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道麵子丟大了，他天天出去騙人，沒想到徒孫竟然讓別人騙，看來他的本事後繼無人了。

    “多少銀子買的？”

    “五十兩。”

    “師門不幸出敗家子啊！”金老道痛心疾首，拽著方進的衣領來到院裏，指著牆角道：“你看看那些都是啥？”

    方進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隻見角落裏隨便丟棄著十幾個空酒瓶，有劍南春，有五糧液，都是金老道喝完扔的，韓小妹還沒來得及賣。

    金老道長歎一口氣道：“滾蛋吧！一幫蠢貨……哎……師門該找個會賺錢的打理了。”

    說著，他回頭看向趙凡，把趙凡嚇得一哆嗦，怪不得他認自己做師弟，原來是有原因的，老子可不想以後領著一幫騙子行走江湖。

    方進和金全看著師叔祖看小師祖的眼神，心裏暗暗琢磨，莫非師叔祖想把執教的位置傳給這位小師叔祖？幸虧剛才沒把他得罪的太深，以後可要好好抱抱這條纖細的大粗腿啊。

    在大宋，曆代皇帝都崇信道教，教門早已變成一股龐大的政治勢力，方進能坐上廂都指揮使的位置，完全依靠背後的教門支撐。

    他恭恭敬敬的衝趙凡施禮道：“方才孫兒無禮，請師叔祖莫怪。”

    趙凡嚇了一跳，他這具身體剛剛十四歲，竟然多了個四十歲的孫子，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將來恐怕都有白胡子老爺爺喊自己爺爺，也太……沒禮貌了吧？

    那倆孫子卻不給他解釋的機會，一溜煙兒的跑了。

    “爺爺？”小柔神色古怪的看著趙凡，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

    “乖孫女兒，讓爺爺檢查身體。”

    ……

    韓嫂帶著韓小妹把晚飯送來，一樣一樣的擺上，竟然炒了八個精致的小菜，擺滿了一桌子。

    她這幾天心情好極了，幹活也渾身是勁，小妹賣酒瓶的五兩銀子帶回了家去，韓世忠值宿趙府也分得了十兩銀子，一家人再也不用為韓大的藥費發愁了，想想以前為了十幾兩銀子都差點兒把女兒賣掉，現在想起來真是恍若隔世。

    這都是拖了恩公的福啊。

    更何況現在主家生意興隆，這樣的好日子是看不到頭的，她家以及全莊的莊戶都有了盼頭，對趙凡滿是感激。

    這時，鄭秀換了一身衣服，款款而來，她依然穿的是月白色長裙，發間插一隻毛茸頭的竹釵，月光下顯得仙氣十足。

    這種顏色、這種宋代仕女款式的衣服是趙凡最喜歡的，不由得食指大動，把鄭秀看得臉色緋紅，低頭坐在桌前。

    氣氛有些曖昧，韓嫂和小妹擺好飯菜之後往外走，並且給金老道使個眼色，示意他別在這兒煞風景。

    金老道依然沉浸在那局棋中沒出來，呆呆傻傻的坐在桌旁沒反應，而且拿起筷子毫不客氣的吃了起來，把小妹母女氣的夠嗆。

    “吃飯吧！”趙凡坐在凳子上，招呼小柔也坐下。

    小柔是丫鬟，本沒有資格跟主人同桌吃飯，但是在趙凡心中沒有尊卑觀念，所以每次都是讓小柔陪他一起吃，久而久之就養成習慣了，在一桌吃飯竟然毫無違和感。

    鄭秀反而羞怯了，低著頭坐到了對麵。

    所謂燈下看美人，趙凡端著飯碗，呆呆的看著妻子，本來不食人間煙火的她，現在也低著頭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米飯。

    “官人，奴家臉上有東西麽？”鄭秀被看得不好意思了，低著頭問道。

    “有點。”趙凡呆呆的答道。

    “有點什麽？”

    “有點好看！”

    鄭秀的臉頰更紅，明亮的眼睛籠罩了一層霧氣。

    恐怕沒有哪個女孩兒是不喜歡聽甜言蜜語的，更何況這個說甜言蜜語的還是自己的丈夫。

    她照顧呆呆傻傻的小丈夫三年，那種寂寞的日子想想就令人難過，如今小丈夫終於醒過來了，竟然在自己引以為傲的詩文、棋道上都超過了自己，而且會功夫，會賺錢，還會逗自己開心，所謂的如意郎君不正是如此麽？

    暖暖的燭光照映在臉上，氣氛更曖昧了，趙凡覺得此時即使將鄭秀公主抱起來扔到床上，她也必然不會反抗，肯定還會雙手摟住自己的脖子，將臉頰伏在自己胸前。

    小柔低著小臉在旁邊無聲的偷笑。

    趙凡覺得此時應該有音樂……

    嘟……嘟嘟……嘟……嘟嘟……

    ……

    “哪一手為什麽要那麽下呢？想不明白。”金老道呆呆傻傻的抬頭看著屋梁，滋溜喝了一口酒，夾一口菜開始吧唧嘴。

    呼——

    氣氛全被破壞了。

    趙凡隻想把他胡子全都揪下來。

    小柔氣的將筷子重重拍在桌上，嬌聲叱道：“老金你不長眼色麽？喝夠了沒有？”

    金老道方回過神來，茫然四顧道：“啊？剛才發生什麽事了，喝夠……不存在的……”

    小柔氣呼呼的說道：“沒喝夠拿著回房自己喝去，我們都已經吃飽了。”

    金老道笑眯眯的說道：“不給老道把棋譜畫出來，老道怎麽能睡的著？”

    “算了，小柔，不要趕金前輩了。”鄭秀出來解圍，又瞪著清澈的眼睛問趙凡道：“你除了詩與棋之外還精通什麽？奴家感覺你總能給人驚喜。”

    趙凡想了想，自己會的東西多了，可是再也不敢表現的那麽妖孽，便避而不答，反問道：“你還精通什麽？所謂琴棋書畫，好像隻有琴沒見你彈過，你會不會？”

    鄭秀聽著丈夫的欣賞，心裏大感快慰，以前隻是自己一個人沉浸在琴棋書畫的天地裏，現在終於有知音了，她嫣然笑道：“音律奴家隻是會一點，略懂而已。”

    小柔急著說道：“少夫人在說謊，她談的琴可好聽了，奴婢這就去搬琴去。”說著狠狠瞪了金老道一眼跑了出去。

    金老道臉皮厚，絲毫不以為意。

    不一會兒小柔搬著瑤琴進來擺好，鄭秀來到琴桌前跪倒，衝趙凡微微一笑道：“獻醜了。”

    她調整琴弦，手法很嫻熟，看得出來，她絕不是略懂那麽簡單，趙凡覺得自己撿到寶了，妻子竟然琴棋書畫全都精通，到底是什麽樣的家族才能培養出這樣的女子啊？

    調好音，她素指輕挑，如鳴聲脆，悠揚委婉的琴聲便傳了出來，抹、挑、勾、剔、打、摘、擘、托，她果然是此道高手。

    仙女撫琴，金老道的酒喝的更歡了。

    隻是她技法雖然很好，但是談的這首曲子似乎變化不是太多，趙凡隨口問道：“這是什麽曲？”

    “水調歌頭啊，奴婢都聽過好多次了。”小柔答道。

    原來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水調歌頭》，以前趙凡看過一期矮大緊的節目，他談到咱們的華夏老祖先音樂細胞很普通，作詞能力超過作曲能力幾萬倍。

    流傳至今的所謂十大古曲流大都是明朝人的偽作，那些詞牌也大都成了文學藝術的載體，本身的曲子全都平平無奇，現在聽起來果然如此，白瞎了鄭秀那麽好的技法。

    一曲彈罷，趙凡興起，笑道：“《水調歌頭》還有一種彈法你們知道麽？”

    “還有一種彈法？”鄭秀奇道，“奴家倒沒聽說過，官人可否給演示一下。”

    “彈琴……我是不會的。”趙凡笑著站了起來，“不過，我可以給你們唱出來。”

    他已經給了大家太多的驚喜，似乎也是無所不能，這麽一說，二女滿是期待。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他唱的是王菲的版本。

    金老道一口酒噴了出來，大叫道：“閉嘴！”

    “少爺！別唱了，太難聽了。”小柔捂著耳朵尖叫著，鄭秀也不禁掩嘴而笑。

    趙凡就是傳說中的五音不全，沒有一個音在調上，認識他的人沒人敢跟他去ＫＴＶ，而且曾有人建議他在人多的地方不要唱歌，因為……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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