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在這期間，並非沒有找麻煩的人，卻都被雷弈給震回去了。

    鎮裏自不必說，街麵上混的那些人沒有不知道雷弈這個狠人的，知道這兩個賣丸子的小孩是他弟弟，誰還敢找茬？而在縣裏，雷弈花錢請衙門裏的公差吃了兩次飯，找茬的人便都不敢冒頭了。

    年三十，當雷二嬸說著家長裏短包著餃子時，看到終於從外麵野回來的兒子遞到她麵前一張紙，差點又拿笤帚疙瘩抽過去：“大過年的找晦氣是不是？”

    雷飛無語，抖抖銀票，說道：“娘，您看仔細，這是張銀票，五十兩呢。”

    “什麽？”雷二嬸忙在圍裙上蹭掉手上的麵粉，接過來看了又看，突然一瞪眼，“說，哪兒來的？你是不是幹什麽壞事了？”

    “娘，在您心裏兒子就是連五十兩都掙不到的人？”雷飛搖頭，還在耍寶，頭上就挨了老爹一巴掌。

    雷老二吼道：“老實點地交代，若是這錢得來的虧心，老子捶死你。”

    雷二嬸忙攔著，“你急什麽，先聽孩子說清楚”，對於這麽大一筆錢，她在不安之餘，更多的是開心高興。

    雷飛摸著後腦勺，就把之前怎麽說到做丸子，後來又怎麽一點點試著做丸子的事給說了，末了道：“我一開始跟娘說，娘不是還打我嗎？我就想著掙了錢直接給你們看結果啊。”

    雷老二和雷二嬸怔怔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異口同聲道：“那點丸子，能掙這麽多？”

    “五十兩隻是我得的一份罷了，店裏還留著二三十兩的，我弈哥他們得二十多兩，明子五十兩，總共有一百六十多兩吧。”

    “什麽？”雷二嬸倒吸一口涼氣，好半晌才吸下一口氣，“兒子，這些，隻是你們在這兩個月掙的？”

    “嗯”，雷飛點頭，“不過嫂子說了，夏天不能做太多，生意肯定不如冬天的紅火，尤其是入冬後，是個旺季。我和明子都商量好了，下一年前三季攢錢，到冬天要大幹一場。到時候，我給爹和娘在縣裏也買一出院子。”

    雷老二夫妻兩個都被兒子說得眼眶發熱，連連點頭，“你小子，比你哥有良心，有出息。”

    雷二嬸高興，馬上就給男人拿了二兩銀子，讓他去鎮裏買幾斤醬牛肉，年夜飯要讓她兒子吃好喝好。

    想了想，又說：“叫弈和小曦也過來，咱們一起過年。”

    雷二叔接過銀子，說道：“你那張嘴就愛叨叨人，再說，我看弈準備了不少年貨，別叫他們了，待會讓飛把醬牛肉送過去兩斤就好。”

    雷二嬸笑嗔了一句，倒沒再堅持，隻說吃過年夜飯再叫他們來玩。

    甄明家，甄明娘已經好了許多，能起來做些家務活了，兒子和雷飛做小買賣的事一直沒瞞著她，況且她吃藥花錢，兒子早就拿來分得錢給她看過，她心病一去，再加上吃藥調理，這才漸漸地恢複了。

    包著餃子，甄明娘就對兒子說：“明子，待會兒把這些餃子給雷弈他們兩口子送過去，晚上，咱們去雷老二家，都坐在一起商量商量你們那個丸子的買賣以後怎麽做。”

    甄明不以為然，擀著麵餅，“娘，買賣的事我和雷飛商量好了，不用你們管，縣裏的路子，弈哥早給我們打通了，也沒什麽好讓你們擔心的。你隻管在家養好身體，等到下一年這個時候，我給您在縣裏買處院子，您就等著享福吧。”

    “哎”，這話聽得甄明他娘直抹眼淚，“娘也是擔心，你們兩個小孩子有什麽不到的地方，跟那雷老二夫妻兩個說說，還能全乎些。”

    “不用”，甄明說道，“弈哥和小曦姐提點著呢，您放心。”

    母子兩個正說著話，聞得街麵上想起一陣的鞭炮聲，甄明娘站起身往外看了看：“誰家會在這個時候放炮仗？”

    過年時，彩雲莊的村人都隻會在大年初一淩晨放鞭炮，而且一盤鞭炮要不少錢，也沒誰家會閑得多放。

    甄明娘剛想出去看看，前麵隔兩家的甄陽笑著端了一盤瓜子糖進來，進門就喊嬸子，“今個兒我三姐大定，我娘讓我給您送糖來了。”

    “是嗎？”甄明娘忙起身接著，“那可夠快的，璐兒還沒及笄吧，這麽早就大定，是準備及笄前成親了？”

    一般大定過後不久，就要成親的，甄明娘才有此一問。

    甄陽想到著急著嫁去原家的三姐，被大娘這一問，都有些不好意思，隻點頭道：“三姐夫過了年就要去府城科考，想早點成親。”

    “陽子，你三姐要跟著三姐夫一起去府城？”甄明總覺得那邊嬸子特地讓陽子親自到人家家裏送喜糖，有顯擺甄璐嫁得好的意思，而且還有幾分是做給小曦看的，恐怕是要讓小曦姐眼紅吧。

    因此，甄明問話中就特意把甄璐架得很高，他住得離家興叔家近，自然很清楚，原家的長輩，都不很樂意那位原家少爺娶甄璐呢。

    果然，甄陽更顯得尷尬了，“這個我不知道，都是三姐和三姐夫的事，我也管不著。”

    甄明娘又問了些閑話，甄陽這才走了，挨著給三家送過喜糖，他就沒臉再往下送了，直接提著裝糖的籃子回家，一進家門，就放下籃子回屋躺著去了。

    三姐能嫁到縣裏數一數二的原家，自然是好事，可現在被娘和三姐辦的，好像上趕著黏住原家一樣。

    才小定多久啊，就催大定，剛才大定禮上，他娘就催成親，再想想三嬸子在他送了糖轉身出門時說的那些話，真是讓甄陽覺得沒臉見人。

    門吱呀一聲開了，甄璐腳步輕輕地走進來，到床邊坐下，拍了拍甄陽的腿，“你這麽快就回來了，給大姐送過沒有？”

    甄陽坐起來，語氣不好道：“還給大姐送，你還嫌不夠丟人啊，剛才我去給左右隔壁送，都紛紛問我你是不是馬上就要出嫁了。你又不是跟大姐一樣，年紀大了，那麽著急出嫁幹什麽。就不怕別人說吃相難看啊。”

    甄陽劈裏啪啦一通說，甄璐當即紅了眼眶，淚珠一滴滴往下掉，“我不也是為你和小叔好嗎？等我嫁給阿琛，也好拿他家那些不外傳的科考書給你們看啊。”

    “用不著”，甄陽不領情，“有命考上我就考，沒那個命我就回家跟爹一起種地，用不著你為我和小叔犧牲名聲。而且，未來小嬸兒的父親是縣學的先生，他家沒有好的科考書嗎？你要是為這才急著嫁出去，那你就跟三姐夫說，把婚期再往後推一推，等你及笄了再出嫁。”

    甄璐滿臉傷心和不可思議，“陽子，你怎麽能這麽想？你考不上就不上了，那家裏這些年給你念書花的錢，豈不是都白費了。”

    “…我”，甄陽紅著臉道，“不就是這兩年用到你織布掙的銀子嗎？放心好了，不管怎麽樣，我都會把該你的錢還給你。”

    翻個身麵朝牆壁，悶聲道：“別再讓我出去送什麽喜糖，我不丟那個人。剛才明子還問我，你是不是準備跟三姐夫一起去府城。臊得我都沒臉站在那兒，對了，我勸你別想著給大姐送什麽喜糖。做過的事就是做過了，別再讓一家人都跟著你討那個沒臉。”

    甄陽現在很反感這個三姐的有些行為，明知道雷弈和那個大姐都不喜歡他們家人，幹什麽還攛掇著爹娘一次次往他們那兒去。

    圖個什麽啊？

    甄璐圖得就是能把看不見她的雷弈和本就低她一等的晨曦踩到泥裏，她要讓他們看看，無論如何，她甄璐將要過的日子，是他們幾輩子都過不上的。

    跟著雷弈不愁吃喝算什麽，有她做少奶奶甚至是官夫人風光嗎？

    甄璐是很想拿著糖到山腳砸那個大姐和雷弈一臉，她要讓雷弈後悔，讓那個靠撿了她的便宜才過上如今好日子的大姐嫉妒的睡不著。

    她甄璐，注定要過人上人的生活，不是普通的鄉野村民能夠比得上的。

    然而甄璐又極為愛惜自己的名聲，踏出門的腳步，在想起之前村人對她的鄙夷指點時，頓住了。

    她咬緊下唇，決定先忍這一時，過了年，一開春，阿琛就會來娶她，到時十裏紅妝，根本不用她自個兒特意過去，就能讓那兩個人不好過。

    甄璐大年下的這些風光大嫁的幻想，完全沒有對村子裏熱鬧過年的氣氛有什麽影響，村人們都在忙忙碌碌地整治年夜飯，除了收到甄家喜糖的人家道家長裏短時提到甄璐的事，其他的人沉浸在自家新年的歡樂中來不及，誰會關心她現在如何。

    晨曦和雷弈一起動手，做出一桌雞鴨魚肉豐盛至極的菜肴，就這麽沒什麽新意地過了除夕夜，不過結伴跑到這裏逛瓜果零食的小孩子們，倒是給他們增添幾分別樣樂趣。

    亥時過來，就再沒有小孩子過來了，雷弈抱著晨曦，下巴擱在她肩上，大手無意識地在她小腹上來回摩挲。

    晨曦拍開他的手，她大概猜到了雷弈在想什麽，就說：“我可能不會生，你如果想要孩子，我可以跟你和離。”

    最後一個字被他炙熱的唇堵在了嘴裏。

    含著她的唇瓣肆虐好一陣，掃蕩吸食了她唇裏的唾液，雷弈又慢條斯理地將舌根下自己的唾液渡到她嘴裏。

    曖昧的聲音不停地從兩唇間發出，不過一會兒，晨曦就被他親得雙頰酡紅呼吸急促，雷弈這才放開她，順著她的背給她平順呼吸。

    “還跟我說和離那兩字嗎？”他看著她問道。

    晨曦嘴硬，“說了能怎麽樣？”

    “能…”雷弈一把將她抱起，緩緩勾唇，“讓你三天下不了床。”

    “你敢！”晨曦瞪眼。

    “那就看我敢不敢”，雷弈抱著晨曦回到臥室，目測著腳步與床的距離，大約還有三步時，就一下子將她扔到床上，緊跟著壓了上去，抵住晨曦的額頭，低啞道：“曦曦，別說話，否則我會以為你是故意向我求歡，我會做得更狠的。”

    晨曦氣得磨牙，一腳欲踹開他，卻被他完全擒住了手腳壓製個徹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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