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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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有人在關心我!

    心頭一暖,努力的睜了睜眼,室內一片明亮,陽光映在青紗帳上,染上幾分溫暖,輕風拂過,曼舞輕搖。

    帳外,隱約見兩道身影,一道玄色,一道白色。

    白影立如殿前的頂柱,一動不動,淡若晨風。他,會是盛仲景麽?

    玄影如流雲般左右的走晃著,透著幾分的焦急與心慌。

    青紗帳被一隻素手撥開,泄進滿帳的明媚秋陽。

    惜春的臉在與我目光相對視時,露出了欣喜的光芒,連忙向帳外報著:“皇上,娘娘醒了。”

    “醒了?”

    兩道聲音同時發出,隨著秀禾走到我床邊來的身影一起,迅速的移到帳內。

    而白色的身影,是敖烈!

    一襲白衣勝雪,滿頭青絲隻是隨意的結了根發帶,更顯得他的麵容出塵脫俗。雖麵無表情,卻能由他的雙眼中看出一絲不尋常的關心。

    那玄色的身影,是盛奕的。

    隻見他越過秀禾,帝冠上的金製流蘇隨著他的走動而搖擺不定。坐到床邊,琥珀色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欣喜,隨即陰沉著臉吩咐著:“敖烈,過來把脈看看。”

    敖烈向我走來,一如那日夜裏,出塵如世外仙人。輕擺袍擺,在床邊的小凳上坐下。不由分說便掀起錦被,在見到我滲著血漬的包傷布時,眉頭微微皺起,抬眼輕睇我一眼,眼神中透著一股責備。

    我別過頭,不再看他。

    他便拉過我的手腕,兩指輕輕搭於脈博之上。

    由他指間傳來一股異於常人的冰涼感覺,由著脈博遊於我身體之中,沁我心脾,如炎炎夏日之中沐於清水之中。

    盛奕與惜春已等得不耐了,眉頭深深的鎖起,卻終還是沒有發作。

    良久,敖烈這才輕輕的詢問著我:“最近可有吃過什麽可疑的食物?”

    可疑的食物?

    我微微一怔,想起了那日夜裏當值時被人塞下的一粒奇怪的藥丸,莫不是因為它?

    要告訴他嗎?

    抬眼看向了敖烈。

    他眼中的關心中透著一股肯定,料想他定是猜出了幾分吧。

    便點了點頭,斷斷續續的回答:“一顆夏生……米般大小……的藥丸,苦絲絲……的味道中透……著一股血……”

    未等我說完,他雙眉便皺起,眼裏閃著難見的急燥:“是在大約一月之前麽?還有,那痛可是由心頭慢慢的擴向全身,如萬蟻啃噬一般痛不欲生?一次比一次厲害?”

    我震驚的看著他,這些,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他的眼裏閃著肯定與惋惜的神情,緩緩起身,白衣袂袂,背我而立。輕歎一聲:“這病,怕是無藥可醫……”

    “無藥可醫?”盛奕眉頭微挑,有些不相信的看著敖烈,“你可是舉世聞名的敖烈,竟然說無藥可醫?”

    無藥可醫麽?

    我勾起一抹淡不可見的淺笑,心中釋然。

    這樣好,死了,便一了百了。

    隻是,心裏最舍不得的是念景。

    “是呀,敖太醫,你可要救娘娘。”惜春慌忙拉著敖烈的衣袖,滿臉祈求的神色,連聲音中都透著關心,“隻要能救活娘娘,要奴婢做任何事情都行。”

    我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看來,她終究也是個重情義的人,我救過她,她對我想必也想以命相換吧?

    可她為何要聽杜君雅的話,冒著生命的危險潛到盛奕的身邊做奸細?

    敖烈微微側過頭,輕彈衣袖,便輕而易舉的由她手中脫身而出,定定的看著她,半晌不出聲。

    惜春被看得有些發怔,咽了口唾末,囁囁的問道:“敖太醫……是不是奴婢說錯話了?”

    刹那間,敖列綻出一個傾國傾城的笑容,輕輕搖頭:“不,你的話,讓我想起了一個古方,一個……”

    後半句他未說,卻隻見溫潤如水的雙眸中閃過一絲陰狠,隨即再次輕輕搖頭,緩緩的走出帳內。

    盛奕斜斜的看了一眼惜春,便領著秀禾緊隨其後。

    或許,他知敖列那後半句話是何意思吧?

    那為何在看到了敖烈的那個眼神後,我由心底竄起一股可怕的寒氣?

    惜春的身體微微的顫了顫,眼神中透著害怕,求救似的看著我:“娘娘,奴婢……說錯話了麽?”

    我盈盈淺笑,示意她不必在意。

    惜香被秀禾喚了出去,惜春不放心的看了我一眼,便撥帳離去。

    帳內再次歸於安靜。

    那秋日的陽光,透過雕夏的窗棱灑入殿內,在黑色的大理石地麵上染上一片斑駁,使得毫無溫度可言的黑色變得明亮起來。

    秀禾端了碗湯藥緩緩進入帳內,遠遠的便嗅著了那藥的氣味,甚是難聞,那藥中,還猶帶著鮮血的氣味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令我喉嚨間一陣難受。

    她將我輕輕扶起,在背後塞上枕頭,端起放在一旁的藥碗,對我綻出一個如夏般的笑顏,道:“娘娘,喝了藥吧,敖太醫說是古方,專治你心痛之病。”

    我看了一眼漆黑如墨的藥,眉頭微皺,那股惡心的感覺再次湧起,輕輕搖頭:“我不想喝。”

    “娘娘,你別任性了,藥還是要喝的。”秀禾仍然笑著,卻像是哄小孩子一般。

    我不由得輕笑出聲:“就一口可好?”

    “一口。”秀禾向我保證。

    端起碗,輕抿一口,那藥的味道竟然與那夜裏吞下的藥丸有幾分相似,令我不由得看著黑乎乎的藥汁發呆。

    喉嚨間湧上一股難受的感覺,連忙將碗還給了秀禾,閉著眼一動不動:“不要喝了,好難喝。”

    “娘娘……”秀禾臉上的笑意不複存在,卻也拿我沒有辦法。

    “不喝你是想浪費了麽?”盛奕略帶慍意的聲音隨著青紗帳的撩開而傳入我耳中。

    睜開眼,便見著他微微含怒的眼神。

    隻見他由秀禾手中接過藥碗,拂起袍擺坐到床邊,危嚴的注視著我:“喝下去,朕命令你喝。”

    那藥的氣味衝鼻而來,令我胃裏一陣翻倒海般的難受。

    連忙別過了頭不再看他。

    突然,肩膀被他搬過,將我緊緊的困在他懷中,那張邪魅的臉龐便在瞬間放大,最後,他薄薄的唇便附上我的。

    震驚的看著他遲在咫尺的琥珀色雙眸,忘記了呼吸,忘記了思考,更忘記了那藥的味道。

    鼻子被他捏住,呼吸完全阻斷,也令我回過神來,張開嘴,卻不料那藥隨著我的呼吸,由他嘴裏一點一點的淌入我的喉嚨。

    他……怎能如此的做?

    待我全數吞下後,他才鬆開我,拿起巾替我輕拭嘴角,溫柔得如同娘親。

    胃裏好難受!

    連忙別過了臉,伏在床邊,作勢就要嘔出來。

    卻被他一把抓了起來,在我後背上輕輕的拍打著,冷冷的在耳邊命令著:“沒有朕的允許,不準吐出來。”

    秀禾立即塞了一顆甜棗給我,終於是將那股難受壓了下去。

    他再次拿起碗,一口飲盡剩餘的藥汁,再次覆上他的唇,如法炮製。

    我斜眼看著空空的碗輕歎著,好大一口!

    “好生休息,莫要說朕沒有人性。”盛奕扔下這句話,便吩咐秀禾好生的照顧著我,並不得出清寧殿一步。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我暗自神傷。

    他這到底是何意思?

    不想我去見盛仲景?

    是嗬,盛仲景如今可好?

    他兄弟二人為我而反目,盛奕會不會仗勢除了盛仲景?

    心裏一急,便傾身向前問道:“盛仲景呢?”

    那道玄色的背影明顯的一怔,隨即轉過身身來,勾起嘴角對著我冷冷的笑著:“如若朕回答死了,你將如何?”

    他的聲音中透著一股調侃與不悅,眉頭輕挑,似在看我的笑話。

    見他如此,我的心安了些。

    連連搖頭:“不,如若你真的想他死,便不會由百裏將他救回了。我隻想知道,他現在如何。”

    “哼,你到是分析得透徹。”盛奕冷哼一聲,留給我一個背影,冰冷的聲音響在殿內,“貶為庶人,遣出京城,永不得回京。至於生死,就看他的造化了。”

    嗬,永不得回京!

    無奈的笑著!

    我出不了這深宮,而他亦進不來,這不就意味著,我與盛仲景之間,將永無見麵之日了麽?

    心底一片淒涼,如深秋的夜露般。

    無力的跨下雙肩,任由身體躺入那柔滑卻冰涼的錦被之中。

    秀禾替我掖好被角,並輕聲囑咐:“娘娘,好生的歇息著吧,有事喚奴婢一聲便可。”

    我連忙拉住她的手,祈求的看著她:“可否替我辦……將容丫頭尋來?”

    不知她是否是個能讓我放心的人,將替我辦事的要求改為了尋容丫頭來,或許,在這宮中,我唯有信容丫頭一人了。

    盛奕的話,我不知能否相信,但,如若真有這樣的旨意,那容丫頭稍為打聽打聽便可探得幾分真實。

    秀禾臉色微微一怔,隨即漾開笑意點了點頭。

    躺在床上,思緒卻是胡亂的飛奔著。

    忽而,殿外傳來了一聲厲喝:“大膽,本宮來了也不讓進麽?”

    那聲音,分明是玉娉婷的。

    她是來找碴了麽?

    我淺淺的笑著,如今我這模樣,如若沒無人幫忙,她想弄死我是相當的容易。

    “奴才不敢,隻是皇上吩咐,除皇上外,閑雜人等不得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入清寧殿一步。”傅英淡漠而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響起。

    語氣中根本沒有一個奴才該有的卑微。

    嗬,好樣的,傅英。

    “放肆!你這意思是說本宮是閑雜人等?”玉娉婷怒氣衝天,連語氣也變得刁蠻起來,“全都給本宮讓開,本宮倒要看看,皇上來了會不會說本宮做錯了。”

    緊接著,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中,夾雜著傅英的堅持:“請貴妃娘娘謹尊皇上旨意。”

    “滾開。”

    我的力氣終究是恢複了些,扶著床慢慢的坐起,便見青紗帳外,一道娥娜多姿的身影在幾個侍婢的擁簇與掩護下急急的衝了進來。

    連忙起身下床,腳卻仍然不像自己的一般,怎都穿不進鞋子裏頭。

    而身上隻著著襯衣與襯褲,素色的一身。一頭青絲如瀑般傾泄肩頭,在秋日晌午的光照下,閃著明亮而華麗的光澤。

    唉,罷了吧。

    玉娉婷她若是有心為難我,就算我衣冠整齊她也同樣不會放過我。

    撩開帳,便見玉娉婷頓了腳步,眼裏閃著不可置信與惱怒。

    “奴婢給玉貴妃請安。”我款款施禮,伏身而拜,聲音依然輕柔無力。

    低眉垂首間,見她放於腹間的兩隻手用力的握著,似要將什麽折斷一般。

    “哼。”她輕哼一聲,抬起高傲的下巴,走到我身旁,錦鍛長裙便如輕煙一般劃過,由地麵上反映出來。

    抬起手,輕捏我的下巴,令我正眼看著她。

    她怎不知她這般小巧玲瓏的身段實在不適合這個動作,看起來有些像是我居高臨下的瞧著她,而且,是非常不屑的那種。

    那張美麗不可方物的臉龐,襯上一雙因妒忌染上怒火的杏眼,著實是難看了許多。

    下手的力道也重了些許,下巴上傳來骨頭裂開般的痛。不由得讓我暗暗驚歎,這將門出生的女子果然與其他的女子不同,這力道竟與一般的男人不相上下。

    “哼,也不過如此,皇上憑甚一再的寵幸你?”她狠狠的甩下手,厭惡似的瞪了我一眼。

    旁邊的侍婢連忙遞上錦帕。

    一方淡綠的錦帕在她柔夷之中輕抖開來,更襯得她那雙小手粉嫩如櫻。

    等擦完手,便將帕子扔給了侍婢,輕扭蠻腰,坐到殿內的桌邊,細心的查看起自己的指甲來,懶懶的問著:“紅妝可知罪?”

    我不解的看著她,她這副模樣,完全是以皇後的身份在自居。

    她這上頭可還有皇後與太後呢。

    就算我犯了什麽罪,也輪不到她來審我吧?

    見我不語,她抬眼對著我溫婉的笑著,招了招手,滿臉的陰狠之色便溢於言表:“來人,給本宮拿下這淫亂後宮的不恥婦人。”

    我淡淡的笑了,她來,果然不會讓我好過。

    雙手被隨即擁上來的侍婢反綁住,本就無力掙紮,便也就任由她們了。

    便見一個侍婢遞上一條鞭子,丈餘長的鞭子在玉娉婷柔嫩的小手中上下飛舞著,打得地麵“啪啪”作響。

    她臉上露著完全不相符的燦爛笑容,純真而無害,慢慢的向我跺來。

    突然,牙一咬,幾個字由齒間嘣出:“哼,就讓本宮替皇上教訓你這不守婦道的女人。”

    手起手落,那鞭子便如蛇一般的纏上我的身,帶起點點血夏,將我素色的襯衣染上豔麗的夏朵。

    她的鞭法極好,幾個反綁著我的侍婢未曾受到一點點的傷,反到是我,身子隨著鞭子的力道歪向一邊,無力的靠在一旁的那個婢女身上。

    身上的肉被鞭子迅速的撕扯開來,痛得我直打顫。

    殿外的守衛沒有命令,是不準任何人進殿的,此時的她,更是肆無忌撣了。

    抬眼看她,隻見她眼裏的妒火越燃越旺,手迅速的抬起,又迅速的落下。

    飛舞的長鞭如靈蛇出洞,令我想起了那日杜君儒瘋狂的舉動。

    心裏堵著一口氣,今天的這一切,全是拜杜君儒所賜,總有一天,我定要他歸還所有。

    閉上眼,等著鞭子落在身上的又一次痛,卻發現,那鞭子似在空中凝住了一般,許久未曾落在身上,身子倒是落入了一個強健的懷抱之中。

    “皇……皇上……”玉娉婷驚慌失措的聲音透露了她的不安與害怕。

    我睜開眼,便見盛奕正扶著我,而傅英則一手握著那條鞭子,冷冷的看著她。

    所有的侍婢跪了一地,驚慌的求著饒。

    嗬,是傅英去搬了救兵。

    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皇上,臣妾……臣妾隻是替皇上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玉娉婷急忙扔了鞭子,向盛奕湊了過來,一雙小手指著我替自己申辯著。

    盛奕將我鬆開,將她擁入懷中,勾起一抹淺笑,眼裏卻閃著令人害怕的寒氣,輕聲問道:“愛妃,紅妝如何不知廉恥?”

    他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的這個笑容,可不是一個好的兆頭。

    身體無力的歪了歪,傅英大步向前,伸手將我扶住,我輕聲的道了謝。

    玉娉婷愣了愣,似沒想到盛奕會這麽問,眼波流轉間,便憤慨的罵道:“她……她與四王爺私通。”

    “哦,那愛妃的意思是說朕戴了綠頭巾?”盛奕不動聲色,挑了挑眉,四兩撥千斤的將問題扔給玉娉婷。

    此話一出,我在心中暗笑,諒她玉娉婷有一千一萬個膽,也不敢說盛奕戴綠頭巾吧?

    果然,玉娉婷一聽這話,嚇得小臉毫無血色,蒼白如紙,雙膝一軟就要跪下,嘴裏連連自責:“臣妾錯了,皇上,臣妾不是這個意思,求皇上恕罪。”

    盛奕依然溫和的笑著,將她扶住,而他眼底的那份陰寒,卻越發的深了。

    語氣卻聽起來毫無傷害:“愛妃怎會有錯?替朕清理後宮,可算是功勞不小呢。不知愛妃想要怎樣的獎賞。”

    “不,臣妾不敢奢想。”

    我看著玉娉婷那樣,便覺得好笑,她怎就生了力氣未長腦子,這要打我,也不必在清寧殿不是?隨便想個方法便可以置我於死地了。

    或許,那引發我心痛的藥丸並不是她的主意吧?

    兩人親親我我,完全將其他人忘記了,玉娉婷的語氣也由害怕轉為了歡喜,更是透著幾分的驚訝。

    料想,盛奕定是許了她什麽吧?

    除了召幸外,怕也很難有什麽事能令她如此開心了。

    “好了,愛妃就先回吧,朕還有好多的事情要處理。”盛奕在玉娉婷的頰邊印上一個,笑如春風,眼神接著便向我瞟來,輕聲說道,“紅妝我會交於皇後管理,也該讓她知曉這宮中的規距了。”

    那琥珀色的雙眸中,依然寒冷如冬。

    令我不由得打了個冷禁,這玉娉婷怎就不會察顏觀色?

    “臣妾記下了,皇上可要小心龍體呀。”玉娉婷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的離去。卻不忘記狠狠的瞪我一眼。

    心中暗自苦笑,我本無心與她爭,她又何必如此對我。

    見她的身影完全消失於殿門之外,盛奕的臉色又覆上一層寒霜。

    “皇上怎就放她走了?”傅英微微皺眉,不解的問著他。

    “還不到時候。”盛奕輕歎一聲,眼神向我瞟來,觸及我由左肩斜貫下來那道傷口時,眼底閃著一絲的怒氣,嘲諷一般的笑著,“竟讓一個個子比你小的女人傷了,你對付朕的那股狠勁去了哪裏?”

    “其實,女人比男人更難對付。”我直視著他,一語雙關。

    他的臉微微的黑了黑,隨即拂袖而去,冷冷的聲音由殿外傳來:“傳敖烈。”

    他的身影未消失,容丫頭與秀禾便衝了進來,一人一邊,扶著我進入帳內。

    “姐姐,玉貴妃也是女人,她怎就如此狠心?”容丫頭顫抖著雙手拿著溫熱的帕子輕輕滑過我的傷口,一向笑容滿麵的俏麗臉龐上掛滿晶瑩的淚珠。

    小巧的鼻子一吸一吸的,突然,她眼神憤恨的衝出帳外,對著守在外麵的傅英一頓狂吼:“傅英,你無情,怎就不救紅妝姐姐?”

    “我……”從未聽過傅英講話的我,此時聽到的是傅英無可奈何的聲音:“她是貴妃娘娘,我……我也攔不住。”

    “你無情,你冷酷,你……總之,你是條冷血的蛇,哼!”容丫頭連珠炮似的控訴,令傅英完全應不了聲。

    秀禾細心的替我剪開傷口周圍的衣裳,露出翻轉著皮肉的傷口,眼裏閃著痛心。卻在聽了容丫的一頓搶白後,臉上漾起淺淺的笑意,輕輕的搖頭。

    我因痛而皺起的眉頭也舒展開來,心裏頓時明了幾分,這傅英莫不是喜歡上了容丫頭?

    待容丫頭進來,腮幫子氣得鼓鼓的,一屁股坐在床邊,狠狠的撕扯著盛奕床上的上好錦被:“哼,他答應過我的,就該保護好姐姐,可是現在……”她轉過頭,看著我不堪入目的傷口,再次落淚,“可現在他卻做不到承諾。”

    說著話,便拿起帕子,在其他侍婢端進來的溫水裏揉了揉,便替我輕輕的擦拭著傷口。

    我忍著痛,開始調笑她:“容丫頭現在可是入了冬的蘿卜?”

    秀禾撲哧一聲便笑了出來,唯有容丫頭愣愣的看著我,有些不明所以。

    片刻之後,她才反應過來,輕輕的推了我一把:“姐姐才是入了冬的蘿卜。”

    “唉喲。”我裂了裂嘴角,佯裝很是痛苦的樣子,大聲呻吟著。

    “姐姐,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容丫頭連忙過來查看我的傷口,關心的表情不言而喻。

    我連忙輕笑開來,這丫頭,心思就是這麽直。

    想到心直,便想到了盛仲景,他也是如此,總按自己認為該做的去做。

    三年前為了父命去了百裏做質子,如今,為了兄弟之情,寧願流落他方。

    隻是,他現在如何了?

    心底升起一片惆悵。

    “看來,你們聊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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