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隻是改了一個和諧的詞匯。

    霍爾先生說過他要來取他的鬥篷，自然不會食言。

    幾天後，一個難得月明風清的夜晚，連眷正在穀倉裏忙活，忽然聽見有人輕輕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連眷。”

    這聲音輕緩而低沉動聽，叫人心醉。

    連眷直起腰來，轉過身，便看見霍爾先生站在籬笆外麵，正注視著他。

    “霍爾先生。”連眷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驚訝，他放下手中的竹條，朝霍爾先生走去。

    走到他麵前的時候，霍爾先生望著他額間微微沁著汗的樣子，便問道：“你在做什麽呢，連眷？”

    “我在抓老鼠呢，霍爾先生，”連眷應道，“要知道，這些壞家夥可不就仰仗著穀倉過冬？”

    霍爾先生笑著繼續問：“那你抓到了嗎？”

    “沒有，先生，”連眷撇了撇嘴，臉上露出些許抱怨，“它們狡猾得很，我或許要同它們周旋一晚上哩。”

    “不要擔憂，連眷，”霍爾先生說道，“我想，或許我也可以來幫你。”

    “幫我什麽？捉老鼠嗎？”連眷瞪大了眼睛，笑道，“像霍爾先生這樣的大貴族，原來也會捉老鼠的嗎？”

    霍爾先生但笑不語。

    連眷問道：“霍爾先生又是來拜訪坎貝爾山莊的嗎？老爺和夫人，還有賽菲爾，一定很高興。”

    他看著霍爾先生說的這話，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帶著一絲幽怨。

    霍爾先生挑了挑眉，對他這副表情感到有趣，“為什麽這麽說？”

    “賽菲爾小姐愛慕您，”連眷低頭，把玩著自己的手指，“您不會看不出來吧？”

    霍爾先生伸出他那蒼白修長的手，輕輕抓住連眷的，握在手裏摩挲，輕描淡寫似的說道：“她是個漂亮的姑娘。”

    霍爾先生手上的溫度像雪。

    連眷的手卻溫熱，且纖細有力，帶著做粗活磨出來的小繭子，與霍爾先生光滑的手指相碰時，帶著點沙沙的觸感。

    氣氛忽然就變了。

    連眷向前走了一步，卻仍然與霍爾先生隔著條籬笆，他輕輕問霍爾先生：“您想娶她嗎？”

    “什麽？”

    “娶賽菲爾。”連眷複述，注視著他的雙眸。

    霍爾先生啞然失笑，“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連眷？”

    連眷便微微勾起唇角，說：“是我多想了，霍爾先生。”

    霍爾先生忽然換了個話題，“你在這兒過得怎麽樣？”

    連眷回答道：“就那樣，先生，這裏是我出生和長大的地方。”

    “你有想過去別的地方嗎？”霍爾先生問道。

    連眷遲疑了一刻，似是而非地應道：“我沒什麽朋友，除了坎貝爾山莊裏的人。除了這兒，我想不到我還能待在哪兒。”

    霍爾先生翹起嘴角，說：“不，你還有一個地方可去，且很容易。”

    “哪兒，先生？”

    “荒涼山莊。”

    連眷語噎，隻注視著他，沒有說話。

    見狀，霍爾先生問道：“你不願意嗎？荒涼山莊的待遇會很不錯。”

    連眷忽然笑起來，熠熠發光的灰眼睛裏倒映進一輪月亮，“您想要我到荒涼山莊去，是嗎，霍爾先生？”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他的問話十分直白，但霍爾先生微笑著應道：“是的，連眷，我希望你到荒涼山莊來。”

    “去那兒做什麽？做仆人嗎？我想荒涼山莊不缺仆人。”

    “或許是仆人……不過，大約隻是專屬於我的仆人。”霍爾先生考慮了片刻，如此說道。

    連眷一愣。

    霍爾先生大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中包含著什麽意思，但總之，連眷理解了。

    情人嗎？

    連眷想道。

    卻說是奴仆，或許這位霍爾先生覺得以他的地位不配稱得上情人，又或者他有什麽奇怪的癖好哩。

    不過沒關係，連眷倒是挺喜歡他，也從不畏懼冒險。

    “那朵花還好嗎？”連眷忽然問道。

    刹那之後，霍爾先生明白了他指的是什麽——那朵白茶花。

    他搖了搖頭，說：“枯萎了。”

    當它被連眷遞給霍爾先生的時候，它便已經盛放到極致，被霍爾先生握在手裏，帶回荒涼山莊，放在一個盛水的小碗裏飄了一個晝夜之後，它卻到底還是無可避免地萎靡了、凋枯了，白花瓣變成了黃昏的顏色。

    連眷發出歎息：“美麗的事物總是如此易逝。”

    霍爾先生笑了，“不。”他說，紅眼睛微微發光。

    連眷抬頭看他，見到他麵上流露的一抹不明傲氣，也笑了，他的眼睛裏映出霍爾先生的容顏，專注。

    霍爾先生心中微微一動。

    因為就在那一瞬間，他的腦子裏滑過了一個荒唐的念頭——

    他想讓麵前的這個少年擁有永生。

    連眷如此動人，他不該僅僅擁有幾十年的短暫生命。

    他的美應當永存。

    但霍爾先生同時又擔憂，永生會令他的美消亡。

    在這一點上，死亡與永生具有相同的可恨性。

    不過，霍爾先生很快就將對美與死亡的思考拋在了腦後。

    因為連眷將手從他的手中抽了出來，扶住高高的籬笆，踮腳吻他冰涼的嘴唇。

    ——霍爾先生想過要同連眷有更深的發展，不過沒想過這麽快。

    但連眷已經吻了他，主動的。

    霍爾先生為他湊近他的繾綣神態、低垂雙眸和溫軟唇瓣所迷惑，遂也不再在意別的什麽，扣住他後腦與他專心接吻。

    情.欲來得又急促又輕快，雙方都不是在意世俗秩序的人，隻是霍爾先生將袍子鋪在幹草堆上、溫柔地撫摸連眷的脊背並親吻他肩骨的時候，連眷忍不住笑起來說：

    “也不知道那些壞家夥會不會跑出來搗亂。”

    “嗯？”霍爾先生脫下他的上衣，把他抱在懷裏問道。

    “那些老鼠。”

    霍爾先生微笑起來，無奈地搖了搖頭。

    連眷小小地打了個哆嗦，伸展雙臂摟住他的脖子說道：“我感到有點冷，霍爾先生，或許我們不該在這兒做。”

    “嗯……在穀倉裏，我也是第一次。”霍爾先生接著把他抱坐在膝上，耐心地吻他的前胸，那吻的感覺如同細雪落在皮膚上，激起一陣輕輕的戰栗。

    “不過，我想您會讓我熱起來的，霍爾先生。”連眷低下頭去，霍爾先生默契地仰起頭來，兩個人又交換了一個纏綿的吻。

    “是的，連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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