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 至親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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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深層次的談話,秀娘自然是無從得知的。
從燕蘭樓回到家,她就在等溪哥回來。
這些日子溪哥的日子過得也很不順。沒了餘大將軍的庇護,上頭又有人授意給他使絆子,下頭的人除了他自己從西北帶回來的。其他的都故意和他作對。也虧得他一直自身正,不管對手下的人還是對自己都嚴格要求,所以這些人暫時也抓不住他的把柄,隻能從些小事上給他一點小鞋穿。但軍情如火,綠豆小事多了,也足夠讓他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
天黑之後,他又拖著疲乏的身子回到家裏。吃過飯,洗漱過後,他趴在床上,秀娘一邊給他揉捏著酸疼的後背,一邊小聲問:“宮裏的吳太後是個什麽樣的人,你知道嗎?”
溪哥霎時一頓。慢慢翻身過來。“你都知道了?朱秀告訴你的?”
秀娘目光靜靜的看著他:“如果不是別人跟我說,你是不是打算瞞我一輩子?”
“是!”溪哥點頭。
“你覺得這種事能長久瞞下去嗎?”
“不能。但是,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吧!”溪哥苦笑。
“為什麽?”秀娘不解。如果早知道吳大公子和吳太後關係如此密切,她肯定不會和他再來往。不然,事情也就不至於到了這個地步了。
“因為那個姓吳的對你心術不正!”溪哥咬牙道。“在月牙村時他就想方設法的挑撥我們的關係,現在居然還一路追到京城來了!直到現在他都還沒死心!”
“所以呢?你以為我知道了他的背景如此雄厚,就會乖乖從了他?”秀娘輕笑。
“你當然不會,隻是……”溪哥一頓,“那個人陰險狡猾,他一直藏著掖著自己的身份就是為了試探你,這樣他也不會采取太過激的舉動。但如果公諸於眾,那麽他又會做出什麽來就說不定了。”
其實這個說法和她後來想的一樣。隻是……秀娘冷冷看著他:“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在我入獄後,看到他能在總督跟前侃侃而談時,就有所懷疑。後來我們成親當日,他大張旗?的送去許多貴重禮物,幾乎就是想攪合了我們的婚事,我就確定了。”
“原來都已經這麽久了。”秀娘頷首,忽的雙眼一瞪,“可是你卻從來沒和我說過!甚至一絲半點的暗示都沒有!”
“我說了,叫你離他遠點。”溪哥小聲道。
“這算個屁啊!”秀娘怒罵。
溪哥便低頭不語。
看這男人就像是做錯了事的大孩子一般乖乖站在那裏。腦袋垂得低低的。隨時等著她來教訓,秀娘滿心的無力。
自從回到京城,這男人是越來越狡猾了——不對,他一直都很狡猾!隻是以前他太能裝了,身邊壞事都憋在心裏。而現在,他開始不裝了而已!
這樣一想,原本有些柔軟的內心又堅硬起來。
秀娘冷冷瞪他一眼:“既然你這麽愛裝,那你就接著裝吧!我不管你了!”
說罷,翻身上床,拉過被子將自己給裹得緊緊的,隻用一個後腦勺對著她。
溪哥見狀,粗獷的臉上滿是苦澀。
秀娘這次是真的生氣了。接下來的日子,她照樣伺候得四哥吃好喝好,但卻再也不和他說一句話,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欠奉。溪哥自知理虧,也不敢主動往她身邊湊。隻能傻兮兮的跟在她身後,盼著她能早點消氣。
不知不覺,時間又過去半個月。
吳大公子又上門來了。
“大姐,你教的法子真是好用得緊。我叫人都照你寫的方式去操作,那些菜啊雞鴨鵝啊果真都長得水靈靈的,做出來的菜肴也被客人們一致誇讚!還有那些銀耳羹,濃稠膩滑,入口即化,簡直和進貢到皇宮裏的頂級雪銀有的一拚,不少客人去我們燕蘭樓就是專門為了吃這個。這才一個多月,銀子都賺翻了!這些都是多虧了你呀!”
“是嗎?我還以為生意這麽好,全都是靠你背後那個巨大的金字招牌呢!”秀娘冷聲道。
吳大公子一怔,旋即傻笑:“你都知道了?”
“我可不信你是才知道我知道了。”秀娘輕哼。
吳大公子便繼續傻笑。
秀娘無力擺手:“算了,說起來也是我眼拙,居然一直沒有發現你的偽裝。你吳家人,能紆尊降貴和我一個普通農婦相交,也是我天大的福氣,我應當好生感謝一番你的大恩大德才對。”
說著,她屈身對他一禮。
吳大公子見狀忙不迭擺手:“大姐你這是故意諷刺我嗎?我當初原本隻是臨時起意,看你挺有意思,靈兒毓兒也機靈可愛,才想著和你們一起玩玩打發時間。可沒想到你是真有長才,也一再的讓我大吃一驚。到後來,我是真心把你當做可尊可重之人看待,絕無玩樂之心!”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不老實交代自己的身份?”
“這個……交不交代有什麽關係嗎?我要交往的人是你,和你來往的人也是我。難道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就不會再理睬我了不成?”
“沒錯!”秀娘定定道。
吳大公子瞬時一臉被雷親到了的表情。“大大姐,你說話就不能委婉點嗎?”
“你倒是夠委婉,都委婉了快一年了也沒說出實話來!”秀娘輕笑。
吳大公子一臉委屈:“我這不是怕把事實說出來把你給嚇跑了嗎?其實我正打算慢慢把事情都告訴你的。”
“算了吧!”秀娘擺手,“吳大公子,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以後還是不要再來往了。”
“秀娘,你不能這樣!”
“你叫我什麽?”秀娘眼神一凝,心兒猛的一跳,溪哥的聲音忽的在耳畔響起——他對你不懷好意!不懷好意!不懷好意……
吳大公子一個激靈,也發現自己情急之下竟然說走了嘴,趕緊賠笑改口:“秀娘大姐,不好意思我說錯話了,你別生氣,別生氣!”
“行啊,隻要你從這裏走出去,從此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我就不生你的氣了!”秀娘冷聲道,“橫豎那些技藝也都是你真金白銀的買去的,咱們早兩清了。”
看她的樣子,是要和他老死不相往來?
吳大公子心口猛地一縮,怔怔的竟不知該如何反應才好。
正在這個時候,碧環幾個匆忙從外頭跑進來:“夫人,出大事了!”
“什麽?”秀娘的心思立馬就被轉移了過去。
“門口來了兩個人,自稱是您的父親和弟弟,知道您發達了,所以就來投親來了!”
父親?弟弟?
秀娘霎時都呆愣在了那裏。
這兩個稱呼一直隻留存在自己的記憶裏。隨著時光的打磨,她甚至連那兩個人長什麽樣都忘記了,也早默認他們已經客死異鄉。而現在,這兩個人居然找上門來了?
而且按碧環的反應,似乎不大好辦?
秀娘頓時也沒心情再理會吳大公子這個人,便隻丟下一句:“我還有事,就不招待你了,吳大公子請自便。”便疾步離去。
吳大公子見狀連忙長長的鬆了口氣,也趕緊抬腳跟著她們往門口走去。
此時的小將軍府門口,一老一少兩個讀書人穿著綴滿了補丁的破舊長袍,老年人手裏還抱著一個破布包袱,父子倆正站在門口對著守門的將士不停叫囂。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啊?我來找自己的女兒,我閨女是你們的將軍夫人!我就是你們的老太爺,我兒子是你們的舅老爺!你們一個個膽大包天,竟敢對老爺不敬,馬上我就讓我閨女把你們都各打五十大板攆出去!從今往後,看京城上下那戶人家還敢用你們!”
“就是!我姐姐的家就是我的家,以後我們就是你們的主子了。你們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一個個就洗幹淨脖子等著死吧!”木序華巴。
聽到外頭此起彼伏的叫喚,秀娘臉色就是一沉。
連忙走出門去,這對父子的形容更是不忍卒看。
說是讀書人,但他們身上的袍子都已經不知道穿了多久了,也都多久沒有洗過了,髒兮兮的,袖口上還滿是油汙,鬆鬆垮垮的套在兩個瘦骨嶙峋的人身上,說不出的別扭。
兩個人就這樣毫無形象的坐在門口的台階上,仰著脖子大聲叫罵,從他們身上真是看不出半點文人的書卷氣。要是換身衣裳,這兩人簡直就和北邊巷子門口的潑皮無賴沒有兩樣。
這兩個人正罵得過癮,一看大門開了,趕緊就換了張臉。
“秀娘哎,我的好閨女!”老秀才一甩包袱就飛撲過來。小秀才也不甘落後,嘴裏大聲叫著姐姐,偷偷在背後拽了自己老爹一把,竟是搶先一步跑到了秀娘跟前。
虧得是玉環春環幾個擋在秀娘跟前,還堪堪將這兩人給隔開了一點距離。不然,這兩個人怕是要湊到秀娘的近跟前去。
秀娘冷眼看著這兩個滿臉堆笑妄圖湊近乎的人,心裏隻浮現一個想法:這兩個人,絕對不可能是她的父親和弟弟!
“你們說,你們是我家親戚?”她徐徐開口。
這對父子趕緊點頭如搗蒜。
“秀娘閨女,我是你爹啊!難道你不認得我了嗎?哎,想想也是,當初你娘去得早,都是你爹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給拉扯大的。隻是後來實在是家裏窮,我才狠心把你托付給隔壁的鍾家。這一走就是十幾年,你會忘了我也是正常。可是這十幾年,爹爹我是一天一刻都沒有忘記過你啊!現在好不容易從別處聽說了你的行蹤,我趕緊就帶著你弟弟來找你了。從今往後咱們一家人要在一起好好的,再也不分開了!”
老秀才嘴裏說著,還擠出了兩滴眼淚。裝模作樣的哽咽兩下,撩起袖子擦了擦。
小秀才不甘示弱。他一來就看到這小將軍府裏就連看門的都穿得如此體麵,幾個丫頭更是綾羅綢緞,珠圓玉潤,白白嫩嫩的讓人想咬一口,心思就活絡了起來。好容易見到秀娘這個正主兒,他便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取得她的信任,然後住進去。然後,這個小將軍府就是自己的地方,自己可以隨便吃喝玩樂,錦衣玉食享用不盡,就連這幾個小丫頭也都是自己的,自己讓她們給自己暖床就沒人敢拒絕!
看著近在咫尺的秀娘,他原本想去拉她的衣角,但被春環狠狠一瞪,他隻得訕訕縮回手。
這死丫頭性子倒是烈得很。哼,你就烈吧,等我成了少爺,看你不哭著跪在我腳下求我憐惜你!
小秀才得意的心裏描畫著春環衣衫不整跪在自己腳邊苦苦求饒的模樣,麵上卻是一副淒苦之色,仰著頭可憐巴巴的看著秀娘:“姐姐,是我呀!難道你不認得我了嗎?小時候娘走得早,我都是你一手帶大的。你有一口吃的都會給我,自己喝白水。後來我們一起生病,你也讓爹先給我看。家裏錢不夠,你就自願把自己抵給鍾家,抵了十個銅板。要不是你用自己換來的這十個銅板,我的命早沒了!姐姐呀,你的大恩大德,弟弟這輩子沒法報答,弟弟隻能給你磕幾個響頭了!”
說著,他果然就跪在地上,開始砰砰砰的衝著秀娘的方向磕頭。
早在秀娘出來之前,遠處就已經裏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人,也不知道從哪來的。現在看著這對父子哭哭啼啼的模樣,不少人都跟著眼圈兒紅了。
一個婦人打扮的人直接捏著帕子哀歎:“這一家人真是艱難。早年分別,好不容易在十幾年後終於重逢了,要換我我也要哭死了!”
“可不是嗎?看到他們,我就想起了我的小妹,當初也是因為家窮,爹娘把她買給大戶人家當丫鬟,現在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是啊,骨肉分離,難得還有團聚的一天,這可真是佛祖保佑!哎呀,你們說怎麽回事,這爹和弟弟都哭成這樣了,這姐姐怎麽還一點反應都沒有?”
終於,矛頭轉到她身上來了。
秀娘目光往那邊掃過去,幾個原本在大聲說話的婦人紛紛一噎,下意識的閃避秀娘的目光。
但是她們的聲音卻越來越大,一個人直接尖著嗓子道:“該不會,她還在記恨當初爹爹隻要弟弟不要她的仇,所以不打算認自己的親人了吧?”
“這可不行啊!要知道,血濃於水,打斷骨頭還連著筋,這骨肉親情是怎麽都斬不斷的!”
“就是。而且身為家中長女,為父親分憂,照料小弟,這不是她應該做的嗎?現在她爹和弟弟都向她認錯了,她還想怎麽樣?虧得還是個小將軍夫人呢!我可是聽說啊,這餘小將軍當初在邊關打仗時,帶著人深入敵營,攪了敵軍的王帳,搜羅回來不少好東西。其中一半上交給皇上了,剩下的一半他們自己分了。他是小將軍,肯定分到的不少。再加上回來後皇上的賞賜……他們的家底可是豐厚的很!再多養兩個人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喲,感慨過後,就開始對她施加輿論壓力了?
秀娘冷冷笑著,依然一動不動。
下麵老秀才好不容易擠出來的兩滴眼淚都幹了,小秀才也磕頭磕得額頭生疼,也不見秀娘有所反應,兩個人心裏才開始慌了起來。
老秀才趕緊抬起頭:“秀娘閨女,你該不會是真還在生爹的氣,所以不打算認爹吧?”
小秀才趁機也不磕頭了,楚楚可憐的道:“姐姐,不管怎麽說當初一切都是因為我,我要怪就怪我一個人好了!這些年爹為了我也已經吃了不少苦,你就不要和他計較了。我……我走就是了!”
秀娘這才淡淡開口:“你們說你們是我的親爹和親弟弟,你們手頭可有憑證?”
“有啊!”父子倆趕緊點頭,小秀才大聲道,“姐姐你是庚辰年正月二十八生的,你出生的時候長得白白淨淨的,爹才會給你起名叫秀娘。”
“還有,你胳膊上有一顆紅痣,約莫有半個小指甲蓋大小。”老秀才也道。
秀娘眼神猛地一沉!
這兩個人居然知道得這麽清楚?看來他們的確是有備而來。
秀娘的心也往下沉了沉:“你們說的這些也不是什麽太私密的事,隻要去打聽打聽就能知道了。”
“你這話什麽意思?你是說我們是假冒的?故意上門來攀親戚的?”一聽這話,老秀才終於耐不住了。
原本以為自己哭一哭,可憐兮兮的說上兩句好話,這小丫頭就會心軟認了自己,然後接自己進去,從此高床軟枕享受不盡。可沒想到,自己在外頭站了這半天,說得嗓子都冒煙了,她居然還不肯鬆口!
難怪那一位說這個女人不好對付,看來是自己太輕敵了!
他連忙對小秀才使個眼色。
小秀才也正在為自己勞心勞力了半天卻沒有半點成果而惱火。接到父親的示意,他連忙就一個翻身在地上打起滾來。一邊滾著一邊哀嚎:“大家都來看看呀!這將軍夫人有權有勢就不認親戚了!連自己的親爹和親弟弟都不要了呀!世上怎麽會有這麽無情無義不忠不孝的女人?”
老秀才也一屁股坐下,扯著嗓子嚎叫:“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原本不信,現在可是真信了!是,當初是我不對,可是以前我也是把你疼大的。我教你讀書寫字,比教你弟弟還用心。你弟弟生病,也是你自己說要用自己去換錢,不是我逼你的!而且這些年我們的日子難道就好過了嗎?我們心裏念著你,連飯都不敢多吃一口,就想早一日攢夠了錢回去贖你出來,你瞧瞧,錢我們都已經準備好了!”
話落,他抖一抖懷裏的破布包袱,立馬叮叮當當從裏頭滾出來十個髒兮兮的銅板。
“秀娘,這是當初爹賣了你換來的錢。現在我把錢還給你,我們就兩清了,我們不再欠你的!”老秀才把銅板往前一推而後,父子倆抱頭痛哭。
圍觀的人見狀,自然又是議論不斷。大都是在議論秀娘太過無情無義,眼睜睜看爹爹和弟弟這麽可憐都不肯認。
甚至,還有一個自認正值的年輕人走出來,指著秀娘的鼻子破口大罵:“我算是知道了,為什麽餘小將軍和餘大將軍會割席斷交,原來都是你這個女人在中間作祟!你破壞了餘大將軍和餘小將軍多年的父子情還不自省,如今更是連親生的父親和兄弟都不認,你這個女人,無知無恥,不忠不孝,你枉為人女、枉為人姐!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活在世上,你還讓自己父親流淚,讓自己弟弟對你下跪!你不配做將軍夫人!”
秀娘眉梢一挑。“你是什麽人?你有什麽資格指責我?”
“我不是你什麽人,我隻是看不過去的一個仗義執言的路人罷了。”年輕人昂首道,“但你這樣的女人,人人得而誅之!”
“是嗎?”秀娘輕笑,“這位公子,我奉勸你一句,以後說話做事之前先看清情況再說話,免得到頭來真相大白,你悔不當初!”
“我郭淮行的正坐得直自己做過的事絕不後悔!”年輕人梗著脖子道。
一看有這個人來給自己撐腰,秀才父子大喜過望。老秀才趕緊就裝模作樣的給年輕人拱拱手:“多謝這位公子仗義執言,不過這逆女是真心不願意認我這個爹。那就算了吧,我的確是做了太多對不起她的事,她不肯認我也是理所當然。”
“胡說八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生養她一番,那就是對她莫大的恩德,她一輩子都得對你感恩戴德!你們千裏迢迢來找她,她卻不認,那是她不是人!這樣無情無義的女人,必須給她一點教訓!”年輕人義憤填膺的說著,親手扶起他,“老人家,走,我帶你去京兆尹衙門,告她去!”
“對,告她去!告她不孝不悌,罔顧人倫,理應沉潭!”
其他人紛紛響應。還有人大聲道:“還有她的男人,餘小將軍!那個男人和她是一路貨色,有了名聲就拋棄了對自己恩重如山的義父,他也要告!”
“就是,就是!”
秀才父子倆看著激憤的人群,眼中浮現一抹得意。
“照你們這麽說,這逆女的所作所為實在是丟人現眼,生出一個這樣的女兒來是我不對。既然如此,我也隻能大義滅親了。”老秀才一臉大義凜然的道。
其他人見了,自然對他又是一番讚頌。
但就在這個時候,卻聽一個清亮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如果你們是她的至親骨肉,那我們又是什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