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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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的天氣正是踏春的好時節,不冷不熱的溫度正適宜,年輕的少男少女們便趁著這時候出門遊玩。

    烏河兩岸都種著不少的柳樹,那細細長長的柳枝隨風搖擺;河邊紅的,黃的,白的野花正爭奇鬥豔,努力的綻放自己最美的時候;不時還聽得鳥兒閑逸的窩在枝頭自得的啼鳴聲;還有五彩斑斕的蝶兒不時穿梭在花叢裏互相嬉戲追逐;微風襲來送來陣陣沁人心脾的花香使人心曠神怡;唯一不足的就是那些細絨絨的柳絮,落在人臉上軟軟綿綿卻又撓的癢癢的慌。

    白玉兒靠著季薇坐在鋪著粗布的草地上,頭頂是枝葉茂盛的柳樹,陽光透著縫隙灑在兩人身上暖暖的,看著河邊嬉鬧的少年少女,聽著她們銀鈴般的笑聲,她直接無視那些偷偷紅著臉瞧她的少年郎,對她一臉敵意的少女們,腦子裏卻不由閃過那日元佩雪與她說的話。

    “玉兒表妹,你可知我打見你第一眼起便很是嫉妒你?你有疼你的娘和哥哥,還有出眾的未婚夫,你說你這一生可不是順風順水?哪裏像我,生為庶女,雖說在府裏的日子不差,但真正出門後你才會發現,其實那些夫人小姐在得知你身份後露出的那鄙夷神態”,似想起那些往事,元佩雪輕嗤一聲又接著道:“就連到了說親年紀,也沒啥好人家願意娶!你說我不為自己籌謀還有誰會為我打算?如今這樣子對我來說是最好不過的!”

    聲音透著濃濃的落寞,不知是對她自己如今的選擇後悔還是不甘。

    白玉兒沒想到她想的這樣明白,正因為想的太透測所以她才鑽了牛角尖兒,認為攀上權勢就是登上了枝頭。隻願她日後能過的順遂些吧!

    如此想來她真如元佩雪說的那樣,她這輩子可不是嬌寵著長大的嘛,還真不知羨煞了多少人,過不久還能做新科狀元的夫人接著夫貴妻榮一生。

    哎,竟突然有些想念季宸了。想到他離開也有十來天了吧,也不知在翰林院待的如何?算算日子再過幾天也該來信了吧!

    可惜不能與他一同過端午了!

    季薇似乎也心事重重的模樣,難得很是安靜的沒有說話。白玉兒便貼在她耳邊打趣道:“薇姐姐,你在想雷大哥嗎?”

    被戳中心事,季薇微紅著臉卻不甘示弱的反問道:“我大哥走了十幾日了,莫非玉兒妹妹你就不想他?”

    想,怎麽會不想?不過她和季宸是定了親的,而季薇和雷老虎卻仍不為季家人所接受。想到這兒,她不禁也為季薇擔憂,若是季伯伯跟龐嬸兒一直都不同意那她要怎麽辦?

    見時候不早了,兩人便起身拍拍身上的柳絮,卷了布塞進包袱裏準備回去。見河邊停著一輛馬車,二人心頭一喜,便快步上前與那車夫講好了價錢,誰想就在她們要上馬車時,身後傳來一聲女子極為驕橫的聲音,“你們兩個給本姑娘讓開,這馬車我坐了!”

    季薇最是嫉惡如仇,一點兒也不讓人的回嘴道:“哼,應該是你走開才是,這馬車是我們先定下的!”

    車夫方想點頭,懷裏突然被一物砸中,低頭一看卻是一錠銀子起碼有十兩,耳邊便傳來那姑娘倨傲的聲音道:“不知這銀子夠不夠我包這馬車?”

    車夫欣喜群狂的抓起銀錠往嘴邊送,咯的他滋了滋牙快速收進懷裏,深怕那姑娘反悔,“夠了夠了!姑娘,上車吧!”

    望著那絕塵而去的馬車,季薇跺腳指著那馬車方向怒道:“什麽人呐,有錢就了不起?”

    白玉兒還真想說有錢確實了不起,但看著季薇正在氣頭上,她可不敢這麽說怕被她撓。

    無法一時半會兒的這兒沒有馬車,兩人隻得徒步走回去,索性也不是很遠就半個多時辰。

    兩人走到遙遙能看見城門時,一輛馬車從白玉兒兩人身前極快的駛過,揚起一地的塵土嗆得她們連連咳嗽。季薇掐著腰對著馬車方向罵道:“馬車趕得這麽急,等著去投胎啊…咳咳…”

    卻是嘴一張又吃了幾口灰,嗆得她又捂著嘴咳起來。

    “行了,薇姐姐!你這樣罵,他們也聽不到啊!”

    遞給季薇一條帕子,白玉兒卻若有所思的看著馬車消失的方向出神,方才馬車雖然速度很快,但風揚起車簾時她看到一個嘴裏塞著帕子的女子,隻那雙眸子似在哪兒見過很是熟悉。

    “玉兒妹妹看什麽呢?”見白玉兒出神,季薇拿帕子在她眼前晃了晃。

    突然靈光一閃,一個人影模模糊糊的在她腦子裏閃現。白玉兒顧不得多說,隻急急道:“薇姐姐,方才那馬車裏似乎有些不對勁兒!你快去找人來,我去跟著那馬車!”

    “不行!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我得跟著你!”季薇雖不知白玉兒發現了什麽,但她是決不能讓玉兒妹妹一個人去涉險的…

    見季薇固執的要跟著,白玉兒知道一時半會兒不能與她說通,便交代她待會兒必須聽她的。

    隻要答應讓她跟著,季薇沒有不應得。

    兩人順著馬車印子一路小跑的追著那消失的馬車而去,引得路人不時對她們指指點點。

    不知拐了幾個彎,中於在前麵的竹林子裏發現了馬車,兩個男子正彎腰往車底探,看情況似馬車出了啥狀況才不得不停下來的。

    白玉兒暗暗使個眼色給季薇,兩人便躡手躡腳的悄悄往馬車方向靠近,待能清晰聽到那邊的說話聲時,她們二人便矮下身子躲在幾顆繁茂的竹子後頭,連呼吸都不自覺輕了下來。

    隱隱約約那邊的傳話聲傳來,“媽的,眼見著快到地方了,馬車輪子竟壞了。大哥,你說現在咋辦啊?”

    瘦點兒的男子約莫二十出頭,直起身子很是煩躁的狠狠踹了一腳馬車,朝高點兒的那個男子討著主意。

    馬車被他這一踹左右晃了晃,聽得裏麵傳來咚的一聲響,高個男子緊緊皺著眉神情不悅的哼道:“還能怎麽辦?走也得走到地兒,別忘了貴人交代的話!”

    瘦瘦的男子似乎也想到了,沉默半響突然舔著臉殷勤道:“大哥,裏麵那女人反正也不是處了,要不咱哥倆兒先嚐嚐?到時照樣賣山裏去!”

    那女人一看就是礙了人家正房太太的眼,才趁著男主子不再偷偷賣出來的。他們哥倆以前也做過這種買賣,見的多了。

    高個男子往四周看了看,見林子裏一片寂靜隻偶爾聽得兩聲蟲鳴鳥叫,不由起了心思,想著那馬車上女子的一身細皮嫩肉心中也發癢,搓著雙說朝那瘦瘦的男子命令道:“到邊上守著,不許偷聽!”

    瘦瘦的男子點頭哈腰的應下便轉身往後走了兩步卻突然頓住不動,高個男子見他不走了,不悅道:“再往後退點兒…”

    聲音突然戛然而止,高個男子怔怔的看著竹林裏轉出來的女子出神,喃喃道:“好美啊…”

    白玉兒一身妃色襦裙在這到處都是綠色的林子裏格外顯眼兒,襯得她如精靈似的飄逸絕美。

    她眼見著他們打起了壞主意,便知道不能再躲著了,交代季薇讓她藏好就要出去,卻聽季薇與她耳語道:“玉兒妹妹,你是不是身上還帶著上回那種迷藥?”

    原來薇姐姐一直以為上回去廟會那次,把雷老虎他們迷倒是迷藥的功勞。不過迷藥就迷藥吧,隻要能讓她放心。

    見白玉兒點頭,季薇極快的送開手示意她快去,因為她知道那迷藥可是極為猛地,隻一雙眸子亮晶晶的盯著白玉兒看,甚至帶著迫不及待的興奮。

    “兩位大哥,我與家人出來踏青卻不小心走散了。我見你們有馬車,可不可以稍我一程?”白玉兒一步步走近那馬車那兒,淚眼婆娑的柔聲道。

    瘦瘦的男子回神上前想握白玉兒的手卻被她一個側身躲過去了,他卻毫不在意隻當她害臊,嬉皮笑臉道:“小娘子莫怕,哥哥會幫你的!告訴哥哥,你家人在哪裏?”

    高個男子也從驚豔中回過神來,警惕的看著白玉兒,見她被瘦瘦的男子調戲,又羞又怒卻又不敢言的模樣,又極快的打消了心裏的猜疑。

    這裏隔著那烏河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的,想來真如她自己說的那樣是迷路了。要不這麽個嬌滴滴的美人兒孤身到這林子裏做什麽?

    因沒有了顧忌,高個男子的色心也驟然燒起來,看著眼前因生氣一雙美眸波光瀲灩,臉兒煞白的嬌人兒,他眸光灼灼的盯著白玉兒,如看一隻待宰的羊羔,一步步朝白玉兒逼近,嘴裏說著露骨的渾話,“美人兒,隻要你把哥哥伺候好了,別說帶你找家人,就是你想要天上的月亮,哥哥也二話不說去給你摘下來!”

    這放蕩之極的渾話,白玉兒在前世聽得多了倒沒覺得有啥,可季薇卻越聽越氣,早把白玉兒交代她藏好的話忘了幹淨,從竹子後麵跳起來怒道:“你們想幹什麽?”

    人已經衝著白玉兒那邊跑去。

    “遭了!”白玉兒暗暗叫著不妙,果然方才還一副色迷迷樣子的高個男子立刻凶巴巴的朝白玉兒厲聲喝道:“你們是什麽人?”

    見那瘦瘦的男子已是一把擒住季薇的手脖子使她動彈不得,急的季薇拚命掙紮著朝白玉兒喊道:“玉兒妹妹快跑!”

    白玉兒怎能就這麽丟下她走呢,她淚珠兒滾滾落下,嬌聲軟語的哀求道:“大哥,我們真的隻是迷路了,你放了我姐姐吧!”

    說罷便嚶嚶嚶哭泣著。

    高個男子自覺的身子發軟,腦子也嗡嗡嗡的疼,使勁兒抱著頭蹲在地上不大一會兒就暈厥過去。

    瘦瘦的男子驚覺不對勁兒,見白玉兒柔柔弱弱的一個女子竟藏著如此烈的迷藥,又怕又怒道:“你竟然下毒?”

    為何不行?就隻能你們出門害人不準她自保啊!白玉兒翻個白眼兒卻白哭的更是狠了,“求求你放了我姐姐吧…”,回應她的是男子倒地的聲音。

    瘦瘦男子昏倒之前還在想,那小娘子把迷藥藏在哪裏了?

    季薇摸著被瘦瘦男子勒的發紅的手腕,氣咻咻的在他身上狠狠踹了幾腳,才被白玉兒提醒去馬車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