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天時地利人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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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念了一遍“阿彌陀佛”,等鄭子遇回來,她再跟他懺悔。
沈安安換了一身衣服,打算去找家理發店,好好做一下發型。
年底跟鄭子遇鬧不和,連理發店都沒空去。正月裏剃頭又死舅舅。雖然她沒舅舅,還是忌諱的回避了一下。
今天是天氣好,心情好。
天時地利人和。
沈安安拿了鑰匙、手機和錢包,去車庫開她老爸的那輛老爺車。
剛出門,就聽到隔壁倆大媽站他們家牆角邊上嘮嗑。
沈安安沒有聽壁腳的習慣,晃著鑰匙就要錯身過。
不過老太太嗓門不小,還是傳到了她耳朵裏。
“哎呀!真的啊?那她還真是不要臉了!外麵去賣了一圈,又回來找老沈頭,把老沈頭當大蔥斬呢!”
沈安安剛要進車庫,風帶著那故作低聲的嗓音飄到了她耳朵裏。她蹙眉,不由停下了腳步。
“嗨!你還別說,老沈頭就吃她這套!我剛瞧著老沈頭跟他那個上海女婿一塊兒出去了,穿得那叫一個花裏胡哨,八成就是去會那個騷狐狸精的!”
“老沈頭這是吃了什麽湯?多少好女人他不要,上趕著那種女人!”
“嘖嘖嘖,可不是!我還記得她第一回上門,一副軟骨頭,兩隻眼睛往外瞧人,恨不得把一條街上的男人都勾搭去!那騷得啊!”
“對了,你們還記得老沈頭的老子怎麽去的?”
“怎麽去的?不是說生了治不好的病,就那麽走了?”
“嘖,那是誆咱們外頭人的話!”
沈安安聽到這裏,要還不明白他們討論的是誰,那她就是真糊塗蛋了。
捏著兩隻拳頭,車庫鑰匙拽在手心裏劃拉出痛覺來。她胸脯高高低低的起伏,臉因憤怒已染了微紅。
“快說啊!”
“對啊!別賣關子!”
“那你們可別跟外邊兒傳,”老婦人聲音更低了一點兒,可語言清晰,“聽說老沈頭的老子是因為那兒媳婦太騷,被榨幹了,才......”
沈安安想忍,可她忍不了了,一腳踹翻擋在跟前的景觀花盆,怒目圓睜:“放屁!你們再胡說八道試試,我撕爛你們的嘴!”
幾個老太太站在八卦主角家牆角跟下,議論得正逮勁兒,忽然一旁花殘盆裂,“哐啷乓當”,嚇得一佛出竅二佛升天。抖抖索索,鵪鶉似的急縮到一塊兒。
沈安安地獄修羅女般橫眉怒目,拿著鑰匙的手往前一戳,戳到剛才誹謗她爺爺的那個老娘兒們跟前。
“你剛說什麽呢!再說一句試試!”
那老婦人頭發花白,臉上的肉鬆垮垮往下耷拉,眼睛卻昂著跟沈安安懟上:“我,我說什麽?你跟誰嚷呢?沒大沒小,有規矩沒有了?”
沈安安冷笑一聲:“你家的規矩教你在別人家門前擺弄是非,好家教啊!”
老婦人一聽,登急色上臉:“你,你.......”
“道歉!”
沈安安揚聲道:“你剛怎麽說的,現在立馬給我道歉!”
旁邊幾個和稀泥的老太太湊上前來:“她也沒說你什麽,你這麽不依不饒的做什麽?大家都鄉裏鄉親,別太難看!”
“你們都不怕難聽了,我怕什麽難看?”
沈安安不肯退縮,攔著他們的道兒,非道:“給我爺爺道歉!把你剛才說的話,都給我咽回去!”
那被她堵在當頭的老婦人也是火兒來了,一昂脖子道:“要我道歉?早得很了!板上釘釘的事兒,我說破天,誰能把我怎麽著?”
沈安安虎著眼,向前跨步。
邊上幾個湊熱鬧的,忙說:“別跟她小孩子家家強,你兒子可在外麵打工呢!”
那老太太也是個有脾氣的:“老太婆就是跟她打一架也不怕!她那個騷狐狸精的媽做得,旁人還說不得?我就說了!扒/灰的扒/灰,偷人的偷人!”
沈安安怒極,橫著臉就過來。
那老太太先發製人,一屁股衝過來,把沈安安撞得一頭磕在那車庫旁牆壁上,先抓住沈安安頭發劈裏啪啦動手:“小丫頭片子!跟你姑奶奶辯!我讓你辯!有娘生沒爹教的種,你跟你那個不要臉的媽一樣,欠教訓!老娘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
沈安安被摁住,壓在牆壁上,很受了幾下巴掌。
她要反抗,易如反掌。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再驍勇也有限。
可沈安安卻像是被人抽了三魂三魄的木頭人一樣,被她劈裏啪啦扇著耳光,抓撓得頭皮生疼,她一動不動。
沈父半路上接到老劉電話,要先去老劉那裏轉一圈,才去沈安安母親馬小蘭新開的理發店。鄭子遇送了沈父過去,便轉道先回來。
剛下車,就看到一群老嫗圍在家門旁的車庫邊上。
鄭子遇心生不安,急忙過去。
“住手!”
他看到沈安安失魂落魄的被人摁在牆角一頓亂揍,臉色登陰霾,大聲喝道:“再不住手,我立刻報警!”
邊上幾個老太太就是看熱鬧的,見著鄭子遇回來,趕忙溜了。
對沈安安動手的老太太慢一步,喘著氣起身看到鄭子遇,她正要走人。被鄭子遇攔住。
“你做了什麽?”
那老太太理了理亂了的花白頭發,指著被打得頭發蓬亂臉頰血腫的沈安安,理直氣壯道:“她先動的手!”
鄭子遇冷著臉:“是麽?”
老太太“哎喲”一聲,一屁股坐到地上嚎起來:“我胳膊疼!我胸口疼!打人了啊!打死人了!”
鄭子遇脫下外套,罩到沈安安身上,斜睨著地上哭天搶地的老太太:“正好,誰是誰非,總要說個清楚。”
邊說邊拿出手機來打電話。
沈安安伸出一隻手來:“我要回去。”
鄭子遇遲疑且心痛的低首看她。
沈安安抬眼,看向那詫異中停下哀嚎的老太太。
老太太心虛,被她明銳至極的目光一看,忙轉開視線,要再接再厲。
沈安安走過去,低頭俯視臨危發揮的老太太:“我不跟你計較,不代表我放過你。再讓我聽見你胡說八道,新仇舊恨一起算。聽說你兒子在外打工。”
她輕飄飄的說一句,那樣子,哪裏像剛剛被老太太摁著打了一頓的模樣。
鄭子遇不同意:“她敢動手,就該知道後果!”
沈安安道:“我不想。”
鄭子遇還要說什麽,她身體發顫,臉頰紅腫,嘴唇又極白,心有不忍。
那老太太趁著他們夫妻意見相左,拔腿就跑。身手利落,一點不像上了年紀的模樣。
鄭子遇要扶沈安安回去,手剛搭到她胳膊上,沈安安奮力甩開。恨恨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鄭子遇有些莫名。站在原地看她腳步極快的往家門口走,一把抽下他剛搭到她肩上的外套,往地下一扔,開了門進去。
鄭子遇回頭看了剛才那老太太離開的方向,想到沈安安說“胡說八道”四個字。鄭子遇眉間一展一蹙,立即聯想到了什麽。
他大步過去,開門。
沈安安已進了洗手間,水聲“嘩嘩”,她沒關門。
鄭子遇站在門邊,看她放了滿盆的水,把臉往裏泡。
“安安。”
她不理會他,那水沁涼,她沒放熱水。
鄭子遇看著心驚,過來要將她從冷水裏拉出來。
沈安安奮力一甩胳膊,他臉上、身上都是冷水珠子。她隔著一寸的距離,目光極冷的看著他。
鄭子遇眉目微蹙,很沉靜的說:“有話說話,別發脾氣。”
沈安安嘴角被那老太太的指甲撕拉出一條血痕,一動就疼。她齜著牙要冷笑,疼得隻剩下齜牙。
別開臉,她不想看見他。
鄭子遇卻不給她逃避的機會。
他繞過去,仍在她麵前站住:“是因為你母親的事。”
不是疑問,是肯定。
沈安安真是要氣笑了,他知道,一大早的,跟她爸兩個人鬼鬼祟祟,就是在出主意怎麽把那個拋棄了他們父女二十幾年的女人再弄回來。他瞞著她,他們都瞞著她。是想等那個女人再進了這個家門之後,才跟她說麽?
他還敢這樣一副正義者的臉孔站她麵前說話?太過分!太過分了!他是她的男人,為什麽要背棄她去站到那個女人的一側?
沈安安冷著臉,心裏早就岩漿噴發,山崩地裂。她現在就是座活火山,他最好別惹她,否則,她下一秒就要爆發,把彼此都燒成一把灰!
“我可以解釋。”
他多少能了解到她的心情。鄭子遇很小心的順著她心尖的紋理說道:“我跟你道歉。這件事,是我處理得不當。”
她等著他拿針來刺她,等著他來撞她這座活火山。
卻沒想到,他話鋒一轉,卻以化骨綿掌來對她的驚濤駭浪拳。她氣到了鼎盛,將要衝關而出,被他堵在了這裏。
那口氣出不來,在胸中亂竄,更激發了沈安安煩躁憤懣。她用力一推,推開鄭子遇:“你走!”
“你這個騙子!我不想看到你!”
她大嚷一聲,衝出去。
鄭子遇要去攔她,忽四肢筋骨斷裂般猛然猝痛,他高大身軀急晃,手去扶洗手台。潮濕的水漬阻礙了掌心扶力,他人跌下來,後腰猝不及防撞到抽水馬桶邊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