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回、除夕夜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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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孝霖這幾日心頭掛了些事,瞧著莫夏蓉時才覺稍稍安心,奈何這幾日她沉迷於賺銀子,連他想同她說上幾句都難,更何況是旁事。
他也隻能獨守空房了幾日。
除夕之夜,夏蓉隨會去前院同威遠侯夫婦吃團圓飯。
因著府裏的人少,隻六人圍坐於桌旁,魏大奶奶說著討喜的話哄得二老開懷不已。
夏蓉偷偷打量了自家夫婿一眼,複又埋頭顧自吃菜。
這些時日她打賞出去不少銀子,進得遠趕不上潑出去的多,肉疼的她恨不得趁著今日這頓吃個回本。
“父親,母親,自二弟婚後,孩兒覺得身子大好,想出年謀份差事,不能總受雙親庇護。”
一旁的大奶奶正哄得魏夫人笑了一番,便聽得魏孝明說道。
他若直言想當官了,那也無可厚非,然這話非得扯上魏孝霖,聽著便讓人覺得不適了。
這衝喜的法子是某個道士所言,而今想想怕是這個道士也是他們的人吧。
“明兒,不急,你這身子剛有起色,萬萬急不得啊,且再養養吧。”魏夫人掃了眼魏孝霖,才對著親兒細聲軟語的勸著。
“母親不必擔憂,世子爺這幾日氣色紅潤,每日順著妙鏡湖走上大半個時辰也不見喘氣的,已然是大好了。”
大奶奶在旁附和,時不時與魏孝明深情互視一眼,瞧得夏蓉渾身不自在,心道半個時辰不見喘氣的,那不是死人了。
身旁的魏孝霖未作聲,隻是偶爾替夏蓉夾些她夠不著的菜,仿若他們不在似的未受防礙。
“哦,當真好了?”一旁的威遠侯也忍不住插進話來。
大奶奶興起,笑道:“可不是,這回當真是遇上了高人了,二弟這一娶妻,世子爺的身子便利索起來,母親,咱們改日可要去好好謝謝乾元道人。”
魏夫人自是連連應允,婆媳二人甚至還討論起以何物做謝禮。
夏蓉聽著二人你一言我一言的,勾了勾唇角,開了腔。
“母親,二嫂,你們去尋這什麽道人的時候,可定要帶我啊,若當真如此靈驗,我也需替相公去求求這位道人,叫他想個法子讓相公能謀個好差事才是。依我相公這健碩的身子,必定更能為朝廷出力。”
在坐幾人因著她的話而怔神了片刻,魏夫人果然變了臉色,正要開口,卻被威遠侯一個瞪視閉了口。
“無稽之談也唯有你們這些婦人堅信,眼下正是走親訪友之時,莫要不務正事,盡想些旁門左道的。”威遠侯胡子一吹眼一瞪,魏夫人和大奶奶便什麽話都不敢說了。
魏孝明睨了妻子一眼,道:“父親,我的身子當真好了,該報效朝廷了。”
“此事稍後說,這幾日你們都顧好自己的事兒。”
眾人應是,隻有魏孝霖從頭到尾未置一詞,直到宴席結束,他皆是一副如入無人之境,顧自吃飯的模樣。
飯後,威遠侯便打發了魏孝霖夫婦,夏蓉猜測他們四人應是去商議魏孝明謀官之事了。
兩人回到自個兒的院裏,魏孝霖命紅香又去小廚間燙了壺酒,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備了幾碟小菜過來,現如今小廚間裏的婆子們受了夏蓉的銀子手短,到也不敢再明目張膽的與她們作對了。
不過片刻的功夫,紅香便端著東西送了進來。
“相公還未吃飽?”夏蓉卸了釵環,看到送進來的東西,轉而問他。
魏孝霖未答她,她亦習慣了。嫁人之前便聽說她這相公少言,嫁過來後才發現是真得少,而後想想,新婚之夜他能同自己說那麽多話,大抵是這個男人想騙自己的身子吧。
習慣了他的少言後,她便學會了自個兒想,想著許是他方才席間因著其他幾人沒什麽胃口,眼下回來又覺得餓了,便讓紅香將東西放到了東次間的炕桌上。
“過來陪我飲杯酒吧?”她才準備回寢房鋪被,忽聞得他在東次間如是說道,便停了手踱了過去。
一瞧炕桌上的碗筷是兩副,原是他早打算好了的。
“今兒個除夕,你總不會還要做女紅吧,夜裏燭火暗,日後少做些吧,仔細壞了眼睛。”見她怔怔地站著,他伸手將人拉了過來。
夏蓉在小桌對麵坐下,看著他替自己斟了杯酒,細細回想才驚覺自個兒的確有好幾日未曾同他好好說話了。
初嫁之時,她便尋思好了,不管他是否中意自己,她是想與他好好過日子的,早前夜裏她總想引著他多說些話,也不過是想多了解自己的夫婿罷了。
隻可惜,她的相公也跟尋常男子一樣,上了床榻想得最多的便是那個事兒,雖有粗狂,但終究也有溫柔之時。
一想到此,她忽然起身,從一旁的繡花笸籮裏翻出了個荷包,回到炕邊遞了過去。
“那日相公說妾身未曾送個荷包給你,這幾日妾身趕製了一個,還望相公莫要嫌棄。”
尋常的荷包不是福祿壽喜,便是花魚蟲竹,她雖想做個新鮮的,但最後還是繡了個青竹的圖案,隻因她覺得他像竹,看著尋常不紮眼,卻也有自個兒的傲氣。
他接過,細細打量一番,而後鄭重收入懷中:“終歸是娘子的一翻心意,我如何會嫌棄,我歡喜得緊。”
她笑了笑,端起酒杯:“相公,這杯妾身敬你。”
除了成親那日,他們便不曾相對飲酒,此時執杯而望,不過月餘的光景,卻叫她恍然如夢。
對麵之人執手飲盡杯中之酒,她自是不敢,隻是小小啜了一口,又忙夾了菜塞進嘴裏,以期壓下那衝鼻的酒氣。
“你,當真覺得我的差事不好?”
她正大口的嚼著,驀地聽到他的問話,不由抬起頭,須臾才明白他的話,笑著搖了搖頭。
“相公的差事妾身不甚了解,但至少有份活計,若相公也同世子爺一般整日在家,予妾身而言,那才真得是無用的紈絝子弟,叫人瞧不起。”
因著她的話,倒叫他大笑了幾聲,而後又自飲了一杯酒。
“相公覺得妾身何處說錯了?”
見他笑得異常,她還道是自己說錯了什麽,然回想了一番,也未覺得何處不妥。
“夏蓉?”
“啊?”她愣了愣。這是頭一回他喚自己的名,她曾以為他許是連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自己叫什麽都不知,他原是曉得的啊。
“我的上鋒高指揮年後要去齊陽,他問我是否要隨他同去。”他沒頭沒腦的說著,雙眸直勾勾地望著她。
她本就因著飲了酒而雙頰微微泛紅,此時又被他瞧得臉頰發燙頭昏昏,不過稍稍一體會,到也明白他的意思了。
“相公是想去吧?”她說著,心思卻亂了。
侯府生存不易,若他去了遠地,獨留她在候府,這日子還有何樂趣。
他點點頭,看著她歎了口氣,一手端著酒杯欲飲未飲,糾結了半晌又默默放下了。
“相公想去,妾身絕不攔著,隻是妾身入侯府不過月餘,若相公就此離家遠行,妾身在家亦不知該如何與公爹婆母相處,若是相公應允,可……”
她斟酌之下說出的話卻未說完,但被他打斷了。
“你想隨我一同前往?”他淡淡地眸子望著她。
“不錯,若是相公允準,妾身想隨相公同往。”
這年頭,相公遠行,妻子隨行亦是常有之事,那些外放的官員不是帶著正妻便是帶了小妾,他雖不是去當官,但帶個妻子過去服侍也說得過去吧。
“齊陽離京數千裏,此去路途遙遠,且那又是貧脊之地,你當真要去?”
他何曾未動過這念頭,齊陽之行他不能棄,但放任她獨自麵對侯府眾人他實不放心,若帶她同行,勢必隨他餐風露宿,但前往齊陽卻又是前途未卜之舉。
他已思前想後猶豫了好幾日,直到今日聽她在席間那番話,才終將此事說了出來。
“夫妻本就該同甘共苦,妾身嫁入侯府也不是為了高床暖枕,錦衣玉食,本是父親之命,然妾身即已嫁你為妻,自當以相公為尊,與相公共同進退。”
她為了能令他鬆口帶自己同行,就差指天發誓,表明真心。
誰知他這一去要多久,若是幾年不回,難不成便讓她在侯府替他空守著庶子這個位置?若真將她留在府侯,她至多挨上半年,半年之後她怕是挨不住要自請下堂去了吧。
“妾身知曉相公鴻鵠之誌,在京城卻是難以施展,妾身不管相公想去何處,去多久,隻求帶著妾身同行。”
他的神色如常,也不知是否被她說動,心中惴惴不安,思緒轉得飛快,她甚至尋思若他顧自而去,她是否該尋長姐與長兄相助,來個千裏追夫,興許還會成為一樁美事。
“也罷,你心中即已有計較,便隨我同往吧,隻是齊陽清貧,你需心中有數。”末了,他還是答應了。
他原便放心不下她,若是獨身之時,何來這些煩憂。但若獨身,怕是父親和魏夫人也不會輕易允他離府的。
“多謝相公,哪咱們何時出發?妾身也好早做打算。”
予夏蓉而言,去齊陽雖苦,但可離了侯府,少了魏夫人與大奶奶,她能過得更自在。而在離京之前,她需將隨嫁的值錢物什都處置變賣,無論去了何處,總是銀子最好。
“不急,咱們要離家,需過了父親與夫人那一邊,還要從長計議。”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有事在外,更新的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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