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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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樓之黛玉養了一隻貓!
    “女兒!”
    剛從馬車裏鑽出來,林黛玉便被林如海一把抱住了 。提心吊膽了幾天, 林如海滿麵倦容、憔悴了不少, 此刻更是老淚縱橫。
    “爹爹!”林黛玉低低的叫了一聲,也不覺落下淚來。
    跟爹爹分開不過是幾日而已, 便覺得好像很久都沒有見麵了似的。
    她相信爹爹也是如此。
    見父親如此傷感如此憔悴, 眼睛裏布滿血絲,黛玉也不由得心疼。
    “玉兒, 你受苦了。”邊說,林如海邊將黛玉上下查看了一番,見她身上並沒有受傷才放心。拉著女兒的手, 林如海盯著女兒看了又看,越發的哽咽難言。
    有點不敢相信黛玉就這麽完完整整的站在自己麵前。
    那些人劫持了她不就是要威脅自己麽, 自己尚未答應,按理他們是不會放黛玉的。可如今黛玉就站在自己麵前,雖然是一身男裝,臉上也蒙了風塵,但是他確信是自己的女兒無疑。隻不知她是怎麽回來的, 以黛玉一人的力量, 按說是逃脫不了歹人的嚴密監控的, 這其中莫不是有還什麽隱情。
    不過, 什麽隱情不隱情的對林如海來說倒不重要,重要的是黛玉沒事就好。
    許久之後,他才調整好情緒,問黛玉是怎麽擺脫那些劫匪回來的。
    黛玉道“此事說來話長, 爹爹,一會子我再慢慢地告訴您。”
    林如海連道了幾聲好,拉著女兒便不舍得放手了。
    又問“玉兒,他們可欺負你了不曾?”
    因院子裏還站著好幾個婆子,加上周航和李昭也在,黛玉並沒有說什麽,而是搖了搖頭。林如海估計女兒是有些私房話要跟自己說,便一邊安慰一邊要拉黛玉進屋子裏去。黛玉停住腳,卻不肯走了,眼睛直往往馬車那瞧了瞧,視線落在周航身上,附耳悄悄告訴林如海是那人救了她。
    林如海這才注意到馬車旁還站著一個俊俏的小廝,看情形便是這小廝送女兒回來的。心存感激的時候,他還留著幾分警惕之心,不著痕跡的將人好好的審視一遍,暗道看這小子生的斯斯文文的,也不像是是習武之人,怎麽就能將黛玉從歹徒的手裏救出來?別不是跟劫匪有什麽關聯吧,一會子得讓人查查這小子的來曆。當然了,若真是這小子救了自己女兒,自己也不該虧待他。
    不過,看到周航看黛玉的眼神,林如海心裏有些不舒服。
    人心不可測,這突然冒出來的小子倒是是何來路還不清楚,他可不想黛玉剛出了狼窩再被什麽人惦記上。
    見林如海看向自己,周航便拱手笑了笑。對方是林妹妹的父親,還是林妹妹僅存的唯一親人,得有禮貌。可是怎麽稱呼,卻把周航難住了。叫林叔叔?林伯伯?好像都不怎麽合適,又不是在現代,古人比較含蓄。林大人、林老爺呢?首先周航覺得別扭,其次好像也不太合適。
    想了想,周航隻叫了聲“大人。”
    至於是什麽大人,前麵的稱謂沒加,理解為嶽父大人也可。
    反正古代叫父母、長輩、上級,或是嶽父母都可稱之為“大人”,這兩個字的用途十分廣泛。
    對於女兒的救命恩人,林如海自然也不會態度太差。女兒既然說是救命恩人,在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他跟歹徒有牽扯之前,他姑且也便這樣認為。
    林如海“嗯”了一聲,正打算打發下人帶周航下去款待,黛玉卻拉著父親的袖子,往他手裏塞了一個荷包,讓他打開看。林如海很是疑惑,但是也照著女兒說的話做了。看過之後大驚,忙問黛玉是誰給他的荷包,那人現在何處。
    黛玉便指指馬車道“人就在車上。”
    她雖然不知道荷包裏裝的是什麽東西,卻也能猜個大概。無非是什麽能證明身份的東西。馬車上那位是什麽身份,她是知道的,難怪爹爹如此失態。不知道當爹爹周到眼前這個小廝打扮的人就是胖胖,而且還是當今聖上的親兒子的時候,會不會驚掉下巴。
    林如海聽了人就在車上的話,更是驚奇,忙將院子裏的人都打發下去,親自掀開簾子請李昭下車。李昭身上原來那件沾滿了鮮血的衣裳已經換了下來,此刻穿的是一件玄色鑲邊寶藍撒花緞麵長袍,係一條暗紫雲紋的腰帶。正襟危坐的時候,倒看不出來受傷的樣子。
    但一下車,便暴露無疑了。
    見到李昭受傷,林如海又是詫異又是驚嚇,終究還記得現在是在外麵,不可隨意泄露聖上的身份。遂忙親自扶著一直讓到屋內主位上坐下,才“噗通”跪倒,行了君臣大禮,口稱萬歲,跪下請罪。皇帝在揚州地界受傷,不管治安一事該不該他管轄,他都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他一邊請罪,一邊又命黛玉跪下行禮。
    聽到聖上被刺的消息,林如海驚出了一身冷汗,幸好聖上如今雖受了些傷,人倒沒事,不然揚州城這些上上下下官員的腦袋恐怕都將不保。
    想著,林如海便要出去加派人手,將如今他們所在的院子保護起來,免得再有刺客。
    李昭道“林卿且慢。那些刺客都是死士,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你無緣無故的要在這裏加派人手,豈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這裏有鬼,讓他們循著蹤跡找來嗎?倒不如該怎麽樣仍怎麽樣,暗地裏命下人看護好門戶,別讓人知道朕在你這裏,也就沒什麽了。便是他們懷疑,恐怕也不敢到你巡鹽禦史府來挑釁。”
    他雖然說的有理,不過林如海可不敢那聖上的安全開玩笑,仍打算在隱蔽處加派些人手。聖上受了傷,現在當務之急是盡快治好傷。
    他打算一會子讓人去請個相熟的好大夫來。
    黛玉的兩個教引嬤嬤都是出自宮中,對宮中的規矩禮儀十分熟悉,自上次聖上賜物之後,兩位嬤嬤怕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或者將來林如海進了京,黛玉身為其獨女,便是進宮見那些貴人們,也不是沒有可能。她們是教導黛玉規矩禮數的,萬一到時候黛玉失了禮數,在貴人們麵前丟麵子不說,便是她們也沒有臉麵。因此,倒將宮裏的規矩禮數,怎樣麵聖、怎樣接旨,見了什麽級別的人該行什麽禮等都教了一遍。
    黛玉規規矩矩行禮,不驕不躁的樣子,看在李昭眼裏卻是十分難得。
    “林卿家,你倒是養了個好女兒。”他道。
    平日裏那些皇子皇女們見了自己還常常緊張的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放了,更別說第一次麵聖的那些世家子弟,還都是家族中的優秀子弟呢,能像模像樣的行完禮的便不多,鬧出過許多的笑話,倒不如一個女孩子。
    想著,他又覺得有些不對。
    林家的這女娃子也太過淡定了,好像聽到自己的身份一點也不驚訝,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樣。李昭仔細想了想,自己好像沒露什麽馬腳,倒不知這小丫頭怎麽看出來的。
    林如海也在暗暗呐罕,黛玉的表現也太過淡定了。
    林黛玉似乎是猜到了李昭的死心,隻見她笑道“聖上恕罪,其實民女早已經猜到了您的身份,民女以為您不說便是不想表明身份,是以未敢以大禮拜見。”
    “哦?”皇帝陛下挑眉道,他倒是真的好奇,“你是如何猜到的?”
    黛玉?了?身子,便摸出李昭給的扳指,笑道“聖上提到過靖王爺的名諱,難道忘了麽?”
    林如海斥道“黛玉,不可無禮。”雖然不知道聖上跟黛玉之前究竟有多什麽對話,但黛玉這麽直接的問“聖上難道忘了麽”的話,已經有些不妥,若認真追究起來的話,便是大不敬。他必須要讓女兒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雖然,看樣子聖上不打算追究。
    “無妨。”這兩個子李昭是對林如海說的,說完便看向黛玉,“朕倒是忘了,李旭還是你義父呢。”
    幾個月前,呂良小國新貢了一塊上好的沉香木,他本想做個棋盤,誰知被李旭死活討了去。說是要雕個東西給幹女兒玩,沉香木既是上好的雕刻材料也是極為稀有的珍稀藥材,可巧他幹女兒身子弱,常常把玩沉香木的東西,其芳香之氣入肺、腎、脾、胃、經,能調節人體內氣的運行,對身子是極好的,比吃藥強上百倍千倍。
    那就是從那時候起,他才知道李旭那小子認了林如海的女兒當幹女兒。
    他給他們板指的時候,還不知道林黛玉的身份呢。至於後來,隻顧著怎樣擺脫追兵,又見到了以為永遠也見不到的兒子,早將之前說過的話忘到九霄雲外了。此刻黛玉一提起來,他才想起,不由大笑了笑。
    這一笑不當緊,扯到傷口,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黛玉忙斟了一碗茶捧過去,李昭欣然笑納。
    喝過茶精神好多了,他才招呼周航過來,笑道“這是吾兒。”
    周航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兩日他們相處在一起,通過相互之間的交談,尤其是關於老媽的談論,雖然他已經確定了這個皇帝可能應該肯定就是就在的父親。可是一時還有點接受無能,起碼讓他開口喊一聲爸爸或是爹之類的稱呼,他還是喊不出來的。但是皇帝老爺“吾兒吾兒”的,倒是叫的挺順口。
    有一件事令他頗為苦惱,便是他到現在還沒弄清楚老媽當初為啥要離家出走。
    而且後來回到了現代,是巧合,還是有什麽方法。
    還有,老媽對他皇帝老爸到底還有沒有感情?
    從說話間李昭頻頻瞥向那少年的眼神,林如海便早料到了這年輕人的身份應該不簡單,能跟在聖上身邊,還能引起聖上關注的,豈會是一個小廝?但是聖上並沒有說明,他也不好問。卻不知原來竟是個皇子,那必然便不是歹人一類了。也就是說,是這位皇子救了自己女兒。原來林如海還懷疑他一個人怎麽救得女兒,現在倒不懷疑了,畢竟皇子即使微服出宮,身邊也都會有高手保護。
    隻是,救了自己女兒的一個皇子,而且這個皇子似乎還對女兒有什麽企圖。
    事情似乎越來越麻煩了。
    剛跳出一個怪圈,林如海又掉進了另一個怪圈之中。
    當今聖上一共才三個皇子,大皇子去年行的冠禮,今年該是二十又一歲,二皇子也已到了弱冠之年,三皇子還小,才七八歲的年紀。可眼前這位,瞧著還十分稚嫩,怎麽看也不像有二十歲的樣子,林如海倒有些疑惑了。
    “此乃朕之嫡子,李航。”
    林如海有點懵圈了。
    嫡子?
    聖上有嫡子嗎?
    據他所知,聖上的原配夫人早已不在人世,三個皇子都為妃嬪所生。而當今聖上登基以來,正宮之位一直空著。這是哪裏跑出來這麽大一個嫡子啊?
    何況,李航,三位皇子中可沒有叫李航的。
    不過,天大地大皇帝最大,皇帝老爺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林如海隻得上前見禮,周航卻始終不肯受。
    不多時,大夫請來了,林如海請大夫入內診治。
    黛玉自然是回避了。
    林如海並未宣揚黛玉回府之事,因此紫鵑、雪雁她們都不知道。
    當黛玉帶著一隻大黑貓出現在小院裏的時候,丫頭們又是笑又是哭,都有些失態。因為她失蹤之事,林如海攆出去了好幾個小丫頭,如今還沒補上,所以院裏的人倒不多,不算紫鵑、雪雁、慧兒,也隻三四個小丫頭。黛玉忙道“不許嚷,我是逃回來的,如今歹人們還在四處追捕呢。所以我即便回來了,對外仍似乎臥病在床的樣子,你們也不可過於歡喜。免得傳出去給歹人們知道了,他們以為無望,便會四散逃走,再想抓住就難了。你們可記得了?”
    眾人都道記得了。
    黛玉道“這可不是玩的,你們可不許打馬虎眼,讓我知道誰漏了風聲,便是我饒你們,老爺也不會饒你們。”
    眾人都道“一定遵命,請姑娘放心。”
    說著便簇擁著黛玉進了內室,說起攆了許多小丫鬟的事,黛玉不禁唏噓一回。她道這事也怪不得那些小丫頭們,她們有什麽主意,還不是姑娘說什麽便是什麽。論起來,這次之所以被劫持,也是她自己大意了,怪不得旁人。連累那些小丫頭們受了過,黛玉倒有些不好受。因此問都攆了哪去,丫頭回說攆到莊子上去了。於是,黛玉便叮囑等過了這陣兒,派人出去瞧瞧那些丫頭在外頭過得如何。實在不行,給她們些銀子,也別讓她們太遭罪。
    紫鵑道“姑娘放心,這事我幫您記著,等過去眼前這事,我再提醒您。”
    丫頭們一個個都來給黛玉磕頭請罪,個個哭得淚人一般。黛玉勸了許久,眾人才漸漸的安定下來。見黛玉帶回來一隻大黑貓,卻不見了胖胖。她們聽過紫娟說那幫子歹人將胖胖摔得吐血,後來又撿走了,想必凶多吉少。見此情景,更加確信,因此都不敢提胖胖兩個字,甚至也不敢問大黑貓的事,怕勾的黛玉傷心。
    將李昭、周航二人在上房安置好後,林如海便來到黛玉的院子。
    院子裏靜悄悄的,隻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正房前麵兩棵石榴樹開著紅火火的花,一隻蝴蝶翩翩的在花叢間穿梭。幾個丫頭坐在廊簷下,有發呆的,有安靜的繡著花的,還有的在描畫樣子。
    不見黛玉,林如海走過去,丫頭們忙放下手中的活請安。
    林如海問“姑娘呢?”
    紫鵑回說“姑娘回來吃了一碗粥便睡了,想是累極了。”
    林如海放慢了腳步到內室看了一眼,黛玉躺在床上抱著被子睡得正熟,眉頭卻微微的皺著。看得他有心酸起來,這孩子被劫持了幾天,不知受了多少苦呢。她知道女兒一向是個淺眠的,一點動靜就醒,今兒竟然睡得這樣熟,他都走過來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她還沒有反應。可見在外麵沒睡好覺,如今回到自己住慣了的地方,可不都得補回來?
    真是可憐了這孩子。
    雖然消息被他封鎖了,但這件事當初在影梅庵鬧得那樣大,知道的人不少。現在雖然還沒有傳出去,但難保以後。女孩子的名節比命都重要,他林如海雖然不在乎,但外人在乎,他真怕到時候有什麽不好的話傳到黛玉耳朵裏。那孩子是個敏感的性子,怕她鑽牛角尖。
    林如海在房間裏呆了好一會兒才出來,告訴眾丫鬟,“讓姑娘好好的睡一覺,睡飽,睡足,你們都不許吵醒她。我就在這院裏的小書房,姑娘什麽時候醒了,你們來叫我。”之前間黛玉的時候,因為聖上父子在,很多問題沒有方便問。所以在安頓了那尊貴的父子二人後,他便立刻來找女兒,沒想到女兒已經睡下了。
    院子裏有一個書房,平日黛玉讀書寫字都在這裏。因比外麵林如海的書房小些,家裏人都習慣稱呼為“小書房。”
    黛玉一覺睡到了傍晚,林如海因為要伺候李昭父子用晚膳,提前走了。原打算向父親坦白的周航身份的問題,隻得推後。晚飯林黛玉是一個人吃的。飯後,林如海才過來,黛玉問她用了飯沒,他說用過了。黛玉拉著林如海進內室,屏退眾人後便將胖胖就將周航,也便是聖上之子,並他和周航怎麽被捉,這幾天都經曆了什麽,以及怎樣設計逃出來、怎麽遇到李昭的事都跟林如海說了。
    “你是說……航殿下,便是胖胖?”
    因為不知道該不該稱呼周航為三皇子,畢竟現在記在皇家玉牒上的三皇子還是一個孩童。所以,林如海幹脆不稱呼是幾皇子,而直接稱其為航殿下。
    這都是什麽事啊,林如海從未覺得世界竟如此荒誕。什麽人變小貓,什麽小貓變人,什麽隱身符,還什麽身世謎團。這一樁樁一件件他聽是聽懂了,可怎麽想怎麽覺得不靠譜。世上真有這怪力亂神之事嗎?
    ?g,等等……
    照這麽說,從前天天跟自己女兒膩在一塊卿卿我我的就是……
    航殿下了?
    他女兒才十一歲啊,就被那小子占了便宜,以後豈不是隻能嫁給這小子了?
    越想越憋屈,林如海覺得心裏有一股火氣想吐卻怎麽也吐不出來。從前他看那小貓就是一肚子壞水,有時候那眼珠子瞧人的時候,眼神壞壞的,似乎還帶著算計。原還當是自己看錯了,一隻畜生眼睛裏怎麽會流露出那樣的情緒。原來當初是自己太過迂腐了,竟然沒有再深究一層。
    不忍心把氣灑在女兒身上,林如海隻好將這筆賬算在周航的頭上。
    這年頭,連貓兒狗兒都不安全了。
    林如海暗自打算,以後除了女人,要堅決杜絕女兒身邊出現任何會喘氣的生物。
    第二天,周航變成貓身偷偷潛回來一次。因為是深夜,別說林如海,連黛玉的丫頭們都不知道。周航告訴黛玉他把他們被困青岡寨的事撿能說的跟皇帝老爹說了,皇帝老爹已經答應即刻派一隻精銳騎兵前去剿匪,並拯救那些可憐的姑娘可人質。
    黛玉道“這可好了,這幾天我也一直不放心那些女孩子們。”
    周航又道“聽說馬爺的人還在跟你父親交涉,看來他們還不知道你已經回來的消息。”
    黛玉道“這樣更好,更容易抓到他們了。”那些人也是太自負,小瞧她是個女兒家,以為他們守在城門口和林府門口她就回不來,真是可笑!
    女兒回來後,林如海也恢複了以往作息,早上照舊去衙署辦公。林黛玉依舊每天早起泡茶,隻不過以前泡一個人的份兒,現在變成了三個人的份兒,多了一個李昭和周航。
    幾日過去,李昭的傷已經結痂,大夫來換藥的時候十分驚奇於他傷口愈合的速度。李昭什麽都沒說,隻是看著黛玉,黛玉也不解釋什麽。李昭想讓周航改為李姓,說了幾遍周航都不同意。
    李昭歎著氣說“航兒啊,你不改姓怎麽竟玉牒啊?”
    周航也不在乎“那就不進唄。”
    “這怎麽行?”皇帝陛下氣的吹著胡子,“你可是朕的嫡子!”
    這兩天周航被迫聽了許多老媽當年嫁給皇帝老爹時的情景,耳朵簡直要起繭子了。當年皇帝老爹還隻是一個普通的皇子,非嫡非長,也不受寵愛,加上生母早逝,和其胞弟,也就是如今的靖王爺簡直是皇子裏的影響人。長到十八歲還沒有出宮建府,宮裏比他小的弟弟們都相繼成婚出宮裏,老太後才給他指了一個沒落侯爵家的女子給他做正妻,也便是周航的老媽周紅。
    “可是我媽讓你氣走了。”摸清了李昭的習性,周航簡直有些有恃無恐。其實到了如今的地步,他再堅持也沒有什麽意思。老媽對爸爸並不是沒有感情,不然也不會用當初他老爸給他起的名字命名。可能是從小相處感情跟深厚的原因,他總覺得不管怎麽說是皇帝老爹對不起老媽的,他若連姓都該了,太對不起老媽了。
    “那你也是朕的兒子!”他氣憤的趴桌子,“君為臣綱,父為子綱,你不知道嗎!”
    周航笑了笑“抱歉,我媽沒教過我這些。”
    皇帝老爺簡直慪出一口老血。
    他有三個皇子,兩個皇女,沒有一個敢在他麵前大聲說一句話的。可就這個周航動不動就耍小脾氣,說話也毫不客氣,他麵上是一副威嚴不容侵犯的雷霆模樣,其實心裏反倒挺受用的。
    那小子的一雙眼,簡直是紅兒的翻版。
    有時候看著周航,他會想,紅兒如今在哪,為什麽不願意出現在自己麵前。但是轉念一向,兒子都找到了,老婆還會遠麽?心裏也就釋然了。
    如今,周航若想,十二個時辰都維持人身也不是問題,隻是維持的時間越長,需要消耗的體力就越多。一般保持人身八、九個時辰之後,就會比較累了。所以在方便的情況下,比如沒人的時候,睡覺的時候,或在黛玉麵前,他還是會以貓身出現。
    這日黛玉照例去外書房送茶,路上聽到幾個丫鬟議論說是抓住了什麽江洋大盜,領頭的跑了,剩下的幾十個人倒也有骨氣,統統都服藥自盡了。幾十具屍體從牢裏搬出來,都一字兒擺在知府大牢外麵的街上,許多百姓過去看,好不壯觀。
    黛玉料想這些丫頭們也都是道聽途說,未免誇張,便是問他們也問不出什麽,倒不如找個機會好好問問周航。這幾日他常往外跑,而且也跟著追查馬爺及那些刺客的事,知道的還多些。
    問了周航,果然不是江洋大盜,而是馬爺的人。
    可惜讓那個馬爺跑了。
    這些人都是訓練有素的死士,一旦被抓住便服毒自盡,一點有用的消息都沒問出來。
    跟周航見麵的機會越來越少。周航不在的時候,她一個人也不能進入空間,往裏麵裝東西取東西倒雖然沒必要像進入空間那樣必須有身體接觸,但兩個人也不能離得太遠。現在每天泡茶的水,都是黛玉提前取出來裝在大桶裏的。
    用周航的話說,估計是他們身上會發散出什麽信號,離得近的話,兩個信號能相互接觸便能存取東西,不然,便不行。
    周航雖然解釋了一遍,黛玉也沒聽十分懂。
    心裏存了要好好練武建功立業的念頭,周航便開始在空間裏探寶。光那個棋盤都被他研究了好幾遍,將從小到大老媽教他擺過的棋子圖案、畫過的卡通圖案等等都擺過來一遍,始終沒有再弄出來什麽機關。垂頭喪氣之際,周航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一種可能。
    第二日,他便搬著棋盤去找皇帝老爹下棋。
    他棋藝一般,皇帝老爹的卻很棒,堪稱國手。不多時周航便輸的丟盔棄甲,當然,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他的目的並不是下棋,而是為了順理成章引出下麵的事。說了句“不算不算,再來再來!”周航便故意將棋子一揮,弄得黑子白字混成一片,然後不慌不忙的將一顆顆重新排兵布陣,漸漸的擺出一個兔子的模樣。
    他一邊擺一邊看著李昭的表情,對方漸漸的握緊了拳頭,可以看得出在壓抑著激動的心情。
    等周航擺好了,李昭伸手取下了其中兩顆,悠悠的道“紅兒當年也擺過這個圖案,隻是少了這兩顆棋子。”
    周航一怔,看著李昭突然捂住了臉,肩頭微微的聳動。
    這是……
    哭了嗎?
    “爹……”他叫出了聲。
    李昭慢慢的鬆開手,周航見他的眼圈雖然微紅,倒不是哭過的樣子,也微微放下了心。“航兒,你肯認我了?”他道,沒有稱朕而是用我,此刻他不是什麽皇帝,隻是一個父親。
    “不論如何,你終究是我生身之父,不認你是我不孝。”
    李昭一連說了幾個好,“難為你娘把你教的這麽懂事。”
    當天晚上,周航便偷偷潛到黛玉房裏,二人一起進了空間。找出木屋裏的那個棋盤,周航將今天的那個兔子圖案又擺了一遍,然後取出其中的兩顆。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棋盤的機關啟動了。
    這次是從另一側出現了一個小抽屜,抽屜放著幾塊玉片。
    從前就聽說過很多修煉功法都是儲存在玉片裏的,需要滴血。想也不想周航便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將血液滴在玉片上,等了好大一會兒,仍是什麽反應都沒有。
    難道他想錯了?
    正疑惑間,黛玉突然道“讓我試試!”說著便也一狠心咬破了手指,疼得她“哎呦”一聲,咬著牙,嘴裏發出“嘶嘶”的吸氣聲。
    她的動作很快,周航根本來不及製止。見她這樣,未免心疼,忙道“等著,我取靈泉水給你喝。”
    黛玉搖著頭擺著手說,“取什麽靈泉水,試完再說,別浪費了。”
    說著便忍著痛擠出一滴血,抹在方才周航拿著的那塊玉片上。然後,黛玉整個人便呆住了,一動不動,眼珠子直直的,周航叫她也不應。正急的不知怎麽著,黛玉突然笑道“我沒事,不過是方才突然很多信息一下子鑽進了我的腦子裏,一時接受不了罷了,如今已經好了。確實是你所說修煉的功法,叫枯木訣,說是練到極致能是枯木逢春,具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
    周航道“如何我的血滴上去便沒有反應,難道需要咱們兩個的血才成?”
    黛玉道“這倒不必。修真本是逆天,每個人隻有找到適合自己的功法才能有緣摸到大道,不然反受其累。這些玉片被高人施過禁製,會自動檢測是否適合滴血者,隻有匹配的禁製才會解除,你再試試其他的。”
    “你是怎麽知道的?”
    “你忘了我說過很多信息一下子鑽進了我的腦子裏了?”
    聞言,周航忙將其餘的玉片找來,一個一個試了,果然有一個適合自己的。他的功法名還很霸氣,叫裂天訣。
    原來真是兔子圖案取掉兩顆棋子就行了。
    到現在,周航有些明白了,這個空間可能是老媽留給自己的。但是,老媽教自己的那些圖案都不行,若是沒有碰見皇帝老爹,他豈不是一輩子都打不開這個機關,一輩子都拿不到修煉功法?
    從這一點上,來看,老媽對皇帝老爹還是餘情未了。
    周航想,如果現在皇帝老爹再提出讓他改姓的想法,他可能就同意了。
    可惜接下來的幾天,李昭都沒有再提讓他改姓的事,估計以為他還是會堅決拒絕,所以便也不提了吧。所以,現在周航雖然有了一個九五至尊的爹,但他依然是個黑戶。沒有戶籍,沒上宗譜的黑戶。
    所以,仍然是不能科舉,不能參軍,甚至連讀書都有障礙。
    然後他爹也不管他了,養好傷之後,便以朝政繁忙為由,帶著一幫子新到的侍衛回京了。
    這是要逼他就範的節奏啊!
    哼,走的正好,小爺才不上當呢,京城有林妹妹麽,小爺還就在揚州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