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豁又找到了昨天見過的、小鬼連眷的班主任。

    荀豁問：“能單獨談談嗎？”

    那老師原本正和一個學生說話，和顏悅色的模樣，聽到他這句話，思考了一瞬，便對那學生說：“你先回去吧，我之後再找你。”

    學生點了點頭，拿起作業本走了，經過荀豁身邊的時候，好奇地偷看了他一眼。

    荀豁沒在意，那老師走到他身旁，說：“同我來吧。”

    他們就走到一個僻靜處。

    “還有什麽事嗎？”那老師問道。

    “我想再問問連眷的事。”荀豁說。

    老師沉默一瞬，問：“你想問什麽？”

    “他死前的情況，有沒有和誰在一起過，說過什麽話，有過什麽反常的情緒，或是……和誰起了爭執。”荀豁慢慢地說。

    老師歎口氣，最終還是回憶著說：“警方給的屍檢結果是五點三十分左右，那天下午是他和另外兩個學生一起留下來值日打掃，另兩個學生說，連眷是最後去倒垃圾的，所以他們就先走了。他們走了以後，連眷就跳樓自殺了。”

    “沒什麽反常的。那孩子當天還和我討論了一個問題，我忙著去開會，答應他明天和他繼續說，可晚上……卻接到了他的死訊。”

    “至於爭執，這個我沒看到過，他脾氣很好的，一般不會和同學鬧矛盾。”

    “警方是怎麽判定他為自殺的？”荀豁沉吟一刻，問道。

    “……”老師詭異地緘默了一刻，隨而說，“就是那麽判的，我也不知道。他們來問過了幾個學生，回去以後，沒兩天，就定為自殺了。”

    “看過監控了？走廊和教室裏都有監控吧？”荀豁問。

    老師顯得有些為難，“應該看過了吧，這……我並不是太清楚。”

    荀豁笑了笑，沒說話。

    班主任閃爍的言語令他意識到了什麽，但他也知道，麵前的這個不過是個普通老師，再深的東西，也挖不出什麽了。

    “您見到那孩子了？”老師忽然試探著問出了這麽一句話。

    荀豁微微一笑，卻冷不丁反問：“您說什麽？”

    老師一愣，默了默，隨即有些不自然地說：“就是……那孩子……連眷，您見到他了嗎？”

    荀豁慢悠悠地問：“您也信這世上有鬼嗎？”

    那老師怔住了。

    “您……可您不正是捉鬼天師嗎？”接著他有些驚疑不定地問道。

    荀豁說：“別緊張，開個玩笑而已。”

    “……”

    “老師您為什麽會問我是否見到那孩子了？”荀豁接著說道，“隻有心存不甘、無法斬斷塵世羈絆的人死後才會化鬼羈留，您認為那孩子死得不甘嗎？他……不是已經被判定為自殺了嗎？”

    荀豁語氣散漫，卻實則步步緊逼，老師抿了抿嘴唇，無奈搖頭道：“這事……我說不出。但作為老師，我總覺得愧對那孩子，畢竟他是在我的班級裏出的事情。我每天都看著他，也從沒想過他會出意外。他還隻有十六歲……實在是太年輕了。”

    “……”荀豁有一瞬間的不語，隨而他換了個話題，問道，“負責監控的老師是哪位？您能方便帶我去找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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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師注視著他，一會兒，點了點頭。

    “如果……我是說如果，您能查出什麽，給那孩子一個更明白的交代，我、我便謝謝您了。”

    荀豁笑了笑，站起身來，“走吧。”

    “看什麽監控？”掌管著監控室鑰匙的老師坐在辦公室沙發上，捧著杯茶，懶洋洋地問。

    “3月16號，下午五點半，高二樓四層的。”荀豁說，“走廊和高二一班。”

    “3月16號……”老師眯著眼睛，回憶了會，忽然臉色微變，有點不自在地咳了兩聲，“你們看那個做什麽……”

    “不能看嗎？”荀豁盯著他問。

    那老師說：“也不是不能看，隻是，你們知道嘛，15號不是剛剛死過學生嗎？所以領導讓我找人把監控都檢修一遍，那天下午就沒開監控。”

    “檢修和開監控有矛盾嗎？”荀豁問。

    那老師“嘿嘿”笑了兩聲，“欸，這有沒有矛盾什麽的，也不是我說了算……上頭、上頭的意思。”

    眼見著從這老師這暫且得不到有用的消息，荀豁也不著急，起碼從這老師的言行中，他明白了點兒什麽，現在腦子裏已經有了一個思路。

    荀豁便沒有再問下去，隻與同自己一塊兒來的老師走出去了。

    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連眷的班主任率先忍不住問：“您現在還有什麽想法嗎？”

    荀豁反問道：“那您呢？您現在是怎麽想的？”

    二人心中都是有些猜測，但都沒有說破，老師隻歎了口氣，說：“我猜，您與我想得差不多。”

    “那兩個學生叫什麽名字？”荀豁問，“那天下午，和連眷一起值日的那兩個學生。”

    “……孫珂，男生叫孫珂，女生叫趙妍。”班主任應道。

    “有照片嗎？”

    班主任點了點頭，二人走回到教師辦公室，他從抽屜裏拿出一張集體照遞給荀豁，並在上麵指了指。

    孫珂長得又高又胖，一個人就占了兩個人的空間，那個女生站在前排，微微蹙著眉看著鏡頭，一副高傲美人的樣子。

    隨即，荀豁的視線很快被站在人群正中的連眷吸引了，他彎起眼睛笑，露出一口閃亮亮的小白牙，右手還比了個老土的yeah。

    他想到小鬼藏在牆壁後麵怯怯地看著他的樣子，又想到他掛在他身上大哭的樣子，一時情不自禁勾了勾唇角。

    班主任注意到他的笑容，不由有些迷惑：“您在笑什麽？”

    荀豁很快應道：“不，沒什麽——這張照片能借我用一用嗎？”

    “可以。”班主任說，“不過，恕我多嘴一句……您要是想再知道些什麽，不妨直接去問問那兩個孩子。”

    荀豁搖了搖頭，說：“您不必著急，明天我再來找您，或許會去問問他們。”

    班主任沒有堅持，“那好吧。”

    荀豁便拿著照片告辭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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