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知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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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安逗了會兒小老虎,然後拍拍手起身,打算趁著天黑前給園子裏的花木們澆澆水。

    她跑過去搖稻草人的胳膊,雙眼明亮清澈,“草哥兒快下來,幹活啦。”

    稻草人掛在樹上左右晃了晃,裝死,“我頭暈,還想吐,身嬌體弱走不動路。”

    魚安:“……”

    她瞅著稻草人身上那結實的稻草捆子,不大明白他是怎麽好意思說出口的。

    不過她咧嘴一笑,眉眼生動,十分爽朗的揮手,“那你好好休息,我找它們幫忙。”

    正惡狠狠盯著一堆果子的小老虎抬起頭,左右看了看,接著十分懷疑的看著魚安。

    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除了他們三個,還有它們???

    魚安走到園子門口,那裏栽著三棵梨樹、兩株雲蘿、還有幾棵他不認識的植物。

    地上落了一層樹葉,有大有小,形狀各異,是這些植物身上脫落下來的。

    她走過去,隨意的在地上薅了一把落葉,舉著手在眼前攤開,她鼓著嬰兒肥的白嫩小臉對著掌心的落葉吹了口氣,落葉從她手上吹落,紛紛往地上飄去。

    就在即將落地的那一刻,原本死氣沉沉的落葉忽地發生變化,隻見它們在落地前抖了一下,薄薄的葉片竟然分出了細細的手腳,一個個在地上宛如人一般行走自如,還唧唧哇哇的說話。

    有兩個還不怕生的跑到小老虎身邊圍著他轉。

    小老虎低頭瞧了半天,當兩個小葉子跑到他跟前時直接一爪子按下去,兩個小葉子瞬間被他踩扁了,哦不,它們本來就是扁的,所以毫發未損的從虎爪下爬出來,繼續高興的圍著小老虎轉圈圈。

    小老虎:“……”

    魚安伸著手指認真的數了數,剛好十個,她開心的點了下腳尖,吩咐這些小葉子,“好啦,快點去幫我把園子裏的雜草拔幹淨。”

    小葉子們得到號令,唧唧哇哇的亂叫一通,看上去頗有些手舞足蹈,然後分頭朝東南西北四個方向跑去,十分乖巧聽話的開始拔草。

    稻草人依舊掛在樹枝上,提醒魚安,“魚兒你別忘了還要給他們澆水。”

    魚安撅著嘴哼哼,“我什麽時候忘記過。”

    稻草人翻了個十分矜持的大白眼,“前天不知道是誰忘記給桑雪草澆水,結果睡到大半夜被生氣的桑雪草給捆成大粽子扔到園子裏曬月亮。”

    “……”

    魚安皮膚白,臉色一紅就格外明顯,被戳穿事實似乎有些羞恥,強行捂住稻草人的嘴讓他閉嘴,“草哥兒你還是多念幾首詩吧,說人話不適合你。”

    稻草人:“……???”

    過了一會兒,小葉子們拔完了草,魚安誇獎了一番,小葉子們高高興興的變回落葉躺到地上,那模樣就像是幹完了活累的睡著了。

    “啊——”魚安看著偌大的園子,感到頭疼的歎息一聲,“今天有好多花木需要澆水呢,任務浩大。”

    一旁趴在地上打盹休息的小老虎聞言心裏冷笑,虎臉寫滿了鄙夷。

    讓你澆澆水就算任務浩大了?

    那他之前上九天下四海的鬧騰豈不是翻天了?

    不等他心裏吐槽結束,魚安就已經走到那間木屋的門口,她踮起腳,摸了摸門前的一株向日葵,樂嗬嗬撒嬌,“葵娘葵娘,花草園裏最美麗最溫柔最樂於助人的葵娘,幫忙澆個水嘛。”

    原本低著頭的向日葵慢悠悠的抬起頭,頂著向日葵巨大的花朵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像是歎了口氣,向日葵的聲音聽上去又好氣又好笑,“剛才我可都聽見了,除草你找小葉子它們,澆水找我,這屋子破了個頂,多半到時候也是找藤蘿她們幫你修,可真是個小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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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p; 魚安被嫌棄一頓也不生氣,稍顯圓潤的臉蛋笑成了一朵花,抱住向日葵好一頓磨蹭,“哎呀,大家都做了這麽多年的鄰居了,要互幫互助嘛。”

    向日葵抬起葉子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總結,“沒臉沒皮,仙界第一。”

    稻草人及時插嘴,“正確!”

    魚安鼻子一皺,佯裝生氣的擼起袖子朝稻草人走來,那樣子一看就知道是來找他算賬的。

    於是,我們非常識時務的稻草人立馬認慫,“魚兒,你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魚安昂起頭,毫不留情的劃清界限,“我們珍珠一族,從來沒有一根火柴棒就能點著的同根。”

    稻草人:“……”

    這邊兩個人忙著鬥嘴,那邊向日葵舒展了一下身子,原本一人高的花枝扭了扭,眨眼間直接拔高十幾尺,舉目看去,就見一個細細長長的杆子上麵有一個碩大的向日葵腦袋。

    小老虎大約從前沒有見過此等景象,好奇的瞪大虎眸。

    隻是下一刻,他就蹦起來嗷叫了。

    那棵向日葵,彎腰把腦袋伸到園子外麵的海裏猛喝幾口水,再直起腰,半空中垂下頭,對著花草園直接開始灑水,向日葵上每一個小孔都噴出均勻的水,還時不時的轉個方向,保證每個角落的花木都能喝到水。

    底下好奇觀望的小老虎一個反應不及,被澆了個透底。

    聽見小老虎的叫聲,魚安轉頭去看,發現老虎身上的毛全都濕答答的,她見小老虎跟被踩著尾巴似的跳起來,趕忙安慰,“喵喵乖,這是相思海裏的水,非常幹淨的,還很清甜,你乖乖的啊,就當洗澡了。等會我給你擦幹淨。”

    擦幹淨?

    要不是老子使不出仙術變不回人形,老子早把你這個鬼地方連人帶樹全扔出去填海!

    這下子不僅毛都濕了,酒也徹底醒了。

    花草園裏霎時熱鬧極了,以至於中三天的仙使出現在半空中時,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咳……”仙使咳嗽一聲,“魚安仙子,吾等奉長澤鈴神之命,前來取一棵龍血樹,年歲在一百年內的最好。”

    魚安把落到胸前的發拂到腦後,衝上麵舉止有禮的三位仙使行了個仙禮,聲音又軟又甜,“好的,三位且稍等,我去找找是否有百歲以下的龍血樹。”

    三位仙使頷首,看著魚安朝園子的西北方向走去。

    “樹,你看那棵樹底下……”一個仙使輕輕扯了扯先前那名說話的仙使的衣袖,示意他朝花草園裏麵一棵樹下看去。

    “看什麽?”那名仙使問道。

    “你有沒有覺得……”仙使聲音露出少許猶疑,似乎不大能確定,“有沒有覺得那個通體雪白額頭有黑紋的小老虎看起來有點眼熟?”

    說話間三人一瞬不瞬的盯著那隻白老虎,仔仔細細的打量半天。

    “你別說……”那名仙使語氣也開始猶豫起來,神色間多了幾分謹慎,“仔細看看,還真的挺像……上三天那位。”

    “是吧。”示意他看的那個仙使點點頭,收回目光湊近說道:“可仙界秩序森嚴,沒有特殊情況,上三天那位……怎麽也不可能到下三天來吧。”

    那名仙使想了想覺得也是,思考了半天索性朝底下的小老虎喊了一句,“……殿下?”

    樹下的小老虎跟沒聽見似的,甩了甩身上的水,轉身往那裏一蹲,留給三位仙使一個十分冷漠的背影。

    “或許是我們認錯了。”仙使看著那個背影說道。

    “嗯,這件事跟我們無關,還是少說為妙。”

    其實他們哪裏知道,在他們出現在花草園的那一刻,小老虎就已認出他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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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p;  隻是,出於某種微妙的心理,上三天的殿下眼下實在是無臉承認自己的身份,巴不得所有人都不認識他。

    所以隻能裝作沒聽見那聲呼喊,並且悲傷的轉了個身,獨自惆悵去了。

    魚安在花畦裏尋了半天,可算是找到了一株九十三歲的龍血樹。

    她小心的將它挖出來,撿了片樹葉箍成圈往樹根上一套,眨眼就變成一個精巧漂亮的花盆。

    仙使施了個法,那盆龍血樹便從魚安手裏慢慢飛向他。

    “有勞魚安仙子,吾等還要回去複命,先告辭了。”仙使站在空中朝她行了個仙禮,便帶著另外兩位飄飄離去。

    魚安在底下衝他們揮手,“仙使等一下,龍血樹根係堅韌,且不懼烈火,但極其怕冷,勞煩長澤鈴神切勿將它放在背陰之地……”

    稻草人在她身後說風涼話,“人都走遠了,聽不見的,莫再招手啦。”

    魚安神情有點喪,放下手邊走邊嘀咕,“中三天和上三天這些神仙,大抵是嫌日子久了無聊的緊,時常打發仙使來尋花木,大約是想從這些花木身上找些怡玩的樂子,可他們又不懂得如何養活這些花木,養久點還好,養的不長還要跑下來找我麻煩,說我給他們的是壞的,像現在這樣,都不聽我說,真是……”

    稻草人接話:“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她歎口氣,走過去要抱小老虎,小老虎很是嫌棄的躲開她的手。

    “喵喵,時辰不早了,該去睡覺了。”魚安看著很不配合的小老虎,皺著小眉頭一本正經的說道。

    小老虎:“???”

    現在日頭都還沒有落山,離她午睡醒來也不過一個多時辰,他簡直要對這個除了睡就是睡的小胖子五體投地。

    稻草人從樹上蹦下來,左右伸展著手臂打了個哈欠,“的確該睡了,今天真是充實而忙碌的一天,虎子你說是不是?”

    小老虎:“……”是你爺爺!

    魚安趁著小老虎出神之際,踮著腳尖溜過去一把抱起它,笑的好不得意,“本仙女出手,虎到擒來。”

    “……”本殿下弄死你,信不信?

    “睡覺睡覺,一日之計在於睡,千金難買安穩覺,一睡解千愁。”魚安抱著一臉麻木的小老虎開心的走進屋子。

    稻草人站在門口,打量半晌,給了她致命一擊,“魚兒,你屋頂還沒有修好,晚上可能會刮風,運氣不好夜裏下雨還會漏雨。”

    魚安頓在床前,仰頭覷著頭頂那個大窟窿,一手擼著柔軟舒適的毛發一邊唉聲歎氣,“今晚先將就睡吧,大不了我把床給罩起來。”

    起先小老虎還不大明白她說的“罩起來”是何意。

    直到他被抱上床,接著一個柔軟帶著沁香的身軀躺在他旁邊,把他抱進了懷裏,發呆的小老虎再一次瞬間炸毛,他嗷叫著想從魚安懷裏掙脫出來,結果被摟的更緊,要是此刻化作人形,定能看到一張紅的滴血的俊顏。

    上三天的小霸王殿下,平生頭一遭被女子抱在懷裏睡覺,呆如木雞。

    下一刻,他的視線猛地黑下來。

    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

    他記得眼下是傍晚時分,即便是太陽落山,也不可能黑的這麽快。

    要是他此刻站在屋子裏就會明白,他身下躺著的那張床形狀奇異,一半橫著為床,一半豎著為屏風,當豎著的那一半落下來時,合起來正好是一個完整的貝殼。

    魚安乃珍珠修煉成仙,即便是後來脫離了貝殼自在生活,小時候的習慣愛好還是保留了下來,睡在貝殼裏對她來說有一種無法替代的踏實感。

    作者有話要說:  見過向日葵牌“花灑”嗎?質量保證,僅此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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