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劍尊(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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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交差後的善食星君很悠閑,走到哪兒吃到哪兒,這才是善食星君的修行之道。雖是朝著華陰城無極宮的方向而去,可走走停停,一日也行不遠,走了數日,這一日又被路旁一隻大黑狗吸引了目光,再次耽擱下來。
佛門有佛珠傳訊的獨特法門,道教自然也有自己獨到的方式。紫簪傳訊在善食星君漫長的武道生涯當中收到過兩次,皆是生死攸關的大事,一次是關於自己的,一次是關於同道的,但無論哪一次,都讓善食星君付出了刻骨銘心的代價。今日是第三次。
在善食星君滿嘴流油的時候,一道紫光迅疾而來,懸停於善食星君身前,盤旋一圈,插在善食星君道髻之上。在見到紫簪的一瞬善食星君就沒了食欲,待知會了紫簪帶來的消息後,更是麵色驚變,驚恐萬狀,乍毛般跳起,腳下生風,呼嘯而走,行不過一刻,忽又急頓住腳,急的打轉:“錯了、錯了,怕是劍尊早已在老道前頭,這無極宮去不得、去不得。”
善食星君前後左右看看,喃喃道:“是去永極宮躲躲,還是去太極宮避避。罷了、永極宮與無極宮向來麵和心不和,終是有心人推斷,斷不會料到老道會此去永極宮,說到底是一脈相承,不至於將老道掃地出門。”
善食星君口中嘟囔著腳下又是生風,巍巍然踏風而起,向了鹹陽城永極宮而去。善食星君自是一番懊悔,一時口舌之欲,竟是惹出這樣一樁禍事。
尚元學宮雖是大半坐落於元地,門戶卻是衝著魏皇朝,行百裏,越三河,翻三山,始入魏地,正是三川郡境內。
劍尊自離了尚元宮,並沒有直接趕到華陰城,反到緩下來,走的不疾不徐,翻山渡河儼然一凡俗之客,路遇美景,也是稍作逗留,不見著急尋仇模樣。
也不知是不是久不臨世,還是有些年頭不見了人煙,自打步入三川郡境內,劍尊總是往人多的地方去。雖是依舊少言寡語,但看的出來,對周圍的一切,劍尊頗感興趣,隻是正因為感興趣,是以走的緩,看的細,也愈發的顯出外來客的身份。加之劍尊也過於不苟言笑了一些,而且不知是不是劍尊袖中“劍言”使然,總讓人覺得這人散發著些許的寒意,使人難以親近,路遇之人不自覺的都會與之保持一些距離。好在劍尊也不見怪,隻是充當了過客。
炎夏的清晨彌漫著濃霧,透著不可多得的幾許涼意,路旁的大樹枝繁葉茂亭亭如蓋,樹下不時雜陳著光潔的青石板,那是路人乘涼用的。濃霧稍散,透著薄霧可見濃綠的農田,一大片一大片,遮掩了穿梭其間的阡陌小路。
不遠處就是附近最大的巴陵縣城了,劍尊匯在趕集的人群和馱運貨物的騾馬間向著城裏進發。不時有行人側目看過來,劍尊兩手空空,腳下散漫,渾不像趕集的漢子。好在討生計的人也無暇打探,忙著匆匆的趕路,詫異歸詫異,也不會出聲問詢。
劍尊照例會在人群裏,向著人多的地方走,遇著熱鬧駐足看一看,感覺無趣時,再向前行。不緊不慢的,臨近午時,步入了巴陵縣城的一處鬧市當中。
但見鬧市裏酒樓茶肆、宅第商鋪分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列,鱗次櫛比,門前高掛著各種各樣顏色形容各異的幌子,門前不時有低眉順眼的夥計堆笑攬客,恭維話變著花樣說。街道上各色人等也是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好一派繁榮景象。夾雜在人群中,劍尊左右打量,也似多了三分生氣。舉目看去,見迎麵人群中分出幾個年輕道士,皆是眉目清秀,道袍清麗,端的是一副好皮囊,言笑間進了一家酒肆。劍尊隨著看向肆前青布酒旗,單字一個“香”。行至門前,左右各一聯,上聯:過客聞香駐馬,下聯:遊人知味停車。進的門去,迎麵一側立的紅漆柱子掛一醒目木牌,自上而下:概不賒賬。
“客官,您請,上座。”劍尊進門早有夥計迎上來,劍尊打眼望去,尋著幾個年輕道士,在臨近空桌坐下。
“客官嚐嚐小店兒的五裏香可好?”夥計見劍尊點頭,躬身笑吟吟離開。
幾個道士言談間不離“武道三才”謝壽,可見這“武道三才”的名聲不是一般的大,幾人言語間難免透著幾分豔羨,當然也少不了有幾許的嫉妒,奈何同門不同命啊。相較於“武道三才”這幾人自然有些自慚形穢,不過行走於俗世,那可就是趾高氣昂,高人一等了。
劍尊在一旁聽得明白,酒肆的夥計都是以“仙長”相稱幾個道士,而這幾人倒也受得心安理得。酒過三巡,談笑盡興,幾人怡然起身,竟是徑直向門外走去,夥計猶猶豫豫行至半途,卻是沒敢上前,想來非是頭一遭。
“幾位仙長且住。”
這幾個年輕道士聞聲轉身看去,見了一身粗布麻衣的劍尊,不見有何出奇,隻當是凡俗之人,自然是神情倨傲,一人道:“何事?”
“多聞道教神仙有求必應,不巧的很,今日無銀錢在身,和幾位仙長討幾個酒錢付賬。”此言一出,不僅幾個年輕道士,餘者滿室皆驚。
“討酒錢?算了,你走吧,不會有人難為你。”幾個年輕道士也似被劍尊一番言語逗樂,破天荒的做了一回有求必應的仙長便欲離開。
“這可使不得,不吃不喝的無賴行徑做不得,仙長還是留我幾個銀錢的好。”
縱是腦袋不太靈光的人也該能聽出劍尊言下之意了,何況幾個看起來驕橫的年輕道士。
“你可知汙蔑仙長是何罪過?”幾個年輕道士到底還是腦袋靈光。
“不知幾位是什麽仙?什麽長?”
一人顯然不想與劍尊糾纏,上前一掌欲斃其性命,隻是掌至劍尊額間,卻是反震而出,無功而返。
“莫不是幾位乃是冒名的?巧了,我一向看不慣如此行徑。”說著袖中“劍言”出而化劍,便見幾顆頭顱離身飛起,隻餘出手之人跌在地。酒肆酒客驚呼聲中四散而去,夥計掌櫃躲去後室。
“你們可是冒名的?”
餘者一人已然膽寒,哆哆嗦嗦道:“不是。”
“那就是教導無方了,哪個教導的你們就去請哪個來,我在這裏等。”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此人聞言大赦,連爬帶滾離去。
鬧市驚聞酒肆慘禍,不時有人遠遠向內眺望,但見肆內慘景,盡皆驚恐閃避。膽小的唯恐惹禍上身,遠遠的避開,另有少部分膽大的,避在一旁,猜測著事端,等待著後續的發展。
不多時,兩年長道士匆匆而來,身後跟著幸存的一人,也是先在肆外確認了肆內慘狀,再上下打量肆內安坐的劍尊。不見劍尊有何出奇之處,料定非是武道高人,心下大定,整整衣襟,緩步進來。
“閣下何故下此毒手?”問責之聲倒是氣勢十足。
“他們是你教導的?”
“確為我門下弟子。”
“你也不過剛剛入品,怎敢收受門人子弟,三品之下不納徒,這規矩什麽時候改了?”
來者二人聞言色變,再看去,仍舊不見劍尊有何異狀,相互對視一下,起了殺人滅口的心思,喝一聲:“狂徒。”已是雙雙下了死手。
劍尊伸手輕挑桌上“劍言”,長劍靈動躍起,地上憑添一個頭顱,另一人忙住手,滿臉驚懼。
“說說怎麽回事?”劍尊看向呆立一旁的老道。
“前輩饒命,前輩饒命。”一語驚醒其人,隻顧著作揖討饒。
“說事情。”劍尊指指地上屍首。
老道挪挪身子,避開淌到地下的血跡,道:“這些人都是城裏的富家子弟,小道受些銀錢,名義上收歸門下,教幾手粗淺法門,加十數載壽元罷了。”
“你上頭可知你的行徑?”
“這個、這個小道、”
“那就是知道了,你上麵是哪一門下?”
“小道、小道乃是拜在陳府。”
“陳府?凡俗門下?”劍尊奇道。
“前輩有所不知,陳府乃三川郡青禾仙長俗姓外府。”
“又一個仙長?巴陵縣的仙長是不是太多了一些?”
“青禾仙長乃是名副其實的仙長,入主三川郡大小道觀。”老道解釋道。
“那也好像沒有外府可以收門人子弟的規矩吧?”
“這個、這個、”老道確實為難,隻知眼前之人比自己高明,卻是不知眼前之人到底高明到什麽地步,實是不敢得罪青禾仙長。青禾仙長這樣的神仙實是老道目力所及的最高明人物,眼前之人怎麽看也沒高到那個程度,隻能挨過一刻算一刻。
“罷了,領我到陳府走一趟,看看這青禾仙長的外府如何?”劍尊收劍入袖,怡然起身,老道隻能恭敬頭前帶路。
出了酒肆,鬧市已攪擾的散了,看熱鬧的見出來人,也惶恐的退散,行在空蕩蕩的長街,劍尊隻覺厭惡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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