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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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種想立即見到他的衝動,所以她連行李都沒有收拾,就這樣擰著包從醫院直達機場,她要給他一個驚喜。
到m城的時候是淩晨3點多,m城的天氣跟c市不大一樣,白天的驕陽之後,夜裏的c市依舊像蒸籠一樣悶熱,m城卻涼爽很多,走出機場大廳,她竟然有點瑟瑟的發抖。
她覺得自己此舉有些孤勇敢,她都不知道他住哪裏,就這麽來了,給他打電話,竟然是關機。
她隻能硬著頭皮給沈秘書打電話,沈秘書的電話通了,知道她剛到m城,他說:“林小姐,你稍等,我馬上來接你。”
她就在候機大廳裏等著,一個小時之後,沈秘書才到,他說雍顯有事不在m城,大概明天就會回來,他把她送去了雍顯的別墅,那裏才算得上是雍顯真正意義上的家。
在m城中心地段,一個保安嚴密的小區裏,在茂密黃花梨的掩映下,去往別墅的小道幽靜涼爽,她問沈秘書:“他去哪裏了?”
“雍先生有些私事要辦,就在m城城郊,相信很快就會回來的。”
沈秘書對雍顯的私事是守口如瓶,繼續追問,他的回答也隻是在繞彎子,隻好不問了。
她所去過的別墅,很多都是進門的玄關放鞋,會有一個精致雕花的鞋櫃,幾把風格融合的椅子,客廳裏,精致考究的家具沙發,但雍顯的家一進去,就像走進了熱帶叢林一樣,客廳的四周都是高大的落地玻璃窗,裏麵全是體積中型的熱帶植物,她看到花朵繁茂的鳳尾蘭,劍葉龍血樹的葉子在她額不經意的劃過,嚇得她哼了一聲,沈秘書提醒:“林小姐,請小心。”
最不可思議的是,一條大理石砌成的小溪流穿廳而過,一直流到別墅外,在一棵枝葉茂盛的小菩提樹下,放著一張彩織的圓墊,旁邊的矮幾上放著香爐,她竟然不知道雍顯也喜歡修身養性這一套。
從樓梯上到二樓才是會客廳,書房和客房,他的臥室在三樓,從進門到現在,一個傭人都沒有看到,看來他平時一個人住在這裏。
沈秘書把她領到三樓的主臥室,說:“林小姐,你先休息,我會盡快通知雍先生的。”
她點頭致謝,然後不好意思問:“廚房在哪裏,我有點餓了。”
“小區有24小時餐廳,我幫你訂餐吧。”
她趕緊擺手:“不用這麽麻煩,將就一下就行了。”
“雍先生一個人在家的時候不做飯,所以廚房是空的。”
沈秘書打電話叫了外賣,他力求每一件事都辦得周到妥貼,所以吃食也是豐盛的,七八樣,但是每一樣隻有一點點,精而不多,也不要浪費。
她說:“一起吧,你忙活這麽久,我一個人吃挺不自在的。”
既然她邀請,他也沒推辭,就在她的對麵坐下,這時候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這已經算是早餐了。
她問:“沈秘書,認識這麽久了,我居然沒有問你的名字,真是失禮。”
“我叫沈齊軒。”
“好名字,跟你的人很配,整齊幹淨,帶著文墨氣的男人。”
她又問:“你也是m城人。”
“我是新加波人。”
“很漂亮的城市,一直想去,可惜沒錢沒時間。”
喝過牛奶,她咳嗽了兩聲,沈秘書趕緊問:“感冒了嗎?”
她一感冒就會喉嚨疼:“可能是從機場出來的時候,稍稍有點涼,我等會買兩顆藥吃就行了,我向來身體好,吃兩顆藥就會好的。”
“還要找人來看一下比較好,你前段時間得了瘧疾,就怕沒斷根,要是再引起其他的並發症就不好了。”
她突然笑了,沈秘書露出驚訝的眼神:“怎麽了?”
“我發現你好像我爸,總是擔心我,然後不停的囉嗦。”說完之後,她發現自己用錯詞了,趕緊糾正:“我不是說你老。”
“沒關係,我做事總是會盡量避免萬一。”
她發現他露出的笑容變得僵硬,他不會真在意別人說他老吧。
他打了個電話,把雍顯禦用的家庭醫生給叫來,檢查了一下,她隻是普通的感冒,並不嚴重,醫生給她拿了兩粒藥,說服下後睡一覺就會好的。
臨走前,沈秘書還是忍不住提醒她:“林小姐,盡管你會覺得我囉嗦,可我還是不得不提醒,千萬別動雍先生書房的東西,無論是誰,他很忌諱這個。”
主臥室是黑白色調的,顯得嚴肅又壓抑,房間很大,盡管合理擺放著家具,可她仍感覺空蕩蕩的,關上燈,掉進了冰冷的黑洞。
她在衣櫃裏找了一件雍顯的睡衣換上,她穿上剛好可以當裙子,洗了個熱水澡,吃下藥片,她就沉沉的睡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出了身熱汗,喉嚨痛的感覺就消失了,就是全身犯懶,不想起來,她好不容易摸到床頭的手機,拿起來一看,中午12點,雍顯沒有回來,她也沒味口吃飯,就這麽閉著眼睛在床上躺著。
過了一會兒,她聽到了推門聲,緊接著是沉穩的腳步聲,這麽大的房子裏,隻有她一個人,這種空曠靜謐感讓她想起看過的鬼片,在一所華麗的大房子裏,女主角躺在舊式的雕花紅木床上,側躺著,把手搭上床沿上,黑暗中,有一隻手輕輕攀上女主角的手,女主角突然坐起來,一個隻有半截身子的男人趴在地板上,衝著她陰森的笑。
那畫麵在腦海裏回蕩,她的心本來就毛骨悚然,突然,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她尖叫著坐起來,立即就撲進一個溫暖的懷抱,她聞到了他常用的那種香水味,才安心的把頭貼在他的胸膛上:“你進來都不會先開燈嗎?”
“怕吵你睡覺。”
“差點沒被你嚇死!”
他打開床頭的燈,隻是幾天沒見,就怕忘了似的,她用手輕輕去撫摸他的額頭,眉毛,還有英挺的鼻子......
他問:“怎麽想著來m城的。”
“想你了,所以就來了,不高興嗎?”她用手圈住他的脖子:“來的時候你手機關機,說,到哪裏去了,不會背著我找其他漂亮女孩子去了吧。”
他不喜歡開玩笑,一開玩笑就皺眉頭,他瓣開她的手:“不許胡說。”
“我是從醫院直奔飛機場的,洛恒峰受傷了。”
他驚訝:“那家夥也不說一聲!”
他立即撥通洛恒峰的電話,聊了幾句,掛斷後,她問:“他現在怎麽樣了?”
“沒事,他說讓我替他謝謝你。”
他把電話扔到一邊,俯身把她鉗製在身下,她笑了:“那你要怎麽謝我?”
他沒回答,隻是用動作代替了很有語言......
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是精彩的,甚至有點瘋狂,她有了很多第一次,比如第一次和一個男人糾纏在床上三天三夜,她覺得這種生活是墮落的,是頹廢的,卻讓人不想清醒過來。
他迷戀她的身體,她眷戀他的溫柔,他會細細的吻遍她的身體,再和她緊緊的疊和在一起,一次又一次,把彼此身體完全的燒透。
他關掉了手機,餓了叫外賣,醒了就繼續做,連工作都拋到一邊。
不過她也嚐到了縱欲過度的滋味,等他放過她的時候,整個人腿軟得根本站不起來,輕輕一動,還腰疼。
等她下床在房子裏四處轉的時候,他已經出門了,讓她自己好好的呆著。
沈秘書送了新買的衣服過來,她挑了件喜歡的樣式穿上,她想為他做點什麽,比如打掃一下房子,做做晚餐什麽的,但這些全由鍾點阿姨包辦了,她一點也插不上手,也不敢讓她插手。
園藝師來打理他一樓的室內植物園,客廳有一半是穹廬頂,一按開關,是可以打開的,讓豔陽照射進來,滋潤萬物,她問有沒有什麽可幫忙的,園藝師捱不過她的熱情,說樓上書房和主臥室有幾盆盆栽,讓她幫忙施一下肥,很簡單,就是把顆粒狀的肥料放進盆裏,澆透水就行了。
她走他的書房,沈秘書隻說不能動,又沒說不能進,她在裏麵轉了一園,真夠大的,兩層樓的空間,像骨諾米牌整齊擺放的書架,上麵擺放著有各種典籍和古玩,最吸引她目光的是書桌正對麵的牆上掛著一幅油畫,是雍顯的畫像,上麵的男子神采飛揚,意氣風發,有著一種她從未感受過的開心笑意。
不過油畫右下角的落款卻讓她感到疑惑,那字歪歪斜斜,像個小孩子寫的字,落款名字為小仙女,時間是去年的。
她聽說要畫好一幅人相畫,必須要跟畫中的人物有真摯的情感交流,才能把他畫得眉目傳神,入目三分。
她猜測,這個叫小仙女的人是不是雍顯之前的女朋友,落款是去年,那麽他倆分手沒多久,雍顯就跟她在一起了?
林至愛趕緊控製自己的胡思亂想,都過去的事了,嫉妒做什麽,如果真那麽愛,就沒你什麽事了,可看著那幅畫,她心裏又不是滋味,都分手了,還掛在這麽顯眼的位置,工作累了一抬頭就能看見,是在睹物思人嗎?
她沮喪的走到書桌前,書桌上擺了一盆卷柏,她把白色的顆粒肥料扔進盆底,澆上水,她瞥到他書桌有一扇抽屜是開著的,大概是早上臨走前忘記關了,她本來是要隨手替他關上的,可是抽屜裏擺著的油畫立即吸引了她的視線。
她把油畫拿出來,厚厚的一疊,是風景畫,有綠色的大草原,成群的馬在上麵奔馳,木質的柵欄,養牛人在辛勤的擠著牛奶,還有閑情逸致的田園生活,她越看,就越覺得這畫裏的場景像是在哪裏見過,最後一張,是一座歐式的莊園,屹立在草原的深處,下麵又是稚氣的文字:仙仙和小顯的愛情城堡。
腦海裏一個念頭閃過,這畫上的景色不就是雍顯在c市開創的生態園裏的場景,她的鼻子發酸,那是他在紀念他逝去的愛情嗎?
“你在幹什麽?”
她回過頭,雍顯站在書房的門口,看到她手裏拿著的畫,他的眉頭皺了起來:“難道沈秘書沒有告訴過你,不要動我書房的東西!”
他快步的走上前,從她手裏搶過那些畫,其中有一張,她手捏得太緊,沒及時的鬆開,他一用力,那張畫就裂成了兩半。
她看到他眼裏閃過的激動,仿佛最珍愛的寶貝被毀掉了,他憤怒的說:“出去!”
她不是故意的,而且他為了前女友的畫對她發火,是她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的,如果你真的那麽愛前女友,大可以天涯海角的去找對方,以他的能力,又不是做不到,為什麽還要來招惹她,說愛她。
她不服氣,想去把那些畫搶過來,看他到底有多心疼,拉扯中,他一推,她跌出去的時候撞到桌沿上,頓時鮮血直流。
她突然想到了況巒,她還真是個招渣男的體質,柔情蜜意的時候,她就是最愛,但發起狠來,就恨得把她碎屍萬段。
看到她流血了,雍顯把畫放到桌上,然後伸手去扶她:“我送你去醫院。”
她揮開他的手,滿臉是淚:“我恨你,你是個大騙子!”
她轉身就往外跑,她不停的流血,跑過的地方就有血滴在地板上,觸目驚心,他追上去,無論如何都要把她送到醫院去包紮。
林至愛想逃離這裏,逃離這種被羞辱的尷尬,她穿的拖鞋並不是很合腳,下樓梯的時候步子太快,沒踩穩,整個人就從樓梯上滾下去了,她疼得趴在地板上無力動彈,血把整張臉都染紅了,她覺得自己從來沒這麽醜陋過。
她不讓他碰,雍顯隻好打電話叫來沈秘書,讓沈秘書送她去醫院。
在治療室裏,醫生給她縫了兩針才把血止住,之後就送去病房吊消炎水,沈秘書一直寸步不離的守在她的旁邊。
她問:“我長得很像他的前女友嗎?”
沈秘書搖頭:“不像,你們完全不像。”
“那有什麽相似的地方嗎?”因為她找不到任何他愛她的理由。
“你們之間沒有任何的相似,我是這麽認為的。”沈秘書安撫著她:“而且那位趙小姐已經過世了。”
她很想控製住自己的情況,可眼淚就是不爭氣的不停往下流:“這並不是她過不過世的問題,是他的心,他忘不了她,那我又算是什麽?”
她慶幸額頭傷口的疼痛和撕心裂肺的哭泣讓她筋疲力盡,她沒有傷心太久就沉沉的睡過去了。
迷迷糊糊之中,她感覺到有人在摩挲她的臉,她聞到那股熟悉的香水味,猛的睜開眼睛,看到雍顯正靠在床邊,輕輕的捧著她的臉。
她的情緒又激動起來:“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對不起!”他指著她額上的傷口:“我不是故意的!”
她知道這是他的地盤,隻要他不願意,誰都趕不走,她幹脆就把拿被子把頭蒙起來,不論他說什麽,她就是不理。
他沒有耐心了,直接掀開被子,不顧她的掙紮反抗,他握住她雙手的手腕固定在頭頂,另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重重的吻下去。
她咬了他,貝齒間彌漫著血腥的味道,他就是不鬆開,繼續吻她,一直到她無力反抗,隻能不停的掉眼淚。
他在告訴她,不論她有多不願意,隻要他不鬆手,她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她小聲的嗚咽起來:“我要回家!”
雍顯是用私人飛機把她送回c市去的,她回到自己的公寓裏,不敢告訴母親,又不敢打擾韓玖月,冰冷的屋子,額頭上的傷口,還有身上他留下的歡\愛的痕跡,她開始反省自己怎麽把生活過成了這樣?
林至愛正準備動手做晚飯,韓玖月就來了,還帶著她最喜歡的雞湯,說嚐嚐肖融的手藝。
她問:“你怎麽知道我在家?”
“雍顯告訴我的,除了他,誰還這麽踮記你。”看到她額上的傷,韓玖月說:“你最近是怎麽了,老把自己搞成傷殘人士。”
“從去年開始,我就沒有順過,工作沒有,老爸死了,遇到的男人一個比一個渣,我這到底是得罪誰了。”
她把在雍顯家發生的事告訴韓玖月,韓玖月也疑惑:“那男人也真夠癡情的,人都死了,還在c市圈那麽大的地建他們的愛情城堡,你跟前女友又沒什麽共通點,那他為什麽對你這麽好。”
一提起他,她的眼睛就會紅:“我不會再跟他在一起了。”
*
林至愛決定重新振作起來,她提前結束假期回度假中心去上班,她把雍顯的電話號碼設進了黑名單,把快遞小哥每天替他送來的花都扔進垃圾筒裏,她要擺明態度,她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愛侶和她在一起的同時,心裏卻時刻想著另一個女人。
如果雍顯敢讓鑒定中心的老板開除她,她就真的回去開小賣部了!
她去非洲援建,又感染了瘧疾,回到鑒定中心工作之後,大家對她的態度也有所改善,畢竟她是腳踏實地的在工作。
她接到洛恒峰打來的電話,開口就說:“恩人啦,你跑哪兒去了,你把我送到醫院之後就撂挑子了嗎?”
應他的強烈要求,下班後她隻好去醫院探望,見到她頭上也負了傷,洛恒峰說:“說,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哥給你出氣!”
“雍顯。”
洛恒峰苦笑:“那對不住了,我誰都敢收拾,唯獨他我不敢,不過我可以替你說說他。”
其實她來,也是想弄清一件事,她問:“你上次說那個改變雍顯生人軌跡的女孩子是不是叫小仙女。”
他驚訝:“雍顯竟然向你坦白了,不容易。”
她搖頭:“我是看見了她給雍顯畫的畫,就是因為這個我們爭執起來,我把頭撞傷了,你能告訴我,他到底有多愛她嗎?”
洛恒峰隻好接著那天的故事往下講:“那個女人叫小青,因為在那裏,做的都是丟人的事,沒人會把真實的姓名告訴對方,那個叫小青的女人帶著一個九歲的小女孩兒,那小女孩兒叫趙仙仙,長得非常的漂亮,有一雙煙水墨的眼睛,跟普通人不一樣,所以我們就叫他小仙女,叫她媽青姐。”
幾個單身男人住在一起,出租屋就跟狗窩一樣,髒衣服亂扔,滿地的泡麵盒飲料瓶,阿青就帶著女兒住在對麵,有時候幾個兄弟懶得出門,就去對麵照顧阿青的生意,一來二往,有了交情,阿青有空的時候就會到出租屋來幫忙收拾一下,洗洗衣服,大家出於對她的感謝,有時候就照顧照顧她的生意,或是她外出的時候,幫忙照看一下女兒。
仙仙很機靈,性格也很活潑,從見到雍顯的那一刻起,就對他非常的依賴,她叫其他人叔叔,偏偏隻叫他一個人哥哥。
阿青生活得很艱難,因為沒有戶口,也沒有錢,仙仙整天都呆在家裏,唯一樂趣就是到對麵出租屋來找一群叔叔玩,因為叔叔會給她買好吃的。
仙仙隻有九歲,而雍顯已經是個成年的男孩子,雍顯隻把她當成一個小孩子來看,一個長輩對一個小輩的照顧,那時的他根本就沒有想過,因為這個小女孩兒,會影響他的整個人生。
那時候唐人街有個叫笙哥的人販子,專門在蛇頭手裏買那些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從事色\□□業,那些女孩子隻要落到笙哥手裏,幾乎是有去無會,她們會被榨幹每一分血肉,直到色衰力盡,像抹布一樣被無情的丟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