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欲擒故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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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身邊有個名喚悠悠的死士,她擅易容,是個使暗器的高手。
晉王與彩閣巷口相撞,加之有親衛軍在旁,悠悠不敢露麵,待看清楚他們的去向,趕忙想法子通知徐皇後,皇宮沒那麽容易進,耽擱了好些時間。
徐皇後得知情況後,原本想著可以繼續原先的部署,不過要變更些細節,奈何又有人來報——太子出宮,去往郝宅接青唐翁主回宮。
徐皇後隻能忍痛放棄全盤計劃,並讓宮裏的假晉王提前暴露身份,若隻做些偷竊之事,難免叫人起疑心,唯有赴死才能證明——他的冒充頂替和他的以身犯險,是成正比的。
好在那人足夠聽話,一切照她的意思去做,末了血濺當場。
先前陪“晉王”從金陵回來的一幹隨從,全被押去大獄嚴刑拷打,各個都說自己是冤枉的,並不知曉王爺是假冒的。
都是些伺候人的無辜仆役,哪能參與背後的陰謀。
思畫明白徐皇後的計劃,但不懂她顧慮什麽:“奴婢有一事不明,為何娘娘不將錯就錯,即便太子帶了真晉王回來,也不能說明太子同此事無關,加上娘娘有朝臣的煽動之言,太子總會惹人懷疑。”
徐皇後鄙夷地看著思畫:“說的輕巧,倘若太子以易兒同樣是假冒皇子為由,罪犯欺君,更伺機殺了易兒,本宮哭都沒地兒流淚!”她咬牙切齒道,“本宮要的是萬全之策,絕不能出半點紕漏。”如果晉王遇害,會叫她生不如死,“太子是元後之子,若沒有十足的把握,本宮不可能輕易與他公開對決。”
思畫說主子辛苦:“奴婢瞧太子的樣子,不過是個繡花枕頭,若不是東宮戒備森嚴,殺他簡直易如反掌。”
徐皇後當然想殺人不見血,借刀殺人更好:“回頭拿些補品送給楚王和趙氏,他們才失了孩子,肯定心裏不舒服。”
思畫道諾:“奴婢省得,想那趙氏真是倒黴,偏偏趕在陸太妃回宮時出了這事,如若不然,以聖上的意思,定是讓趙氏成為楚王妃,翁主也不好意思抬頭做人了吧。”說著,又好奇起來,“娘娘以為趙氏可曾真的有孕?”
徐皇後還沉浸思考於以後如何對付太子上,聽了思畫所言,難免覺得聒噪,她橫眉怒眼道:“你若有興趣,明日便去楚王府裏伺候得了!”
思畫連忙跪地求饒道:“奴婢是見娘娘心情不暢快,才想法子讓娘娘分些神……”說著,跪行至徐皇後腿邊,輕聲寬慰,“主子,晉王日後定能知曉主子的用心良苦,他會替您完成心願的。”
一提起晉王,徐皇後的麵色緩和了許多:“希望他也有那份成就大業的心思,本宮再多的辛苦也是值得。”
思畫不住地點頭說會的:“娘娘且放寬心,會有那麽一天的。”
六皇子出生時逢各地大旱,國師說他屬火命,於命理一說,皇帝是半信半疑。
六皇子在宮裏磕磕絆絆活到九歲,正是狗都嫌的年紀,那年冬天他和五皇子在太液池玩耍,不知怎的,兩人一起掉進水裏,雖被宮人及時撈上來,可五皇子發燒三日,成了癡兒,他卻安然無恙。
那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會子謹嬪還是賢妃,又有一個當太妃的姨母,怎願輕易饒人。
謹嬪參選秀女的時候,皇帝已經立了徐氏為繼後,而她一入宮便居嬪位,已是破格的封賜,她生下五皇子晉為妃,愈發感歎時運不佳,與後位失之交臂,日日看中宮不順眼,時時想取而代之。
唯一的兒子被皇後之子害得癡傻,她大鬧椒房殿,要為五皇子討回公道。
皇後就是皇後,不容妃嬪冒犯。
此事動靜不小,加之有國師在旁說六皇子成年前,不宜留在長安,皇帝遲疑了。
最終結果便是封了六皇子為親王,於第二年開春時去往金陵,賢妃衝撞中宮降為嬪,封號改為謹,希望她牢記自己的過失。
***
太子出宮後,有人去椒房殿稟告,太子回宮時,走的是皇宮東麵的銀台門,沒有泄露半點風聲。
彩閣本來想直接回長樂宮,奈何晉王頭上的傷拜她所賜,於情於理都要當麵同皇帝解釋清楚。
詔獄那邊問不出半點有用的信息,皇帝還在氣頭上。
帝王總多疑。
他們一起給皇帝請安,年近半百的皇帝吃過一回虧,這次怎會輕易相信,甚至有些懷疑太子的居心,畢竟午膳時候,那樣的大好機會,刺客沒有動手,偏在太子離開後,於大庭廣眾之下行刺,實在有悖常理。
現在帶人回來,會不會是立功自贖的行徑。
晉王跪在地上說:“兒臣讓父皇擔心了,實屬不孝。若是父皇不相信兒臣,便讓兒臣返回金陵,此生不再踏入長安半步,兒臣會像往年一樣,在功德寺誠心替父皇、母後祈福,更會誦經燒香,以佑黎朝永世昌榮。”
到底是自己的兒子,便沒有做父親不惦記的,難免想到晉王臨別前,在玄武殿敬香,高香一尺多長比拇指還粗,他小小的年紀親力親為,結果插進香爐裏的時候,沒放穩,他又下跪磕頭,抬頭時香倒了,燎到了發際處,留下塊疤。
那會子他哭著同皇帝說——是兒子心不誠,沒有認真為老祖宗祈福,所以才被老祖宗懲罰。
皇帝沉默好一會兒,才叫平身:“這些年你在金陵可還安好?”
晉王起身,垂眸道:“兒臣在王府後的空地處,種了一大片向陽花,花開時節,無不惦念父皇。”
是了,皇帝喜歡向陽花,因為宸惠皇後喜歡,此事也隻是晉王小時候,皇帝隨口一說,他卻一直牢記於心裏,假晉王應當不會知曉。
“回來就好。”皇帝對太子和晉王一同回宮,仍保持多疑的態度,“你們三人怎麽走到一起去的?”
彩閣餓了,肚子不合時宜的發出聲響。
皇帝循聲看她,晉王先道:“兒臣同翁主午間時候未曾用膳,現下兒臣也是餓了。”
皇帝便讓內監傳膳到西暖閣。
太子單獨留在東偏殿,將他知曉的來龍去脈同皇帝稟告,自然沒有忽略彩閣揍晉王那段。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皇帝心疼晉王,忍不住敲桌案:“你的這個準太子妃,還真是會惹事。想你生母溫柔端莊,青唐是她的外甥女,除了長得有幾分相像之外,其他竟是一點兒都比不上你母親。”
太子沒有讚同皇帝的說法:“表妹她很好,非常通情達理。”
皇帝怎會容人質疑,可想到自己年輕時候,便有些理解太子,說你喜歡就好:“橫豎以後是你的妻。”
太子橫了心,一定要揪出幕後黑手:“假晉王行刺一事,兒子覺得宮裏定有內應,若非今日表妹阻攔了六弟回宮,宮裏這個假冒的,未必會狗急跳牆急於行刺。”
弑君不是兒戲,怎會沒有周密的計劃和不要命的同黨,皇帝道:“你繼續說。”
往日即便有再多對太子不利的傳聞,他都一力承擔,很少在皇帝麵前自證清白過,然而這次事態嚴重,無意中還牽連了彩閣,他不得不據理力爭一次:“父皇也看到了,假晉王與兒臣這兩日是何等的其樂融融,午膳時更是與兒臣交頭接耳,若是六弟未出意外狀況,隨後跟著回宮,那會是怎樣的情況?旁人定會認為假晉王是兒臣指使過來的,屆時他又刺傷父皇,兒子當真是百口莫辯。”有些話他不能言無不盡,比方說弑父謀位一類的,彼此心知肚明就好,說出來就變味了。
“看來是有人不滿朕,不滿朕封你為太子。”帝王家的親情淡泊,兄弟情誼更是彌足珍貴,皇帝也是於刀光血影中繼承大統的,先帝有九子為王,最後隻有四個長命,“想來,你心裏已經有答案了?”
太子說隻是猜測:“兒子已經是太子了,根本無須找人來冒充六弟,造那些吃力不討好的孽。”太子稍作遲疑,表達自己沒有殘害手足之心,“兒子去找表妹的時候,表妹說被她打的人長得像晉王,那時六弟仍舊昏迷,未曾表明身份,若是兒子不想留有後患,殺他簡直易如反掌。”
還要繼續聽麽,皇帝年邁卻不傻:“宮裏想要害你的,左不過幾個皇子,連帶他們母妃也有嫌疑。”
誰都有可能,誰都能洗脫嫌疑,事到如今,太子不願再給他人謀害自己的機會:“請恕兒子大逆不道。”他一麵說,一麵撩袍跪地,“兒子方才去找表妹的事,宮裏隻有母後一人知曉,隨後便發生假晉王行刺之事,這不得不叫兒子懷疑,加之六弟也是中宮所出,倘若兒子因此被廢,日後朝堂之上,必會有朝臣諫言——六弟為儲君之選。”
皇帝額頭的青筋欲顯,幸虧這些話由太子親口所說,若是別的皇子,皇帝定會治他一個謬言罔上之罪。
皇帝此生做過許多看似深思熟慮,實際卻過於倉促的決定,首當其衝的便是聽從完顏太後的話立了繼後,若是那會兒在再等等,等來年大選,立陸太妃的外甥女為後,那麽今日的太子,是否能夠得到更多的庇佑。
手心手背都是肉,皇帝感覺自己蒼老了許多:“即便是皇後所為,她也不會承認,再者,你能猜測是人陷害,換言之,會不會是別的妃嬪暗中作梗,好讓東宮和中宮鷸蚌相爭?”
倒也不無可能,隻是太子首先聯想到徐皇後,顯然他已有心計:“母後暫不知六弟回來的事。”他抿了下唇,思量這樣做的可行性,“兒臣有法子,便不知那個刺客的屍體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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