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狼善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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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伯,您老慢點走!”

    王宏沒有搭理身後的李璿,緊趕幾步抵達福伯身前,伸手攙扶著福伯的臂膀說道。

    福伯,原名王福,是祖上先輩中的一脈,還未出五服。

    不過福伯的獨子、王猛,自幼好武成癡,長大後跟隨自己的父親外出、一去不回,餘下福伯一人獨守一脈。

    自那後,福伯變得寡言少語,不與外人交流,遂自願為先祖守墓,隱居於山林之中。

    不但如此,而且自食自足,不拿族內一錢一糧。

    每次給他老人家送寄養都爛在外麵,之後就不再送了。

    這或許是福伯生還下來的原因吧!

    王宏念及此處一陣心酸,見福伯身著打滿補丁的灰色衣袍,套在瘦弱的身體上,於朝霞中顯露出胸衣上斑片的淚跡貼在肌膚上,喉結發堵得不忍心抬頭去看福伯布滿淚痕的清瘦麵容。

    王福睜大雙目認出了王宏,遍體一顫滾下兩行淚水,趔趄著步子上前,伸手就把他拉入懷裏,撫摸著他耳鬢上的白發哭道:“好,還好,宏兒沒事就好……”

    聽著福伯顫抖而又磕巴的聲音,王宏心裏堵得慌,匆忙間把福伯扶坐到廢墟地裏,說不出話了。

    說什麽?

    麵對這一片焦黑的廢墟地,還躺著滿地的焦屍,縱有千言萬語亦化為怒火堵在嗓子眼上,熾烈著心神,燃燒起仇恨的火焰燒滅了言語。

    不論這莊園七重院牆,七進七出,比一個鎮還要大,其價值與文化傳承忽略不計,單論這十幾萬人死於非命、人命就這麽不值錢麽?

    人命關天在這個時代一文不值麽?

    看著這一具具掙紮在火海中燒死的家仆屍體,遍體發寒,寒人心啊!

    太狠毒,太殘忍了!

    這是要滅本公子王氏滿門的節奏麽?

    為什麽?

    就為了得到本公子的虹佩、不惜殘殺王家莊內的所有人麽?

    可是他們與虹佩毫不相幹,死得冤屈。

    他們都是受到本公子的虹佩牽連致死的麽?

    這個仇……王宏想得恨意勃發,突聞福伯開口說話斷了思路。

    “宏兒,你受苦了,趕緊走吧,走得遠遠的,別再回來了!”

    王福撫摸著王宏耳鬢上的白發,流著淚說道。

    王宏感觸到福伯顫抖的愛護之意,抬手捏著福伯幹瘦的手背,擱在耳畔,微微搖頭,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說道:“福伯,您老多慮了。

    大可不必擔心仇人太強大,刻意的隱瞞真相保全宏兒。

    宏兒現在勢單力孤,可謂是光腳的浪子、身無分文,還怕那些穿鞋的勢力人麽?”

    “那些人來無影去無蹤,穿行在火浪與煙塵之內,我離得遠也沒看清人影。

    不過他們人多勢眾,指不定還會殺回來滅口。

    到那時,你想走也走不了!”

    王福不忍看見他孤身犯險,搖著頭迂回作戰。

    換誰也一樣。

    畢竟王氏一脈僅剩下幾個人生還了下來。

    這幾個人中被人抓走的暫且不說。

    唯剩下一老一少,老人逃出去也無用,反而會拖累少年人,他自然不忍心少年人遇難、而斷了王氏一脈的香火。

    王宏自是理解福伯的一番苦心,無奈之下,運功催紅了雙目,直愣愣的看著福伯,殺意淩然的說道:“福伯,您老不說宏兒也不勉強您老說出真相。

    您老先回山林內暫避一時,待宏兒殺入碧翠城揪出主謀,血祭這滿園的亡靈,再接您老回家。”

    這叫破釜沉舟,王宏自認為可以激起福伯的愛護之心而道出真相,沒曾想一箭雙雕。

    “不行,你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一旦殺入人群、激起嗜血的負麵效應、嗜血如狂,你就真的入魔了!”

    “宏兒,不可魯莽,你孤身一人殺入碧翠城不是找死嗎?你還年輕,理應留待有用之身傳宗接代!”

    李璿與王福二人異口同聲的說著話,一左一右攔阻在他的身前。

    入魔,還傳宗接代,這都哪跟哪兒?

    王宏的腦門上差點迸出兩道黑線,微愣之下梭目掃了二人一眼,嘴角一翹說道:“李璿妹子,你所見所聞全都意會了吧?

    長輩有命不敢違,擇日不如撞日,我們兩人原本就心有靈犀,不如結為連理、衝衝喜,滿足福伯的願望吧!

    同時也為你的縮骨易容功法不能還原我的本來麵容、做陪嫁補償如何?”

    這縮骨易容功法變換了容貌卻不能還原,好像被鴻蒙真經給融化了。

    不過壓縮了細胞,使得體格堅實了三分。

    無形中增加了一份實力,王宏很是鬱悶,哥變矮了三寸多咋整?

    “啊”

    李璿驚得睜大了杏眼,見王福滿意的頷首附和,移目王宏則是一臉淡然的邪笑模樣,立馬紅霞雙飛頰,低呼一聲,低下頭扭捏的後退了一大步。

    若是擱在王宏舍身擋在她身前抵禦各大巨頭圍殺的那一刻求婚,或許她就答應了。

    因為那一刻的王宏舍身忘死,盡展文韜武略的鋒芒,且體現出鴻蒙真經的威力,所以那時的李璿已觸動了芳心。

    如今,李璿感覺王宏變得深邃老練、看不穿猜不透,且王宏有入魔的傾向、與李璿匡護正義的理念不合。

    加上身處廢墟地,被十餘萬鬼魂包圍著,作為女生,李璿怎麽可能不膈應?

    何況李璿這時才反應過來,縮骨易容有時間限製,要不然轉移碧蘭花……後話不提。

    從這一點上來看,李璿理虧了,與行俠仗義不占任何人一點便宜的原則有所違背,絕對不會虧心背意的嫁給王宏。

    王宏見她含羞帶怯,不情不願的神態,自知話語達到了屏退她的效果,遂側頭正麵福伯說道:“福伯,您老瞅見了,人家姑娘不樂意,這傳宗接代的事甭再提了。

    還是說正事吧,要麽宏兒自去尋找仇人?”

    這話說的不溫不火,但貴在力度非凡。

    你想啊,這是什麽時代?

    哪有向人家姑娘主動求婚的事兒?

    最起碼也得婚配雙方門當戶對,請媒婆上門提親,納禮問八字等等繁瑣著呢。

    當然,姑娘家坐繡樓,從不拋頭露麵。

    像李璿這樣的屬於江湖女子,但也為數不多。

    這些女子沒有門第之見,看得開,甚至於比現代人還要開放。

    但人家李璿不樂意,總不能強逼她成親不是?

    除非福伯硬拉一個村姑過來嫁娶。

    可是王家莊付之一炬,早已傳揚在外,指不定外人議論王家人得罪了權貴而被滅了門,誰還願意嫁過來找死啊?

    王宏估摸著這回吃定了這位固化了封建思想的福伯,什麽保留香火傳承與門第觀念都不好使了。

    王福身為王氏一脈的傳人,曾管理過家族事物,眼光也非一般人可比。

    初見宏兒急白了頭發,真為他捏了一把汗,擔心他年輕氣盛、莽撞的去尋仇,那不是找死嗎?

    這會兒見宏兒機智過人,把自己都給忽悠了,暗自高興。

    遂回想火災現場上的情況說道:“當時,我正在林子裏種菜,見莊內煙雲四起趕到山頭上眺望。

    那時已經晚了,整個莊子都燒起來了,看不大清楚具體情形。

    不過我見一位仙風道骨之人抓著弟妹,也就是你娘,騰空飛向西方去了。

    再就是看見不少黑衣人駐守在莊外專殺從火海中逃出的家仆,一個人也沒有放過。

    不對,我好像看見王琦那小痞子,帶著一群人繞到我守墓的住處、燒砸搶略與黑衣人一般無二,想必他是想殺我滅口吧!

    唉,我沒死,大概是祖先保佑我活下來給你報個信……”

    “好了,福伯,別在傷心了,我們活著就要往前看,我一定會恢複、並光大王家的基業!”

    王宏見福伯說著說著就淚流滿麵,也知道福伯簡扼要的說,沒有說出這十萬餘人死在火海中的慘況,說著話扶持福伯走入山林。

    福伯在山林裏住慣了,這輩子都不會離開山林。

    反倒是福伯的自力更生能力無人可比,王宏安心的把福伯送入深山老林。

    不久之後,王宏帶著不離不棄的李璿,施展踏雪無痕輕功踩踏著烈日照耀的雪鬆樹巔上的鬆針向北疾馳。

    暖風撲麵,衣發獵獵跌宕於身後。

    伴隨視線內的空中景物相繼甩到身後,已踏入人跡罕至之地,驚動了李璿,發力點足踩踏楓葉閃到王宏身側問道:“你進入深山幹什麽?”

    “狼山七大藏,善石匯義友。

    騎狼越九重,人狼載瑰寶。”

    王宏回想堂妹曾見王琦偷窺母親的婢女洗澡,為了懲戒王琦說出一副壁畫上的詩詞、誘王琦入山喂狼一事,淡定的說道。

    李璿揣摩詩詞,雙挑柳眉,杏眼一亮,輕啟貝齒說道:“你是說狼山裏麵有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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