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受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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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采看著表弟動作利索地蹲到地上,前所未有的積極。從前謝潮雖常是笑模樣,卻也很少叫女孩子近身。如今是被薑容救了,才一臉心甘情願地準備背著人走。

    他低下眼,表情不明。

    謝潮感受到背上的重量,心裏還在想著這薑家娘子可真是輕啊,又軟,壓著他背脊像一塊熱乎乎的糖糕……不過他及時在腦袋裏攔住自己的胡思亂想,老老實實的垂著眼睛去看地麵上長得最挺最長的草葉。

    他將手縮在袖子裏,隔著厚實的布料避免與薑容發生直接觸碰。隻是他才剛要站起身,還沒等反應過來,薑容突然默默鬆開手,重又站回他身後。

    謝潮背上一鬆,麵帶疑惑地回頭看,見她衣服上還掛著草枝草屑,本白嫩幹淨的臉蛋上刮了三四道細細的血痕,已經不滲血了,凝成淡淡的紅,下巴上還蹭了不少泥土。

    正抬著手背用力抹臉,似乎對於自己短時間內的言行反複覺得尷尬,抿嘴說:“我腿沒事,還是自己走吧,這樣快些。”

    薑容突然見到邱采就一直有點發愣,聽見謝潮說什麽未及分辨就照做了。她雖然受了些輕傷,倒也不妨礙走路,沒道理讓才被救的謝潮背著自己。

    謝小郎君的背脊細窄,看著就不禁壓,而且他還比自己的年紀小。

    她放下手,小聲催促還呆呆半蹲著的謝潮:“走吧。”

    謝潮還在猶豫,一旁的邱采竟也開口說:“起來吧,你身子骨一向細瘦,就算背怕也背不到地方。”

    邱采順著自己的話說,薑容終於找到機會故作自然地看他一眼。他剛剛也趴在了地上,但身上的天青色袍子還是幹幹淨淨的,不像她,狼狽得像是在草地上滾了一圈。說話的時候嘴角微微抬著,從薑容的角度看過去,隻能看到一邊側臉,輪廓幹淨俊俏,正是當初那個少年長大時應有的樣子。

    薑容有些“果然如此”的欣喜,就好像一直猜測的事應驗了一樣。

    小時候邱采因為比箭輸給了謝瀾,悶悶不樂好幾天。她七拐八繞地和父親打聽清楚以後追著他安慰了很久,說他以後定能長得比謝瀾更高,箭射得更遠。

    後來她認真學箭,最初也是因為他喜歡。

    他肯定是比謝瀾高了,她現在才隻到他肩膀呢。

    薑容心想。

    隻是她很有自知自明地熄了與他敘舊的心,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覺得他對自己很冷淡,果然,半天也沒見他正眼看過自己。從回都城前她就設想過和他相遇時候會是怎樣的場景,這一種也預料過,心裏有小小的失望,但也沒有太大的落差。

    從前他就不怎麽喜歡帶著她這條小尾巴,被她纏久了終於鬆口,過去的努力可算是付之東流了。

    薑容思維發散,滿心胡思亂想。

    而謝潮哦了一聲,他腿還有些發軟,的確不太適合背薑容。

    他草草拍打了一下上身,三個人穿過樹叢,往最初來時的方向走。

    **

    這次春獵許多大臣都沒有參與,薑家陳家邱家,這三個家世最顯赫的都隻來了家中小輩。

    獵場布置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在鞠山內圍,臨近正午,許多人都去了那裏。邱采身體有些不好,近年弓箭也疏於練習,春獵還是被謝潮死皮賴臉拉來的。不想湊到人堆裏彎弓射箭,偷跑躲閑,出來四處閑逛,這才碰巧遇上他們。

    等看見了馬車和眾人,薑容暗暗舒出一口氣,捏了捏酸痛的胳膊。

    蕭常年與人群離得遠,牽馬站著,一直四處張望。薑容他們幾個久等不來,她正要上馬去尋。一看見他們三個的身影就急忙跑了過來。

    薑容衝她苦笑了一下,委屈地快步迎上去。

    “怎麽回事?”常年指著她臉和脖子上的傷,嘴裏倒吸一口涼氣,拉她的袖子把她扯到一邊問。

    薑容三言兩語把經過簡單說了一邊,又反過來安慰常年說:“劃得淺,已經不疼了。”

    大家已經聽說了薛俏的馬匹發狂亂跑的事,多虧薑泓救下她,倒無大礙,隻是被嚇壞了,一個勁兒地小聲哭。其餘人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有的毫不在意,有的輕聲議論。別人不好湊近,隻有薛俏自己的親姐姐薛洙正一臉嫌棄地安慰她。

    薑容也巴著眼往那邊張望,常年氣得輕輕擰她沒受傷的那邊腮肉:“傷了臉也壓不住你的好奇心!”

    薑泓當時跑出很遠才終於追上了薛俏的馬,先把薛俏送回這裏,她和薑泓都以為薑容和謝潮早回來了。

    沒想到回來得這麽晚,不隻多帶回了一個邱采,還受了傷。

    薛俏幸運,嚇破了膽,身上全須全發,本該安安全全的薑容倒是比她狼狽得多。蕭常年可不在意薛俏怕成這樣,唯獨後悔丟下薑容連累她受傷。

    薛洙也不樂意順著妹妹,正擰著眉頭勸:“你又沒受傷,怎麽偏要回家?”姐妹倆乘的是同一輛馬車,一人折返就要把另一個留在這兒。

    薛洙脾氣暴躁,同行的娘子們沒有與她關係好的,她自己也知道,這才攔著薛俏不許她走。

    薛俏險些出了事,現在手腳還有些發抖,麵色也蒼白帶汗。她眼裏帶著央求,嗓音裏哭腔濃重,又重複懇求說:“姐,我想回家。”

    薛洙為難得不得了,心裏暗罵薛俏掃興。難得出來玩,她才下馬車沒一會兒就要回家,再出來就不知又要等上多少時日了。

    嘟囔出一句:“走了這麽遠的路,馬車顛得我頭昏腦脹,結果說回去就回去。”

    她看一眼薑容,努努嘴巴和妹妹說:“那你就去坐薑家的馬車啊,反正薑容也是要回去的。”

    陳玉恰在這時候走上前。她早早就回到這裏哭訴薛俏騎馬不當惹馬受驚,被眾人好一通安慰。此刻非但不覺得心虛,反倒迎上前拉住了薛洙的手,笑嘻嘻地說:“薛洙姐,阿俏看著是真的不舒服,你坐我的馬車走吧。我車上有我娘新做的點心,同我一道嘛!”

    薛俏用力瞪了陳玉一眼,心裏又恨又怕,這下她是見識到陳家阿玉的狠毒心腸了。薑泓救下她以後查看了她的馬,馬分明是被人拿了尖銳的東西狠刺了一下才突然發狂的。

    那時和她離得近的隻有陳玉一人,不是她做得手腳還能是誰?

    陳玉翹著嘴角,抬手摸了下頭上簪子。簪子上水藍色的珠玉搖搖晃晃,她模樣嬌俏地歪了下腦袋,拿笑臉對著薛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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