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舊疾

字數:10432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上錯花轎(重生) !

    馬車上,戚玨合著眼睛斜倚在車壁上,沈卻看他一眼,心裏納悶兒,“先生,你今天怎麽這麽困呢?”

    “沒睡,在想些事情。”戚玨道。

    “哦,這樣。”沈卻伸了個懶腰,發現困的那個倒是自己。她往前湊了湊,將臉貼在戚玨的膝上,眯起眼睛來歇著。明明馬車上有舒服的引枕,可沈卻覺得還是靠著戚玨睡最舒服。

    戚玨睜開眼,瞧著像一隻小貓一樣趴在自己膝上的沈卻,不由自主就目光漸柔。雖然鄂南城無四季,全是炎熱的天氣,可畢竟是入了夜,戚玨就解下自己的外袍,將沈卻整個身子包起來。

    “阿卻,不要為沈家的事難過。”戚玨的手指穿插在沈卻的發間,緩聲說。

    沈卻何嚐不知道戚玨說的是何氏。

    她也想笑著說“沒關係,我已經不在意了”,就像一本正經地對沈休說出那樣一通話。可是沈卻不想說話,好像把那些漂亮的大道理再說一遍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坐在顛簸的馬車裏,她沉默不語,灰暗的夜色很好的將她眸子裏的情緒盡數掩藏。

    戚玨微微歎息,他知道縱使他再怎麽傾盡全力,很多東西都是沒法給沈卻的。更何況母親的疼愛這種東西,戚玨都不知道是什麽樣子的。

    馬車在沉蕭府門前停下,沈卻坐直身子。戚玨身子前傾推車門,可是指尖卻沒有碰到車門。沈卻眨眨眼,莫不是自己看錯了?恍惚的工夫,戚玨已經推開了車門,下了馬車,站在馬車下麵等著她。

    沈卻搖搖頭,握住戚玨接過來的手下了馬車。

    兩個人回去以後要重新梳洗一遍,沈卻因為衣裙上沾染了大量的血跡,才會在沈家洗了個澡。可是在沈家也隻不過是隨意洗了一下,也不仔細。何況她現在穿著是別人的衣服,也覺得不舒服。沈卻好好泡了個花瓣浴,又換上自己的衣服。

    她爬上床,閉上眼睛沒有躺多一會兒,腦海中忽然浮現戚玨蹙眉的樣子。

    先生,莫不是生病了吧?

    沈卻急忙翻身下了床,鞋子都沒來得及穿,就通過側門跑到戚玨的那間屋子裏去。戚玨已經躺下了,屋子裏的燈都已經熄了。

    “先生,你是不是生病了?”沈卻伸出手,放在戚玨的額頭探了探溫度。

    溫度一切正常呀!

    戚玨抓住沈卻的手腕,將她拉上了床,說:“沒有,別胡思亂想。”

    沈卻不吭聲了,黑暗中的她安安靜靜地躺在一側,一點聲息都沒有,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睡著了。

    可是戚玨太了解她了,他伸出手將沈卻的身子往前一提,靠自己更近一些。

    “先生,是不是你的眼睛又出問題了?”沈卻忽然開口。

    沈卻一直都是十分敏銳的。之前在沈家的時候戚玨給沈卻拉衣襟竟是沒有拉起來,再聯想到剛剛他推車門時微頓的動作,沈卻仔細想了想,那隻能是先生的眼睛又出問題了。

    “沒事,過幾日會好的。”戚玨平靜地說,語氣裏聽不出來有什麽異樣。

    聽戚玨這麽說,沈卻仍然有些擔心。她縮進戚玨的懷裏小聲說:“先生,你不能總把我當成小孩子。如果你有什麽事情一定要告訴我,不能讓我自己平白無故的擔心。”

    “近年來,你倒是越來越話多了。”戚玨有些好笑地說。

    接下來的幾日,沈卻總是悄悄觀察戚玨的眼睛,可是並沒有瞧出什麽異樣來。畢竟戚玨眼盲的日子裏,也活的不像個瞎子。

    沈卻午睡的時候做了噩夢,提前醒了過來,她揉著眼睛跑去書閣找戚玨。忽然想起竹林和書閣相同的密道,她頓時生了玩心,跑去竹林尋找入口。

    “咦,怎麽就是找不到呢。我記得當日就是在這兒出來的呀。”沈卻皺著眉,有點不甘心。

    “姑娘,您要是想知道直接問先生就是了,何苦自己來找呢。”跟在她身旁的囡雪伸了個懶腰,頂著個大太陽找了一中午,實在是遭罪。

    沈卻搖了搖頭,那股子偏執又冒了出來。她圍著竹林轉了又轉,越是找不到越是好奇。她記得當日戚玨抱著她出來的時候,那個入口明明很大,幾乎有她那麽高。怎麽會不見了呢?

    鞘經過竹林的時候,遠遠的就看見沈卻似在尋找什麽東西的模樣。他好奇地走過去,問:“找什麽呢這是?金子丟了?”

    囡雪抬頭不太高興地看了他一眼,她從綠蟻、紅泥嘴裏知道了上次的事兒,對鞘這個人實在沒什麽好感。

    “找地道入口。”沈卻說。

    整個沉蕭府的機關地道都是鞘設計的,所以沈卻完全沒有必要瞞著他。

    “哦?”鞘立刻來了興趣,“那你找到沒有?”

    沈卻不理他,這個問題簡直是廢話。

    鞘也意識到了自己這個問題問得有點蠢,他輕咳一聲,說:“要不要我帶你參觀參觀?”

    沈卻還是不理他,她看著四周的竹林,隻覺得眼前一陣恍惚,好像那些竹林都長了腿似的。再一恍惚間,那一日的入口便出現在視線裏。

    沈卻驚住了。

    鞘聳了聳肩,道:“難道你不知道天下竹林皆迷陣的道理?”

    “是,鞘公子可真是博學。”沈卻對著鞘扯出個笑臉,然後拉著囡雪往地道裏走。

    這裏的地道隻是從書閣通往竹林的,裏麵並沒有什麽錯綜複雜的岔道,一幹暗器都沒有裝備上,所以鞘並不擔心沈卻會有什麽危險。他看著沈卻帶著囡雪好奇地鑽進地道裏,就伸了個懶樣,往別處去了。

    沈卻走進地道裏,時不時環顧四周,新奇地打量著。

    牆壁上懸掛的夜明珠發出半明半暗的光,沈卻望著那些光,忽然想起那一日戚玨眸中的光。沈卻瞬間停下腳步,臉上也是瞬間紅了,那種輕微的戰栗感好像又回來了。

    他們兩個都不再提那一日的事情,就好似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可是發生過的事情又怎麽可以當成沒有發生過?沈卻攥著帕子,一步也不敢往前走了。

    “姑娘,你怎麽了?要奴婢說啊,這地道也沒什麽好玩的。姑娘你別可忘了下午要去殷家呢。”囡雪在一旁說。

    沈卻側開身子,不讓囡雪瞧見自己的臉色。也是這裏本來就暗,囡雪也沒有覺察沈卻臉上不自然的紅。

    沈卻深吸一口氣往前走,隻想快些出去就好。她經過書閣下麵的石室,臉上火辣辣的感覺更加明顯。那一日戚玨在這裏為她一件件穿衣服的情景再一次浮現眼前。她根本忘不掉戚玨微涼的手指劃過她身體時的觸覺。

    看來一時興起跑來這裏真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沈卻如今倒是想著快些離開。她剛剛抬腳,就聽見頭頂傳開弦的聲音。

    弦冷冷的聲音說:“如今三皇子霸占弟媳的罪名已經落實,宮裏很多人親眼所見。他已不能逃脫這罪名。”

    沈卻怔了一下,她對如今掌權的幾位皇子還是略知道一些,這位三皇子不是最有希望繼承王位的皇子之一嗎?據說也是個仁慈的人,廣得民心。

    “那幾個宮女留不得,八王妃也一定想念故鄉了。”戚玨的聲音傳入沈卻耳中,沈卻一驚,她向後退去,不小心碰到一旁的箱子,沈卻回頭,看著這個與這間石室不相符的箱子。她恍惚間在箱蓋縫隙裏看見一個鮮血淋漓的孩子!

    “啊——”沈卻驚呼一聲,瞬間向後跌去,堪堪被囡雪扶住。

    “姑娘你這是怎麽了?”囡雪急忙扶住沈卻,伸著脖子想要朝箱子裏看。上麵戚玨和弦說的話,囡雪雖然也聽見了,也是她根本沒聽懂。

    沈卻急忙拉住她,冷聲說:“不要看。”

    頭頂一陣響動,有暖融融的光射下來,然而沈卻還是覺得一陣寒意。

    戚玨一個躍身跳下來,他拉住沈卻的手將她拉在懷裏。戚玨寧靜無瀾的眸子略略一掃,然後輕輕一躍,就帶著她去到了上層。

    弦也跳下來,將一臉糊塗的囡雪拉上去,自己又再次跳下暗道,去處理那個孩子。

    戚玨的書閣是不許府上的下人隨意進出的,囡雪被拉上去以後,就悄悄退了下去。

    戚玨將沈卻拉到美人榻上,凝望沈卻略顯蒼白的臉色,問:“看見什麽了?”

    沈卻努力壓下心裏的慌張,她強裝鎮定對望著戚玨,說:“先生,你為什麽要設計陷害三皇子?據我所知,他為人良善,比起五皇子來說更加符合賢君的標準。”

    戚玨蹙眉。

    “先生,你是站到五皇子那邊了嗎?可是為什麽要這麽陷害忠良呢?”沈卻又問。

    見戚玨一直沉默,沈卻又說:“那個孩子是三皇子的幼子對不對?”

    沈卻抿了抿唇,說:“那個孩子是先生的弟弟啊!”

    “為什麽出現在下麵,誰帶你進去的?鞘?”戚玨鬆開握著沈卻的手,他端起一旁小幾上的茶盞,抿了一口茶。他的目光沒有看沈卻,剛剛蹙起的眉峰已經舒展開,而他的嘴角微微勾著一個細小的弧度。

    沈卻微怔,他生氣了?

    沈卻眨了下眼,將自己剛剛說的話回味了一遍。他為什麽生氣?因為她質問他?她垂了眉眼,放低了聲音說:“先生,阿卻覺得那個孩子是無辜的。”

    戚玨的眼睛一點點眯起來,盯著沈卻,問:“你還知道什麽?”

    沈卻就抬起頭,看著戚玨,說:“先生,在阿卻心裏您一直是那個在肅北救死扶傷賑濟災民的沉蕭君。可是,我最近知道了一些事情讓我覺得您的本來麵目並不是那樣的人。”

    “本來麵目?”戚玨勾了勾嘴角,笑得有點嘲諷。

    沈卻也覺得這個詞兒用的有些嚴重,可是話一出口那就是收不回來的。還不如都說出來,她咬咬牙,直視戚玨,道:“先生,阿卻覺得您無論出於什麽目的都不應該幫助敵國的軍隊與大戚將士相扛!”

    沈卻又說:“上上個月,清民縣連日暴雨,災民無數,又引發了疫情。可是您居然從前去賑災的李大人手中搶下了災糧!”

    沈卻緩緩站起來,說:“還有!莫大人為官清廉,可是就因為他在朝堂說蕭家超額度販賣私鹽……你!你就派人殺了他!”

    “還有,慕容家世代從軍,各個英勇善戰,可是這次從邊疆回來,他們慕容家的官職不升反降,這也是您做的手腳對不對!”

    “還有……”

    戚玨將手中的茶盞擲到地上,清脆的碎裂聲讓沈卻一驚,不由就向後退了一步。

    “很好,現在輪到你教訓我做事了?”戚玨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沈卻。

    “阿卻不敢!”沈卻轉過頭不去看戚玨,聲音倒是滿滿的賭氣。

    “阿卻不打擾先生在這裏籌謀算計了!”沈卻推開戚玨,說不清楚是什麽滋味地跑出去。

    戚玨緩緩坐下來,視線裏沈卻的身影越來越模糊,很快成為一塊虛影。戚玨搖搖頭,劇痛的滋味從他雙眼一直蔓延到他的頭部。他抱著頭,斜躺在美人榻上,一顆顆冷汗從他的額角流出來。

    戚玨不是真的要凶她,而是必須立刻將她趕走!

    沈卻心裏很難受,如果不是那個孩子,她根本不會這般質問戚玨。她難受的是她的先生似乎並不是她記憶裏的模樣,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

    沈卻一直認為戚玨說的話永遠都是對的,他做的事情也永遠都是對。他是她的先生,他也是她的一切。可是她長大了,她睜開眼睛從戚玨的懷裏往外看,她看見了更多從不知曉的事情。也從別人那輾轉知道了許多戚玨的其他麵目。可是她還是很難接受最近了解到的這些事。

    現在告訴她,她崇拜仰望了一生的人是一個陷害忠良,無情無義的賣國賊?

    不,不是這樣的!

    沈卻一口氣跑到長廊盡頭的涼亭,整個人無力地伏在案上,無聲哭起來。

    涼亭頂端有一根很粗的橫梁用以支撐,此時,鞘正躺在那條橫梁上睡覺。沈卻跑進來的時候他就知道了。他睜開眼睛看著沈卻微微發顫的肩膀,有些疑惑。

    小姑娘是在哭?

    鞘眸光一轉,一個不小心倒下去,“哎呦”、“哎呦”喊著疼。

    沈卻一愣,她急忙抹去眼角的淚痕,看著從天而降摔到地上的人。

    “鞘?你從哪摔下來的?”沈卻問。

    鞘起身,隨意坐在石凳上,說:“我正在天上的雲彩上頭睡覺呢。突然來了一陣風,把雲吹散了,我就摔下來了!”

    鞘翹起二郎腿,坐姿懶懶散散,說話也是懶懶散散。

    沈卻有些無奈地笑起來。

    “總算是笑了,不枉我跌這一跤!”鞘笑嘻嘻地說。

    鞘又湊過去,笑著說:“走,我帶你去參觀遍布整個沉蕭府的地下宮殿吧。”

    沈卻有些驚訝地看著他,問道:“整個沉蕭府地下都有地道?”

    “幾乎。”鞘站起來,對著沈卻做了個請的動作,他的臉上帶著些自豪。他最喜歡研究機關暗道,更喜歡看見別人瞧見那些機關時的驚訝表情。

    沈卻本來不是很想去的,可她知道鞘剛剛並非是真的摔下來,而是看自己哭了故意逗自己開心。此時帶她去參觀機關、地道也是為了帶她散散心。

    而且,沈卻有點記掛那個渾身是血的孩子。不知道他還在不在那兒……

    沈卻和鞘剛剛從涼亭出來,沈卻就瞧見長廊盡頭出現了蕭如箏的身影。蕭如箏穿著一身淡紫色的罩紗裙,層層疊疊的裙擺像雲霧一樣圍繞著她,將她整個人襯托得猶如正在怒放的嬌妍花朵。她此時懷中正抱著一把古琴,更將她整個人的氣質又拔高了一層,隱隱帶著點仙氣。

    魚童領著她正往這邊走,她身後還跟著個伺候的丫鬟,丫鬟手裏提著個不太輕的箱子。

    沈卻看見蕭如箏了,蕭如箏自然也看見了她。

    魚童的目光落在鞘的身上,他幾十年如一日的稚嫩童顏上露出不滿的神色。而鞘輕飄飄地移開了視線,權當沒看見魚童眼中的警告。

    “阿卻這是要去哪兒了,這位公子是?”蕭如箏的聲音的確的好聽,黃鶯一般。她的目光落到鞘的身上,帶著幾分打量和琢磨。

    “我隻是府裏的一個閑人而已。”鞘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略帶風流的笑意。

    蕭如箏一怔,倒是沒有想到這年輕的公子竟是這樣的脾性。

    沈卻的目光掃過蕭如箏手中的雪驟琴,涼涼地說:“表妹這是又要來請先生教你彈琴了嗎?”

    蕭如箏璀然笑開,道:“昨兒新譜了一首曲子。如箏在鄂南也不認識些懂樂理的人,就跑來表哥這兒想得點指點。”

    “那就不打擾表妹好興致了。”沈卻又看了一眼那把琴,沒什麽興致再和她說下去,就繞過她,繼續往前走了。

    蕭如箏端莊地笑了笑,給沈卻把路讓開。

    鞘向後望了一眼蕭如箏,發現蕭如箏站在原地望著沈卻和他。他就朝著蕭如箏眨了下眼。然後他大大咧咧地轉過身,低下頭在沈卻耳邊說:“你哪來這麽一個醜八怪表妹,難看!難看!”

    沈卻“噗嗤”一聲笑出來。

    不分男女老幼,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蕭如箏這位肅北第一美人醜的。

    鞘對蕭如箏眨眼的時候,她整個人呆住。她本來就是商戶女,世家女兒的那套規矩學的也少,對於那些麻煩的規矩她雖然也都學著,可是骨子裏並不是個死板的人。可是她也仍舊覺得這個人實在不妥!怎麽能無理到這種程度!

    蕭如箏緩了半天沒緩過來,她問魚童:“這個人究竟是誰?怎麽這麽的沒有規矩,阿卻還和他走得這樣近。”

    魚童看著鞘走遠的背影也是有些不高興,他簡直有些後悔當初將鞘引見給沈卻。

    他說:“的確是府裏的一個閑人。”

    蕭如箏繼續往前走,她微微頷首。心裏隱隱明白戚玨一直養著很多有才能的人,而有才能的人有些奇怪的脾性也是正常的。可是沈卻怎麽和這個人走得這般近?

    鞘低下頭在沈卻耳邊說話立刻引得沈卻輕笑的一幕浮現在蕭如箏的眼前。她忽然有了個計劃。這個計劃在她心裏越來越完美。看來今兒個收獲還不小,等回去了倒是要好好查一查那個人才行。

    如此想著,蕭如箏的嘴角攀上幾乎是勝利者的笑容。

    魚童將蕭如箏領到書閣門口,蕭如箏剛要進去,卻被魚童攔住。

    魚童微微彎腰,恭敬地說:“表小姐請稍後,我去稟告一聲。”

    蕭如箏笑著點了點,說:“有勞了。”她的目光卻不動聲色地掃過眼前的書閣。這裏,竟是不許外人的進的?越是不許,她越是應當進去。就算現在不行,以後也會進去。到時候沒有人攔著她,隻會恭敬地請她進去。

    魚童踏進書閣,穿過林立的書架,走到最裏麵,驚訝地看見打碎在地上的瓷杯。這一套茶器是戚玨十分喜歡的,前幾日剛剛擺過來。戚玨對但器皿之類的東西分外挑剔和珍貴,而且他的脾氣實在是讓人汗顏。就算是怒火衝天,也從來沒有摔東西的道理。今日這是怎麽了?

    再一聯想剛剛瞧見沈卻的臉色似不太好,偏偏又和鞘在一處。魚童隱隱有些擔憂。

    “什麽事?”戚玨倚牆而坐,手裏拿著份密報。

    可是跟了戚玨這麽久的魚童,立刻在他的聲音裏聽出了異樣。

    “表小姐過來了,現在在門外。本以為先生今日沒有什麽要事,就擅自將她領過來了,要不要請她先去客廳?或者,推脫掉?”魚童頓了頓,“她今天是抱著雪驟琴來的。”

    “雪驟琴?”戚玨想了想,將手中帶著血跡的信件放在案角。

    “帶她去客廳等我吧,我一會兒過去。”戚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