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京城總是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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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妹樓裏舞姿盈盈,試圖以此宣泄自己的愁緒,隻是越舞越痛,越舞躍傷。

    老鴇是個識趣的人,聽到花妹說其是易含笑的時候,便打消了將這種擾亂表演的人扔出去的想法,現在易含笑走了,她這才鬆了口氣。

    男人們的熱情依舊沒有減弱半分,嘀咕了幾句後,繼續欣賞花妹。

    隻有花妹,從看著易含笑的背影漸漸消失的時候,她便已經心不在焉。

    易含笑當然知道花妹沉悶的原因並不是完全因為自己的墮落,而是聽聞了冷自居的死訊。

    他昨日收到花妹那封譏諷嘲弄的信的時候,便決定今日來看看花妹了。

    隻是結果總是出人意料的!

    易含笑和葉秋坐在一家酒樓包廂裏。

    精致的格局,絕美的瓷器盆栽搭配,以及安靜的氛圍,都是這間包廂讓人稱道的地方。

    易含笑竟然用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竟然用手,而不是那個可以代替他做任何事情的笛子。

    他看著發愣的葉秋道:“很奇怪?”

    葉秋確實很奇怪,他皺著眉頭,眼睛一眨不眨,微微道:“別人用手喝酒或許不奇怪,但是你易含笑不一樣。”

    易含笑神情有些暗淡,從前一直發亮的眼睛仿佛沒有了光彩,沉聲道:“以前你還喊我易哥,現在我們好像變得陌生了。”

    葉秋實在想不明白本來可以瀟灑生活的人,如今被內心的貪欲折磨成這樣,不禁有些心寒。

    他見證著易含笑一步一步的變化,一步一步淪為yuwang的奴仆的。

    隻是他沒有想到易含笑竟然變得如此之快。

    人心難測。

    他抬著頭,並不打算直接回答易含笑的問題,隻是問道:“當初你不讓我來京城,便是不想讓我見到你現在如此墮落吧?”

    易含笑承認,他一直相信眼前這個少年的聰明絕沒有太多人可以超越,所以他從那次被葉秋揭露以後,便再沒有可以隱瞞的了。

    他撫摸著自己的笛子,想起剛剛殺死的三個人,加上之前幾日殺死的若幹人,已經超過十幾個人。

    他淡淡道:“可是你還是來了,我也知道你一定會來!”

    葉秋明白,問道:“因為何旭川?”

    “因為絕情紙!”

    易含笑在江湖上並不是什麽一根筋的貨色,他也很聰明,他精心策劃的一切若不是被葉秋所窺破,或許他還可以繼續逍遙下去。

    他繼續道:“何旭川那日武林大會所說,無非是想江湖中人將薛王府給攪得雞犬不寧。”

    葉秋還是很佩服易含笑的,但是佩服並不代表寬容。

    他撇著嘴,臉色平靜下來,手指摸著自己的鼻頭,淡淡道:“所以你才來京城,你想利用薛蘇安的勢力跟何旭川抗衡。你有沒有想過到頭來,你反而成了別人的走......”

    “走狗!”

    葉秋說不出口,但是易含笑自己卻說了,他好像已經不避諱這種別人給他施加的稱號。他隻是道:“無論我做什麽,我隻希望何旭川死掉,像畜生一樣死掉。”

    葉秋不懂,疑惑道:“你為什麽這麽恨何旭川?”

    易含笑突然抬頭,眼神迷離,像是喝醉酒,輕喝道:“你認識龍鳳樓花妹嗎?你肯定認識,你剛剛才見過她的。”

    葉秋點頭,看著易含笑又有些魔怔,心裏還是有些同情。

    易含笑不等葉秋搭話,繼續手舞足蹈道:“當年,我,花妹,當然還有冷自居,在一起生活的多麽逍遙快活,若不是何旭川當年拆散我們,我們現在也不至於落得這步田地。哈哈,兄弟,我跟你講個秘密,那就是我本來也是何旭川的手下。”

    葉秋驚訝,連忙問道:“什麽意思?”

    易含笑又冷靜下來,好像一談到花妹的時候他就變得格外的冷靜,幽幽道:“老畜生當年還不是武林盟主,他處心積慮,以花妹威脅,要我們替他做許多見不得人的事,可是最後他竟然還利用花妹的美色勾引天下人。他當真不得好死!”

    葉秋實在想不到易含笑竟然會有這樣的過去,心中不勝唏噓,原來易含笑所做的一切隻不過是出於報複心理。

    仇恨的力量就像樹的根莖般穩紮在易含笑心裏最後的一片聖地之上,慢慢侵蝕,慢慢腐爛了他。

    事已至此,葉秋早已經不想繼續探究易含笑的過去了,如果你勸服不了一個人的時候,你隻能選擇回避,葉秋試著讓易含笑放棄,隻是無功而返,反而讓易含笑變本加厲。

    他總是會想起那雨夜,易含笑猙獰的臉。

    他看著咬牙切齒地易含笑竟然再次不知道怎麽說起。

    易含笑眼睛泛紅許久,看見沉默著的葉秋,也沉默了。

    沉默是最可怕的事情。

    它讓兩個同桌相望的兩個人尷尬異常。

    葉秋並不打算一直僵持下去,而是咳嗽了下,以此來打破不必要的尷尬,眼珠轉了轉,問道:“過去的事情不提也罷,我想問你最近京城是不是總是發生殺人案?”

    易含笑吃驚這個少年為什麽總是對殺人案這麽感興趣,撇著嘴,冷麵如鐵道:“人都是我殺,在京城敢隨便殺人的,除了薛王府易含笑之外,再無其他人。”

    他似乎很得意自己是薛王府內的人,他竟然不怕成為眾矢之的,竟說得漫不經心,一副唯我獨尊的模樣。

    葉秋想起進城的時候官兵說莫名其妙被殺的都是女子,又看著易含笑這般模樣,已經知道他們所提並非同一件事情。

    易含笑殺得都是所謂的反賊,皇上支持都來不及,當然不會阻撓,但是那些暗地裏的人命案卻不能疏忽。

    葉秋隻能再次強調道:“我並不是說你殺人的事情。”

    易含笑思量片刻,已然知道葉秋所指,他近日也聽聞了殺人案的事情,而且被殺之人均是些年輕貌美的女子。

    他隻旋轉手中長笛,長身而起,站到窗邊,看向天空,若有所思道:“你覺得這種案子跟剝皮案有關嗎?”

    葉秋欽佩易含笑還是有些懂得自己的想法的,深感欣慰,悠然望著他的背影道:“是的,不然我實在想不出什麽人會連續殺死幾個女人。”

    易含笑轉過頭,麵容祥和,一點不像之前那般撕心裂肺。

    他這種人能夠在半個時辰內轉化數種情緒,實在讓人驚歎。

    他微微道:“我實在想不出你這種人以後會在江湖上幹出什麽作為,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已經讓我很佩服了。我也知道你接下來想查出這些女人身上是否有桃紅烙印。”

    葉秋笑著。

    他確實想查出那些女人的特征,如果查出來的話,他就可以確定神秘人究竟因為什麽目的而殺人了,甚至可以猜出他的身份。

    他突然發現自己本來無所事事,現在又要調查神秘人,又要找到施茂,事情好像變得多了起來,讓他有種莫名的興奮感。

    樓下有吵鬧聲。

    一方臉鷹鼻的年輕人,突然摔碎手中的酒壇,擰住一個老頭的衣領,惡狠狠道:“老頭兒,休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且告訴我為什麽不讓我跟我兄弟談論薛府?”

    他的兄弟應該就是坐在角落裏自顧自喝酒的人,此人相貌平平,唯一的特征就是沒有眉毛。

    老頭被巨大的束縛力困住,本就弱小的身體更是動彈不得,掙脫不開,感覺到喉嚨處的壓抑,連連喘氣,竟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的兄弟擱下酒杯,冷眼掃過老頭兒,對年輕人道:“齊騰兄弟,你放開他再說,你這般大力,非讓他咽氣了不成。”

    齊騰猛地鬆手,拍拍自己的手掌,衝著他兄弟道:“林嶽兄弟說得有理。”

    老頭腳尖力道不撐,摔在地上,欲哭無淚,慌忙跪地,磕起頭來。

    林嶽根本沒有正眼瞧著老頭,隻是把玩著空酒杯道:“你莫不是薛府的什麽傭人,怕我們滅了薛府不成?”

    齊騰哈哈大笑,一拍膝蓋,重新坐在凳子之上,大叫:“小二,上酒!”

    小二見狀,早嚇得心髒有一陣沒一陣,愣在那裏一動不動。

    齊騰再次提高音調道:“上酒!”

    小二這才驚醒,鞠躬好幾下,才退下拿酒去了。

    再說小老頭兒跪在地上,聽到眼前人這般問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回答,隻是低著頭。

    林嶽隻言一句:“莫要讓我再問第二遍。”

    老頭深感此人威懾力之大,心中悔歎自己來這酒樓喝酒,當下身體顫抖起來。

    “怕,好怕你們倆兄弟滅了薛府。”

    易含笑在樓梯看得一清二楚,這才緩緩走下樓,身後跟著葉秋。

    葉秋根本沒打算理會這種瑣事,權當是看個熱鬧,緩解下自己的壓力。

    林嶽聽得聲音,扭過頭便看見了易含笑慢悠悠向自己走過來,大笑道:“催命笛仙,我聽聞你現在變成了薛府的狗,現在當然怕我們兄弟倆滅了薛府吧。”

    這種罵人不帶髒字的話最是能夠讓人生氣。

    但是易含笑不生氣,他隻是將他的笛子放在林嶽二人的眼前,淡淡道:“加上你們,已經有二十一個人在我耳邊提到薛府。你們‘山原二虎’也是為了絕情紙而來?”

    林嶽道:“聰明!”

    易含笑卻道:“但是你們很不聰明,絕情紙並不在薛府,況且你們還得搭上性命了!”

    齊騰大喝道:“林嶽兄弟,別再廢話,我先行一招。”

    說罷,他人已跳起,掄拳而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