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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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輕歎一聲:“你的心裏總是掛念著別人,在這深宮之中,可有人為你牽腸掛肚?”

    頓了頓,他越過我,繼續向前走著,低沉而與他氣質不符的聲音便傳入我耳中:“夏家很好,盛仲景亦很好,你要相信,盛奕絕不是一個無情的人。”

    盛奕絕不是一個無情的人!?

    我怔了怔,想起了那日盛奕對我說過的話:“莫要說朕沒有人性。”

    而他對我的種種跡象表明,他就是一個沒有人性的混蛋皇帝。

    但現在的我,卻選擇相信敖烈。

    清寧殿中,盛奕正神情莊重的坐於外殿的桌邊,立於桌子兩邊的,是兩個身材氣質完全不同的老人。

    左邊的那位,身材高大而精悍,體態與氣色均顯得健壯,細長的眼中露著冷酷的寒光。

    右邊的那位,五短身材,略顯富態,那雙圓圓的眼睛中閃著淡淡的冷意。

    “稍候片刻再進去。”敖烈與我站在殿門處,靜靜的候著。

    殿內,一個緩慢的聲音響起:“皇上,臣認為左仆射大人完全是小題大作了,這淩江一帶富裕,多征些稅收不僅能充實國庫,而且,擴充軍隊糧晌也好。”

    左仆射?

    我伸頭看幾殿內,見那精瘦的老人細長的眼睛微微的笑著,字字清晰的回答:“國人遍知淩江今年泛濫,兩岸百姓受苦,這右仆射大人居然還要加重賦稅,莫不是有什麽……那個……特別的打算?”

    我頓時明了,那精瘦的老頭便是當朝左仆射,皇後唐采玲的父親唐禮兵,手握重兵,權傾朝野。

    而那富態的老頭,便是當朝右仆射,貴妃玉娉婷的父親玉坤,掌握著整個大興的文治,也可謂是權傾朝野了。

    “嗬嗬,左仆射哪裏話,這擴充軍晌,最大的受益你可是您呐。”玉坤搖頭晃腦,一點也不把唐禮兵的話放在眼裏,“這淩江泛濫可是每年都有的事,每年淩江泛濫退潮之後,可是會給兩岸的百姓帶來肥沃的土地,可以讓百姓得到更好的收成。左仆射大人不是不知道吧?”

    “可今年是列外,淩江遇到百年不遇的大洪水,兩岸水災數千裏,農田、房舍損毀無數,本相認為,朝庭應賑災救濟,而不是加重賦稅。”唐禮兵冷哼一聲,反駁掉玉坤的話,“況且,大興軍隊的糧晌已是各國中最高的了,無需再擴充,到是可以扣除一部分不必要的開支,比如招新兵的。”

    唐禮兵與玉坤一急一緩,針鋒相對,口若懸河,慢慢的,唐禮兵便爭得麵紅耳赤,而玉坤則是圓圓的眼睛越睜越大,似要掉出來一般。

    自始至終,盛奕都未曾出過聲,臉色越來越暗,放在桌上的手也握得越來越緊,像是隨時準備暴發的山洪一般。

    而玉坤緩慢的聲音亦變得有些尖銳了:“哼,唐大人,不要丈著自己位高權重,便以強欺弱。”

    “你這是何意思?”唐禮兵出生將門,自然不會容忍有人汙蔑他。

    “我女兒的那雙手,到如今都還拿不起箸,莫要說你不知道所謂何事。”

    由國事爭到了後宮之事,倒也是令我心生佩服,這兩老,都是自恃官大,將盛奕不放在眼裏,也難怪得盛奕有所顧忌。

    “哼,自己養出來的女兒,毫無口德,自己這個做父親的不反省,到來責怪老夫的女兒。”

    “你唐家就是仗著人多官大欺負我可憐的女兒。”

    “你……”

    “住口。”盛奕怒吼一聲,重重的將拳頭打在桌上,騰的站起來,雙眸陰寒得如同寒冬臘月裏的寒冰一般,“朕讓你們來,不是來談朕的家事,是讓你們想出如何充實國庫,如何能讓將士們為大興賣力守衛邊疆。”

    “皇上。”

    兩人麵麵相視,都含著對對方的不屑。

    “退下,朕累了,待朕好好的考慮考慮。”盛奕閉上眼,揮了揮手,有些不耐煩,也有些無奈。

    “臣告退。”

    “望皇上三思。”

    待兩人退下後,敖烈便領著我進了清寧殿,盛奕坐在桌邊,扶著額頭,低頭長歎,一副焦頭亂額的模樣。

    “奕。”敖烈輕輕的喚了一聲,“何事如此煩惱?”

    盛奕搖了搖頭,仰起臉,滿臉的無奈與迷茫:“敖烈,你說,朕要如何做才能是個好皇帝?”

    我從未見過他此時的這等模樣,那眼底的憂傷,濃得化不開,令我心頭一怔,想起了敖烈的話:“如果能選擇,盛奕寧可選擇不要做皇帝。”

    輕歎一聲,是嗬,皇帝是個名號,是權力的象征,更是責任。

    盛奕他能說出如此的話來,定能做個好皇帝的。

    “走吧。”

    敖烈隻說了兩個字,盛奕輕輕點頭,抬頭看了我一眼,似有不放心的神色在裏頭。

    他們,是要談正經事麽?而且,似乎極不願意我在場吧?

    &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nbsp; 不,我要現在說出來,否則,不知再等到何時了。

    迎著他的目光,我扯出一抹笑意,胸有成竹的開口:“我有一個你一定喜歡聽的消息。”

    他挑了挑眉,若有所思的看著我:“哦?”

    見他似乎不相信,我湊在他耳邊,輕聲說道:“盛哲,極有可能不是皇室血脈。”

    果然,盛奕聽後,眼底震驚的神色中透著幾分的欣喜,卻還是寒著臉警告著我:“你休得胡說。”

    我定定的看著他:“你應該相信我。”

    沉默了片刻之後,他重重的點頭:“好,跟我來。”

    屏退了左右,細心的查看著左右是否還有其他人,令我心生疑惑。

    卻隻見他與敖烈一起,拂開內殿中的青紗帳立於那張我異常熟悉的床頭,掀開厚重的床單,朝著繁瑣而錯綜複雜的浮雕龍鳳中的某個龍眼點去。

    整個動作似流星劃過一般的迅速,令我目瞪口呆,那浮雕龍鳳仍然如初,我甚至不記得他到底點的哪裏。

    略顯低沉而沉悶的聲音在耳邊輕輕響起,抬起頭,便看見盛奕撥開床頭厚重的長毛絨簾,絨簾後,現出一個約容下一個通過的黑漆漆、似不見底的洞口來。

    這一次,讓我更加的震驚了,原來,這清寧殿裏是別有洞天啊。

    盛奕點亮火把,頓時,通道中亮堂了許多,跳動的火焰中,他的影子投到我與敖烈的身上。

    “走吧。”敖烈向我微微一笑,便上來拉我的手。

    怔愣間,卻見盛奕回過頭來,目光落在我與熬烈相牽的手上,眉頭微微的皺著,眼裏有一種令我害怕的神色一閃而過。

    我連忙脫手而出,緊緊的跟在他二人身後。

    敖烈淺淺一笑,便不再強求。

    忽然後悔方才的舉動,在敖烈的眼裏,隻有病患,是無男女之別的,我對於他而言,不過是個他以前醫治過的病患而已,又何必如此在乎盛奕的眼神呢。

    突然頓住了腳步,怔怔的看著前方的那個男人。

    我……我竟然在意他看我的眼神?

    “快跟上,若是丟了,我們還得回來找你。”盛奕冷冷的語調響在我耳邊,不待我回過神來,他便牽起了我的手。

    原來,他在趁我怔愣的時候,與敖烈換了個位置。

    他的大掌很是厚實,將我還未好全的五指完全的握在其中,卻又力道剛好不至於將我捏痛。

    轉過幾個彎後,通道便變得開闊了許多,光線也越來越明亮起來,洞內也越來越潮濕,耳邊傳來遠處水流飛落的聲音,以及屬於清幽河特有的氣味。

    “這裏是……清幽瀑布後麵?”我怔怔的看著走在前頭的盛奕。

    他沒有回答,隻是一如既往的拉著我向前走去。

    再轉過幾道彎後,左邊是一道寬大的水簾映入眼簾,耳邊更是響起瀑布飛流直下的聲響。

    水夏飛入洞內,如霧般的飄渺,落入地上,聚起一汪淺灘。

    四周的牆壁上,長滿了碧綠的青苔,氣息清新怡人,隨著水流而下的輕風吹入洞內,透心的涼爽。

    記得我第一次遇見盛奕是在南岸,看來,這洞的另外一個出口,定是禦夏園南岸了。

    “這地方很美。”我不由得感慨。

    似乎連死後葬在這裏的想法都有了。

    “可這裏終究隻是個見不得光的地方。”敖烈淡淡的笑著,說出的話,卻道出了事實。

    我能確定,這洞確實是在禦夏園的清幽瀑布後麵,當然是見不到陽光的。

    “來這邊。”盛奕拉著我,向右邊走去,那邊稍高的地方,有一方石桌,圍著幾張石凳,一切簡陋得不能再簡陋了。

    卻遠遠比洞口要幹燥許多。

    盛奕與敖烈分坐兩邊,端起桌上的茶,各自倒了一杯,他卻仍不肯鬆開我的手。

    石桌上,擺著一副圍棋,黑白相間,局勢看似白子贏,可隻要黑子落入關鍵地方,一子就能取勝。

    “唉,在這裏放上一顆黑子,這白子便輸了。”我一時玩心大起,鬆開了盛奕的手,撿起一顆黑子,落入棋盤之上。

    突然,瀑布飛奔而下的水聲中,石桌背後響起隆隆如雷的聲音,轉過頭一看,原本完整的牆壁緩緩的移開,露出一個更加寬闊的洞口來,入洞之處,便是一簾古樸的屏風。

    我們三人麵麵相視,顯然他二人都沒有料到這洞中還有洞。

    回頭再看那盤棋,仍然完好,隻是,這次換成了黑子贏。

    “我們怎從來沒想過去動這棋局?”敖烈讚賞的看了我一眼,有些驚喜的問著盛奕。

    盛奕看我的眼神也變得有些的不同。

    “要……要進去看看嗎?”我看了一眼盛奕,又看向了敖烈,這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連他們也不知道的洞中,又會有什麽呢?

    盛奕神色凝重,似在考慮。

    而敖烈則是輕拂袍擺,踏出了腳步,淡然的語氣由他口出傳出:“怎能不進?這等突然打開的洞裏,或許還有奇珍異寶也說不定呢。”

    我看了看盛奕,卻聽得他輕歎一聲,吩咐的話語脫口而出:“跟上。”

    洞口大開,瀑布處的亮光灑了進來,洞內一片明亮,而且幹燥。

    洞口處的屏風上是描金的龍鳳呈祥,看得出這屏風的貴重,隻是,蛛網重結,那朱色已呈暗紅。

    “嗯,有些年頭了。”敖烈淡淡的開口。

    越過屏風,入得眼來的,便是如女子家的閨閣一般的擺設。

    左邊,輕紗由石壁頂垂下,已是破爛不堪,早就看不出那輕紗的顏色來,與蛛網甚是相像。

    右邊,是擺著的一方小桌,古樸典雅的夏式,桌上還有茶壺、茶碗,以及一副尚未完成的繡品。

    桌對麵,是梳妝台,黃澄澄的雕夏銅鏡上蒙上了厚厚的灰塵。梳妝台上,擺放著整齊的胭指水粉,以及牛骨梳,玉梳等。

    再遠一些,是一架秋千,一邊的繩索已斷掉,一塊腐朽的木板半垂在地麵上。

    盛奕拿起台上的茶壺細細的瞧了起來,輕輕歎道:“這茶壺乃是百裏特有的紫玉壺,是泡茶佳品,就算是三伏天,用紫玉壺泡出來的茶也是冰涼沁心的,且可保茶香百年不變,如初泡的一般。”

    我接過茶壺細細的瞧了起來,呈絳紫色,掀開壺蓋,一股難聞的氣味由壺出散發出來,令我眉頭微皺:“看來這壺在此擺放已過百年了吧?”

    趕緊放下了壺,拿起那方未曾繡完的繡品,怎知才剛碰上去,繡架便散了,再看那方絲絹,也已成了灰,令我懊惱不已,便再也不敢隨便碰其他的東西了。

    敖烈在洞中四處走動著,忽而湊上這個看看,忽而俯身在那個上麵瞧瞧,連連搖頭讚歎著:“這洞內的物品皆是人間難得一見的佳品,寒冰玉梳、田黃銅鏡、淩江雲帛、還有這黃夏梨木的梳妝台以及各式家具。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子,配得如此好的用品?”

    我也生了好奇之心,轉頭看向了那道由洞頂直垂而下的薄薄紗帳,隱約能瞧見一張架子床在那裏擺著。

    或許,那裏有我們要找的答案?

    看了一眼敖烈,他也正看著那裏出神。

    盛奕則是大踏步走過去,動手就撩起了紗帳。

    “慢!”敖烈話音未落,那帳便如粉末一般的跌落下來,紛紛揚揚,甚是可惜。

    這可是上好的淩江雲帛呀。

    紗帳落完之後,在一丈開外,靠著石壁的位置,一張雕龍畫鳳的紅漆鎏金架子床,鑲嵌著玉石、瑪瑙、瓷片、大理石、螺鈿、琺琅等材料,組成一個又一個精美的圖案。

    工藝之精,物品之貴重,令我咋舌。

    那紅漆依然紅豔如血,各類寶石雖被蒙上了灰塵,卻仍熠熠生輝。

    一床淩江錦鍛的帳子由兩柄黃金龍鳳帳勾勾起,鍛上夏紋亦是龍鳳呈祥的。床上,一床大紅的錦被平鋪開來,被下,似乎還有什麽東西使得被子中間凸起。

    “莫不是有人睡在上頭?”敖列皺了皺眉頭,上前一步。

    頓時,他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來。

    “何事?”盛奕見此,連忙跟了上前,待看到床上的物品後,連連驚歎道,“這床,莫不是可保人永久不腐?”

    我一驚,這世間還有這等的事?

    上前一看,床上錦被之中,躺著一男一女,麵相完好無損,像是熟睡了一般。隻是不知年代究竟有多久遠的原因,使得兩人的皮膚有些幹癟,且同樣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絲毫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但兩人頭上的青絲依然完好無損,仍是光澤亮麗。嘴角都微微上揚,因此,不難看出兩人死前是帶著欣慰而去的。

    “這兩人是誰?”我看著盛奕與敖烈,希望由他們的口中得到些什麽。

    盛奕正要掀開錦被,卻被敖烈攔住,神色凝重的勸道:“我們不要打擾了他們休息。”

    他一向淡漠,而此時,臉色卻是難得的淒慘凝重。

    盛奕退後一步,便不再打那擾那兩人的清靜。

    突然,床上的一塊物品落入我眼中,那女子雖是“熟睡”,卻仍戴著一根雕著紫珠的白玉簪。

    拒我所知,紫珠乃是百裏的國夏,初春時節開夏,有夏無葉,一串串如鏈珠般立於枝頭,遠遠看去,如一片紫霧籠罩枝頭,輕風吹過,紫珠便如一隻隻紫色的蝴蝶般翩然飄落,很是美麗。

    而大興因為地域不適合紫珠生長,以及與百裏自百年前起就是死對頭,當然是不會出現這類物品的。

    這女子既然有紫珠白玉簪,是否可以說明,她本是百裏人?

    “敖烈,那是紫珠!”我指著女子頭上的簪問道,“他們是不是大興開國第二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代皇帝裕隆帝以及愛妃百裏晴空?”

    如果真的是百裏人的話,依她能擁有如此之多的頂極佳品,那定是百裏睛空沒錯了。

    “百裏晴空?”盛奕驚訝的反問著,“就是那個與裕隆帝私定終生,導致大興與百裏反目的百裏晴空?”

    我點了點頭,如果真的如我所猜的一般,那麽,這女子定是百裏晴空無誤了。

    大興由聖祖明德帝奪下了前盛江山後,於明德四年崩,傳位於裕隆帝,而裕隆帝與晴妃娘娘相遇於裕隆三年。

    裕隆六年,兩人一同無故失蹤,至今已是一百五十多年。

    至於百裏為何會與大興反目,實在是因為百裏與大興的禮教不符。

    在百裏,無論是帝還是民,一生隻允許配有一偶,即一夫一妻,不得有妾姬。而大興,卻崇尚一夫一妻多姬妾製,一個男人可以娶一個妻,納很多的姬妾。

    當年,裕隆帝無法為晴妃娘娘廢棄後宮,而晴妃娘娘卻願意摒棄百裏的禮教,與其他女子一同侍候裕隆帝。所以,才會若得百裏帝大怒,由原來的聯盟關係變成如今的敵對關係。

    這些故事流入民間,變成一個非常美麗的傳說。

    裕隆帝與晴妃娘娘的愛情感動天地,最後雙雙飛升成仙。

    想到此,我輕輕的笑了,晴妃娘娘真是有幸,得裕隆帝如此夫君,怕是此生也足矣吧。

    敖烈輕歎一聲道:“如今,大興與百裏的百年恩仇,也該是個了解了吧?”

    “敖烈。”盛奕突然神色凝重的看著敖烈,眼神中透著一絲祈求,“你能回百裏一趟嗎?告訴百裏嵐一百五十年前發生的一切,讓大興與百裏重修舊好。”

    我怔怔的看著敖烈,他也是百裏人?

    那麽,以盛奕如此多疑的性情,怎會與他結拜為兄弟?

    敖烈淺淺一笑,輕輕搖頭道:“奕,你錯了,百裏皇叔一直都是以這個百年恩仇為借口,實則是想吞掉大興。難道你還不清楚嗎?他能與杜家秘密結盟,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一旦打起來,大興現在根本不是百裏的對手,百姓將是最大的受傷者。”盛奕的臉色暗了下去,浮現出一臉的迷茫,仰起頭,對著洞口看了出去。

    洞外,水簾依舊。

    洞內,三人各有心思。

    他是在為大興的國民擔憂。

    我抿了抿嘴唇,暗歎一口氣,想起了入洞之前與他說過的事,那或許是唯一能救大興的方法吧?

    但是,一想到盛哲,我又猶豫起來,他看起來是那麽的可愛,難道要犧牲他來保全大興麽?

    不,這不是我願意看到的。

    不禁後悔起自己一時衝動,將他有可能不是皇家骨肉的事情說了出來。

    半晌後,盛奕突然轉過頭來,溫和的看著我:“憂兒,你說盛哲不是皇室血脈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我一怔,他喚我憂兒!

    以往,他從未曾喚過我自己的真名諱嗬。

    本想撒謊,卻在接觸到他略顯憂愁的琥珀色雙眸後,終還是決定將自己所知的講出來。

    定定的看著他,輕聲問道:“盛奕,你能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不傷害盛哲嗎?”

    我是不肯喚他皇上的,喚不出口。

    敖烈看我的眼神,再次透著幾許的讚賞。

    盛奕他低下頭,沉思半晌,令我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會答應的是吧?

    “好,我答應你。”他向我作出了保證,“但是我不敢保證除他之外的杜家人有什麽惡果。”

    我輕輕的點頭,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

    再怎麽說,孩子是無辜的。

    “三年前,杜君雅以哥哥成親為由回家探親,與杜宗遠苟合,杜宗遠是杜家管家的兒子。至於盛哲是不是杜宗遠的兒子,這一點,我無法明確的給你答案。”

    我一一將那夜裏無意中偷聽到的事情告訴了盛奕與敖烈,聽得盛奕頭冒青筋。連一向淡漠的敖烈也麵露憤恨之色。

    “如此說來,父皇是被杜家謀害至死的。”盛奕雙拳緊握,雙眸中的憤怒似要將洞中的一切全部燒為灰燼一般。

    洞口處的清幽瀑布掩蓋住了他的聲音,卻仍然能讓人感覺到他話裏的恨意。

    如我恨杜君儒一樣。

    其實,我該恨的是我自己遇人不淑的不是嗎?

    當初要死要活的,非他不嫁,認為他是這世間最懂我,最疼愛我的男子。

    這才會卷入了這個皇權爭奪的漩渦之中。

    敖烈輕拍盛奕的肩膀,輕輕勸著:“奕,如今不是悲傷或憤怒的時候,該利用你自己手中的棋子來對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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