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邏輯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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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長穀部了嗎?”
諾維雅在偌大的本丸裏無頭無尾地溜達兩圈,最終還是選擇回到客廳前門的長廊下,去詢問刀劍中唯一一個定點boss。
眼眸狹長的太刀聞言偏了頭,一隻手向後撐在地板上,相當放鬆的姿態。
“怎麽都找我問這個……我看起很像指路使者嗎?”
“對啊,”諾維雅認真地點點頭,“隻要送茶葉給他,就會給你發布任務推進劇情的那種……遊戲之類我也不太懂,但是三日月你這麽坐著,真的讓人很有上來問一句的衝動啊。”
盈著新月的美麗眸子眯起來了,付喪神挑出某個詞語,放慢了速度重複道:“三日月——桑。”
日語是相當恪守禮節的語言。
如果不是特別親近的同輩,直呼其名是極其失禮的舉動。
“君(くん)”是長輩用來稱呼晚輩,抑或是平輩之間相互稱呼;“醬(ちゃん)”則表示對親密同輩或年幼後輩的喜愛;而“桑(さん)”是適用範圍最廣的後綴,規範,正式,可以涵蓋所有的關係,稱呼任何人都絕不會出錯——當然,也顯得最生疏就是了。1
審神者看著含著笑的太刀。明明整個人都一副親切溫和的長輩模樣,但隻要稍一接近,皮相下的刺就隨之露出來了……要怎麽辦,隨他去嗎?
她在他身邊坐下,歪著頭想了想。
“三日月……桑,現在開心嗎?”
付喪神托著下巴,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
“說起來,的確有點擔憂呢。”
“嗯?”
他用指尖輕輕敲了兩下白色小茶壺,發出叮叮脆響:“茶葉要喝完了。”
諾維雅一下子被他帶跑偏了:“啊啊,下次采購就多買一點——還是給你一筆零花錢比較好吧?自己去萬屋的話,還可以買點果子之類的茶配,光喝茶也很無聊呢。”
“啊哈哈哈哈,實在不想出去呢……看來要拜托負責采購的長穀部君了。”
坐在後院屋頂上努力縮小自己存在感的某振打刀:阿嚏!
默默同情了隔空受命的壓切長穀部一秒鍾,審神者伸手攏住小茶壺圓鼓鼓的肚腹,感受著從手心傳過來的溫熱。
“茶葉的事情說完了,現在,有開心一點嗎?”
“您在說什麽呢,”三日月不去看她,轉而把視線投注到雲霞一般的繁盛櫻花上,“我一直都——”
“尚未被鍛出時,在爐火中那種模糊的期待和憧憬……和那個相比,現在這樣真的稱得上滿足嗎?”
滿足,嗎。
被花瓣一般橘紅的熾火所簇擁著,感受到了召喚,因而睜開眼睛。用自認最完美的姿態笑著告知自己的名字,對麵前之人宣稱“您就是我所侍奉的主公”——追根溯源,刀劍會喜愛人類、保護人類,隻是單純地希冀著“也許他會是很好的主公”,就隻是這樣罷了。
就隻是這種微小的願望罷了。
“這樣……很過分嗎?”
付喪神笑著淺淺歎息,前院的櫻樹安靜地落著花瓣,一片緊接著一片。
“我期待過的東西,已經記不清了。不過主公啊,如果能一開始就遇見你的話,好像的確很——”
他到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底沒有把話說完。諾維雅看著青年睫毛低垂,嘴角含笑,身姿筆挺地跪坐在一院春景裏。額前的金色流蘇被微風吹起來了,愈發襯得他清雅不似凡人,仿佛古國數千年繁榮與風霜相並,濃縮出無儔的一個虛影。
不愧是……最美的刀劍。
審神者不再追問,捂著鼻子默默地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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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之前長穀部說“昨天晚上把藥劑交給了我”,那麽今晚自己一定會把藥劑給他,這是時間線上已經安排好了的事。
換句話說,也許夜晚到來之前必然找不到他?
諾維雅在背包裏左挑右選,揀出了一個鹹口的肉鬆麵包。熬完藥的時候就已經快中午了,剛剛又在前院費了點時間,似乎也不差多久,慢慢等好了。
她剛窸窸窣窣地把包裝袋拆開,燭台切光忠聞聲從不知哪個角落裏冒了出來,在她身後幽幽出聲。
“主公?”
……她就知道!每次都被撞見,難道小麵包是這振燭台切的聖遺物之類的嗎?
莫名心虛的諾維雅盡量擺出一副懵懂樣子,慢慢轉過身去看他。
“在這裏。有什麽事嗎?”
青年的視線立刻落到了黃澄澄的麵包上,盯得小麵包開始瑟瑟發抖——諾維雅趕緊把不爭氣的右手藏到背後,欲蓋彌彰地解釋道:“因為不會做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對了,是房間打掃完了嗎,讓你做這個真的很……”
付喪神蹙著眉頭和她對視,終於憑借正義的目光把她壓沒聲了。氣勢占了上風的燭台切歎了一口氣:“麵包是很沒營養的東西。我過來已經快兩天了吧,剛剛想去廚房幫把手,結果發現廚具什麽的根本就沒用過。”
審神者縮了縮肩膀,試圖把自己團成更小的一團。
“也就是說,之前一直都在拿這個當飯吃嗎?”
“因為真的很方……便……”她用細弱蚊蚋的聲音有氣無力地辯解了一句,沉默半晌後破罐破摔地承認了,“的確。感覺有點愧疚呢,抱歉啊,燭台切。”
被她的鄭重其事嚇了一跳,身著西裝的太刀不由提高了聲調。
“不,請不要這樣!您沒什麽好道歉的,反而是我,”他的情緒有些低落了,連帶著臉色都黯淡下來,“要是能早點注意到的話……”
諾維雅背著手把麵包藏在背後,仰臉聽著這振刀劍發出預料之中的邀約。
“如果我一直陪伴在您身邊好好照顧您的話,可以不可以答應我,也仔細照顧自己呢?”
本來是想立刻應下的,畢竟這種話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說了。但是稍作躊躇之後,她挑出幾個字緩慢地重複了一遍:“好好照顧我?”
“是的。”
“也就是說,今天之前不算數?”
“的確,”青年金色的眸子暗了一下,“是我沒盡到責任。”
“不是的。”
她抿著嘴唇糾結了一會兒,還是示意太刀貼近些。少女踮起了腳尖,刻意放低的嗓音像雲霧一樣,又輕又縹緲:“這種話,其實以前已經說過一次……但是你不記得了,我就隻好放棄約定接著去啃麵包。雖然現在想起來了,但是我可不會就此揭過哦?”
燭台切愕然地看著她:“說過?!什麽時候,我完全——”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你會記得才奇怪呢。”諾維雅有意無意地撫摸了一下藏著魔杖的右邊小臂,留給付喪神廣闊的想象空間。看著他若有所思的樣子,這才滿懷興味地暴露了本意。
“總之,就當做是報複吧。明天我也會忘掉這件事,到時候,”她綻放出一個狡黠又淘氣的笑容,對著他眨眨眼,“——就麻煩你重新來打動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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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給明天早上自己的“失憶”做好鋪墊,感覺穩如老狗的諾維雅靠著燭台切的指引,在後院房間的屋頂上找到了壓切長穀部。
前者把她帶到地方就匆匆忙忙趕去了廚房,此刻她一個人站在高高的屋簷下,踮著腳尖伸長了脖子也隻能看見一角飄來飄去的外袍。
“長穀部君。”
天色已經黑下來了,她也沒有再施個術飛上去的欲望,幹脆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怎麽說呢,有點事情要麻煩你……可以先下來一下嗎?”
沒人應聲。
料想這怎麽也不是他的風格,諾維雅無可奈何地聳聳肩,簡單估摸了一下房頂的高度和傾斜角,預設立足點後幻影移形,啪地出現在了那片衣角的旁邊。
她搖搖晃晃地從屋頂邊緣蹭過去,仿佛一陣小風就會被吹下來似的,讓人提心吊膽地移不開眼。然而唯一的觀眾此刻睡得正沉,對審神者的高危舉動一無所知,任由她就這麽靠了過來。
灰發的付喪神側著身躺在房頂中央,右手枕在頭下麵,呼吸均勻綿長。平日裏總是微微蹙著的眉頭舒展開來,也不再習慣性地抿唇,整張臉上的陰鬱漠然之氣都隨之消散了。此刻湊過去細看,鼻梁挺直,唇形飽滿,五官輪廓堪稱完美;他的膚色也並非燭台切光忠那種帶著點邪氣的蒼白,更加偏向小麥色,愈發襯得整個人英氣勃勃。
此刻天色已晚,青年的側臉上覆著一層輕薄的陰影,好似貴女自矜容貌所配的薄紗,朦朦朧朧的、勾人的美。
審神者在旁邊安靜地蹲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像個等著蘿卜成熟的蠢兔子。然而這時候把人家叫醒又未免有點過分……算了,不著急,就先等著吧。
……
壓切長穀部醒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麽副景象。
被他專門躲著的審神者坐在一旁,正仰麵看著月亮。感覺到他的動靜後那人低頭一笑,海藻般的黑發順著臉頰滑落下來,發梢在他額頭上輕柔地一掃,轉瞬即逝的癢。
她的眼睛裏滿盛著細碎的星光,在黑暗裏熠熠地閃爍著。
“你醒啦。”
“冒昧地在你旁邊坐了這麽久,會覺得別扭嗎?雖然說有想等你醒來的理由……但總之,還是先說聲抱歉吧。”
付喪神怔怔地看著那對澄澈的綠眼睛。
應該回話的,啞口無言未免太過失禮;然而喉嚨滯澀,什麽禮節性的措辭都無法吐露。這樣的場景,麵對這樣的人,似乎一開口就會驚醒蟄伏在心間的某種東西……於是對他而言,隻剩下靜默的餘地。
“呐,長穀部君,”少女蜷起雙腿把臉埋在膝上,露出一雙寶石般的眼,“有一件隻能拜托你幫忙的事,可以聽我說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一期一振:這章分了三個場景,但就是沒有我的戲份???我看你是在針對我粟田口(冷漠臉)
1引自百度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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