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論如何給駙馬種草(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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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尋珠倚在溫泉壁上,露出圓圓的羊脂玉一般的肩頭和浸潤著水珠的鎖骨。
“公主……”看著從公主的鎖骨上滾落的水珠,紅花緊張地咽了一口唾沫,“陛下請您這次來這承露山莊踏春,不知是不是打著和您修好的主意。”
“紅花,你忘了來承露山莊踏春的可不隻是本公主?”
紅花點了點頭,這次陛下在承露山莊設春宴邀眾臣同樂,若是不請公主才奇怪呢。
“是奴婢想差了,不過陛下特許您帶著傅琅來,倒也是難得的聖恩。”
聞言,蔣尋珠莞爾一笑,她垂眸看著手腕上的低光荷珠,光澤已暗了許多,距她離開這個位麵,還有兩個半月,可渣駙馬謝舟的頭頂,卻隻有傅琅這棵綠油油的小草。
“公主,您在想什麽呢?”
看著在玉華池中頗為自得的公主,紅花越發覺著,在公主身邊伺候委實是件苦差事,公主待她一向寬厚,隻是公主的一舉一動都撩人撩到心坎裏去了。
“紅花,你去端一隻荷葉雞過來,一邊泡溫泉,一邊吃荷葉雞,倒是難得的美事。”
“是。”紅花應了一聲,便轉身出門而去。
臨去膳房前,她瞥了一眼遠遠守在門外的侍衛,她道:“公主在裏麵沐浴,你們好好守著,莫要怠慢。”
“是。”
***
還未踏進玉華池,常殊便聽見一陣水聲,玉華池仿佛還燃著燈,幾分疑惑浮上心頭,難不成這玉華池有人了?
可這外麵並無侍衛或丫鬟看守,想必是他方才喝了太多果子酒,酒意上頭,這才聽差了。
想必是因著他的吩咐,去打掃玉華池的小宮娥,常殊很快便將此事拋諸腦後。
常殊輕輕推門而入,卻見一屏風橫在眼前,而屏風那頭,竟有一道人影。
那小宮娥果真在這玉華池?
常殊的眼力一向極好,雖隔著屏風,他仍能窺得幾分園中春/色。
那背對著他沐浴的清影,如明月夜裏的海棠花枝一般,影影綽綽,雖是半遮半掩,卻仍舊亂人心神。
“紅花……”
這聲音……裏麵的人竟是榮華公主!
常殊本想拔腳就走,那纖細的脖頸和羊脂玉般滑膩的肌膚,卻是刻在心頭揮散不去,他記得她在殿上字字珠璣,逼得清河郡主說不出話來,他記得鏡湖邊的她紅衣勝血,天真妖媚地看著他。
等常殊回過神來,他才發覺自己如此實在太過孟浪,往日裏先生教過他非禮勿視的。
聽見身後傳來動靜,蔣尋珠想,定是去而複返的紅花。
可紅花為何不說話?這時,蔣尋珠發覺身後傳來一陣急促呼吸聲,不對,這人不是紅花。
“紅花……”說著,蔣尋珠眉目一凜,手指一彈,滅了燈,玉華池中隻有泠泠月光。
“對不住,是我唐突了。”
常殊一下漲紅了臉,轉身便要往外疾步走去。
身後忽傳來屏風倒地和一陣手忙腳亂的聲音。
“不許走。”蔣尋珠冷著聲叫住了他。
蔣尋珠快步踏出池外,隨即撈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起屏風上的衣衫,飛快地套上,點了燈後,便緩步走到常殊身後。
背對著蔣尋珠,憑著水聲和腳步聲,常殊便猜知蔣尋珠出了水,思及此,他的頭不禁垂得更低了。
“轉過身來。”
常殊卻抬腳欲走,見此,蔣尋珠連忙抓住了他的手。
她繞到常殊麵前,道:“本公主的地盤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麽?”
見著常殊的窘狀,她並不在意,她想知曉的是常殊為何闖進來。
眉目間聚起寒霜,蔣尋珠冷聲道:“你為何在此?”
蔣尋珠在此沐浴,四周卻無侍衛……他派來打掃玉華池的小宮娥也沒有蹤跡。
腦中忽閃過一個念頭,常殊恍然大悟地道:“我早前說過今晚子時會來這玉華池沐浴,公主知我會來此,特意在此等我?”
蔣尋珠一頭霧水,這常殊究竟在胡說些什麽?
“你再說一次?”
“公主養著麵首也就罷了,對旁人也不放過,還不惜以名節為賭注,未免太過輕浮。”
常殊握了握拳頭,隨即羞赧地垂下了頭,這榮華公主雖在清河郡主那裏受了些委屈,可她公主之尊,養著麵首,還勾/引他,委實是令人不齒。
莫名其妙背了一個“輕浮”的鍋,蔣尋珠不怒反笑,她緩聲道:“常殊,看人洗澡的人是你,不是本公主。”
“總之我是不會像傅琅一般,屈從在你的淫威之下的。”常殊的聲音有些慌張又急促。
幽香撲鼻,美色當前,常殊怔了怔,心頭也跟著微微發熱。
“常殊……”蔣尋珠拔下發簪,讓一頭青絲如瀑滑落,她道,“你可願意做本公主的麵首?”
常殊心頭一顫,這一刻,他竟不由地想答應。
眼前忽浮出蔣尋珠將清河郡主推入鏡湖的場麵,常殊隻覺著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這榮華公主又狠毒又輕浮!他怎麽會對她動心
他道:“請公主自重。”
蔣尋珠笑了笑,這常殊倒是會甩鍋,難不成公道隻憑著他一張嘴麽?
她輕聲道:“真是可笑,你在本公主泡澡的時候闖進來,還敢對本公主說什麽自重,本公主今日倒是長見識了。”
不過,這常殊的臉色不是很對勁,蔣尋珠擰了擰眉頭,這常殊瞧著麵紅耳赤,倒像是被人用了迷情之藥。
中了迷情之藥的常殊闖進了外邊有侍衛看守的玉華池,蔣尋珠可不會天真地覺著這隻是意外,在這背後,是誰在坑她?
她與旁人無仇無怨,為數不多的仇人便是謝舟與衛素,被褫奪郡主封號幽禁郡主府的衛素自然沒這本事,至於謝舟……他不會傻到再給自個兒的頭頂添一抹綠。
那會是誰呢?
不過,隻要那人做過,便會有跡可循,敢坑她的人……
常殊忽握緊了拳頭,他隱忍地道:“蔣尋珠,你是不是在我的酒裏下了藥?”
麵首三千都還沒湊齊呢,她哪有那個功夫給常殊下藥?蔣尋珠用手指纏著發絲,她笑得清純明麗:“若本公主說不是,你信麽?”
看著她臉上的笑意,常殊不由地往後退了兩步,他道:“你何必狡辯?你與清河郡主雖有仇怨,卻不顧她生死,推她入湖中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我是不會屈從於你的淫/威之下,變成你的裙下走狗的。”
她以為經過衛素一事後,這常殊能學得聰明些,誰知還是偏聽偏信,什麽髒水都愛往她身上潑。
他不會變成她的裙下走狗?這信誓旦旦的模樣還真是討厭呢……蔣尋珠玩味一笑,她步步緊逼,逼得常殊退到了池邊。
動作輕柔地撫上常殊的臉,蔣尋珠似歎息又似愉悅地道:“阿殊,既然你看出來了,本公主也不瞞你了,本公主心悅你已久,今日這般設計,也隻盼著與你共赴巫山,若能得你垂憐,教本公主今日死也甘願。”
常殊的臉已是紅得不能再紅,偏偏身子燥熱得很,聽到這番話,他一把抓住蔣尋珠的手,道:“你無恥!趁人之危?”
趁人之危?趁人之危又如何?沒有胡亂把鍋扣她腦袋上,還要她頂著一口鍋大發善心的道理。
蔣尋珠的眸光一轉,她的目光如蝴蝶落在常殊的手上,她輕聲道:“常殊,你嘴裏說著不要,手卻很誠實呢。”
看著被自個兒抓在手中的蔣尋珠那白玉般的手腕,常殊一愣,驚懼地鬆開了手,身子也一歪。
所幸蔣尋珠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她嬌聲嗔道:“阿殊,你怎麽這麽不小心?”
從常殊的位置,恰可以看見她精致的鎖骨與白膩的肌膚,常殊沒由來地想起在榮華公主手裏的那本《唐詩宋詞元曲》中看到的幾句詩,是一名喚“白居易”之人所作。
“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
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
這樣一想,再配著不斷在體內遊走的藥力,常殊隻覺著愈發口幹舌燥起來。
“蔣尋珠,我不會當你的麵首,你死心罷。”
“阿殊,本公主如何舍得讓你當麵首?你若是願意去入公主府,本公主便立馬休了謝舟,讓你當駙馬。”
“你何必花言巧語?我是不會……”
“不會什麽?”
她一聲一聲,兩片海棠紅一張一合,似雨落在芭蕉葉上,重負之下,常殊隻覺著心頭的那根弦已然崩斷。
他猶疑地攬上那楊柳般纖細的腰肢,握住他的那雙手如此冰冷,卻如酒澆在熱炭上,讓他隻覺著如被架在火上炙烤,不得安生。
想得安生,隻有一個法子,常殊的眼神忽變得幽深起來。
見常殊上了鉤,蔣尋珠心中暗笑,常殊這欲/拒/還/迎的模樣委實是讓人解氣。
在那兩片海棠紅快要貼上常殊的唇時,蔣尋珠的手輕輕地抓起常殊的衣領,頃刻之內,蔣尋珠臉上的深情便消失無蹤。
蔣尋珠似笑非笑地道:“常殊,你可瞧見了,本公主若是想讓你變成本公主裙下走狗,隻要這片刻功夫便成,你口中的那些醃臢手段,本公主不屑用。若不以德報怨便是惡毒,那本公主倒還真盼著常公子是善人呢。”
“蔣尋珠你……”
“本公主縱是放浪,也不至於到饑不擇食的地步,不是誰都能當本公主的走狗的。對了,早前忘了問你,常殊……鏡湖的水好喝麽?若是不好喝,不如嚐一嚐這玉華池的水?”
言罷,在常殊驚愕的眼神中,蔣尋珠將常殊輕輕地推下了水。
作者有話要說: “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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