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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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笙扭過臉,對他視若不見。
齊奕單手掀開簾子,一手支著下巴:“你怎麽在這兒?皇兄沒要你?”
他挑起一邊眉,一臉同情:“沒想到,皇兄也會始亂終棄。”
稚笙瞧著他眼中幸災樂禍的光芒,當即就“呸”他一聲,“齊卿可不是你這種人。”言罷,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就利落轉身,一點兒也不想跟齊奕沾上關係。
“誒,等等。”
齊奕發話,侍衛伸手就來抓他肩膀,稚笙扭身靈巧地躲開,像隻被侵擾的小貓,一臉警惕。齊奕饒有興味地看著他,瞳眸輕移,誘惑道:“你就不想讓本王帶你進宮?”
稚笙警惕的眸子一愣,他的確是迫切的需要。他抬眼,黝黑的瞳仁一動不動地把齊奕的麵容收入眼中,齊奕一臉春風,勢在必得。
老實說,齊奕長的不差,笑起來也是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能擄走萬千少女芳心。可惜稚笙不是深閨少女,並且珠玉在前,他也就隻曾把齊卿放在眼裏。
稚笙眯起眼睛,隻露出一線黑色眸子,他審視著齊奕,豔陽當空,他卻覺得背部發冷,直覺讓他感到危險。
“不用。”稚笙果斷地拒絕。
齊奕低頭悶笑,偏過頭,懶懶睜著的眼睛清亮,閃過劍刃一般的冷光。
他幾乎是歎息地說道:“怕你後悔,會哭呢。”
稚笙腳步一頓,回頭。這話說的真是奇怪,後悔就罷了,哭算什麽。
見他回頭,齊奕笑的更燦爛,他一手虛握著,另一隻手勾起兩指向後延伸,隨即兩指一跳,整隻手慢慢張開。修長蒼白的手指緩慢展開,猶如綻放的曇花。
稚笙不解其意,垂在身側的手指偷偷攥著衣角摩擦。齊奕見他木著一張臉,但眼睛裏跑著疑惑的樣子,緩緩勾起笑容。他沒有再多說什麽,放下簾子,擋住了稚笙的目光。
引人注目的馬車匆匆過去,街上又是一派安寧景象,人來人往,熱鬧充實。
不明白齊奕到底玩什麽把戲,稚笙也從不是個愛為難自己的人,想不通索性拋在腦後。目前最重要的事情還是得入宮。他拒絕了陰陽怪氣的齊奕,現在就得自己想辦法。
幾個月前他和錢多多一起把京城的主要街道逛了個遍,雖不能說了如指掌,但基本的走向還是知道的。猶猶豫豫地在宮外大街小巷轉了一會兒,他實在是沒什麽頭緒。
在京城,他除了齊卿著實算是舉目無親。
雖說皇帝近幾年是昏庸了些,卻還沒昏庸到宮門守衛上,他剛一靠近就會被警告。賄賂是絕行不通的,哪怕是賄賂守衛讓他們傳個消息他也做不到。
稚笙撫上胸口,那裏藏著唯一一顆孤零零的碎銀。
——他現在是個窮鬼。
近來天氣熱了些,稚笙一路躲在陰影裏,用袖子擦著汗。他穿著一身棉布衣服,袖口微敞,偶爾微風往裏灌倒也還算涼快。周圍人都忙著做自己的事,沒人注意到藏在陰影裏的他,這裏的人與他都沒有關係,就他是孤身一人。
稚笙吸吸鼻子,眼睛都要熱得流汗了。
他摸遍自己全身,沒一樣和齊卿有關的東西留下。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待在他身邊幾十年的蛋也不在,讓他常常摸個空。遊魂似的蕩到河邊,河水東流,風拂楊柳。
稚笙挑了一棵楊柳,挨著樹幹坐下,看著潺潺流動的河水出神。
長長的柳條垂下,被風撩動,搖曳身姿。涼涼的葉片輕輕扇在樹下少年白淨的額頭,又飄然經過,勾起他幾縷發絲。
涼風習習,稚笙坐在樹下,披著一身遊動著的燦爛細碎的光斑。他撇開頭上的柳條,把滑落的發絲勾在耳後。
他仰頭,細碎的陽光灑在他眼中,他眯著眼。柳樹披著一身精心裁成的細葉,在風裏飄搖,讓稚笙想起了和齊卿在國寺的時候,窗外那棵桃樹。他讓桃樹一瞬花開,給齊卿回禮。
回憶裏都帶著甜甜的花香味,稚笙臉上泛起笑容,滿眼星星。
突然,稚笙的笑容一僵,眼中迸射出更強烈的光亮。他陡然坐正身體,國寺,國寺!國寺的主持應該是認得他的,而且他身為國寺主持,一定能有辦法幫他進宮。
事情突然有了轉機,稚笙喜形於色。看了看天色,時候尚早,現在出發天黑之前定能到達!他摸上胸口藏銀子的地方,天無絕人之路,他還有點兒錢,車馬費應該是夠的。
稚笙當即爬起來,一掃方才的頹喪。
國寺香火旺盛,日日都有百姓前往進香,京城中大戶人家都自備車馬,但也並不是人人都有這個條件,所以自然有人做起了車馬生意,這個時候在京城找一輛去國寺的馬車並不難。
稚笙花掉了那小塊銀子,趕到了國寺。
臨近傍晚,稚笙踩著一級級台階上山。他從未覺得路能這麽難走,用手貼貼發燙的臉,稍微涼快了些。
連綿的石階幾乎通天,稚笙回首看爬過的階梯,發間流過熱汗。這麽高,也不知當初齊卿是怎麽想的。
已經是這個時候,前來上香的人們紛紛踏上歸途,隻有他逆著人流走。
終於,好不容易到達了國寺大門口。稚笙蹲在偏僻的角落喘息,平靜著呼吸。他的臉頰漫著兩坨紅,嘴唇鮮紅。額頭一片亮晶晶的汗水,碎發飛起。
稚笙站起來揉揉腿,兩手把頭發往後撫,收拾了一番才往寺內走。
隔了幾月,寺內景象並沒怎麽變化。香客們臉上無一不帶著虔誠與期待。夕陽將沉,此時的人並不多,還在寺內的也大多正朝外走。像稚笙這樣這時候才來的幾乎沒有,一時惹得幾人好奇地望。
稚笙站在原地,思考著主持所住的地方在哪個方向。
一個小和尚見他不動,迎上前來:“施主,時候不早,還請早些上香,趁天未黑回去吧。”
稚笙回他一禮,難掩激動:“你們主持在哪兒,我有事求見!”
那小和尚有些驚訝,見他孤身一人,整個人看起來稍顯疲憊,疑問道:“施主你有何事?主持修禪,不隨意見人。”
稚笙皺起眉頭,他現在作為一個普通人就這麽隨意地要求見主持是有些讓人為難,但他不肯放棄,繼續道:“我叫稚笙,還請小師傅你通報一聲,主持會知道的。”
小和尚思考片刻,見稚笙表情不像作假,隻得應允下來。
稚笙待在原地等待,其實他心裏也有些沒底。在國寺的時候他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是能躲著主持就躲著,根本沒給他留下什麽印象。但當初齊卿是介紹過他的名字的,時間過去這麽久,一個名字,不知道主持還會不會記得。畢竟他都記不清主持的法號了。
小和尚沒讓他等多久,沒一會兒就帶來了消息:主持願意見他。
稚笙一路被小和尚帶領著去主持的禪房。和所有廂房風格一樣,主持的禪房並不特殊,也是古樸典雅的風格。踩在木質走廊上,廊外有著大片草木,均未修剪,而是被主人放任著生長。
“到了,施主。”小和尚站住,停在掛著竹簾的門邊。
稚笙收回四處亂飄的視線,目光落在麵前半舊的竹簾上。他抬手,四周一片寂靜莫名令他有些緊張。
屋內傳來一道不疾不徐的聲音:“請進。”
這聲音平靜淡然,有安撫人心的效果。
稚笙掀開竹簾,走進幾步,就看到盤腿坐著的主持。
他恭敬地行了個禮,坐到他對麵。“主持……”
主持低眉斂目,“稱貧僧慧方即可。”
稚笙一時語塞,想起了第一次見他時的場景。他看著慧方慈祥的麵容,有些尷尬:“我還是叫您主持吧。”
慧方麵含笑意,並未強求。
“施主,一路可還順利?”
“啊?”稚笙想起國寺門前那長長的階梯,撇嘴道:“還好吧。”
慧方隻是笑笑。
稚笙發現不對勁,低眉遲疑問道:“您是指什麽?”
“不久前東宮飛出一隻神鳥。”
稚笙一僵,放在腿上的手抓了抓,“我聽說是妖鳥,還打傷了太子。”說到打傷了太子,稚笙眸光閃爍,低下了頭。
慧方轉動佛珠,挑了稚笙想聽的說,“太子年輕體健,很快就恢複了。”
“哦。”稚笙僵直的背瞬間放鬆。
“此事並未傳出。施主今日前來可是為了太子?”
稚笙連連點頭,雙眼發亮,“主持您有方法幫我進宮嗎,或者聯係上齊卿也行。”
他語氣滿是激動,一顆心都要飛出去。慧方卻低眉轉著佛珠,沉默了。
稚笙一顆心慢慢沉寂下來,一眨不眨地看著慧方。
空氣裏是淡淡的木香,良久,慧方緩緩念道:“凡有所相,皆是虛妄。”
稚笙的眉頭漸漸聚攏,慧方抬眼,淺色的眼睛對上稚笙的。
“不。”稚笙鄭重道:“齊卿才不是什麽虛妄。”他一張臉少有的肅穆凝重。
稚笙抿唇,澄澈的眼裏藏匿著堅定,從未消失。
“你或許知道什麽,但是我不會放棄的。”
“你的介入,會影響他的因果。”
稚笙昂起頭,“我就是他的因果。”
作者有話要說: 大修了orz
下章終於可以迎回太子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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