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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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往佛堂的小路上寂靜無聲,僧人和百姓們都去佛場看熱鬧了,隻剩禮官還在為謝懷塵和邵月殷勤地帶路。

    按照規矩,主祭上了祭台,侍禮童子就可以去佛堂候著。主祭一個人祈福結束,再一個人踏著“天路”回到佛堂,最後與侍禮童子一起灑灑水獻獻花說幾句場麵話,祭禮就算結束。

    謝懷塵對此頗有怨言:“這祭典太麻煩!”

    寺廟內到處掛著金色的符文,風一吹,符紙便紛紛揚揚飄了滿院,邵月看著這摻了道教符的佛寺,開口:“我倒覺得十分有意思。”

    謝懷塵一邊走一邊隨手抓了道符紙,攤開一看,上麵用金漆筆走龍蛇不知寫了些什麽,隻在最後隱約認出個“封”字。

    “這符看著奇奇怪怪。”謝懷塵嘟囔著,突然抬手把符紙往邵月額上一拍。清清冷冷的小仙童頭上立刻粘了一道黃符,謝懷塵看著賊賊地笑:“嘿嘿,這樣就有意思了,小仙童變鬼屍!”

    邵月無奈地將符紙拿下,扣住謝懷塵瞎搗亂的手:“佛門清靜之地,別鬧。”

    謝懷塵卻反抓起他的手,“咦,不冷了?今早摸著的時候還像塊冰似的。”

    邵月對此不置一詞。

    “佛堂到了,兩位小公子在這候著,城主待會便過來。”禮官恭敬地打斷二人之間的談話。

    謝懷塵笑道:“有勞。”

    聞言,禮官便去了偏殿處理其他事宜,獨留他們倆。

    佛堂與其說是佛堂不如說是佛殿,裏麵供奉著佛寺最大的一尊南無離垢佛。

    佛堂精致宏偉,梁柱皆是描金朱漆,殿內一尊雙麵大佛,穹頂奇高,栩栩如生的瓷畫被掩埋在一片木雕宮燈裏。

    懷著蹭仙氣的想法,謝懷塵死拉著邵月不放手,某小仙童隻好跟著他一起進了佛堂。

    然而在謝懷塵踏入佛堂的一刹那,腦中突然響起一陣刺耳的雜音。

    “###########(警告!檢測到附近有強大的幻境,請速速遠離!)”

    “###########(警告!檢測到附近有強大的幻境,請速速遠離!)”

    “###########(警告!檢測到附近有強大的幻境,請速速遠離!)”

    可惜謝懷塵仔細聽了半晌也沒弄懂這股雜音的意思。

    係統君卻是被突來的警告嚇得寒毛倒豎,因為隻有危及性命或者涉及任務失敗可能性時,程序才會越過它的屏蔽自動喊話設置。

    看著自家宿主茫然的表情,係統君開始瘋狂金光刷屏,並且在宿主耳邊不停地警告。雖然它知道自家宿主聽不懂,但能引起這個蠢宿主的注意也是好的。

    事實證明,五年的磨合還是起了一丟丟小作用,謝懷塵在被金光瘋狂刷屏了好一會兒後,終於艱難地說:“邵月……咱們先出去一下……”

    蠢東西不知道為什麽瘋狂閃光,他要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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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bsp; 結果這一句並沒有換來小仙童的答複。

    謝懷塵愣住,想看看小仙童是在整什麽幺蛾子,隨後他驚訝地發現……自己不能動彈了。

    他慌張抬眼,正與大佛慈悲的雙目堪堪相對。那對琉璃金眼神色悲憫,隻一眼便讓人心神沉陷,連心跳都降下來,隻為與佛同步。

    謝懷塵心裏的小人一陣崩潰,實在不明白這詭異的情況怎麽回事。此刻禮官已經走遠,身邊隻有一個情況未卜的邵月,而他被攝去了全部動作,想要開口求救都出不了聲。

    謝懷塵腦中急轉,突地想起自己還抓著邵月的手。他連忙用盡全身力氣折騰那隻手,又捏又掐又揉又抓,邵月白淨的左手被他折騰得紅腫一片,人卻絲毫沒有動靜。

    謝懷塵心下稱奇,於是瞪著眼珠子去瞧旁邊的邵月。這一瞧卻讓他心中一涼,原來邵月此時正安安靜靜站在原地,清冷的白衣與佛堂格格不入,然而人卻是閉眼皺眉,似被迫進入一種入定狀態。

    謝懷塵隻道吾命休矣。隻是他想不通,麵前這尊大佛一向是城裏護平安的神物,怎麽突然變得如此邪門?

    思緒飛轉間,佛海已將他的意識淹沒,謝懷塵隻覺眼前一花腦袋一暈,最後終究不敵,隻能沉沉歸了佛海。

    **

    另一邊,謝洛衡手中一支點漆筆,墨跡如行雲流水,正是在金薄紙上畫符。

    祭台底下烏壓壓跪著一城百姓,他們虔誠地仰頭看謝洛衡動作,仿佛城主的一言一行皆是神諭。

    筆至半處,忽有陰風陣陣帶著無邊煞氣洶湧而來。謝洛衡筆尖一頓,抬頭朝半空瞥去清淡的一眼。這一眼,正和另一雙狐狸眼對上。

    重重陰雲裏,一抹鮮豔的紅影卓然而立,那人站在雲端俯瞰祭典的一切,神情卻不似以往的戲謔,反倒很淡。淡得讓謝洛衡有些不適應。

    但很快這抹不適就被打消了,因為對方重新勾起嘲諷的弧度。

    “謝大城主,請賜教。”

    點漆筆穩穩落於紙上,繁密的符文又被書就一列。

    謝洛衡神色難辨:“好。”

    **

    這城中百姓世代偏安一隅,若問他們什麽是祭典,一說是祭神,二說是拜佛。但還有一些老人們,他們父輩乃至父輩的父輩可能告訴過他們另一件事——祭典,兩百年前才開始。

    兩百年前,這座小城才興起祭典這項節日。再往後,每五年一次,一次比一次隆重。

    而祭典真正的原因,柳厭青心如明鏡。

    這座城的下麵便是一座精心繪製的大陣,此陣隻用來鎮壓一人,那便是自詡不凡的劍魔柳厭青大人。

    劍魔大人好歹也曾是縱橫六域的大能,若說有什麽陣法真能困住他,劍魔大人表示不信。所以當謝大城主真用大陣把他老人家壓在佛海裏蹲牢獄時,劍魔大人震驚了。而作為一個從小見字就煩的紈絝,劍魔大人在看到佛海裏密密麻麻的佛經時,震驚變成了震怒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劍魔大人開始日夜幻想著破陣。

    等他完全把這座陣法研究透,他終於明白,這座陣法之所以難破,是因為此陣乃謝洛衡以自身精血繪製,以自身魂魄賦予其靈,謝洛衡就是整座大陣,大陣即是謝洛衡。若要破陣,則必須謝洛衡,死。

    劍魔大人掐指一算,哪怕江海傾覆虛空破碎,這世上也有三個人是萬萬死不掉的,而謝大城主恰恰便是那三人之一。意識到這一點,劍魔大人傷心了好一陣,待在佛經前安靜如雞。

    結果在兩百年前,事情有了轉機。

    不知是什麽原因,自兩百年前起,這座大陣每隔五年便有一段衰弱期,一旦衰弱期來臨,劍魔大人哪怕撒著腳丫子狂歡也沒人管得住。劍魔大人稀奇地一瞅,這才發現,原來是繪製大陣的精血在漸漸失效。

    他就說嘛,世上哪有什麽能永遠困住他的大陣?精血再精貴不冷凍保存也是會壞掉的好嗎?

    於是劍魔大人開始喜滋滋地等著大陣失效,然後自己就可以破陣而出繼續禍害人間。

    然而年輕單蠢的劍魔大人萬萬沒有想到,謝大城主之後幹了一件喪心病狂的事——他給自己開刀取血,用劍魔的精血修補大陣。不單如此,他還將劍魔的原身封在佛寺陣眼,奪取他的靈力日夜以維持大陣運轉。

    用劍魔大人的話來說,就是無恥無賴不要臉人神共憤天理不容,世上還有更無恥的人嗎?

    不過這樣一來,有好有壞。壞處是,大陣得以重新運轉,除非他劍魔死了,否則這大陣絕對不會失效;好處是……大陣從此一半歸屬劍魔。

    這座城,這方陣,從此不單是謝洛衡的,他劍魔也有一份。

    但大陣不可能歸屬兩個人,因此,強者得陣。

    但劍魔已被封印百年,力量被削弱得聊勝於無,根本不是謝洛衡的對手。

    除了謝洛衡的衰弱期。

    也許是維持大陣需要太多心血,謝洛衡的實力早已不如百年前的鼎盛。每到五年,謝洛衡的實力會跌落數個大境界。這時候雙方實力平衡,大陣不再偏袒任何一方,隻要劍魔能殺掉謝洛衡,大陣便是劍魔的。

    到時候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天地自可任劍魔逍遙。

    雖然……兩百年過去了,劍魔大人依然沒能幹掉謝大城主拿到大陣控製權……

    不過劍魔大人屢敗屢戰的心還是值得鼓勵的。

    所以今年的祭典他又來了。

    這祭典,便是兩人針鋒相對的修羅場。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為什麽,一寫到柳厭青就想用調侃的語氣,明明是個可憐人。

    【小劇場】

    眾讀者:為什麽最近沒有小劇場?

    作者君:啊?這不就是嗎?

    感謝金翿斜開十二樓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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