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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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一旁服侍的宮女輕輕的拍著我的後背,在我嘴裏有塞進了一顆裹了蜜的甜棗。
那股苦味這才淡化了些。
揚起苦澀的笑臉向她道謝,卻換來她有些不自在的表情。
或許,從來沒人謝過她吧。
晨光微露,夏日的早晨露重,清寧宮內,盛奕的寢殿外,滿院的梔子飄香,初開的梔子夏瓣上,凝著細細的露珠,日瑩而可愛。
我淺淺的笑著,昨夜被人送來時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不但沒有聞到梔,更別提看到梔子了。
著著一身膳房宮女裝,立於樹下,任晨風吹過我的發。
盛奕是愛姐姐的,一直都深深的愛著,否則,這滿院的梔子早被他命人砍了,又豈會留到現在。
輕歎一聲,多情總被無情傷,這話誰說的?
但我卻不認為姐姐是個無情的人,否則,又怎會有那枚刻有奕顏的玉墜留在娘的手中?
“娘娘,該走了。”那個喂我甜棗的宮女秀禾輕聲提醒著我。
我點點頭,在她的帶領下出了清寧宮。
殿外,一個俏麗的身影正翹首企盼。
“喂,傅英,你不是說紅妝姐姐會在這裏嗎?”容丫頭狠狠的瞪了一眼傅英,語氣頗不友善。
傅英寒著一張臉向我投來了求救的目光。
“容丫頭。”我連忙奔了上前,喜極而泣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著轉。
“姐姐。”容丫頭聽到聲音驚喜的喚出聲,將我緊緊的擁抱著,淚水灑在我的脖子上,一片滾燙,“他沒為難你吧。”
我搖了搖頭,拉開她,上下的打量著,終是安下了心,她看起來還是那麽的活蹦亂跳。
“姐姐,你的臉。”她皺著眉頭,輕輕的撫著我臉上的傷,我痛得咧了咧嘴。
唉,秀禾已經給我上過藥了,可還是痛得厲害。
容丫頭突然轉過頭,狠狠的踢了傅英一腳,惡狠狠的罵著,“死傅英,你不是說姐姐會沒事的嗎?那她的臉是怎麽了?”
傅英冷冷的跳開,斜斜的看了一眼容丫頭及我,便不再出聲,隻是做了個揖,便與秀禾迅速的離去。
回到膳房,天邊已現萬丈霞光。
我,依然是膳房的粗使奴婢。
“唉呀,容丫頭,你終於回來了。”小柱子鬼叫著跑了上來,就要拉容丫頭的手。
“姐姐,回去我給你敷敷就不疼了。”容丫頭卻隻是遣了他去領了一方冰帕子,細心的替我敷著臉。惹得小柱子在一旁訕訕的笑著。
冰涼的感覺令我的痛楚減輕了不小,溫柔的看著容丫頭笑著。
盛奕他還算守信,沒有為難容丫頭什麽,不過,看傅英的樣子,怕也是被容丫頭吃得死死的吧。
待吃過早點後上工,才發現那些曾經一起工作生活的夥伴們,看到我接近之後,便離得遠遠的。
我愣愣的站在水池邊,看著腳邊被人移得空空的地麵,一片惆悵。
“別理他們。”容丫頭搬了小凳,拿了菜過來,與我坐在一起,令我心頭一曖。
現如今,也隻有容丫頭一人還與我親近了。
史公公也不敢再吩咐我倆做事了,我一時心起,便拿了幾隻碗,裝上不同份量的水,擊築
的聲音便在膳房中響起,惹來容丫頭一番讚歎。
午膳時分,小柱子跑了過來,為難的開口道:“紅妝,皇後娘娘命今兒個由你傳膳。”
我愣了愣,看了容丫頭一眼。
這平時各宮裏傳膳的人可都是安排好了的,從不曾改變,這皇後,怎會讓我傳膳?
“我與姐姐一道去。”容丫頭擦了擦手,拉著我向膳房去了。
“誒,容……”
身後傳來了小柱子有些擔心且欲言又止的聲音。
史公公見我倆一起來,便明白了幾分,隻是輕歎一聲,囑咐著容丫頭:“紅妝初來,你可要好生的照顧。”
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真想不到,這平時看起來冷冰冰的人,也是如此關心下屬的。
手裏端著膳食,忐忑不安的隨著一長列的宮女行進在去皇後宮的路上。
清幽河上的湖心亭中,一眾嬪妃正風姿綽約的淺笑盈盈,偶爾傳來幾聲輕笑,卻也立即用手遮住麵容。
清清的河水在回廊下淌過,湖光山色,亭台水榭,景致怡人。
輕風吹過,將列日下的炎熱驅散不少,我心中暗歎,怪不得皇後會選了這麽個地方進膳呢。
坐在正上首,是位身著大紅宮袍的女子,容貌與氣質都勝過在坐的幾分,臉上的笑容端莊而有禮,卻也不拒人於千裏之外。
隻有正室才能身著大紅,那她應該就是皇後了,
其他的幾位,著著青藍綠紫的輕羅裙,容貌雖不說是天姿國色,倒也頗具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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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他人一樣,將膳食擺放於亭中心的石桌上,卻發現,那些嬪妃們的眼神,卻在我們這些傳膳宮女身上輾轉流連。
“紅妝?”
正要退安,卻聽見一個略帶危嚴的聲音突然響起。
“奴婢在。”我連忙放下托盤,伏地而拜。
大紅的羅裙搖曳逶迤,緩緩的移到我麵前,一雙細嫩的柔夷伸到我麵前,輕柔的嗓音響起:“紅妝不必多禮,快快請起吧。”
我不抬眼,皇後娘娘親自扶我起身,這等的大禮,我怎受得起?
“本宮命令你起身。”皇後的語氣中,似有一絲不悅。
我連忙叩謝起身,站著一動不動。隨我一起來的那些宮女早已退了下去。而我此時,卻像是擺在籠裏的畫眉鳥一般,任由皇後以及各宮的嬪妃們上下打量著。
有可能她們隨時一個不高興,就會擰掉我的腦袋,扔進我清幽河中。
今天皇後明裏是讓我傳膳,可我卻已將她的心思猜出來了幾分,昨夜我被皇帝臨幸的事,她們定是一早就知曉了。
都說宮裏藏不住事,這話果然沒錯。
她們要我前來的目的,絕對不會隻是看看我這麽簡單。
半晌,皇後這才笑眯眯的開口:“嗯,模樣倒是挺俊的。”
她的話,引來了一旁的那些嬪妃們不屑的神色。
與她們比起來,我確實難登大雅之堂。
“來,坐本宮身邊。”皇後拉著我的手,向我招了招手,笑依然如春風般的和煦。但這和煦的笑容背後,有著一顆怎樣的心,卻是我不知的。
亭子中,靜寂無聲,隻有風吹過河麵時水流的清脆聲。
皇後輕撫著我的手,皺了皺眉頭:“唉,紅妝,你也是妃子,真不知皇上怎如此的狠心,竟將你扔在膳房做奴,看這一雙小手……趕明兒個,本宮要與皇上好好的提提這事。”
各宮的嬪妃們紛紛向我投來似要吃了我的眼神。
“來,給你介紹介紹。”皇後指了指坐在她左側的那位小巧玲瓏的女子道,“這位是玉貴妃,父親是當朝右仆射,哥哥是有名的玉將軍。”
又指著我右邊的那位眉間有顆小小朱砂痣的女子道:“這位,是李淑妃,父親官拜定國候,家中隻有她一個女兒,可寶貝著呢。”
“那位……還有那位……”
在坐的幾位,無一不是家門顯赫。
皇後這一招,意在讓我知趣,想與她們鬥,我不僅容貌不及,連家世也是慘淡,如若哪天她們看我不順眼,可以隨時抄了我夏家。
這一點,我又怎能不明白?
連忙俯身下拜:“皇後娘娘,奴婢慚愧,無臉在此久留,還請皇後娘娘許奴婢先行離去。”
她們要麵子,我就給她們麵子。
亭中一片沉默,隻有各宮嬪妃們那不屑的輕哼聲傳入我的耳中。
許久,皇後一聲長歎:“既然如此,那你便先行告退吧。”
“謝娘娘。”
我起身,連忙急急的告退。
突然腳下一個不穩,裙擺似被人踩住了。
我一驚,有人想讓我出洋相?
“啊呀。”驚叫一聲,猛的向前一撲,越過亭子的欄杆,落入水中,平靜的湖麵上,頓時水夏四處飛濺。還好,夏日午時的清幽河並不似禦夏園的瀑布那般冰涼刺骨。
“唉呀,快,快救人。”亭子裏頓時驚慌了起來,聽不出是真還是假。
我潛入水中,又猛的衝上來,搖著手求救著:“救……”
才喊了一個字,又紮進了水中。
滿臉的驚恐之色,佯裝著溺水的樣子。
隻要能放鬆她們的警惕,不將我列入對手的名單之中,我寧願如此。
一個太監跳了下來,由後麵拖住我,將我拖到亭邊,再由另外幾個太監將我拉了上來。
平躺在回廊上,緊閉著雙眼,卻側耳傾聽耳邊的一切聲音。
“唉呀,怎如此不小心?”是皇後的聲音,就在我耳邊,臉上還有一方柔軟的帕子替我擦著水。
我適時的睜開了眼,感激的看著皇後娘娘:“謝娘娘救命之恩。”
那神情,要多逼真有多逼真。
該有的禮節我都有,但不卑不亢,顯出了我的清高,也表現出了我無心爭寵的個性。
“唉,紅妝,本宮命人送你回去歇息。莫要感染了風寒才好。”她輕歎一聲,招呼著幾個太監將我扶起。
待我走遠後,耳邊又傳來了皇後細微的責備聲:“玉貴妃,你太不像話了。”
“娘娘,臣妾怎知她會落水,隻不過想讓她出出洋相罷了。”玉貴妃一副完全不知錯的語氣。
“好了,大家見也見過了,也不過如此。”皇後的語氣中,滿是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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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自鬆了口氣,她們,終於是不把我放在眼裏了,這樣最好,對夏家也構不成危脅。
容丫頭早在岸邊等著我,見到我落水時,她本能的想衝上前來,卻怕皇後等人存心置我於死地,她便想喊傅英來救,卻不過片刻,我就被人救起。
日子,似乎過得極為平靜,膳房的奴婢們依然敬我遠之。
那些嬪妃們也未曾找過我的麻煩。
然,事隔三日,常公公再一次出現在膳房,看到他笑眯眯的臉,我在心中暗暗的叫著不好。
還是那個房間,一成不變的擺設,卻讓我猶如身臨屠場。
唯一改變的,是盛奕的看我的目光,這一次,灼灼如炬,卻也深情款款。
溫柔的對待,令我受寵若驚。
記得由三年前第一次被他羞辱後,這是第一次如此對我。
清晨,他先我離去,途留滿室的春光。
秀禾依然給了我一碗湯藥,我毅然的飲下,不帶一絲的猶豫。
膳房的轉角處,容丫頭候在那裏,似等了許久。
“喝湯了嗎?”見我過來,便急急的拉著我,緊張的詢問著,“去精湯,喝了嗎?”
我愕然的看著她,不知她為何會問起這個,卻還是重重的點下了頭。
隻見她輕歎一聲,附在我耳邊輕輕說道:“姐姐,皇上一共隻有一後八妃,無一人懷上龍子,以前是有人懷上了,但結果定是母子一起離奇失蹤。”
驚訝的看著她,這宮裏,也會出這樣的事?
“記得前些天浣衣局失蹤的小宮女麽?”
我點點頭,莫不是……
“對。”容丫頭神色凝重的看著我,“所以,姐姐萬萬不能懷上龍種,容丫頭怕失去姐姐。”
是誰這麽狠心?皇後?玉貴妃?淑妃?
不,好像都不是。
“想要朕早死,然後後立他兒子為帝……”盛奕與我說的話,浮上我的腦海。
一個可怕的想法在我腦中生成:是杜君雅。
如果皇帝死而無後,那將由弟即位,那麽,杜君雅的兒子就名正言順了。
我的後背竄起一股寒意,如若以我所知道的去猜測,這杜君雅的兒子,極有可能不是皇室的人。
“這也是為何我與如珠如玉不許你招惹皇上的原因,記住了,姐姐,就算皇上不賜你去精湯,你要告訴我一聲,我定會去找太醫院的小太監求一副來。”
容丫頭說些什麽,我根本沒有聽進去,隻知道,現在的我,正處於一個漩渦的中心,而周圍,分兩股大的勢力,另外,還有皇後與客宮嬪妃們的虎視眈眈。
那麽,我現在該怎麽辦?是明哲保身,還是永除後患?
如若明哲保身,指不定哪天會死得不明不白。
永除後患?
我恨杜家的人,也恨盛奕,但他終究是念景的父親,姐姐的愛人,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偏向他的。
那麽,該告訴他一切嗎?
“紅妝妹妹怎不多休息一會?”
我與容丫頭正說著話,一個略顯酸氣的聲音由樹後揚起。
回過頭來一看,竟是玉貴妃玉娉婷領著一大群的丫環侍婢出現在我麵前,竟有十來人之多。
一身的裝扮竟全以素為主,鬢間,還有一朵含苞的梔子。
想起幾日前她的趾高氣揚,她對我的不屑,此時的她著實令人不解。
“恭祝玉貴妃金安。”我連忙拉了容丫頭向她請安。這一大早的,她定是來者不善了,我不能讓容丫頭一起受苦,但如何才能讓容丫頭安全的脫身?
玉娉婷上下的打量著我,眼裏有著滿滿的不甘。
忽而低眉淺笑,得意洋洋,由懷中掏出一折疊整齊的紙,在我麵前輕輕一抖,微有褶皺、毫無任何字跡的一張素紙赫然呈現在我麵前。
是我那封家書!
玉奴兒將我供了出去。
神情戒備的看著玉貴妃,卻見她一臉的得意之色:“這個,想必紅妝妹妹還記得吧?”
看來,她是有備而來,不過,我也不怕她,這家書上可是一個字也沒有的,她能拿我怎樣?
淺淺一笑,指了指家書不解的問道:“恕奴婢糊塗,娘娘手中的這素紙是……?”
“你別裝了。”她突然臉色一變,將家書交人身後的婢女,冷冷的看著我笑,“玉奴兒可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本宮,這是你托她送出宮的書信。說,上麵到底寫了什麽密謀的事情?你還有多少同夥?”
密謀?
我怔愣了片刻,突然明白過來了,她就是要拿這無字的家書做文章。至於這家書是如何到她手上的,以及玉奴兒是否有將我供出,我是不得而知。
但是,我絕不能自亂了陣腳,依著她的話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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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這不是一張白紙麽,連墨跡都沒有一點,怎麽您就看出是寫了密謀逆反的文書呢?”容丫頭好奇的問著玉娉婷,滿臉的不解。
不過,她到是問出了我本該要問的話。
卻不料,她話音剛落,俏麗的臉上就挨了玉娉婷婢女的兩巴掌:“放肆,娘娘們在此說話,豈有你這婢女插嘴的份?”
她雙頰頓時浮現兩個五指山來,令我措手不及,連忙將她護在懷中,看著玉娉婷,低聲請求著:“娘娘,容丫頭不是有意的,娘娘如若要責罰,就請責罰奴婢吧。”
“罰你?”玉貴妃憤然轉身,折了一枝身旁的樹枝,那股狠勁,似要捏碎我的脖子一般,令我心頭一顫,方才的從容一掃而空,連忙將容丫頭抱得更緊了。
玉娉婷轉過身,手裏拿著那張家書,在我麵前晃著,滿臉的和氣:“說吧,隻要說出來,本宮便不為難你們的。”
那張家書在我眼前便如素縞般的淒慘。
她笑了笑,張開雙臂,輕輕的轉了個圈,歪著頭,滿臉無邪的看著我:“好看嗎?專門為你而穿的。”
她的意思是在為我穿孝!
我心裏一涼,看來,今天就算是不死,也是少不了皮肉之苦了。
懷中的容丫頭一手捂著臉,恨恨的看著她。
那張家書,就是她唯一能整死我的證據。
衝上前,一把抓起了家書,拚命的撕扯著,幾片的白紙屑慢慢的揚下,如下了一場小雪。
玉娉婷怔愣當場,連那些侍婢也傻了眼,怕是想不到一向在她麵前恭順的我,竟然做出了如此忤逆的事來吧。
容丫頭像是一時反映了過來,衝了上前,將我手中還未散下的紙全部塞進了嘴裏。
這一次,換我愣住了。
“快,從那丫頭的跟裏給本宮掏出來。”玉娉婷一時氣紅了眼,伸長了手指直指著容丫頭吩咐著她的侍婢們。
十來個侍婢一擁而上,將我與容丫頭團團圍住,雨點般的拳頭落在身上,隨之而來的,還有人扯著我披散著的長發,穿好的衣裳被人拉扯開,絲絲涼意襲上我身。
而容丫頭那邊,幾個婢女押手的押手,按腿的按腿,掰嘴的掰嘴,偶爾傳來幾聲慘叫,令我淺笑盈上眉梢。
嗬嗬,容丫頭可不是我,她會咬人的。
太陽,也升了起來,將蔥鬱的園子染上一片生機。
忙活了許久,我們身上的傷已是一塊累著一塊了。
“娘娘,這丫頭生生的吞了下去。”
見實在從容丫頭的嘴裏掏不出什麽來,一個婢女有些無奈的向玉娉婷報告著,卻換來了她的一記耳光,隨著清脆的巴掌聲,還有她的怒吼聲:“飯桶,好不容易拿到手的逆謀證據就這樣沒了?”
容丫頭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冷冷的看著玉娉婷。
“娘……娘娘,”一個婢女由地上撿起散落的幾下銅錢大小的紙片呈到玉娉婷的麵前,“這裏……還有一些。”
她的這一舉動,又換來了玉娉婷的一個巴掌聲:“這些有何用?本宮要的是和的那一大張,一大張,你聽明白了麽?本宮的爹爹可是右仆射,專管逆謀犯上的事,這宮裏要是出了逆謀之人,本宮做為他老人家的女兒,皇上的妃子,能不小心行事?你們一個二個的,一點用處也沒有,盡給本宮添亂。先給本宮將這兩人帶回去好好的審問審問。走!”
一連串的話,放炮似的炸出來,將她貴妃的形象損毀無遺。
隻是,這被她帶走了,我們怕就真的是連活路也沒有。
現在該如何是好?
正思忖著,卻聽得一道慵懶的聲音由院牆外傳了進來:“婷兒在此發如此大的火可是為了何事呀?”
聲音剛落,便見盛奕領著傅英由拱門中走出。
一身玄色的袍子上繡著幾條金色盤龍,頭頂一方金龍冠,半眯著眼,打量著被人強押而跪、衣裳不整的我與容丫頭。
那眼神,沒有陰狠,亦沒有溫柔,有的,隻是拒人於千裏這外的淡漠無情。
玉娉婷一改囂張跋扈的個性,扭著纖細如蛇的腰肢攀了上前,窩在盛奕的懷中撒著嬌,纖纖素手指了指我與容丫頭:“皇上,臣妾偶得一封逆謀信,就是她二人所作,正替皇上清理後宮呢。怎知她二人不但不知悔改,還將逆謀信銷毀。”
一個婢女趁機將剩下的幾張碎片呈到了盛奕的麵前,玉娉婷拿起碎紙屑當證物:“看啦,皇上,這就是逆謀信的一部分。”
盛奕拿起梔子葉般大小的一張,左瞧右瞧,皺起眉頭問道:“這隻是一張白紙而已。”
玉娉婷嫵媚的笑開了:“皇上真聰明,一眼就瞧出了這逆謀信的關鍵所在。您想呀,這平時寫的信可都是有字的,這無字,不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麽?”
我暗自冷笑,捕風捉影可真是她的強項。
“嗯,愛妃說得有理。”盛奕點了點頭,將碎紙屑收入手中,邪邪的一笑,“看來,朕該獎賞婷兒了。這樣吧,這兩人交於傅英,婷兒你就與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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