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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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卻醒過來的時候覺得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她偷偷掀起被子看了一眼,果真什麽都沒穿。她翻了個身,用被子將自己裹起來。一想到之前的事情她就忍不住臉色變得緋紅,心裏“噗通”、“噗通”的跳,可是那些畫麵總是揮之不去,一直飄在她眼前。回憶跟著先生的手掌再次撫過如瓷的嬌體,身體竟是再一次戰栗。

    沈卻一怔,猛地搖了搖頭,單憑回憶都能這樣真是沒出息!

    不許想了,不許想了!

    推門聲響起的時候,沈卻急忙往被子裏縮了縮,可是她又忍不住抬起眼望著,直到戚玨的身影從屏風後繞過來。

    “醒了?”戚玨端著一個食托走過來。

    沈卻抿著唇不吭聲。

    戚玨將食托放在床頭小幾上,然後在床邊坐下。他看著沈卻把自己包得像個繭似的,無奈地去扯她身上的被子,將被子理好,服帖地蓋在她身上。

    “餓了吧?給你帶了些吃的過來。荔枝酥、粟米羹、糖醋魚卷、棗泥糕,荷花酥、要吃什麽?”戚玨也是不懂沈卻為何對甜食如此情有獨鍾,平時他是不許她吃太多甜食的,可是今日嘛……吃吧,吃吧。

    沈卻果然經不住甜食的誘惑,她趴在戚玨的腿上,伸手去拿碟子裏的荷花酥。一口咬下去,滿口甜糯,甜味兒幾乎在嘴裏氤氳開。

    渣屑落了戚玨一腿,沈卻急忙吹開,然後抬起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朝著戚玨彎了彎眉眼笑起來。

    戚玨將另一碟荔枝酥遞給她,說:“新來的廚子做的,聽說入口甜沁,十分滑嫩。”

    瞧著沈卻趴在他腿上不肯起來的樣子,戚玨就喂給她吃。

    沈卻看了一眼戚玨沾滿果醬的指尖,她就將手裏吃了一半的荷花酥放在小碟裏,然後拿開嘴裏的荔枝酥,湊過去舔了舔戚玨的手指。

    “好甜!”沈卻咂了下嘴,將戚玨指尖上的果醬舔了個幹淨。

    又亂舔!

    戚玨默了默,忽然身子前傾,將沈卻嘴角的果醬都舔淨。他嚐了嚐,好像甜味兒也沒那麽讓人難以接受。

    沈卻有些不自然地別開臉,趴在戚玨的腿上小口小口的吃起荔枝酥,別說它的味道還真是不錯。尤其是大塊的荔枝肉不僅滑嫩,而且沁涼。

    戚玨問:“如何?廚子可說它的滑嫩天下一絕。”

    沈卻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說話!”戚玨隔著棉被拍了下沈卻的屁股。

    “先生你最近越來越喜歡打人了!”沈卻怒視戚玨,嘟著嘴說:“滑滑滑!但是不是最滑的!”

    “嗯?”戚玨蹙眉。

    沈卻抿了下唇,目光凝在戚玨的唇上。

    戚玨失笑,他奪了沈卻手中的糕點放在碟子裏,笑道:“既然不是最滑的那就別吃了。”

    他吻上沈卻的唇,雙手輕易探進棉被,剝繭一般,讓沈卻白玉凝脂的身子露出來。

    沈卻懵懂地被吻了很久,她忽然張開嘴含住戚玨的唇,用力地吮。

    明明先生唇瓣的滑嫩才是天下一絕。

    戚玨翻身上床將沈卻壓在身下,沈卻側過臉,將嘴空出來,急忙說:“不要了!不要了!”

    “不是你說喜歡在床上嗎?那咱們就在床上來做。”戚玨坐起來,開始解自己的衣服。

    沈卻眨了眨眼,她何時說過喜歡在床上?可是她看見戚玨露出的胸膛,臉上忽得紅了,連躲開的力氣都沒有了。她甚至伸出手摸了一下。

    戚玨勾唇,似對沈卻的反應很滿意。他慢慢俯下身,將沈卻揉在懷裏。

    沈卻原本打定了主意並攏雙腿不鬆開的,可是被戚玨這樣貼身抱著,她的身子好像就軟了,已經不聽她的話了。她一點一點抬起腿,搭在戚玨的腰上,再一點點收緊。

    戚玨眸光漸沉,恨不得將身下的人吃進腹中。

    天氣本來就熱,向來怕熱的沈卻又躲在棉被裏許久,這麽一折騰,整個身子都浮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她毫無形象地趴在床上大口喘著氣。

    戚玨的吻落在她的肩頭,又沿著她的脊背一路下滑。

    沈卻歎息一聲,苦著臉哀求:“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可是她幾若蚊鳴的嚶嚀落到戚玨的耳裏反倒成了最低柔的情話。

    沈卻已經渾身沒了力氣,她覺得自己的身子被往後一拉,屁股就被抬了起來。意識時而清楚時而混沌,沈卻倒也忘了自己身在何處。這究竟是真實還是又一場春夢?

    她睜開眼睛,隻見繡著青竹紋路的枕頭,還有被揉成一團的棉被一角。

    她看不見戚玨。

    “先生?”沈卻的聲音裏有一絲發抖。

    “嗯。”戚玨俯下身,下巴抵在她的脊背上。

    沈卻的脊背一僵,她低低地說:“不要……”

    戚玨在沈卻的聲音裏聽出來一絲不安,他便放緩了動作,牽住她攥著被角的手,柔聲問:“怎麽了?”

    沈卻眨了眨眼,奮力推開戚玨,然後跨坐在戚玨的身上。

    戚玨愣了一下,然後握著她的指尖遞到唇瓣輕咬啃噬。

    沈卻忽然覺得這樣坐在他的沈卻豈不是會被看得更清楚?她慌張地爬下來,將臉埋在戚玨的胸口。

    也是奇怪,看不見他的眼睛會不安,可是讓她看,她又不敢看。

    沈卻清醒過來的時候又是在水池裏,她怔了怔,開始撲騰。

    “乖,別亂動,給你洗幹淨。”戚玨擁住她,輕輕給她擦洗。

    沈卻咬了下嘴唇,說:“那先生也不許亂動!”

    戚玨失笑,他道:“好,今日不亂動了。”

    戚玨遊走在沈卻身上的手酥酥麻麻的,可是沈卻好像已經沒了之前的躲避,她抬起眼深深看了戚玨一眼,然後努力抬起身子在戚玨的下巴吻了一下,然後乖乖窩在戚玨的懷裏,任由他擦洗。

    戚玨低頭,就看見小姑娘像一隻溫順的小貓躲在自己的懷裏。他的嘴角就忍不住攀上最為柔情的笑意。

    真的是重新來過,而不是一場夢。

    真好。

    沈卻伸了個懶腰從美夢中醒來,她的身上已經穿了套雪白的裏衣,應當是戚玨給她換的。她摸了摸空空的肚子,這才覺得肚子好餓。

    “姑娘,你醒了?”似聽見沈卻的動靜,守在外麵的綠蟻、紅泥和囡雪都走進來。

    她們端著梳洗的一幹用具,也不知道在外麵守了多久。

    綠蟻一邊將手盆放下,一邊說:“姑娘,快些起來吧,雲姑娘已經在客廳等了許久了。”

    沈卻一驚,急說:“雲姐姐過來了怎麽不早點喊醒我?”

    綠蟻無奈地說:“先生臨出門前說過無論什麽事兒都不許驚了姑娘,要等姑娘睡飽了自己醒過來。”

    沈卻立刻就泄了氣,說道:“知道了,快點幫我梳洗。”

    紅泥幫著沈卻穿上新裁的橘色層紗罩裙,綠蟻站在她的身後給她梳理長發,而囡雪則是將糕點喂到沈卻口中。

    沈卻對著囡雪笑了笑,說道:“的確快餓死了!”

    “吃一點先墊著,一會兒到了客廳再端一些去!”囡雪笑著說。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沈卻總覺得三個丫鬟的臉上都掛著笑,用一臉喜色來形容真是一點都不過分。

    沈卻終於梳洗打扮好,急忙去了客廳。

    沈雲坐在客廳裏,一手托腮似在想著心事。她今日穿了一聲半舊的素裙裙裝,臉色也有些不太好。

    “雲姐姐,讓你久等啦!”沈卻急忙迎上去。

    沈雲扯出笑臉,說:“真是羨慕妹妹成了婚以後不用早起請安,竟是想睡到什麽時候就睡到什麽時候,這種日子想想就覺得好。”

    沈雲臉上的笑容真摯,說的這些話也是真心實意的。

    沈卻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平時也不會起這麽晚的,隻是昨夜睡得晚了,就沒起來。”

    “這樣啊,不知道昨天為何睡這麽晚?”沈雲有些心不在焉地問。

    沈卻咽了口唾沫,說:“昨晚啊,練字了……”

    囡雪和綠蟻正端著糕點、瓜果小食走進來,聽見沈卻這話,兩個人對視一眼,臉上都有些說不清的表情。

    沈卻瞪了她們兩個一眼,拿起一塊荔枝酥狠狠咬了一口。軟滑的口感霎時讓沈卻想起戚玨的唇。她急忙將荔枝酥放下,拿起旁邊的一塊冰瓜咬了起來。希望臉上千萬不要紅!

    她沉默了一下,才說:“雲姐姐,你今天過來是不是有什麽事情呀?”

    倒不是沈雲每次有事了才會來找她的意思,而是沈雲此時的臉上寫滿了心事。

    沈雲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囡雪和綠蟻,有些欲言又止。

    沈卻了然,便吩咐囡雪和綠蟻先下去歇著不用伺候了。

    見下人都離開了,沈雲一下子抓住沈卻的手,焦急地說:“家裏給我定親了!”

    沈卻一喜,急說:“這是好事情呀,雲姐姐比我還要大一個月,如今議親也不算早了呀!莫非……莫非是三叔給雲姐姐挑的人家你不喜歡?”

    沈雲艱難地點了點頭。

    “誰家啊?”沈卻問。

    沈雲輕歎了一聲,說:“這人你也認識,就是殷家的二公子。”

    沈卻愣了一下,問:“殷奪?”

    沈雲點頭。

    沈卻偏著頭看著沈雲,問道:“唔,據我所知殷家家世不錯,殷二這個人雖然平時大大咧咧的,可是人品還是可以的。雲姐姐為什麽就是不喜歡呢?”

    “你怎麽也這麽說啊?那個殷二一點沒有他哥哥的樣子,自小就闖禍,如今整個人就像一塊黑炭似的!哪裏好了!”沈雲不高興地說。

    黑炭?

    沈卻不知道怎麽說了,上次見到殷二和沈休在一處的時候,兩個人的確都曬黑了很多,可是若說黑炭……還不至於吧?

    沈卻隻能推斷沈雲是喜歡那種一身書卷氣的文人學者,大抵是不喜歡殷二這種舞刀弄槍的。

    “那……親事已經說定了嗎?倘若真的不喜歡,你可有跟三叔三嬸說過?”沈卻問。

    沈雲搖了搖頭,說道:“倒是還沒有說準,不過也就是最近的事兒了。我暗中跟母親說過不喜,可是……母親隻是責怪我沒眼光!說這件事情不要我插手……”

    沈卻覺得米氏這話說得很不對,自己的婚事怎麽能用“插手”這個詞?

    沈卻抬眼看了沈雲一眼,問:“雲姐姐你可要跟我說實話,你莫不是有中意的人了吧?”

    “沒有!”沈雲堅定地搖頭,她想了想,就將實情說了,原來是小時候有一次殷奪來沈家找沈休,誤把沈雲當成了小丫鬟,又是一個不小心將她推倒了,她的額頭當時還撞破了,幸好年紀小,若是年紀大一點指不定要留下什麽疤。偏偏,殷奪還把這件事給忘了,至今以為當年推倒的那個姑娘隻是沈家的一個小丫鬟。

    長大以後兩人也是在某些場合遇見過,可是那殷奪竟然完全記不起沈雲來。

    沈卻聽了這段往事覺得有點苦惱。她隻好安慰沈雲:“三嬸既然開始給你看人家,那一定不會隻盯著個殷家。指不定暗中相看了多少人家,或許現在也還在相看著。雲姐姐你別急,想法子打探一下三嬸比較看中的其他人家。在旁敲側擊,說不定她就改了主意呢。”

    “也隻能先這樣了。”沈雲無奈地點了點頭。

    “對了,”沈雲忽然坐直身子,“你知不知道你那好哥哥又闖禍了?”

    “不會吧……我覺得哥哥如今行事已經很有分寸了,又闖了什麽禍?”沈卻急忙問。

    沈雲說:“也是親事的事兒。大伯母最近也在給你哥哥相看人家,然後看中了蘇家的小女兒。你哥哥不同意,大伯母就背著他去蘇家問了名。這下你哥哥就惱了,直接將大伯母的院子給砸了……”

    沈卻有點無奈,她是不太理解何氏的想法。沈休向來不怎麽聽別人的意見,更是喜歡和何氏作對,這種情況下何氏還敢私下做決定也是膽子大。

    “這還沒完呢……”沈雲又歎了口氣,“前幾日,沈家突然來了個姑娘來找沈休,自稱來自拿廣,還自稱是沈休未過門的媳婦兒。”

    沈卻剛巧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聽見這話直接嗆著了,不住地咳嗦。

    “這是怎麽了!”沈雲急忙站起來,走到沈卻後背給她順氣。

    好不容易緩過來一口氣,沈卻急忙追問:“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

    “那還能有假?大伯母絲毫沒給她好臉色,還說沈休不久就要娶蘇家小女兒。那個姑娘也是個暴脾氣,居然直接闖到蘇家,抓著那蘇家小女兒的領子說:‘沈休是我爺們兒,你少打他主意’……”

    就算是轉述,沈雲還是覺得那位姑娘說的話簡直難以啟齒。

    沈卻眨了眨眼,顯然還在震驚當中。

    “可憐那蘇家小女兒自小嬌滴滴養在閨中,被那位姑娘一嚇,直接病倒了。消息傳回沈家,大伯母也氣病了。”

    沈卻問道:“那哥哥怎麽說?”

    沈雲跺了跺腳,說道:“關鍵是你哥哥他失蹤了!”

    “啊?”沈卻想了又想,最終冷靜下來,這的確很像沈休的作風,不過她倒是對那個自稱是沈休未過門的媳婦兒的姑娘十分感興趣。

    戚玨回到府中,直奔內室。

    沈卻不在屋子裏,隻有紅泥彎著腰在梳妝台那兒收拾著沈卻的首飾。

    “阿卻不在?”戚玨問。

    紅泥急忙說:“沈家雲姑娘過來了,姑娘正在客廳與她說話呢。”

    戚玨點點頭。

    紅泥將手裏的首飾放下,匆忙走過去,給戚玨倒了杯茶,她轉過頭笑著說:“喝杯涼茶解解暑吧,雲姑娘過來有一陣了,不要多久就會告辭了。”

    戚玨的目光落在紅泥遞過來的茶杯上,他的視線順著茶杯移到紅泥的手,然後落在她的身上。紅泥今天穿了一件對襟短褙子,下麵是一條水紅的低胸水襦。將十六七歲少女的溫婉柔美映襯得十分得體。

    “不用了。”戚玨收回視線,朝外走。

    紅泥僵了僵,有些木訥地收起茶杯,又緩緩走回梳妝台開始收拾那些散落的首飾。

    戚玨剛剛走出去沒多久,就迎上回來的沈卻。

    “先生,你回來啦!”沈卻挽住戚玨的胳膊,仰著臉朝著他笑。

    戚玨勾唇,輕輕點了點她的鼻尖,說:“早上吃過東西了沒有?”

    “吃了好些糕點呢。”沈卻說。

    “全是甜的?”戚玨和她一起往回走。

    沈卻吐了吐舌頭,不吭聲了。

    看見紅泥,沈卻多看了兩眼,她笑著說:“紅泥,你今天這身衣服真好看,你就適合穿紅色的!”

    “是嗎……”紅泥低下頭,有些不自然地拉了拉褙子的衣角。

    戚玨掃了一眼,道:“你先下去吧。”

    “是。”紅泥規矩地彎腰行禮,輕手輕腳地退下。

    戚玨坐在藤椅上,將沈卻拉到自己懷裏抱著,他將下巴抵在沈卻的肩窩,說道:“你身邊這兩個大丫鬟也都到了出府的年紀了吧。”

    沈卻蹙了蹙眉,說:“嗯,按理說是該給他們指個好人家配出去了。”

    沈卻踢了鞋子,將一雙玉足搭在戚玨的腳背上。她說:“可是我沒有尋到合適的人家呀,我覺得誰都配不上她們兩個!而且我也有點舍不得。”

    沈卻打了個哈欠,窩在戚玨懷裏就閉上了眼睛。

    “又困了?真是個懶貓。”戚玨微微無奈,算了算也快晌午的時辰了,就把她抱到床上,擁著她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