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資鳳臨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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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傾硯的講的故事,和他的人一樣,是讓人捉摸不透的。我知道他不會是隨便一說,可是,這個故事背後蘊藏的含義,我卻怎麽也想不出。

    那就先不想。

    我回了酒店,然而資鳳臨卻不在,打他也關機,他一個腿腳還不太靈便的人,能去哪呢?我在酒店裏焦急的等著,天麻麻黑的時候,依舊不見他的人影。

    簡直讓人恐慌。

    我去前台,問保安是否看到他出去。

    “是的,他出去了,大概一小時前。”

    “一個人?”

    “嗯,一個人。”那個眼睛小得有點過份的保安先是點點頭,隨後又搖搖頭,“不,他應該不是一個人,因為我看到他坐進了一輛車,然後離開,那輛車,似乎是特意等著他的。”

    “你有沒有看到車裏的人?”

    “對不起,我沒注意。”

    “車牌號呢?”

    “也沒有。”保安歉意的笑笑,好像做錯事了一樣。

    我皺皺眉,會是誰在等著資鳳臨呢?難道是顧傾硯,我前腳約他,他後腳托人拐走資鳳臨。隻是,這樣的拐走,有什麽目的?

    我在酒店門口,胡思亂想著。

    天漸漸黑透了,整座城市,披上了華彩的衣,那是霓虹的光。

    資鳳臨依舊沒有回來。

    這實在太不尋常。

    我終於等不下去,直接給顧傾硯打電話,可是,他的電話久久無人接聽。或許他在手術台上,也或許他是故意的。我來不及想更多,打了個車,直奔他的醫院。

    他不在醫院。

    我猶豫了一下,又奔他的公寓而去。

    在公寓門口遲疑了很久,終於還是抬手敲門。我原本是不抱什麽希望的,既然他不接電話,大概也不會開門。可是,我顧不了那麽多了,資鳳臨在外麵逗留的時間越久,我就把事情想得越壞。我想,若是顧傾硯不肯見我,資鳳臨又聯係不上,我就直接報警,看能不能通過警察,調看酒店錄像,從而找到載走資鳳臨的車。

    隻是,大概此舉也是希望渺茫。

    一個大男人,消失幾個小時,估計沒有任何一個警察會認為這是一樁失蹤案。

    隻能寄希望於見到顧傾硯了,他到底在搞什麽鬼。

    我砰砰砰的敲門,近乎粗魯。

    敲了不下十分鍾,就在我終於要放棄時,門卻忽的從裏開了,顧傾硯站在門口,穿著雪白的睡袍,頭發半幹,有幾縷搭在眼角,讓他看起來有種曖昧的風情。

    “什麽事?”他懶懶的問,聲音裏聽不出情緒。

    “……”我臉紅了紅,視線從他半裸的胸膛移開,聲音有點幹,“我問你,資鳳臨哪去了?”

    他哧的一笑:“你大晚上的跑我這裏來,問我另一個男人的下落,你不覺得這有點詭異麽?”

    “你把他弄哪去了?”我再問,他的笑容,讓我憤怒。明明一切都是他所為,可他偏要裝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你這麽篤定,是我把他弄哪去了?”顧傾硯挑挑眉,又是那副找死的似笑非笑的模樣。

    “除了你,還會有誰?”我冷冷的回。

    “既然如此肯定,那你不妨進來搜搜。”他身子一側,笑得張揚而不懷好意。

    “我知道他不會在這裏。”我頓了頓,“顧傾硯,你說你無聊,想演一出戲,我亦說了陪你,可你答應過我,不會把資鳳臨攪進來。”

    “我有答應過嗎?”

    “你出爾反爾?”

    “隨你怎麽說。”他忽然擺出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雖然資鳳臨長得不錯,可是我顧傾硯沒有好男色的愛好,所以呢,我對他興趣其實不大,自然也不會把他藏到這裏。你要是不信,就進來看看,你要是信,就請回去。”

    我站在門口,一時有點躊躇。進去找肯定是沒有結果的,可是就此離開,也不是此行的目的。

    “怎麽,不知如何是好,那就進來看看。”他右手一伸,拽了我的胳膊,一把將我扯了進去。

    我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是因為他太用力的緣故?還是我的平衡力不太好?最近半年來,我不時有種控製不了自己身體的無力感。

    顧傾硯拖了我的手,廚房、洗手間、臥室,一路看過去,我在他後麵踉踉蹌蹌,手腕被拽得生疼。

    “你看,沒找到你要找的人。”待轉了一圈,他鬆開我,一把將我推到沙發上,臉上的譏誚,濃得化都化不開。

    “你自然不會把他藏到這裏。”我說。

    “藏?”他欺近我,扣了我的下巴,“霍縵殊,你還是認為我藏了他?”

    “我想不出還有誰會這樣做。”

    哧的輕笑,如錦帛撕裂。

    “好,你認為是我做的,便是我做的。”他笑得邪魅,“隻是現在,你不妨好好想想,你要怎麽做,我才會放了他。”

    “你說。”我微微仰著下巴,目光冰涼。

    “今晚,留下來陪我。”語氣如此輕佻。

    “不要太無恥。”

    “哦,不肯,那就離開,不要來問我他在哪裏。”

    “顧傾硯,你這樣胡作非為,肆無忌憚,你就不怕我報警嗎?”

    “哈哈……”顧傾硯好像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報警?要是報警,你還等到現在?霍縵殊,你最近的表現,雖然退步很多,但還不至於到傻。你也知道,有的事,找我,比找警察有用的多。所以,你才會在這樣一個時刻,找上門來,盡管,如此危險。”

    他略一低頭,唇在我的唇上像風一樣掠過,帶著溫溫的氣息。

    我咬著唇,忍住想咬他一口的衝動。

    “唔,還是從前的味道,既然如此,就讓從前的交易模式,再次開啟,隻是,這一次,你要的不是錢,是人,是嗎?”顧傾硯說著,唇往下移,在我的鎖骨上,狠狠咬了一下。

    疼得我一哆嗦。

    “顧傾硯,你不要欺人太甚。”我眼裏不爭氣的含了淚,心中的恨意,洶湧而出。

    “我欺人太甚?不,我沒有欺你。我們之間,隻是做個你情我願的交易,你要是不肯,大可馬上離去。”顧傾硯鬆開我的下巴,一派雲淡風輕。

    “你到底要我怎樣做,才會放過資鳳臨?”我帶了哭腔,把恨意憋回去,低低的問。我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過去不是,現在也不是,以後,大概也不會是。既然無法強硬過他,那就隻有柔軟。

    “明知故問。”他睡袍一拂,不耐煩的走到沙發另一端,坐下,點了一根煙,近乎誇張的吸了一大口,吐出濃濃的煙霧。

    他的臉,在煙霧裏,有一瞬間的模糊。

    我知道他的心情開始轉壞。

    如果說一開始他還有幾分興致逗弄我折磨我,那麽現在,他連這樣的興致,也已經失去。

    我用力掐了自己一下,讓疼痛喚回快要被他激得失去的理智。

    不就是個交易嗎?又不是沒做過,霍縵殊,你裝什麽清高?

    我腦海中有一個小人兒在說。

    資鳳臨的安危,總重過你這已經殘破的身心了吧。

    是的,是的,在這世上,你已經什麽也沒有了,你唯一還有一個弟弟,一個你已經習慣守護和照顧的弟弟,你為了他,還有什麽不可以做的?

    我被腦海裏的小人兒蠱惑著,蠱惑著,放下心裏那股恨意和恥辱,走到顧傾硯的身邊,問:“你是現在就要?”

    顧傾硯又吸了一口大大的煙,手勾了勾,示意我彎下腰來。

    我便彎下腰來。

    他的手環過我的腰間,略一用力,我就跌坐到他身上,以無比曖昧的姿勢。

    他頭俯下來,唇覆上我的唇,舌尖粗魯的撬開我的牙齒,把一口大大的煙霧,隻吐到我的喉嚨裏去。

    我條件反射的咳了起來。

    他鬆開我,好整以暇的看著我的狼狽。

    這樣一副場景,多像從前。

    我們兩個,就好像在走一個怪圈,不管如何努力,最後,總還是會走到最初。

    恍惚間記起,我們也是有過片刻的溫暖時光。

    廚房裏他笨拙的幫忙洗菜;雨中他體貼的為我撐傘;在好朋友光臨時,他熬一碗甜到苦的紅糖;下班歸來,他會買一束束芳香的花;還有電影院裏,他即便睡了,也不忘緊緊牽著我的手……

    我們也是有過一些溫暖時光的吧。哪怕是緣於感動,或是自欺欺人,我們也是有過溫暖時光的。那時的我,或許是太累的緣故,竟有點沉溺其中,有一個男人,他用心的愛著你,讓你冰冷的心,一點點感覺到暖,人心非石,又哪會無動於衷?

    可是,段煜成的出現,打破了這樣的和諧,你像飛蛾撲火一樣,不顧一切的撲向那個男人,可兜兜轉轉下來,事實的真相,卻讓人心神俱碎。這是比被背叛更重的傷,讓人永遠也無法原諒。你是做夢也想不到,那個重過你生命的男人,有一天,會為了似錦前程,棄你於不顧,再見亦不認。

    他粉碎了你心中所有對於愛的幻想。 ㊣:㊣\\、//㊣

    可你,除了絕望,竟無法恨上。你一味的去恨另一個男人,恨他揭開血淋淋的真相,恨他恣意操控你的人生,你固執的認為,若沒有他,你會在那海市蜃樓的愛情世界裏,獨守那份完美。

    你是有那麽多的恨啊。

    可是,此時此刻,當你看到一切宛若往事重現時,你的那些恨,可還坦然?

    你也是傷過眼前人的。

    決絕的離開,無視他的付出和溫柔,何嚐不是一種傷。

    他曾經說過,你加諸他的,他會一點點還你,你欠他的,他會一點點討回。而今,他這樣做了,先是段煜成,然後是資鳳臨,最後,便是你自己。他是個高明的導演,既要報複,又哪肯仁慈。

    資鳳臨的安危,是現如今他唯一能牽製你的籌碼,不是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