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情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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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玨走近客廳的時候,蕭如箏正專注的撫琴。這個女人的確是極美的,尤其是撫琴的時候,整個人身上都散發出一種如水的柔情。

    一曲終了,蕭如箏含笑望著戚玨,說:“如箏已經很多年沒有聽過表哥的琴音了。”

    戚玨的目光隨意落在某一處,淡淡地說:“許是不再年輕,對這些東西的興趣就減了。”

    蕭如箏就緩緩起身,她施施然走到戚玨麵前,說:“表哥對這些東西的興趣減了也無妨,想聽的時候表妹彈給表哥解憂。”

    她微微一頓,又道:“不過表妹今日來也不全然為了這支新曲子。”

    “請說。”戚玨在一旁坐下,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茶水有些涼,味道就不是那麽精致了。他蹙了蹙眉,將茶杯放了下來。

    蕭如箏讓跟在自己身後的丫鬟將那個帶來的箱子打開,她捧著裏麵幾卷冊子,走到戚玨麵前。她說:“如箏知道表哥因為喜歡玉器的緣故,對玉石生意也是十分在意。先前知曉表哥對門壽山的是原玉有些興趣,可是一直沒瞧見表哥所有行動,也不知道是不是表哥將人手都忙到了別處。如箏就擅自做主將門壽山的貨源壟斷下來,這些都是最近出土的原玉。”

    蕭如箏將幾卷冊子輕輕放在戚玨麵前的桌上。

    戚玨隨意翻開冊子,瞧見裏麵密密麻麻都是些賬務。

    “等表哥什麽時候有空接手了,如箏就讓現在管著各處的夥計撤下來,再換上表哥的人。”蕭如箏說。

    那門壽山最近出土的玉石原料實在品質驚人,不知道有多少富商盯著。沒想到短短時日,竟全被蕭如箏掐在手中。戚玨不得不感慨,這個表妹從商的能力實在不弱。

    蕭如箏瞧著戚玨還是沒有說話,她倒也不急,她目光幽幽地望著戚玨,說:“表哥,如箏一直都知道表哥是個有大誌向的人。若從商太過分散精力,表哥盡管將生意上的事情交給如箏來打理。如箏雖然別的不懂,但自認為料理生意場上的事情還是遊刃有餘。若是……若是將沉蕭府的生意交給如箏來打理,如箏保證收益隻升不降。”

    蕭如箏凝望著了戚玨,微頓,再言:“到時候,表哥就可以有更多的心神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一個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如箏不想表哥這麽累。”蕭如箏在戚玨對麵坐下,她的聲音低低的,柔柔的,似乎帶著點勾人的吸引。

    戚玨這才抬起頭,看向蕭如箏。

    蕭如箏璀然笑開,說道:“如箏的心意表哥一直都是懂的。無論是做一個暖床遞水的妾室,還是永遠隱在暗處的女人,我都心甘情願。名分這種東西,我根本不在意。”

    蕭如箏的意思是甘願做一個小妾或者情婦,還是一個自帶萬貫家財懂經商知書畫的絕色女子。她這話要是被那些傾慕她已久的男子聽見,不知道會有多唏噓。

    蕭如箏每晚都用香粉沐浴,身上塗的香料也是大戚最好的品質,整個人身上帶著一種引人而不媚俗的香氣。這種香氣鑽進戚玨的鼻子裏,戚玨的上半身就向後靠去,倚在藤椅椅背上。

    他伸出手,將桌子上的幾冊賬本輕輕往前一推,說道:“表妹若是男兒身,這大戚第一富商的名頭恐怕就要被你奪去了。”

    蕭如箏低眉看了一眼被推到自己身前的賬本。她幾乎神色不變,帶著幾分驕傲與從容地說:“表哥,我那箱子裏還有些其他的賬本,表哥不想看看嗎?”

    “如箏,你如今一人在鄂南,財物傍身總是需要的。不過,”戚玨話鋒一挑,“你那裏的確有一件東西我十分感興趣。”

    “是什麽東西?”蕭如箏的眸子瞬間亮起來。

    戚玨勾唇,淺笑道:“今日你一來,聽了你那曲子頓覺心神安寧。想來音律總是有讓人放鬆的功效,倒是我之前鬆懈了。聽了你那曲子,不僅音律超絕,連音準也是純粹幹淨,想必是把好琴。不知可否贈與我?”

    蕭如箏一怔,倒是沒有想到戚玨會跟她討要一把琴。她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雪驟琴上,忽然想起了那段陳年舊事。蕭如箏愛琴,見到好琴就忍不住出高價收入,而這把琴也是當初她花了很大心思才得到的。隻不過……當時沈卻也十分喜歡這把琴。

    這把雪驟琴是肅北有名的匠師花了三年的功夫做出來的,在它還沒做完的時候,沈卻就整日纏著那位匠師一定要賣給自己。說起來那位匠師算是戚玨的忘年交,當時正好適逢沈卻的九歲生日,他就承諾等這把琴做好了當成生辰禮物送給沈卻。沈卻高興得不得了,每日都要跑去看這把琴做好了沒有。

    雪驟琴這個名字還是沈卻取的。

    可是向來愛琴的蕭如箏也喜歡這把琴,她做事的風格就要簡單粗暴多了。她直接甩給了那位匠師的兒子一千兩銀票。等匠師回家發現的時候,這把雪驟琴早到了蕭如箏手中。

    她收集的古琴眾多,今日也是隨意抱了一把,竟沒有想到是它。

    蕭如箏都快要忘記當年的事情了,可是戚玨忽然開口要琴,她就把那些事情想了起來。

    “表哥既然喜歡,如箏自然不會小氣。”蕭如箏又笑起來,可是此時的笑意裏麵多了幾分勉強。

    沈卻真的被震驚到了,她知道這半年來,沉蕭府暗中做了很多地道與機關,可是她沒有想到機關已經這般多,簡直就是處處機關。

    沈卻回頭看了一眼鞘,鞘嬉笑著朝她點頭。

    沈卻就轉過頭來,她將手心小心翼翼地搭在一棵平凡無奇的樹幹上,她摸了摸竟然真的摸到了一個十分不起眼的凸起。她將手拿開,才發現是一根竹簽般細的枝條插在樹幹上,隻露著一個尖。

    “把它扯出來。”鞘臉上的笑有些雀躍。

    沈卻使勁兒一扯,就將那根竹簽扯出來,下一刻,鋪天蓋地的短箭從這一片樹林的樹幹中射出來,朝著前方石橋的方向。

    沈卻又小心翼翼地將竹簽塞進去,她說:“我竟是今日才發現這府裏這般不安全。”

    鞘搖搖頭,說:“怎麽會!我設計的這些機關就是護住整個沉蕭府好吧?”

    沈卻對這個說法保持了一個很懷疑地態度。她走到前方的石橋,轉過來問:“這兒也有機關嗎?”

    “你壓一下雕著的竹葉。”鞘說。

    這石橋兩邊的扶手上果真都雕著些竹葉。沈卻仔細一瞧,好像這些竹葉都是新雕上去的。她伸出手將竹葉一壓,下一刻,整個石橋上雕著的竹葉忽然翹起來,裏麵竟是一個個黑黝黝的小孔。

    “什麽都沒有呀?”沈卻詫異地說。

    “當然啦,現在還沒有裝入毒.藥。到時候裝入毒.藥和毒箭,你這麽一壓,不被射成刺蝟也被毒死了。”鞘笑著解釋,他笑起來的時候帶著點得意洋洋。他一邊說著,一邊朝沈卻走去。

    黑影一閃,弦忽然出現鞘的麵前。

    “你倒是閑得很。”弦冷著臉對鞘說。

    鞘攤了攤手,說:“沒辦法,誰讓我是個閑人。”

    “走吧,現在有事做了。”弦道。

    “好好好。”鞘的語氣有點不情願,他側過頭,對著石橋上的沈卻說:“剩下的下次再帶你參觀。”

    沈卻點了點頭,忽然又叫住了弦。

    “弦叔叔,那個孩子……”

    “孩子?什麽孩子?”弦轉過身,看著沈卻。

    沈卻問:“地道裏的那個孩子去哪兒了?我剛剛去找過了,他不在那兒了。”

    弦還沒開口,鞘搶先說:“好啊!怪不得剛剛最先要去地道,竟是為了找東西!”

    沈卻不好意思地朝著鞘笑了笑,說:“順便嘛,主要還是參觀你的大作呀!”

    弦皺眉,說:“我已經將他送回三皇子府上了,怎麽,主上沒有跟你說?”

    沈卻愣住,說:“送、送回去?”

    弦點頭,道:“那孩子十分調皮,自己躲開家仆跑出去玩,被兩隻惡犬咬傷。幸好我正巧路過,要不然早被兩條狗吃進肚子裏了。”

    “那、那你為什麽不直接把他送回家,要藏在地道裏?”沈卻問。

    “離這裏近,他身上的傷很重,要及時處理。”弦說。

    “不對……”沈卻搖搖頭,“那、那你為什麽把他放在箱子裏!”

    弦皺眉,道:“我不會抱孩子。”

    一旁的鞘沒忍住一下子笑出聲來。

    沈卻向後退了兩步,然後提著裙角就往後院跑。她一口氣跑回書閣,戚玨自然已經不在那裏了。她又跑去前廳,知道蕭如箏也已經走了。

    戚玨也不在內屋。

    沈卻想了想,往竹林盡頭的竹屋跑去。

    還沒走近竹屋,沈卻就聽見了縷縷琴聲,緩緩流淌的音聲宛轉悠揚,仿若清泉流過,空靈若虛。

    戚玨席地而坐,麵前擺著一把古琴。他十指如鉤,輕輕挑撥,帶起淩淩之音。

    沈卻踩著細碎的碧綠竹葉一步步走過去,她坐在戚玨對麵,靜靜聽著。她緩緩閉上眼睛,心裏是許久沒有過的寧靜。

    一曲終了,戚玨道:“你小時候很喜歡古琴,可自從失去了這把雪驟琴,就很少再碰了。現在,還想學嗎?”

    沈卻這才發現麵前這把琴正是雪驟琴。

    “知道你不喜歡別人用過的東西,琴弦已經被我換掉了。”戚玨說。

    沈卻垂著頭,低低地說:“先生,我剛剛遇見弦叔叔了,他說那個孩子不是我想的那樣……”

    戚玨眸色微凝,說:“早就跟你說過,有什麽想知道的就來問我,非要自己胡思亂想。”

    “不用問了。”沈卻搖頭。

    戚玨挑眉看她,隻看見她像個做錯事情的小孩子一般坐在那兒,耷拉個小腦袋,從戚玨的角度隻能看見她嘟起的嘴。

    千百種情緒就隻剩一種心疼。

    戚玨將她拉過來用在懷裏,他的眸中有無盡的歎息。

    可是第二日宮裏傳出來消息,說是八皇子為報私仇故意縱容惡犬撕咬三皇子幼兒。這與弦說的也不一樣了。所以……那惡犬其實是戚玨授意的吧?

    居然,授意弦那般說與她聽。

    沈卻靜立在原地許久,她想了想,直接去了書閣。她小心翼翼翻看各個架子上的書籍、書信。最後果真讓她翻出來不少東西,其中有些東西十分隱晦,但還是讓她看懂了。

    她越看越心驚。

    怪不得近兩年沉蕭府的生意並沒有以前那麽大的勢頭,因為近一半的財物全被挪到了烏和國。

    怪不得戚玨會把弦安排進朝堂,那些軍事策略居然被一次次暗中送給炎雄國,幫助炎雄攻打大戚。

    沈卻甚至發現戚玨和炎雄一位皇子相交甚密。而兩年前炎雄國對大戚的出兵,居然是戚玨獻出的一計。

    與這些相比那些暗中殺掉的人,就不算什麽了。

    戚玨曾經說過的話猶在耳邊。

    “這世上有很多好人,也有更多壞人。好人與壞人之間也沒有明確的分界線,善人也可能做錯過事情,而惡人也許也有善良的一麵。人生很長,誰都沒有資格對別人的人生指手畫腳,一個人的好壞也不能由他人輕易蓋棺定論。而死在我手裏的那些人未必就是大惡不赦,我更不會走在路上看見個惡人就手起刀落把他殺了,去做所謂的主持正義。”

    “我殺他們,隻是因為他們威脅到我的安全。”

    或許,她習慣了仰望戚玨,反倒被蒙了眼,一直沒有看清戚玨本來的樣子。沈卻閉了閉眼,努力去思考。她試著去想,如果這個人不是戚玨,她會怎麽看待他。

    沈卻發現她可以勉強接受戚玨以爭權為名義手段殘忍的殺人。可是她真的無法接受戚玨出賣自己的國,無論因為什麽樣的理由。

    肅北靠近邊境,那座城雖然並沒有與烏和、炎雄接壤,倒是十分太平。可是周邊的幾座小城卻是時常發生和別國的摩擦,尤其是和炎雄國。經常會有遭受戰火殃及的災民湧入肅北,那些災民妻離子散,瞧著就讓人痛心。

    她記得那一日戚玨在她的掌心寫了一個“國”字。

    國?

    沈卻緩緩抬眼,她將那些翻出來的書信卷冊小心收好。可她又忽然想起來戚玨謹慎的性子,但凡是別人碰過的東西,總是能一眼看出來。

    算了。

    沈卻就將那些東西隨意放回去,不掩藏自己看過的事實。

    戚玨果然一眼就發現這些東西被碰過了,沉蕭府如今的布置,想要輕易進入這裏隨便翻閱東西的也隻有沈卻了。

    戚玨輕歎了一聲,往宅院走的路上一直在思考要怎麽哄那個小姑娘。可是沈卻見到他的時候一臉平靜,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先生,你回來啦?”沈卻從一卷兵書中抬眼,望著戚玨眉眼含笑。

    沈卻清楚戚玨已經知道她翻閱了那些東西的事情,而戚玨也知曉沈卻的這份清楚。

    “嗯。”戚玨站在門口,他眸光轉涼,不再往前走。

    ——

    自沈老夫人壽宴那一日之後,沈寧就病倒了。病情來勢洶洶,險些讓沈寧送了命。

    沈寧先是被沈緋生產時的凶險嚇到了。她性子莽撞,做事不計後果。可當時她伸出雙手推沈緋的時候心裏未必就存了要她死的念頭。

    後來劉元誌拿著柴刀追著她是真的要砍了她,她怎麽可能不害怕。等到她被沈休救下來卻得了更加嚴厲的懲罰。她自小性子驕傲,當著那麽多的人麵前丟了臉,心裏一下子沒緩過來,已是抑鬱於心。

    沈休打她手板自不必說,後來紅纓的掌摑也是實打實的。她本來就是在換牙的年紀,這一通巴掌下來,兩顆已經晃動的牙齒幹脆被打落下來。

    紅纓不敢忤了沈休的意思,更何況沈老夫人也是點頭默許了的。可是她畢竟是個奴婢,沈寧又是被何氏捧在手心的。如今何氏整日抱著沈寧哭,沒空朝紅纓發火。可是紅纓可真是坐立不安,幹脆在外頭長跪不起了。這般跪了三日,紅纓也病倒了。

    今天是沈寧的生日。

    何氏親自下廚煮了長壽麵,然後端到沈寧床邊。

    沈寧睜著一雙大眼睛無神地望著虛空處,對於何氏斷斷續續的說話,好像什麽都聽不見一樣。何氏看著沈寧紅腫一片的臉頰一陣心疼。她將長壽麵放在一旁,捂著臉開始哭。

    她實在是不懂他們怎麽這麽狠心!她的阿寧還這麽小!怎麽……怎麽就真的下得去手!

    “阿寧……你好歹吃一口啊!”何氏哭著說。

    然而沈寧還是呆呆地望著屋頂,眼珠子都沒有動一下。

    這幾日沈寧就是這般一動不動躺在那兒,甚至連覺都不睡,一雙空洞的眼睛就那麽盯著半空虛無處。她不肯說話,也不肯吃東西,何氏隻好和蘇媽媽兩個人一起喂她喝如水一樣稀的湯粥。

    “夫人,咱們讓五姑娘自己待一會兒吧。咱們在這兒吵著,姑娘她睡不著啊。”蘇媽媽過來拉何氏。蘇媽媽也是真的心疼沈寧,畢竟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

    何氏被蘇媽媽攙扶起來,她將身子小小的沈寧攬在懷裏,心疼地說:“我的阿寧,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啊……母親不在這兒吵著你了。你……你好歹睡一會兒。”

    何氏不舍地望著沈寧,又親手給她拉了拉被角。這才隨蘇媽媽一塊出去。

    “夫人,老夫人喊你過去說話呢。”

    一出了沈寧的屋子,蘇媽媽悄悄對何氏說。

    何氏深吸一口氣,說:“知道了,我這就去。”

    其實何氏是連沈老夫人也一並埋怨的,若不是她首肯,紅纓怎麽會下狠手打沈寧?她覺得這個家裏處處都是惡魔,刁難她與沈寧兩個。

    何氏趕到老宅的時候,看了一眼伺候在沈老夫人身邊的丫鬟,是個叫黑玉的伶俐小姑娘。

    “紅纓還歇著呢。”何氏看著黑玉,幽幽開口。

    黑玉彎了彎膝,給何氏行了一禮,規矩地說:“紅纓姐姐夜裏著了涼,如今還在發燒。”

    何氏冷哼一聲。

    “黑玉,你先下去吧。”沈老夫人說。

    黑玉規矩地行禮,悄悄退了出去。

    “不知道母親找我來有什麽事情。”何氏低著頭說話。

    沈老夫人看了何氏一眼,知道她還在生氣,便歎了口氣,說:“你倘若真是為阿寧好,平時就不應該這般嬌慣著。你以為把她捧在手心,就是疼她寵她對她好了?你有沒有想過,他日你若不在了,她沒有你這個倚靠要如何是好?還是你認為所有人都會像你一樣嬌慣著她?”

    沈老夫人抿了口茶潤潤喉,道:“也是,也許你以前就是覺得她好,全天下的人和你一樣喜歡著她。可是這次的事情你也看見了,她闖了禍,又有多少人站出來替她說話?”

    何氏一愣,心頭那股憋悶滯在那裏。

    “你埋怨沈休,但是事實上最後救了阿寧的偏偏是沈休!”沈老夫人涼涼的看著何氏,“當時院子裏那麽多人當真攔不住劉元誌?那些家丁瞧著一臉關切,可擋在沈寧身前的不過幾個不中用的丫鬟婆子。你可當真是糊塗了!別忘了,劉家不僅是咱們沈家的親家,更是沈家男人的上司!如果當時沈休不站出來,沒人會真的護著沈寧!換句話說,縱使當日劉元誌沒有拿出那副要打要殺的架勢,二爺他也肯定是要壓著沈寧去劉家賠禮的!”

    細密的冷汗從何氏的額角流出來,這幾日隻顧著心疼沈寧,竟是沒有細想其中厲害,這個時候她才感覺到一陣後怕。

    “還有!”沈老夫人將茶杯擲到桌上,杯底磕著桌子發出清脆的聲音,又有幾滴茶水濺出來。

    “你不去找沈緋賠禮調解,居然跑去沈卻那裏想要她擔下罪名!你是這幾年在後院呆傻了嗎?你當真以為沈卻還是那個被你隨意揉捏當成棋子的小姑娘?她現在是戚玨的妻子!戚玨是什麽人?那是個連聖旨都可以私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