休息之時,藺羽淵一邊給她斟茶一邊問道,“沉音,你愛皇叔麽?”

    楚亦雪伸手正要去接他遞過來的茶杯,聞言不禁一愣,手僵在虛空中,訝然的反問道,“為何突然問這個?”

    “皇叔有太多的女人,你這樣跟著他實在委屈。”藺羽淵保持著遞茶杯的姿勢,惋惜的說道,“你不該為妾,更不該與別的女人共享一個男人,你和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樣。”

    “哦?”楚亦雪回過神來接過茶杯,細細的呷了一口,笑著問道,“我何處與別的女人不同?無非都是一顆腦袋兩隻手,我也沒有比別人多些什麽。”

    “你明白我的意思。”藺羽淵歎氣,“在這世間,你是獨一無二,無可取代的。”

    “在這世間,難道不是任何一個人都是絕無僅有的麽?就算是雙生子,也終究是兩個人。”楚亦雪放下杯盞,神色凝重的看著他,“流雲,我是你皇叔的女人,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將是,這一點無法改變。”

    “那你愛他麽?你為何避而不答?”藺羽淵有些惱怒,“他不值得你為他如此付出,你在他心裏什麽都不算,你可知道?”

    “知道!”楚亦雪凝眸,“但我已經是他的女人了,不管愛不愛,都一樣。”

    她始終還是不肯吐露自己的心聲,更不敢麵對自己的心,現在她還沒有勇氣對藺慕凡說出一個愛字。

    藺羽淵還是不死心,大膽的問道,“你覺得如果我向皇叔討要你,他會如何?”

    楚亦雪的手驀地收攏,握緊,眼中閃過一絲淩厲之色,“流雲,請自重!”

    “沉音,我喜歡你,你難道一直都沒有感覺出來麽?”藺羽淵神情痛苦,“我隻恨在無色庵見到你之後沒有及時發現自己的動了心,最後竟然被皇叔搶先了一步。”

    “既然知道他是你皇叔,就不要再胡思亂想了。”楚亦雪霍然站起來,“我該去練劍了,你在此繼續休息罷。”

    她生氣了,而且是很生氣。

    藺羽淵居然連討要她的想法都有,把她當成什麽了?雖說皇室之中將女人當成禮品送來送去屢見不鮮,可她不想淪落至此。

    她至今也不知道藺慕凡的心裏到底有沒有自己,若是藺羽淵問他討厭,不知他會不會為了顧及他們的叔侄情誼,將她拱手讓人。

    自己對他是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動了心,要是他真的把自己送給了藺羽淵,那她該怎麽辦?以後又該如何麵對他?

    心不靜,她的劍法便立時變得淩亂起來,連最簡單的招式都練不好了,最後收起木劍,氣急敗壞的在院子裏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藺羽淵已經看了她好一會兒,見她根本無心劍法,暗自歎息。看來自己剛剛的話刺激到她了。

    作為一個性子淡然的人,若是話語沒有說到她的心裏,她又怎麽會在意呢?難道她找你的是愛上藺慕凡了麽?

    他緩步走過來。也圍著石桌旁邊的石凳上坐下。輕聲道歉,“沉音,剛剛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若是你不愛聽,那便當我什麽都沒有說過罷。”

    楚亦雪沒有吱聲,她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想罵他一頓。

    藺慕凡的確是有著太多的女人,而她隻是其中一個罷了,也許她在他心裏沒有絲毫的位置。可藺羽淵又能比他好多少?竟然把她當成東西一樣的討要。

    見她不說話,藺羽淵知她是生氣了,語氣便愈發的軟了,“對不起,我隻是想讓你明白我的心,沒想到最後卻傷害了你。”

    “明白你的心?”楚亦雪苦笑起來,“在你的心裏。我隻是一件可以隨手轉送的東西是嗎?那我倒是真的已經明白了。”

    她可是他這輩子唯一的愛,怎麽會是可以隨手轉送的東西呢?

    鍾離墨心中狠狠一痛,淵慌忙解釋,“不,沉音,不是這樣的,我是不想讓你跟著他受委屈,我想給你一個幸福的將來。從此與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一生一世一雙人?”楚亦雪低喃一句,星眸微微眯了起來,陷入沉思之中。

    曾幾何時,李睿也給過她這樣的承諾,隻是到如今她卻是連他的人影都沒有見到了,承諾這種東西太不切實際,猶如春天裏的柳絮,風一吹便消失無影。

    “沉音?”見她突然沉默下去,藺羽淵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將她從回憶和感慨中喚醒。

    楚亦雪深吸了一口氣,將激動的情緒撫平,這才說道,“多謝你的好意,不過還是請你以後不要再提此事了,我不想做一個不忠的女人,那樣我會看不起自己。”

    藺羽淵垂下頭,低低的應了一聲,“以後不會了。”

    近水樓台想要先得月,最後卻是鏡花水月終成空,藺羽淵暗自神傷,當天很早就離開了北苑。

    夜裏他躺在*上輾轉反側,久久的難以入眠,滿腦子都是楚亦雪的身影,還有她拒絕他的話語,想的他心痛的難以自已。

    此後連著幾天,兩人見麵都有些尷尬,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這要是不見麵,藺羽淵又無法完成藺慕凡交代的事,隻好硬著頭皮繼續教她武藝了。

    他把木劍撤下,給她換了一柄未開刃的鐵劍,以免她傷了自己,然後大多數時間都是在一旁看著她練劍,當她有些動作不到位的時候給予及時的提醒。

    楚亦雪也就練得很認真,她對劍法有著前所未有的熱情與執著,比那些年學琴的時候還要努力的多,因為她知道藺羽淵並沒有太多的時間來教她。

    作為一個還未封王的皇子,要不是因為藺慕凡的關係,藺羽淵又怎麽可能在宮外住這麽長時間?她此時再不把握機會,以後又該找誰學藝去?

    她從來也不敢指望,藺慕凡會有這閑情雅致來教自己,而且就算他會教,也絕不可能像藺羽淵這麽全天候的陪在一旁。

    藺慕凡是清王府的男主人,他必然會有著自己的事情要做,況且還有一個司徒芸對她虎視眈眈的,要是知道他教自己習武,不知又要整出什麽幺蛾子來。

    他這次離府的日子有些久,轉眼就快一個月了,楚亦雪偶爾會想起他,很好奇他是去了哪裏,難道又是辦什麽皇差麽?就像是上次一樣。

    不僅她好奇,連司徒芸也覺得疑惑,按理來說藺羽淵回師門一趟半個月時間都不需要,為何這次去了這麽久?是師父有事把他留下了,還是他在路上出了什麽事?

    上次他走的時候身上的傷還沒好,雖然自己安排好一切,可計劃永遠都趕不上變化,這萬一發生點什麽事……

    她簡直不敢再想了,連忙吩咐傲雪去給她準備快馬,她要立刻出府一趟,回師門看看,否則心難安。

    楚亦雪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練手中劍,自是不知司徒芸已經離府,但藺羽淵卻是很快就接到了消息。

    不過,這次藺慕凡隻讓他教楚亦雪武藝,並沒有告訴他真正的目的是為了保護她不受司徒芸的傷害,因為這個消息對他而言一點都不重要了。

    幾天後之後,他突然教了楚亦雪一套新的劍法,比之前的要複雜些,而且非常的快,她看他舞了一遍眼裏就滿是疑惑,而後低頭沉思了起來。

    看她一頭霧水,他抿唇一笑,淡淡的問道,“此劍法如何?”

    楚亦雪有些懊惱的搖頭,“太快了,我幾乎記不清招式,不過看上去好像很厲害,如此快的劍法,用來製敵乃是絕佳的。”

    藺羽淵頷首,“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說的非常好。天下武學,唯快不破,此劍法乃是皇叔自創的,求得就是一個快字。”

    藺慕凡還能自創劍法?楚亦雪很是詫異,這個男人無疑又給了她一個大大的驚喜,讓她愈發的刮目相看。

    “他很厲害。”楚亦雪感覺自己又多了解了他一點,心裏微微有些竊喜。

    藺羽淵的目光變得悠遠起來,泛起一絲不舍,“你作為初學者,我本不該現在就教你,不過昨夜收到宮裏的消息,我下午就得回宮去了。”

    “你要走了?”楚亦雪這才明白他眼裏的不舍所為何事,不過算算日子,他出宮也有月餘了,的確是時候回去。

    “以你的資質以及對劍法的熱衷,一上午的時間應該可以把基本的招式學會,若是有哪裏不明白的,等皇叔回來你自可問他。”藺羽淵話語淡淡。

    說到藺慕凡的時候他情緒立時平靜了下來,連眼裏的那絲不舍也斂去了,慢慢恢複成了那個雲淡風輕如謫仙的男子。

    他的改變本就是為了一個情字,如今狠心揮劍斬情絲,放下不該掛念貪戀的人,自然也就該回到最初的模樣。

    楚亦雪看著他此時的神情,突然有種恍如在夢中的感覺,似乎自己又回到了無色庵。隔著屏風與藺羽淵琴簫合奏,美好的不像話。

    要放下深重的情根有多難,楚亦雪不會不知道。剛嫁給藺慕凡那會兒。她哪夜不是枕著對李睿的相思帶著淚水入睡的?

    藺羽淵要放下她,肯定也是做了很多痛苦的掙紮,況且他比她更艱難的是,他還得天天麵對她,而她卻是不必日日見著李睿。

    既是回宮去了,她也沒理由留他,便抓緊時間學劍法,以免在他走之前自己還沒學會,到時候連個問的人都沒有。

    這段時間雖然每日中午藺羽淵都是在此用午膳。卻是與楚亦雪一道用些家常小菜,如今他要走了,怎可不為他踐行?

    於是趁著藺羽淵休息之時,楚亦雪特意離開了一趟,去廚房吩咐張栩備下筵席。

    藺羽淵算的很準確,經過一上午的時間,她果然是已經把招式學會了。接下來就是勤加苦練,將招式融會貫通,把速度提上去。

    午膳時分見到那一桌的美味珍饈,藺羽淵立時明白楚亦雪中途離去的原因了,她這些日子雖然忙於習武,但在禮儀上也不曾有所不周。

    藺羽淵平日是很少喝酒的,今日卻特意命人上酒,本隻想自斟自飲幾杯。不料楚亦雪卻突然決定陪他喝幾杯。

    楚亦雪從不曾喝過酒,幾杯酒下去便醉的不省人事,藺羽淵直接把她抱到了她的寢室,屏退左右。

    她躺在*上醉眼迷離的看著他,喃喃道,“流雲,今生我注定要辜負你的一片深情,你莫要怪我。”

    “我不怪你,隻怪自己沒能及時抓住你。”藺羽淵扯過被子替她蓋上,也不管她是否還聽得進去,低聲回了一句。

    “流雲。”楚亦雪又喚了他一句,半眯著眼睛伸手一把將他抓住。

    “嗯?”他輕輕將手從她的溫軟的柔荑中抽出來,淡淡道,“你醉了,好好睡一覺罷,我必不會再教你為我而煩惱。”

    “謝謝。”楚亦雪努力的想要睜大眼睛,卻終究抵不住那陣陣襲來的醉意,無奈的閉上眼睛,就這樣醉了過去。

    藺羽淵默默地看了她好一會兒,然後毅然決然的轉身,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她的寢室,對不知下一次見麵又會在何時。

    楚亦雪睡了很久才醒來,腦袋有點疼,她揉了揉眉心才爬起來,候在外室的琴兒等人聽到聲響連忙一擁而入,伺候她起*梳洗。

    “他走了?”她目光淡淡的往外麵一掃。

    “走了好幾個時辰呢,這會子估計都已經到宮裏了。”琴兒回道。

    藺羽淵進進出出北苑已經一個月,外麵的人不知道他的身份情有可原,她們這些每日伺候他用午膳的人還能不知曉麽?

    “好。”要走的終究留不住,而她也沒想過要留他。

    在琴兒給她梳頭的時候,她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便問道,“今日我醉後是可是你們送我回來的?”

    琴兒搖頭,“殿下不讓我們跟著,親自……”她頓了頓,像是在斟酌該怎麽用詞,楚亦雪已經打斷她的話。

    “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說。”能讓琴兒不好說出口的,無非就是親自抱她罷,那下麵想要問的話都無需再問了,不管她醉後說了些什麽,也隻有藺羽淵知道。

    藺羽淵走後楚亦雪依舊每天都在院子裏苦練劍法,使得招式越來越嫻熟,隻是因為沒有人與她對練,她缺乏實戰的經驗。

    幾天之後,司徒芸風塵仆仆的回來了,不過也隻有一個人,藺慕凡並沒有跟她一起,因為在她回到師門的時候他早已離開去了西陵國。

    她一回來就得知藺羽淵回宮,此時對楚亦雪下手正是大好時機,可還沒等她動手,卻又得到了另外一個消息,楚亦雪於今日一大早已經離開了清王府。

    昨夜楚亦雪就接到楚王府的消息,蘇蓉誕下一名男嬰,母子平安,若非當時天色已晚,她不便出行,也不會等到今早才趕回去看望了。

    以前回府她都是帶著可心與可人,她們對楚王府極為熟悉,可這一次,她身邊早已沒有了這兩個人,隻好帶了琴兒與花瑤一起回去。

    這兩人一進楚王府就分不清方向了,卻對四周又是好奇的很,一路上都在嘰嘰喳喳的問楚亦雪,尤其是琴兒,比最初的時候多了很多話,再也不那麽膽小了。

    也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楚亦雪的心情甚好,眼底眉梢都含著溫婉的笑意,自是她們問什麽她就答什麽,三人好不歡樂。

    按照規矩,她得先去正堂拜見楚勒與沐氏,然後才能去楓落苑見楚亦涵與蘇蓉。

    楚勒見到楚亦雪並沒有多大的歡喜,神色淡淡的,甚至因為礙於她的身份,即便是沒有藺慕凡在旁,他對他也甚為客氣。

    沐氏看到她則是如同見到了仇敵一般,那雙眼睛始終惡狠狠的打在她的身上,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兩個洞來。

    如今的楚亦雪早已不複當年的軟弱好欺,發覺沐氏用狠辣的目光看著她,她便用冰冷又嘲諷的眼神回敬過去。

    兩人話沒說幾句,倒是打了一場無硝煙的眼神之戰,最後以沐氏的失敗而告終,眼睜睜的看著楚亦雪行過禮之後帶著丫鬟揚長而去。

    沐氏恨恨的盯著楚亦雪的背影,向楚勒抱怨道,“王爺,你看看她剛剛那是什麽眼神,妾身雖說不是她的親生母親,但好歹也還是主母,她怎可對妾身如此無禮?” 庶女傾城,冷王的俏王妃:

    楚勒瞪了她一眼,“這難道不是你咎由自取麽?以前你是怎麽對她的不需要本王來提醒罷?今日她進門之後你又是如何給她臉色看的,你以為本王瞎了沒有看到麽?”

    沐氏憤憤然的咬了咬牙,不再吭聲了。

    楚勒目光悠遠的看著楚亦雪離去的方向,心裏有很明顯的感覺,這個丫頭變了,隻是不知這是福還是禍,但願不要給楚王府帶來什麽災禍。

    楚亦雪輕車熟路的來到楓落苑,遠遠的就看到有人等院門口,卻是司琴與司畫。

    這兩人早已有了侍妾的名分。本是不用迎出來的,這種事自當由丫鬟來做,隻是她們念在楚亦雪對她們有恩。這才特意出來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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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持續了一個月的萬更,沫沫已經快累掛了,從明天開始更新改為6000-8000不定。(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