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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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娘,十年前的事你又要說了。”蔣玉杵看青寧提到莫子收他為徒事,很是有些不樂意。

    “好好好,師娘不說,你以後自己跟憐兒說。”

    憐兒卻不急著知道,心裏一直惦記著要問青寧,為什麽風雨樓的青寧要恨她,可惜是一直沒有機會。

    青寧和二人說了半天閑話,又去廚房了。

    憐兒心裏有事,也不多言語。蔣玉杵看憐兒神情冷淡,湊了過去,“憐兒,你怎麽了?不開心嗎?”

    “沒有,可能是剛過來這邊住,有些不習慣。”

    “你要是想回西風嶺上看看,我可以陪你呀。”

    “你不怕金相到時候又教訓你?”

    “你現在已經不是他女兒了,我喜歡你,他可管不著。我也不用對他畢恭畢敬的了,搞得我好累。”蔣玉杵身子往後一仰,靠在椅子上翻了個白眼。

    憐兒輕輕笑了:“我求你個事。”

    “你說。”蔣玉杵立時坐直了,殷殷期盼的望著憐兒。

    “我想學五行運化之法的心譜,你教我好不好。”

    “怎麽好好的想學這個,這個很累人的。”

    “你不肯?”

    “不是不肯,是怕你辛苦。我都勉強才能運功,你的功力還差得多呢。”

    “那你將心譜給我看看。”

    “這個我可沒有,我都是師父口授的。師父應該有。你怎麽對這事這樣好奇?”

    “沒什麽,我是看爹爹身子有傷,娘每月都要宣散寒氣。你一個人要照顧娘,還有你那個冷臉冷神的師弟,怕你應付不過來。”

    “原來你在擔心我呀?”蔣玉杵樂滋滋的說:“我就知道你其實老在意我了。”

    “不要臉。”憐兒將身子一擰,不看蔣玉杵,假裝生氣:“你到底教不教?”

    “教教教,我親自教你。”蔣玉杵眉毛一挑,顯然另有所謀。

    憐兒似嗔非嗔的看著他:“你笑什麽?心裏又再想什麽壞東西。”

    “沒有,絕對沒有。”蔣玉杵立刻端正了姿態,裝作十分正經的樣子了。“不過,我還要陪師弟練功,你願意跟我們一起練功嗎?”

    “我可以啊。沒有問題。”

    蔣玉杵沒想憐兒這樣爽快,笑了:“你倒是出乎我意料啊。這樣一來,我就得去做師弟的思想工作了。”

    “你什麽意思?他討厭我?”

    “那倒沒有,好好的討厭你幹什麽。”蔣玉杵故作神秘湊到憐兒耳朵邊上:“我悄悄告訴你,師弟除了那個叫蘭謹一的女孩子,其他女人一概生人勿近,話一句不多說,眼睛都不斜一眼。”

    蔣玉杵說的憐兒心中很不受用:“他眼睛長在頭頂上了,不看正好,誰稀罕他看。”

    “那倒是,你給我一人看就夠了。”蔣玉杵正美呢,那知憐兒突然生氣了:“玉杵,你一天就是胡說八道,跟我胡鬧一氣,沒個正經。你沒有別的事可做麽?”

    “好好的怎麽又不高興了。我跟你說個有趣的事,你要不要聽?”

    憐兒也不說聽,也不說不聽,轉身站都窗戶邊上去了。

    蔣玉杵便自顧自的說起來:“現在外麵花開的正豔,每年師娘都要摘很多花曬幹,留著洗澡,做點心,磨胭脂什麽的。原來都是我幫師娘做,摘得我手都疼了。好容易師弟來了,我就將這個任務交給他了。”

    “你兩個倒是孝順,挺大個子的男人還願意幹摘花這種事。”

    “我也是沒辦法呀。師弟當然不願意了,天天就知道練武。”

    “你說娘讓他做他也不肯麽?”

    “他說要練武,要無找謹一,師娘自然不攔他。”

    “那他又如何答應了你?你肯定用了什麽壞心眼。”

    “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有趣的地方,其實也不是什麽壞心眼,說的我一點人品都沒有。”蔣玉杵繼續說:“我隻說練習摘花,要穩花朵才不碎,要快花朵才多,要準花朵才沒雜質。是可以練習指法,練習心靜的好法門。”

    “他不會這麽傻吧?”憐兒不可置信的看著蔣玉杵。

    “他當然不傻,可是他有一個極大的弱點。”蔣玉杵笑著說:“我隻要說為了謹一你一定要好好練習。他就乖乖就範了。為了謹一他什麽都能幹,不信下次你試試看。”蔣玉杵嘿嘿的直樂:“你不知道他一下午摘了我一天才能摘完的花。高興壞我了,師娘也高興,還誇我。我也有時間可以陪你了。”

    蔣玉杵正為自己的聰明得意開懷。憐兒卻沒有笑:“有什麽好笑的。你又讓他給你做什麽去了?”

    “我讓他抓魚去了,今天的午飯。無風嶺上總共二十幾口人,得抓多少魚啊。我要是去了,哪裏有空陪你。”

    “他不用練功了?”

    “為了謹一抓魚他怎麽不肯。我說抓魚也是可以練功的,在水下憋氣呀,練習眼神,練習速度,練習手上的巧勁。總之用練武找謹一忽悠他就行了。”

    “你還說你不壞。”

    “天地良心,我也是為師弟好。他天天這樣練功,弦繃太緊了也不好。到時候傷了身子可不是鬧著玩的。上次他私自用炸藥練功你也看到了,多可怕呀。”

    憐兒沉默一陣,“感覺夜叉活著就是為了那個叫蘭謹一的女孩子。”

    蔣玉杵輕輕點了點頭。

    憐兒突然轉移話題:“玉杵,我有一件事問你,你好好想想再回答我。”

    “什麽事?”

    “要是哪天不是有人假扮你,而是你親自看到我打了你師娘一掌,你會怎麽樣?你會打還給我麽?”

    蔣玉杵沒想到憐兒還對哪天的事念念不忘,呆了一下,突然笑了:“傻憐兒,說什麽傻話呢。我師娘就是你娘,你怎會傷她。我心中隻有你,時刻都惦著你,又怎麽舍得傷你?”

    “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傷了你師娘呢?”

    “那是不可能發生的事,你想它做什麽。別想那沒用的。”蔣玉杵用手攬著憐兒的肩膀:“我原來好怕師娘要是一直不喜歡你怎麽辦,可是現在我心裏終於輕鬆了,你們是母女,同是我最親的人,再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我每天睡覺都會笑醒。肖斂早上還說我有病。”

    憐兒臉上擠出一個苦笑,隻覺胸中一股悶氣:為什麽玉杵不能給我想要的答案呢。可是我想要的是什麽答案呢?我希望他選擇誰?憐兒自己也不知道。

    蔣玉杵忽又問她:“要不要去看師弟抓魚?”

    “好吧。”

    兩人一路往後山而去,果然看見肖斂再兢兢業業的抓魚呢。岸上的魚簍裏已經裝滿了,可是蔣玉杵一看就懊惱起來:“師弟,你這魚能吃嗎?全都被你抓破了,苦膽破裂,魚肉都哭了。還有這個,你看著腦袋跟身子都分開了,這怎麽吃呀?哎呀,還有這條,腸子都爛了,魚肉弄的髒兮兮的,還有辦法吃嗎?”蔣玉杵開始碎碎念起來。

    肖斂忽地一下從水裏冒了出來,遊到兩人身邊:“師兄,你以後不要再騙我幫你做事。”

    蔣玉杵一下被噎著了,無話可說。“算了,我還是自己抓魚吧,沒了午飯師娘不罵我才怪。”說完蔣玉杵就下了水,安心抓起魚來。

    肖斂渾身濕透,坐下來運功,真氣過處,熱力一散,衣服慢慢的蒸發水汽,一點點的幹了。

    憐兒看著肖斂說:“你武功進步倒快,都可以自行運氣散熱了。”

    肖斂當做沒有聽見,不搭腔。

    憐兒不以為意,繼續說:“一個人怎麽可以愛另一個人如此之深?你到底喜歡蘭謹一什麽?把你迷成這樣?”

    肖斂不回答憐兒的話,閉眼說:“師兄也是愛你之深。”

    “是嗎?”憐兒語氣猶疑,“如果有一天,你必須在你師娘和蘭謹一之間做出選擇,你會選擇誰?”

    肖斂睜開眼,看著憐兒,“你和師兄真是奇怪,都問我一樣的問題。”

    “他也問過你麽?你怎麽說的?”

    肖斂聳了聳肩:“如果謹一愛我,我當然要帶謹一離開。師娘有師父,師兄和你在身邊,有沒有我都是一樣的。我抽空回來看她老人家就好了。”

    “是嗎?”憐兒身子跟皮球般瀉了氣,仍然有些不甘心:“如果師娘不讓你娶謹一呢?如果謹一要殺你的師娘呢?”

    肖斂道:“我說過了,我會帶謹一離開,那樣謹一殺不了師娘,我也可以娶她。”

    “你不會覺得對不起師娘的養育之恩麽?”

    “嘿嘿,我看你有點不對勁。其實我會怎麽樣,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說的如果根本不會發生。”肖斂說完不再離憐兒自顧自走了。

    憐兒頹然坐在地上,喃喃自語:“不會發生麽?要是發生了怎麽辦?玉杵一定會殺了我?”憐兒用手絹掩著嘴不讓哭聲被水裏的蔣玉杵聽見。心中一個念頭縈繞不去:“蘭謹一,你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你何其有幸,有一個男人如此這般愛你。為什麽我空負美貌,卻沒有遇到這樣的人?”這樣的念頭像一條毒蛇纏著憐兒的心,緊緊不肯鬆去,以致於影響了身邊的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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