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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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樓之黛玉養了一隻貓!
    黛玉是一心一意日夜兼程也要盡快趕回揚州的。周航心疼她第一次騎馬,有見她十分辛苦, 很不忍心寧可遲些也不準黛玉硬撐著。夜幕將臨, 二人在一片林子裏歇腳。彼時距離揚州城已經隻剩下二百多裏的路程,若是快馬加鞭, 當天夜裏即可趕到。但考慮到彼時天色已晚便是趕過去, 也得是子時之後,城門早關了。
    他們既非公門中人, 也不是身負什麽特殊使命的官差,有著能叫開城門的令牌或者文件。相反,如今他們的的處境還很窘迫, 既要隱姓埋名,又要防著姓馬的那些人的追捕。
    若是所料不錯的話, 城門那裏定然還有他們的埋伏。
    這大半夜的過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因此倒不如借著這林子的隱蔽,好好的歇上一歇,至夜半時分再出發,趕到的時候正趕上天亮開城門, 混在進城的百姓們中間倒好些。
    卻不想在林子裏竟然遇到曾有有一麵之緣的一人。
    他又是那樣的窘迫, 身受重傷, 昏迷不醒, 隨時都可能一命嗚呼的樣子。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既然可巧遇上了,也算是緣分,總不好由著他自生自滅。
    果然不出所料, 喂那人喝了些靈泉水後,那人悠悠的醒轉。雖是虛弱,睜開眼的瞬間,那人眼中射出的警惕的眼神,卻仍讓人心下一驚。黛玉當時心想,可能在昏迷前這人剛經曆了一場惡戰吧,所以警惕性才這麽高。
    也不怪他,換了誰,也都會這樣。
    後來那人的眼神倒溫和,問是不是他們救了他。不知為什麽,黛玉就是覺得這人有些親切,可能是當初留下的印象太好的緣故吧。下意識的,她就玩笑的說了一句“我們隻是喂你喝了點水的話”,說完,連她自己都驚訝了下,畢竟除了至親的人,她可不從來不在別的男人麵前如此輕快的說話。
    男人扯了扯嘴角,想笑,但沒笑出聲,怕扯到身上的傷。
    沒錯,這男子便是當今聖上李昭。自打年後,義忠親王的舊部在江南活動愈加頻繁,加上今年江南雨水多,許多地方都發了山洪,朝廷不斷的派欽差賑災,總不見效果。他此次微服前來,一為暗訪查察江南吏治,二為親眼看看江南的受災及賑災情況。正好也順便去揚州瞧瞧,揚州可是朝廷的錢袋子,江淮鹽業發達,每年僅是江淮一地運到京城的鹽課銀子,便占朝廷總收入的三成。況且,聽說林如海家的宅子不錯,他倒要去瞧瞧。
    想起林如海,便想起那天在京城街上見到的那隻小貓,據說是其獨女養的。
    不知為何,那隻小貓的眼睛給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讓他想起一個人……
    坐船沿運河南下,直至餘杭地區,料理了那裏的事情,才往又坐船北上。眼見還有一天就要到揚州了,誰曾想當日停靠在碼頭,竟遭到了數十人的刺殺。十幾個侍衛護著他衝出重圍,卻損傷了大半,他帶著餘下的人往北走,沿途追殺不斷,直到隻剩了他孤身一人,被五六個高手合圍。他拔出長劍抵抗,雖是跑了出來,卻已經身受重傷。
    他也記不清自己是怎麽走到這林子裏的,太陽還沒落下,他隻覺得眼前一抹黑,一腳深一腳淺的走著,漫無目的。應該說是無意識的隻是靠著本能走著,直到腿腳沉重,再也抬不起來,他知道自己是昏過去了。
    然後,便是一股清清涼涼,十分甘甜的東西流進了嘴裏。那東西一入了腹中,便如春水一般化開了,在每一個血管裏遊蕩。他便如沐浴在了暑日暴雨後的涼風裏一般,無限的愜意,然後便醒了。
    如今看來,那股涼涼的東西,便是這個小個子男孩口裏的水了。不知是不是因為人在極端的困窘之中平日十分平常的東西也覺得難得了,他隻覺得那些連茶葉都沒有,隻是尋常的水,比自己喝過的所有的茶水都要甘甜。
    若實在要比什麽,怕是天上的瓊漿玉液也不過如此。
    李昭身上的傷很重個,若不是被周航和黛玉發現,估計小命就玩完了。雖然黛玉給他喝了些靈泉水,也不過是保住他的命罷了。身上的那些傷,還是要好好養著的。沒說幾句話,李昭便有些精神不濟,黛玉讓他不要再說話,好好閉著眼睛養神。
    李昭閉了閉眼,卻不是閉目養神,而是積蓄力量。好一會兒,才抬起眼道“我被人追殺,一路逃至此處。那些人不殺了我是不會罷休的……”說到了他停住了,喘了一會子才抬手指了指前方一棵十分粗大的樹木,“你們將我,將我扶到那裏,便快些離開吧。若是給那些子人看見,他們是殺人不眨眼的,難保會做出什麽事……”
    他指的那棵樹有四五尺那麽寬,下粗上細。樹幹本身已經很粗了,樹根處比樹幹還要粗上好幾圈,像女人們穿的裙子的裙擺,足以遮擋住一個壯年男人的身子。
    但是也僅僅是遮擋一下而已,並不能保證不被發現。若是刺客轉過去搜查,那麽大一個人,是鐵定藏不住的。這個人受了這樣重的傷,根本就沒力氣再跟刺客纏鬥,結果會怎麽樣,簡直不言而喻。
    李昭和黛玉對視一眼,都覺得最近的日子太刺激了。先是被人劫持,然後是逃跑,好容易逃脫了馬爺的追捕吧,又碰到這樣一重傷的人。這還不算什麽,關鍵這人正被人追殺,而救了他的他們呢,則也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這都是什麽事呢?
    李昭想說,你們若是管,那死的便是三條人命。不是他珍惜自己的命,身為一國之君,肩負著治理國家、匡扶天下、使百姓安居樂業的責任,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一旦自己死於非命,會帶來什麽嚴重的後果。可是他不認為這兩個十幾歲的孩子能救自己。雖然是第一次見,這兩個孩子他倒是十分喜歡,何必害了他們?
    想著,李昭從自己手上退下來一個扳指,塞在周航手裏,道“以後若是遇到為難之事,拿著這個去京城金衣街找一個叫李旭的人,他會幫你們的。”
    金衣街王府、公主府、侯府等林立,是京城皇親國戚聚居之處。林黛玉雖然沒有去過那地方,聽到是聽到過的。聞得金衣街三個字,便已經基本確定此人定是皇親國戚。
    再仔細一想。
    李旭?
    不就是義父嗎?
    黛玉不由得睜大了眼,差點將“義父”二字喊出口。這人認識義父?那麽他到底是何來路?為何會被追殺?究竟是什麽人要殺他?一連好幾個問題在腦子裏亂晃,晃得黛玉越發迷惑起來。她看向這男子,他既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就說明此人與義父的關係不一般。這是一個英俊的男人,一雙劍眉,十分淩厲,鼻子很挺,眼神深邃,仔細看跟義父倒有幾分相像。難道是……
    那兩個字在林黛玉腦海中呼之欲出,不覺讓她一時有些恍惚,不敢相信。
    下意識的,黛玉看向了周航。
    周航也猜著了,向著黛玉很肯定的點頭。
    若真是如此,於情於理,都不能不管此人了。於情,他既是義父的兄長,便也是自己的長輩,自己豈能放任他被人追殺而不管;於理,他貴為一國之君,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必然引起朝堂混亂,受苦的終將是百姓。那些追殺他的人不就是達到目的了嗎?再說,聖上對爹爹和她都不錯,過年和她生日的時候還賞了不少東西。
    其實知道了此人的真是身份,黛玉的第一反應是青崗寨裏的那些女孩子們有救了。原本她還打算讓爹爹些奏折,一番折騰下來,少說也得幾個月。現在碰見了皇帝,而且他們還救了皇帝,求他剿滅青崗寨的土匪救一救那些女孩子應該不是什麽問題吧。何況馬爺那一幫人,她雖然不知是什麽來路,但總歸跟官府有關。黛玉有感覺,他們幹的事絕不是打家劫舍那般簡單,說不定竟是要謀反呢。若能一舉將其殲滅,也算是為朝廷除了隱患。
    李旭還是很虛弱,說不了兩句話便有感到腦袋昏沉,幾乎要暈倒過去。
    黛玉有些後悔,早知道方才就多給他喂些水喝,也不至於現在這樣。這會子倒不好再取水來。一則,如今他們身上沒帶水囊,突然弄了水來,不好解釋。二則,靈泉水的效果太好,方才他是昏倒的狀態倒沒什麽,如今他清醒著,必然能覺出不同來,引起他的懷疑倒不好。
    空間和靈泉是她和周航的秘密,她不想暴露出來。
    俗話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一旦暴露了,他們便成了背著珠寶走在大街上的人,也就危險了。
    曆來帝王享受了榮華富貴後,便會追尋長生不老。她雖然不知道靈泉水有沒有長生不老的作用,但這水有治病療傷增強體質等種種好處,也足以值得許多人鋌而走險了。
    黛玉和周航合力,將李旭扶到了那棵大樹下,卻並沒有照他說的離開,而是一副要留下來照顧他的樣子。李旭心下倒有些感動,從隱形皇子到如今的帝王,他經曆過無數次的危險,殺他的、誣陷他的、保護他的、死於他劍下的人無數。他也算是見慣了生死的人,那些保護他的侍衛們傾身替他擋下此刻刺來的利劍的時候,他也沒有這麽深的感觸。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隱約的喊叫之聲,因為離得太遠,隻大約聽著是有人要搜查林子。不知道是追殺李昭的人,還是追捕黛玉他們的馬爺那些人。但以常理推斷,是刺客的可能性更大些。方才李旭倚過的樹上還有些血跡,地上也有,既然聲音都聽得到,說明那些人離這裏不遠,應該很快便能搜到這裏。此刻若想將地上和樹上的血跡都清除掉,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黛玉急中生智取了一張隱身符貼在李昭身上,念咒將隱身符催動起來。
    因為隱身的原因,她沒有主意到李昭在看待那張符紙的時候十分詫異的眼神。
    黛玉和周航合力將帶著血跡的土灑在地上,偽裝成李昭是往南邊逃走的跡象。然後二人一起將馬收在空間裏,才回到李昭坐在的那棵大樹附近。很快,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隻聽那些人吆喝著。
    “仔細的搜,別讓他跑了!”
    黛玉和周航躲在一棵大樹後小心的聽著動靜,不敢探頭來出來,怕被他們發現。
    林子裏響起一陣陣枯枝樹葉被踩斷的聲音。
    突然有一個的聲音傳來
    “這裏有血跡!”
    好幾個人同時圍過去,看了一番,其中一人向騎在馬上,穿長袍,臉上係了一塊黑布的瞧著是領頭的人拱了拱手,說“大人,應該是往南去了!”
    領頭的“嗯”了一聲,似乎不打算直接往南搜,而是道“這裏的血跡最明顯,先將附近搜一下,他受了重傷,走不遠的。”
    眾人應了一聲“是”,便四散走開來。不多時,林子裏便傳來一陣雞飛狗跳,不,是蟲鳴鳥叫的聲音。李昭躲在身上貼著隱身符,若非走到那棵大樹後麵伸手摸,是斷然找不到的。這些人便是搜的再仔細,也不可能一棵樹一棵樹的摸一遍,所以李昭被搜到的可能性並不大。但萬事沒有絕對,若真是趕得巧了,他們正好搜到那棵樹,又正好摸了一遍,就不好說了。貼隱身符的時候,她已經囑咐過他無論遇到什麽情況,一定不能說話。目前來看,一切還都在預料之中。
    等那些人快搜到他們那裏的時候,黛玉便同周航一起進了空間。
    他們所在的位置距離李昭不過五六尺遠,因此能清除的看到李昭的情況。
    刺客們先是搜查了一遍,接著領頭的帶著人繼續往南搜索。可能是走了一段路沒有看到人,他們又覺得受了傷的人,又沒有坐騎,隻靠兩條腿托著受傷的身子不可能跑太遠,怕還是之前留有血跡的地方,隻是躲的比較隱蔽,沒找到,回來又搜了一遍。比第一遍搜查的還要仔細不少,當然,仍是沒什麽收獲,也便走了。
    後來就沒再回來。
    第二撥搜查過後,林黛玉、周航便出了空間。
    正要往李昭躲著大樹那走,還沒靠近,便聽對方厲聲問“你們究竟是何人!”
    聲音淩厲,帶著上位者的威嚴。
    黛玉還沒說話,周航道“我們不是壞人,不然,方才就不會救你了。”他覺得說完這話,那位皇帝老爺的起碼能和氣些,誰知道還是那冰冷威嚴的聲音。
    “隱身符你們是從哪裏弄來的!”
    仍是曆問,周航沒生氣,因為他提到隱身符三個字。他試探著問“你知道隱身符?”
    良久,沒聽到皇帝老爺回答,隻聽到兩聲粗重的喘氣聲。周航知道皇帝老爺傷重未愈,方才那兩聲厲問估計是完了好容易積蓄的力氣,這會子正虛呢。才下定決心要建功立業好好保護林妹妹,他就莫名其妙的碰見了皇帝,而且還成了皇帝的救命恩人。這要是搭了皇帝老爺的船,以後那什麽什麽不久順暢多了麽。
    好吧,他承認他現在有一種被餡餅砸到了的感覺。
    正在周航以為皇帝不會在說什麽的時候,他卻突然把隱身符撕掉了。周航這才看清他的狀態,與方才相比,此刻皇帝的臉上多了幾分惆悵,眼圈有點紅,像是哭過似的。
    周航覺得自己一定是看錯了,皇帝怎麽可能哭呢。
    “你,你和她是什麽關係?”盯著周航,皇帝似乎很激動。
    周航很迷惑,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誰?跟誰什麽關係?”
    “周紅。”
    “她是我媽。”下意識的,周航就說了出來。說完他才覺得奇怪,他嗎是叫周紅不錯,可是他媽是二十一世紀的女強人,可沒有在紅樓世界出現過,這廝問的肯定不是他老媽啊。
    “航兒,朕的……航兒……”皇帝陛下更激動了,一激動,連自己是在微服出巡都忘了,竟然自稱起“朕”來了。而且稱呼完了,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原來還隻是眼圈有點紅,現在都不是眼圈紅那麽簡單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兒,已經快掉下來了。最後,皇帝還似歎似訴的念叨“怪不得呢……怪不得你長得那麽像她……怪不得我一見到你就覺得親切……”
    周航懵逼了,這,這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啊。
    別告訴他這是他爹,要不要這麽狗血。
    不過,還真有這麽狗血。
    黛玉在一旁看得疑惑,“伯伯,你怎麽知道他叫周航?”
    關於怎麽稱呼皇帝老爺,黛玉也是破費了一番功夫的。按理她現在該行君臣之禮,稱呼聖人老爺為陛下的。可是聖人既然是微服出宮,必然不願意暴露身份。既然靖王爺是自己的義父,聖人又是靖王爺的兄長,她叫一聲伯伯倒也合理。
    “航兒……我是你的父……”本來他想說父皇的,已經說了一個“父”子,硬生生還是卡住了,看來航兒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能嚇到他,“……親啊!”這些念頭隻是在他腦子裏一轉,轉瞬即逝,他及時接住了上麵的“父”字。
    好吧,還真是這麽的狗血!
    “航兒,你十六歲多了對不對?”剛認了兒子,皇帝陛下似乎有點興奮。
    周航“……”親媽?g,難道你真的跟著皇帝老爺有一腿,怎麽一點風兒都不給我透。知道現在,以前很多想不通的事周航才有點明白,為什麽老媽那麽喜歡讀紅樓夢,為什麽老媽要派人教她古典文學,教他繁體字,甚至騎馬射箭都又專門的老師教,怪不得從小就教他用棋子擺那些奇怪的圖案。怪不得從小到大他幾乎沒生過病,即使生病也從來不去醫院,喝碗老媽煮的粥就好了。
    感情他媽比他還在的穿越者,或者還是一個修士;感情他爹是紅樓夢裏的皇帝;感情老媽一早就知道他會來到紅樓世界。
    周航覺得自己的三觀都被揉碎重鑄了一遍。
    剛剛他還想著怎麽才能抱上皇帝的大腿,沒想到轉眼間形勢千變萬化,自己倒成了皇帝心心念念的兒子。
    這變化也太快太突然太沒有人情味了吧,他的小心髒有點消受不了。
    “你娘在哪裏?我找了她好久”皇帝追問。
    “我娘在很遠很遠的地方……”
    聽到這裏黛玉也大概聽明白了,瞬間腦補了一個聖上,不,當時的聖上還是一個皇子,那就是皇子了。當時還是透明人的六皇子,好容易有了一個真心相愛的女子,二人情投意合郎情妾意,好容易女人懷了孩子,卻被各方勢力欺壓,無奈之下,也是為了自己和孩子,女人逼不得已離家出走,在一個遙遠的不知名的地方生下了兒子。卻因為對夫君徹底的失望了,便帶著兒子孤苦伶仃的生活,不想再回這個傷心地。
    咦,那麽周航是怎麽變成一隻貓的呢?
    黛玉覺得自己該給剛剛相認的父子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於是,接著去找水的借口,她悄悄走開,其實並沒有走多遠。周航遠遠的看到她並沒有走遠,在一棵樹後麵停下了,才沒有追出去。他這裏一邊應付著皇帝老爺便宜爹,一邊注意這黛玉那邊的情況。林子裏到處都是危險,有毒蛇,有野獸,她怕黛玉出什麽事。
    借著樹木的遮擋,黛玉拿出了一個水囊。水囊裏裝的是普通的水,一直掛在馬背上,不然她和周航趕那麽遠的路,連個裝水的水囊都沒有,人見了要疑惑的。
    過了一會兒,黛玉笑著走來,周航故意問她栓在那裏的馬還在不在。黛玉隨即便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忙說還在,她趕去看了,順便去了一水囊的水來。說著便遞給李昭,讓李昭喝。
    黛玉加了些靈泉水在水囊裏。李昭喝了水後,精神好很多,不斷的拉著周航噓寒問暖,說他老媽從前的事。還說航這個名字便是他起的,當時一共想好了兩個名字,生下來若是兒子就叫李航,是女兒呢,就叫李青。
    越說周航就越確定這就是他爹。
    他有個表妹,比他晚一年出生,就叫青兒,老媽起的名字。
    皇帝老爹還拐彎抹角的打聽他老媽的消息。
    其實他想說,你別問了,問了也沒用,告訴你你也到不了21世紀。
    在21世紀的時候,周航幾乎沒聽過老媽提他爸的事。小時候,見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媽媽,他也問過自己的爸爸在哪裏。當時老媽好像說的爸爸不要他們了,雖然是這麽說,從她的眼神裏,他知道她還是想他的。
    不然,那麽多英俊瀟灑的成功人士上趕著追她,她怎麽一個也不理呢。
    據皇帝老爹說,老媽當年是因為誤會,懷著身孕離家出走的。自此,再也沒有回來,他也派了人多人去找,這些年沒有間斷過,聽到有可靠的線索,有時候還會親自過去,但都是無功而返。
    周航心說,你要能找得到才怪呢。
    至於當年究竟是怎麽回事,周航覺得不能聽信皇帝老爹的一麵之辭。他老媽雖然有時候有些小女人的任性,喜歡撒嬌,卻不是一個不講道理胡攪蠻纏的女人,能逼著老媽大著肚子離家出走,絕不會是誤會那般簡單。
    不過他知道此刻為皇帝老爹,對方也不會如實說的,索性便也不問。
    因為李昭的存在,周航、黛玉進空間歇息的想法隻得暫時打消。而且看來今晚夜半時分出發去揚州的計劃也得泡湯了,皇帝的傷經不得長途跋涉,把他一個人留在這也不合適。但此地不宜久留,他們需要找一個更安全的地方宿營。周航悄悄的將空間裏的大黑貓放了出來,命它查探一下附近的環境,挑一個安全的宿營地。
    這裏黛玉推說牽馬,便走了出去。
    周航道“天黑了,地上不知道有什麽,我陪你一起!”
    說著便跟了上去。
    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李昭若有所思。
    二人走約莫有十幾步,回頭看看,隔著灌木叢,估摸著李昭看不見,便將馬牽了回來,其實是從空間裏放了出來。
    回來的路上,黛玉小聲問周航“聖人老爺真是你爹?”
    周航道“看來是的。”
    “你媽沒告訴過你,你的身世?”
    “沒有。”
    若不是機緣巧合,碰到了皇帝,又搞出了這麽一檔子事,周航也萬萬想不到自己的生身父親竟然是紅樓夢裏的人物。看來自己別的地方不穿,卻穿到了這裏,也不是沒有一點根據。
    隻是有一點,他到現在還想不通,為啥他剛穿過來的時候會是個貓的樣子。
    “他說,當年你媽也用過隱身符?”
    周航道“正是這一點引起了他的懷疑。也是奇怪,我跟我媽生活在一起十六年,沒見過什麽怪力亂神的事,也沒見過她用隱身符啊。”
    “她想讓你活的單純些也未可知。”
    “或許吧”
    說著,二人已到了李昭隱身之處,便默契的緘默不語。
    李昭先是看向周航,接著又盯著黛玉瞅了兩眼,瞅得黛玉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頭。李昭心裏有幾分明白,看向黛玉的時候也多了幾分審視。黛玉總覺得自己已經被他看穿了,她一個女兒的身份,卻跟人家的兒子走得那麽近,不知道他會怎麽想,會不會覺得她是一個不檢點的女孩子。全然忘了她之所以跟周航如此親近,也是事出有因。開始的時候是不知道,待知道了的時候,已經晚了。
    況且,她也試過和周航保持距離的,可是周航不依。
    李昭問黛玉叫什麽名字,幾歲了,父母是誰。
    黛玉越發不好意思起來,不好回答,也不好不回答。
    周航不喜歡黛玉被這樣問。周家的人都有一個通病,便是護短。他的林妹妹既然已經被他納入保護圈,他便不允許別人欺負她。雖然李昭並不是欺負,隻是他久居至尊之位,向來沒有人敢忤逆一句的,能這樣溫和的同黛玉說話已經是難得了。
    但他讓林妹妹這樣難為情,便不行。
    因此,周航道“她姓林,家是揚州的,是我的救命恩人。”
    一句話便將黛玉的身份定格了,先是救了兒子,又是救了老子,他還能說什麽。
    這麽一折騰,出去查找安全棲息地的黑貓也回來了。它告訴周航往北走二裏地的地方有一個小山洞,因為之前住過人,倒還幹淨。周航讓黑貓帶路,他自己和黛玉扶著李昭上了馬,此刻他倒能騎在馬上。
    黛玉原本騎馬,大腿處磨的挺疼,後來在空間的時候喝了不少靈泉水,現在倒沒什麽,同周航一起步行跟隨。
    林子裏人跡罕至,堆積了許多枯樹枝爛葉子,走起來的時候劈啪作響,耳邊全是吱吱唧唧的蟲鳴聲,也有夏蟬在叫,偶然還能聽見寫沙沙嘶嘶的聲音。黛玉怕蛇,據說這種林子裏常有蛇出沒,因此一路上她都貼著周航走,小心翼翼的。
    等走到山洞的時候,黛玉出了一身的汗,不知是熱的還是緊張的。
    山洞確實還挺幹淨的,估計之前也有人路過在這裏歇息過,地上還鋪著許多幹草。大黑貓喵的一聲叫,率先跳到幹草上打了個滾兒,黛玉看得直笑。從青岡寨逃出來的時候,他們隻帶了這隻大黑貓。這隻貓本來就聰明,再大在空間放了一天,越發伶俐起來,肯定偷喝了不少靈泉水。
    因著這一番折騰,三人到大揚州已經是第二天傍晚了。
    期間還遇到了一些小麻煩。
    原來馬爺等人一路追到揚州,並沒有追到黛玉,便派人到林府打探,得知黛玉尚未回府,便集結了幾十個人在城門口等著甕中捉鱉。被黛玉和周航發現,使巧計混了過去。
    傍晚時分,一輛玄色的看起來時分不起眼的馬車駛進了林府的後門。一個小廝大半的小夥子趕著馬車,得兒得兒的往前走。剛進了門,便有一個管事模樣的人攔住要查對牌,小夥兒掏了一個對牌出來,管事看過之後,又要查馬車裏的東西。
    小夥兒道“李管家裏急等著要的,誤了事,你可吃不了兜著走!”
    那管事打著拱道“小哥別惱,這是我們家的規矩,為的是別夾帶了什麽不好東西。現在裏頭管得緊,如是真的夾帶了什麽,我們一樣吃不了兜著。”
    小夥兒便跳下來讓他檢查,一邊說“不過是香燭等物,您可快著些。李管家托人帶了牌子,說是天黑前就要,如今已經快趕不上了。聽說是姑娘病了,給姑娘祈福用的,若誤了時辰就不靈驗了!”
    那管事一聽牽扯到姑娘,便不敢再說什麽。林家的人也隻幾個主要的管事和黛玉房裏的丫鬟知道黛玉失蹤的事,餘者都以為黛玉是生病了,所以弄得家宅人亂的。故也沒懷疑什麽,忙掀開簾子一看,是幾隻箱籠,打開看來,確實是香燭等,便忙催著他進去了。
    “走嘞!”一揚馬鞭,小夥兒趕著馬車快速走了。
    不多時,便到了二門上。小夥兒拿了牌子給看門的小廝看,又塞給他幾兩銀子,托他將一樣東西送給裏麵的李峰媳婦,就說裏頭火急火燎要的東西有了,讓她快來取。小廝見小夥兒拿著林府的采買的對牌,便不疑有他,到裏麵回話去了。
    不多時,李峰媳婦便急匆匆的過了來。
    小夥兒請她到馬車裏去,李峰媳婦半信半疑的上了車。隻聽“啊”的一聲,外人都不知道她怎麽了,忙都上前問。李峰媳婦在馬車裏道“沒什麽事,你們都別管!”說著又命小夥兒將車子往二門裏趕。
    原來那小夥兒便是周航。
    馬車看似普通,其實卻暗藏著機關,黛玉和李昭就在車子裏。方才管事檢查的時候,啟動了機關,車子裏便降下一塊布簾子,將坐在裏麵的李昭和黛玉遮蓋著。那塊布簾子上下都用堅硬的木條子撐著,十分緊繃,顏色與馬車的顏色一樣,因此不自信看的話看不出來。
    到李峰媳婦看的時候,簾子雖然仍是放下來的,黛玉卻已經坐到了簾子前麵。所以李峰媳婦並沒有看到李昭,隻看到了黛玉,雖然黛玉是男裝的打扮,但是李峰媳婦幫著黛玉管家,常常見麵的,便是男裝也一眼就認出來了,所以才有之前奇怪的表現。
    因為正門一直有馬爺的人守著,所以他們隻能出此下策。
    雖然不清楚黛玉怎麽會突然同一個小廝一塊回來,但此刻李峰媳婦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這幾天老爺不知都急成什麽樣了呢,現在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