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不想殺人,不得不殺
字數:8077 加入書籤
北風鎮是個小鎮子,總共幾十戶人家,距離最近的大城還得幾百裏地,年輕氣盛的還有心氣去闖一闖江湖,而鎮子裏上了歲數的老人,半數一輩子都沒能走出鎮子,也就端著一碗老茶,坐在門檻上,聽往來的江湖人說道說道外麵的事,在這整個鎮子的唯一一間酒館裏,金刀門的師兄弟們正在侃侃而談,這一趟生意難得的安穩,去北方一趟收獲不菲,頭一次領著師弟師妹們出來的大師兄也是麵上有光,唯一的遺憾是小師妹說著想要看雪,可惜了在北方盤桓了十幾天,最冷的日子裏天上都沒能飄一片雪,如今已經春暖花開,更是沒半點希望了,這位金刀門的大師兄想,這樣也好,明年的時候八成還是他帶著師弟師妹們來北方做生意,到時候師妹再跟著,多好。
有人說起路上的攔路匪,酒桌附近的老人小孩齊齊驚歎,而金刀門大師兄心中隻是輕輕一笑,那兩個路上碰見的,隻是餓到沒飯吃的攔住蟊賊,哪裏值得這麽大肆炫耀,不過這位大師兄也沒阻止這些師弟的吹捧,好麵子是人之常情,但自己幾斤幾兩還是曉得的,要說在整江湖,金刀門隻是不入流的小幫派,他這位在金刀門中看似風光的大師兄,比起那些出身大門派的人中龍鳳也是雲泥之別,所以在那些魚龍混雜的大城裏,金刀門出門做事都還得小心翼翼,不過在這裏的小鎮裏,一說是大半個江湖幫派,已經是整個鎮子都惹不起的大勢力了,就連小酒館的老板上酒都帶著幾分討好,更不要說昨日一位村鎮中的姑娘給他送釀的米酒,他隻問了兩句話那姑娘家就臉龐通紅,嬌羞跑遠,他向人打聽,才知道這裏給男人送酒是表達情愫的意思,拿了酒的男人隻要再把空酒壇放在門前就代表了接受,想起那個模樣說不上如何可人但卻帶著一份山野間獨有的活力的姑娘,這位金刀門大師兄心中過意不去,卻無法接受這份好意,他實在不是見異思遷的人,整個金刀門都知道他心中隻有小師妹一人,自然不可能再招惹別的女子。
想起小師妹,金刀門的大師兄環顧了一眼,卻沒能找到心中在意女子的身影,甚至發現就連聽著他們講路上趣事的鎮子裏小孩子都少了幾個,轉身走出酒館門外,聽到一陣叫好聲,目光注意到遠處的山坡,看到那裏一個白衣白馬的身影,正將手中的長槍耍的眼花繚亂,被一幫小孩子簇擁著,小師妹就站在一旁,笑容燦爛,雖然這位金刀門的師兄知道師妹看的並不是馬上的人,而是那匹叫春風的白馬,仍舊叫他心裏十分不是滋味。
自從遇到那位叫江童的家夥,金刀門的大師兄就覺得事事不順心,雖然兩人見麵一開始的交談並不愉快,但他也當真以為這家夥確實是想要一道去北方,才十九歲的小屁孩,毛都沒長齊,還能是什麽惡貫滿盈的人物?更不要說這家夥孤身一人,能對他們這金刀門一幫人能有什麽威脅?所以這家夥說什麽要跟著金刀門一起,他雖然心中有幾分不快,也並沒有說什麽。師門長輩說過,在外頭他這些師弟師妹不懂事,但他決計不能擺出幫派的名頭來耀武揚威,與人和氣就是與人方便,誰能保證不會陰溝裏翻船?
然而直到與門中一位師妹談話,他才算是明白了這個家夥的心思!說什麽白馬不賣,卻要追著小師妹來北方,一路上行事古怪,分明是要吸引小師妹的目光,此中心思還不是一目了然?聽到這裏,他這位金刀門大師兄恍然大悟,悔不當初,要不是已經默許了這家夥跟著金刀門,他又實在不能在一眾師弟師妹麵前出爾反爾,當初就應該一口咬定這家夥定是不懷好意,他這個大師兄就是拚了一條命去也不能讓江童這家夥靠近金刀門十裏之內!
如今是什麽都晚了,好在如今這趟生意做完了,他們也都要趕快趕回金刀門,他倒是看看這個叫江童的家夥有沒有臉跟著他們一道回門內,要是他灰溜溜走人自然不必說,要是他還有這個膽子,對小師妹平日裏就頗為關懷的師門長輩一定要這家夥好看。
在此地盤桓了半日,也到了該離開北風鎮的日子,眾人收拾行囊,趕著車馬,一路向前,仍舊穿了一身翠綠衣衫的小師妹坐在那一匹“春風”的背上,這白馬通人性,對這位舊日主人並不認生,平日裏除了江童誰要是摸一把就要耍脾氣的跋扈白馬乖巧的仿佛小家碧玉,扭扭捏捏讓綠衣少女坐在背上,時而揚起蹄子奔跑如飛,卻比一般的馬跑的更平穩。
江童吹了個哨子,白馬停下,輕輕踏著蹄子,馬背上的綠衣少女伸手撫摸白馬柔順的鬢毛,望向麵前掩映在高山密林裏的山路,不無憂慮的問跟在自己身後的江童,“喂,你說我們走這條路真的會平安無事啊。”
江童提著長槍,絲毫不介意眼前的少女一路上都是用“喂”來稱呼他,抱著胳膊咧嘴一笑道,“當然會啊。”
少女搖頭苦笑,不冷著一張臉的江童,實在連高手的氣質都沒了,仿佛是哪裏跑來的性格古怪的小弟弟,說的話哪裏能可信?少女一邊覺得不能相信這個家夥,又不知為何什麽事都想問一問他,因為這是大師兄第一次帶著他們出來,對這裏的道路不熟悉,昨日他們還是找北風鎮的人問了路,往來的客商常走的那條距離要遠上不少,捷徑倒是有,可惜了山高路險,還有一夥山匪攔路打劫,她和師姐們當然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惜了才喝酒吹噓過的師兄們都脾氣暴躁,鎮子裏一個老漢憂慮說起那些山匪,年前就搶了自己家的米糧,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睛,這下就連心軟的師姐都看不下去,輕易就改變了立場,她在這金刀門中雖然是小師妹,或許是家中變故的緣故,看待事情遠沒有這些第一次出來的同門師兄師姐們樂觀,若是這山匪那般好剿,哪裏輪得到他們這個不入流的小幫派來行俠仗義?隻是沒想到最後連一向沉穩的大師兄,也最終同意,說著這樣能早些日子趕回去也好。
好在金刀門再不入流也是有名有姓的江湖幫派,她那些師兄腦子裏也不都是漿糊,提前查探了消息,那處山寨的位置巧妙,號稱一線天,車馬要想從那條路上過去無論如何都避不過那些在外麵盯著的小嘍囉,聽說要是隊伍中沒女眷,隻要交上一成貨物的銀子就能從這條山路上過去,畢竟匪有匪道,倒不至於趕盡殺絕,要是給人逼得情願繞路百八十裏地也不肯靠近,這山寨裏的人也是得不好過,隻是近兩年聽說山寨裏頭目在物色壓寨夫人,有女眷的是萬萬不可從這裏過了,否則多少銀子都不好使。
再有就是整個山寨據說有三十人,高手卻少,畢竟能入流的高手都不屑於這種窮哈哈的山寨,隻有山寨裏兩個頭目有點功夫,聽說老大是個獨眼,老二是個斜眼,十分好認,幾人曉得了劫匪的情況,金刀門這一眾師兄弟就定下了剿匪的計劃,金刀門內倒是有幾個身手不俗的女子,但金刀門這一行不缺人手,自然不打算讓這些嬌滴滴的姑娘們衝鋒陷陣,隻說讓他們待在山下,等著他們斬了那劫匪二人的首級再上山,至於江童,雖說心裏不服氣,可這位金刀門的大師兄也能看出來這位大概是身手不差,這山寨上三十來個嘍囉,想來這家夥對付三五個不成問題?
隻是沒想到江童並不領情,理由更是死皮賴臉,說自己的白馬看上了腳下這一片的草地,吃完再去,綠衣少女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就連身後的幾個師姐,也都掩麵輕笑,倒是緩和了不少緊張氣氛,好在這一路上早就見識了江童的特立獨行,對這一匹通人性的白馬,更是喜歡的緊,聽說是小師妹家道中落之前收養的白馬,如此相遇,也算是緣分,有一兩個心思複雜些的女子,更是不介意在江童和小師妹之間推波助瀾,畢竟要是小師妹跟了別人,大師兄也隻能絕了心思。
隻有金刀門這位大師兄心中憋屈,江童這顆老鼠屎一路上炫耀槍法,他倒是想要看看這家夥的“真才實學”,可說什麽等馬吃完草,怕是黃花菜都涼了,他自恃身份,決定不再和江童計較,帶著一幫師弟向著山寨殺去。
山寨之上,兩個頭目吃完了一頓酒肉,拎著大刀走出山寨大門,早在金刀門這行人進了山寨下的鎮子,他們就已經知道了消息,若是在附近的村鎮沒有幾個眼線,他們怎麽能每年恰好在山下剛收成最富裕的時候恰好去劫一票大的?鎮子裏金刀門的年輕人們在糾結,其實這山寨裏的山匪也很糾結啊,聽說這金刀門裏有不少女弟子?要不要去劫上一票?可這一幫人人手也不少,會不會損失過大?他們傾巢而出去鎮子裏擄人會不會太張揚了點兒?萬一闖下的名頭太響亮,讓他們背地裏送給縣太爺的銀子都不好使了怎麽辦?
好在這些年輕人果然是年輕氣盛,隻需要鎮子裏的眼線小小一挑撥就要殺上山寨來,他們兄弟二人在這裏經營得有二十年,曉得哪條溝裏有毒蛇,曉得哪裏的溪水不能喝,殺人越貨的閑暇時間還得用在山中弄陷阱暗器來打發,曾經因為天黑了去附近撒尿,這山寨裏都死過倆倒黴被自己陷阱陰死的嘍囉,如今莫說是這些個初入江湖的年輕人,就是某個成名高手,一不注意之下都能弄個灰頭土臉。
在這幫金刀門的年輕人殺上山來之前,寨子裏的這些人反倒差點先打起來,起因是山下的嘍囉的送來的消息,說這金刀門中有個女弟子模樣足有九分,那叫一個水靈,送消息的嘍囉都心癢的舔了舔舌頭,被獨眼老大一巴掌扇在了地上,掉了兩顆牙,獨眼老大說的話說的十分有道理,“你嫂子你也敢覬覦?”
小嘍囉自然不敢發話,捂著臉幽怨站在一旁,老大的話非常有道理,方圓二十裏,所有模樣九十分以上的娘們,全都是他嫂子,可除了那頂水靈的姑娘,還有好幾個,總得能分給他們一個吧?要知道老大都娶了八個壓寨夫人了,年前玩死了一個,還剩七個,剩下的幾個也是二當家的禁臠,都有一個特點,都是他嫂子,每天看得見吃不著,再這麽下去,弟兄們真得拿寨子裏搶來的母豬瀉火了。
獨眼老大托著滿是絡腮胡子的下巴,也覺得自己搶了這麽多壓寨夫人有些過分,於是不介意大棒之下給個甜棗道,這次的娘們多,除了那九十分的娘們,剩下的挑出兩個打賞給你們,那要看誰這次表現好,殺人多,於是斜眼老二不幹了,哥哥你上次可是說這次再搶到女人就輪到我了,不能因為這娘們模樣俏就就出爾反爾啊,結果也被獨眼老大賞了一口唾沫,得了一句罵,你個斜眼,還能看的清模樣俊不俊?
一幫嘍囉沒忍住笑,要說玩娘們,還是二頭目更令人佩服的緊啊,山寨裏的老人都曉得,當初這山寨不大,沒膽子搶女人的時候,二頭目憋不住沒地兒瀉火,哄騙了個瞎眼老太太,套麻袋往床上一放,蒙上臉,燈一熄,照樣玩了大半宿。
一幫人吵吵鬧鬧,直到金刀門的眾人都要上山,也沒討論出個結果出來,還是老大在酒桌上一拍巴掌,哐當一響,桌子上的燒雞都吧嗒一聲都從盤子裏跳出來,獨眼老大說的話語重心長,都是一個寨子裏出生入死的兄弟,為了幾個女人,至於嗎?好漢就是得喝酒吃肉搶女人,先把女人搶來了再說,我這個老大啊不僅講情分,還講道理,到時候你們一個個站好了,讓人家女子自己挑不就行了。
大頭目和二頭目領著一幫兄弟們埋伏在樹叢裏,山高林密,半點聲息都無,果然見著金刀門這幫年輕人上了山路,卻唯獨沒見到那些娘們,獨眼老大冷笑一聲,一扭頭,吩咐弟兄們先去抄了這幫人後路。
金刀門的年輕人已經能看到遠處在晨光熹微中的山寨,亮著兩三盞燈火,除了兩三聲狗叫,遠遠看去連山寨大門前的嘍囉都沒能見到,看了眼天色,這幫年輕人心中對這幫山匪就更加不屑了,這個時辰還在睡懶覺,能是什麽厲害貨色,大師兄打了個手勢,一幫人一擁而上,然而直到走進山寨中,才發現這裏竟然空無一人,有心思簡單的師弟,一臉喜色,說道看這山寨也不怎麽樣嘛,莫非是聽說了我們金刀門的名頭,都嚇得落荒而逃了?這位金刀門的大師兄,至少不像這位師弟這樣異想天開,推開山寨大廳,火盆裏的炭火還帶著零星火星,放著酒菜的桌麵一片狼藉,顯然這些人離開不久。
大師兄麵有憂色,事出反常必為妖,若是這些山匪早就知道了他們上山的消息,大可以從容離開,從飯桌上如此匆忙,莫非是的哪裏突然來了肥羊,讓這幫人迫不及待,傾巢而出?可這附近的村鎮,哪裏值得這幫人大動幹戈,忽然想起還在山下的師妹,金刀門的大師兄喊了一聲糟了,顧不得繼續在山寨中搜尋暗室地窖,驚惶衝下山去,然而還未走出多遠,從山道一側的石頭後麵突然出來一箭,直朝著麵門而來,這位金刀門大師兄出了一身冷汗,這一箭角度巧妙,又是在他猝不及防之下,就是他這位大師兄險些著了道,要是身後這些師弟,就是這一下,就哪裏還有命在了?
剛喊了一聲有敵人,果然見著不少山匪從中跳出來,大多凶神惡煞,手拿大刀手持長劍的都有,更有拿著弓箭的山匪在某個陰影裏放冷箭,輕易不肯露頭,就這接觸的片刻,大師兄就聽到身後傳來兩三聲師弟們的慘叫,他們空有一身金刀門好刀法,可惜了江湖經驗實在不足,這被人打了個措手不及,還沒能找到冷箭是從哪裏而來,就被撂倒,生死不知,不少人倉皇向著林中躲去,結果一通劈裏啪啦聲響,不知是跌落了獵人的陷阱還是撞上了什麽人,接著又是手中長刀跌落,一聲聲慘嚎。
隻有少數的幾個平日裏練刀辛苦頗為師門看重的弟子穩住了陣腳,這位大師兄畢竟身手不是尋常山匪可比,斬殺了兩個衝上來的悍匪,剛想去追,就見著這幫人滑不溜秋又跑向了密林深處,論熟悉地形他們哪裏趕得上這些山匪,追丟了人不說,又有兩個師弟被暗算倒下,這位金刀門的大師兄急的眼睛都紅了,心道都是這幫熱血上頭的師弟們,說什麽非要來剿匪,哪裏想得到人家根本不講究江湖道義,淨是些下三濫手段,然而這裏還在焦頭爛額,接著又遙遙看到山下的火光,山下隱約也有刀兵之聲,頓時眼前一黑,就看這些山匪敢分兵兩處的做派,哪裏是隻有三十人的樣子?
此時也曉得怕是被說山寨消息的人坑騙了,心中又擔憂師妹的安危,甚至顧不得身上的傷勢,朝著山下衝去。
且說在山下,獨眼老大看到在水麵停靠的車馬,僅剩的一隻獨眼透過樹叢看到在水邊鞠水的綠衣少女,春心萌動,再看馬車附近,隻有兩個男人,一個本就是金刀門的不入流弟子,路上還吃壞了肚子,病懨懨的模樣,看樣子能不能提起刀來都是問題,至於江童,由於正在給白馬刷毛,再加上那一張稚嫩麵孔,不出意外被當成了馬夫,獨眼老大連第二眼都沒有多看,反倒是那幾個女弟子,怎麽也是江湖中人,想來多少也有些手段,得小心為上,想到此處,獨眼老大也不隱藏了,幹脆帶著一幫嘍囉從樹叢中跳出來。
本來此時應該已經被剿滅的山匪突然出現在此處金刀門的女弟子們嚇得花容失色,有心思複雜的師姐厭惡看向這些山匪,那種覬覦的目光讓她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想到自己有可能落到這些人手裏,頓時神色驚慌,金刀門本來就不是那般規則森嚴的門派,拋棄同門雖然會被鄙視,但總好過自己深陷險地,已經想著自己先跑了,可惜了還未行動,就被又從背後跳出來的斜眼老二嚇了一跳,再看山上,不知道多少山匪隱藏在山中?
獨眼老大是個實在人,伸手擺弄了一眼臉上的眼罩,好心提醒道,“你們已經被我包圍了,別想著跑了,你們上山的人有點厲害,弄死我幾個兄弟,要不我還打算放你們一碼的,可是如今我死了兄弟,你們總得同情同情我吧,我看啊,把你們這些美嬌娘賠給我就剛好夠了。”
金刀門的師姐裏有人呸了一聲,色厲內荏道,怕什麽,和他們拚了!一時間這些女子倒也同仇敵愾,獨眼老大一看,敬酒不吃吃罰酒好啊,弟兄們上!就是得稍微下手輕點兒,別弄死了哪個美貌娘們,到時候不夠分。
獨眼老大剛跳起來,身邊忽然響起了輕飄飄的聲音,獨眼老大被嚇了一跳,看到先前的那個“馬夫”抱著胳膊,一本正經問,“你覺得這是一匹好馬嗎?”
獨眼老大一愣,愣神了片刻,才罵了一聲好馬你大爺!然而剛給大刀舉起來,就聽著那馬夫年輕人打了一聲呼哨,先前還邁著小碎步閑庭信步的白馬猛地揚起四蹄,明明一隻畜生,雙眼中卻仿佛有殺氣,直接撞到了這獨眼老大的身上,這獨眼老大怕是最倒黴不過的山匪頭子,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突然發飆的白馬撞飛,在地上翻滾了兩個圈,才從地上灰頭土臉的爬起來,一杆長槍已經扼住了咽喉。
結果絲毫不出人意料,隻幾個呼吸的時間,前一刻還耀武揚威的山匪全都死的死,逃的逃,這些山匪可以仗著人多欺負這些人江湖經驗缺缺的年輕子弟,卻如何能在殺人如麻的江童手中占得了半點便宜?更不要說他江童有個天下第七的師父給他喂招,單輪本事也能在魔教老魔頭的手下撐住十幾招,若不是這幫山匪送上門來,他都不屑於向這幫人出手。
同為亡命之徒,獨眼老大在江童的身上看到一種殺氣,他自認為自己已經是魔頭,這些年也殺人無數,掐死過半大的孩子,也屠過一家十幾口人,可看到馬背上人的漠視眼神和周身殺氣,他突然不由自主的抖如篩糠,忽然覺得自己或許和眼前人比起來,實在可能是個好人。
江童騎著白馬,輕輕走到臉色依舊蒼白的綠衣少女身邊,緩緩道,“你知道嗎,遇見你之後,我不想再殺人。”
跪在地上哀嚎的獨眼老大和斜眼老二心中頓時燃起希望。
綠衣少女眸光中多了些不同的東西。
然而下一刻江童冷冷道,“然而,他們不該嚇到了你,我不得不殺!”
白馬上的年輕人長槍掃過,看著這兩個悍匪人頭滾落,金刀門的女弟子險些喜極而泣。
此時才趕下山來的金刀門大師兄,看著在馬背上瀟灑出手的江童,再看著白馬之前的少女,就算是把眼前這樁事當成故事來聽,也是好一出英雄救美啊,心中不知是如何滋味,隻是頹然站在原地。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 手機版閱讀網址:m.101novel.com(WWW.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