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走偏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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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流產事件,徹底灰了我的心,也徹底,斷了我的那絲念想。有的人,哪怕曾經在你心裏占了最重要的位置,但時過境遷,伊人不再,若一味固步自封,不過是徒增感傷。
是該忘記了啊,這一段瘋魔的時光。
我調整心態,重新把所有心思,都投入到我早就布好的局裏去。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傾顏商貿逐漸強大,顧氏集團核心位置也有我的人。顧老爺子風光一世,養出的孩子卻一個不如一個。顧大公子是個懦夫,遭遇不公隻會遠走他鄉;顧二公子是個庸才,能力平平偏還妄自尊大;而顧大小姐,則除了醉生夢死再也不會其他。至於我,我是顧家最小的公子吧,可是,他不認我,我也不認他。臨死之前,他還不忘給我一紙留言,說是要在我十八歲時用一筆錢將我打發,不能分得顧氏任何一點股份。
他以為我會稀罕分得顧氏那一點股份?
終有一天,我會將整個顧氏收入囊中,而這起步資金,就是他用唯一的一絲慈悲給我的那筆錢。
不知到時,他若在天有靈,會作何感想。
我倒是希望他不要死得那麽早。
有的人,越是眼裏沒你,你越是要努力走到他麵前去,高高在上的,讓他就算想忽視,也無從忽視!
此一時彼一時,誰的低賤?誰的高貴?誰的冷酷?誰的慈悲?
我以為一切盡在我的掌控之中,然而還是有些東西出了偏差。
那是我的心。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會想念她的聲音?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夢裏會有她的影子?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醒來會覺得悵然?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要依賴酒精,才不會讓潮一樣的思緒泛濫成災?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竟用起了嗎啡,因為胃太痛的緣故?
無嗔是從看到嗎啡時,開始憂慮的。
他問:“傾硯,你來真的了?”
我不以為然的笑:“怎麽可能?”
無嗔若有所思的看著我。
他不知道我的心底,還藏了一個過去的故事。
他以為霍縵殊,是我作為男人的一種需要。
然而現在,他卻起疑了。
因為我的反常吧。
不過我卻不想過多解釋,我隻是想著要快點把這一頁翻過去。我並不是一個多情的人,相反,我的感情,十分貧瘠。年少的時候,因為還太過脆弱,所以很珍惜那個少女在我最無助時陪我走過的那段路,一度以為是最好的珍寶。可現在呢,天真的少女長成世俗的女人,純善的心變得歹毒,已讓我沒有什麽好留念的了。
所以要快點翻過去,哪怕很難,但也要做!
然而卻是這樣難。
二月末的一個周日,一個平常的日子,我和幾個朋友約了去一家私房菜館吃飯。說是朋友,其實,卻更多是利益聯盟,哪怕就是和相見恨晚的趙銳,也是利益聯盟。提到趙銳,這個男人,倒讓我有幾分研究的興趣。他是金融界難得的人才,有著良好的家世,淵博的知識,無可挑剔的專業技能。然而卻是這樣一個男人,居然甘心在一家普通的金融公司,做一個普通的職員。當無嗔把他推薦給我時,我看著他的履曆,說:“你若找不到他的痛處,就無法遊說他加入我們的陣營。”
無嗔說:“但凡一個男人,總是向往功成名就。”
“這打動不了他。”我搖頭。
無嗔不語,他對我的話,從不懷疑。在看人方麵,我比他準,在查人方麵,他比我狠。
不過一個星期,趙銳所有的檔案,都到了無嗔手中。然而他卻隻是把一張薄薄的照片,遞給了我。
是一個女人。
一個美得不像話的女人。
照片中的她,藍衣白裙,長發如緞,一雙黑眸,哪怕是隔著一張紙,也好像能望到你的心裏去。
我竟然心神一蕩。
曾幾何時,我覺得梅林裏那個女孩的美,已經到了極致。然而比起她來,我才知道,有的人,她的美,就是人間的美,讓人欣賞,也讓人垂涎。而照片裏的女人,她的美,卻似不在人間。她仿若一個仙子,從雲端飄然而來,帶著一種讓人不敢褻瀆的聖潔。
“她叫穆子秋。”無嗔說,“真人和照片一樣,讓人見之難忘。”
“趙銳可是因她?”
“是,他們是中學同學,她是他的初戀,也是唯一一次戀愛。雖然後來趙銳也追過其他女生,但卻沒有實質性的發展。”
“他們為什麽分開?”
“因為女方另有所愛。”
“移情別戀?”我問,我現在對這四個字,有種打心裏的厭惡。
“比這複雜。”無嗔答。
“哦?”
“既有**,也有兄弟鬩於牆。”
“有點意思。”我忽的笑了,興致不由又高了幾分,“你且把他們的故事揀重要的說給我聽。”
無嗔點頭,又從那遝文件裏抽出兩張照片,是兩個男人,一個看著有點冷,五官如畫,是個氣質出眾的美男子;一個卻像陽光,笑得一臉燦爛,在顏上雖不及前者,但也周周正正,有種活潑的帥氣。
無嗔用最簡明扼要的話,把他們四人的糾葛說給我聽。
待他講完,我又從書架上抽出前幾天無嗔給我的一個文件袋,裏麵是關於趙銳的資料,我從袋裏拿出趙銳的照片。
我把四張照片擺到一起,細細端詳。
“無嗔,你無聊不?”我問。
“還好。”無嗔笑容淡淡,他大概已經猜到我想做什麽了。
我亦笑,看著無嗔那張溫雅的臉,他常年長袍,看起來謙謙君子,文氣十足,但我知道,這隻是他的表麵,他的心裏,其實住了個惡作劇的小孩,時不時就想搗亂。
也是,年複一年的算計謀劃,有時也會無聊。
所以,若有合適的機會,不妨找點樂子。
“我們來打個賭,賭這個女人,最後會和誰在一起?”我說。
無嗔把那個笑得燦爛的男生的照片朝我推了推。他叫周漁,諧音周瑜,不好,太過張揚,一如他的笑容。
我搖搖頭。
無嗔又把那個五官如畫的男人的照片朝我推了推。他叫穆子謙,和穆子秋三個字倒同了兩個,不好,讓人一聽就是兄妹。
我搖搖頭。
無嗔眉尖一蹙:“傾硯,你還真無聊。”
我哈哈大笑,把趙銳的照片朝他推了推,說:“金融界即將冉冉升起的一顆明星,銳者,尖厲也,我喜歡。”
無嗔無奈的聳聳肩:“那你還要我猜?有你插手,結局已毫無懸念。
是毫無懸念,因為我打算把那個美得不像話的女人,作為一件禮物,送給趙銳。
唯有這個,才能打動這個才華橫溢的男人,讓他心甘情願供我驅遣。
而且,我不會直接把這女人雙手捧給他,這樣太沒有挑戰性。一個出色的獵人,應該享受追逐獵物的那個過程,而不是最後的那聲槍響!
我想,趙銳肯定會喜歡我的這個禮物。
果然。
當我們初次相見,我不過輕描淡寫一句“一個男人,隻有站在足夠高的位置,才能隨心所欲去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時,他沉默了。
“我的手段,你的能力,足以讓你到達你想要的高度,足以讓你得到你想要的東西。”我說。
既是利益聯盟,便要一針見血。這個世上,有的人要利,有的人要名,有的人,則要情。
那我,我要什麽呢?我想,我要的,不過是一種恨,一種從小就長在我心裏的恨!
那無嗔呢?無嗔要的,又是什麽?一個寫詩的人,手裏拿的,卻是一把刀,專門誅人的心;一個信佛的人,心裏裝的,卻是滿腹計,專門算人的命。
無嗔讓我看不透。
然而也不需要看透,幾乎是一種直覺,我覺得不管發生什麽,無嗔總不會背棄我,他總是會站在我的身邊,做我堅定的同盟。
他是我最值得信賴的夥伴。這種信賴,甚至不需要坦誠,就已堅如磐石。
嗯,想遠了。
還是回到私房菜館。
那個私房菜館,菜不普通,做菜的人,則更不普通。然而我這次去,卻不是為了那不普通的菜,而是為了那不普通的人。
那個人,是顏朝的朋友。
顏朝是顏氏集團的總裁,我的終極對手。或許,我對他的感情,已經不是單純的恨那麽簡單。這麽多年,我切切實實活在這個世上,身上流著他的血,可他,卻從未把我放在眼裏。即便這兩年來,偶爾得見,他的瞳孔裏,似乎也成不了我的像。
他對我是如此不屑,一如顧氏家族對我的不屑。
可我知道,這種不屑,很快,就會變的。
我會在他們眼裏看到震驚,我會成為他們的痛點,我會是他們日裏夜裏的夢魘!
欠我的,我總會討回來。不過一個時間問題,否則,對不起這麽多年,我一個人單獨走過的那孤獨漫長的歲月。冰冷的、寂寞的、鮮少光和亮的。那樣漫長的歲月啊,若不是還有恨,還有不甘,誰又能撐得過來?
涯叔有話說:
親,感受到你對作者濃濃的愛,迫不及待要打賞,我讀書少,你別騙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