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邵母屈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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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泓最近總不老實,薑出很是頭疼。

    朝中隻要一議論出兵攻打劉野的事薑泓就躍躍欲試,恨不得立馬就點兵出征,他做先鋒,殺劉野個片甲不留。

    薑出年輕時也是紈絝,提籠架鳥、鬥狠賭錢通通沒少幹。後來涉身朝局戰場,幾場苦戰打下來,慢慢磨出了狠勇的氣勢,實際上還是擅長不少歪門邪道。

    年紀漸漸大了,才穩重許多。

    他教養薑泓,是以未來薑家家主該有的品性能力來要求他。隻是薑泓到底年歲不大,祖母溺寵,身邊人奉承,從沒有真的經曆過大風浪,還是有些天真,尤其經不得激。

    少爺脾氣,傲又固執,對自己堅持的東西寸步不讓。

    要說像他,從小被帶著身邊的侄兒薑泓居然不如義子邵允梁。至少他年輕時的狠勁兒,允梁學了個十足,或許更甚。也一樣能忍。

    他當初為了往上爬,一向能屈能伸,被人踩著臉往泥裏按也能笑嘻嘻地說話。

    薑出想磨磨薑泓的性子,這日一早下朝來,就叫薑泓和邵允梁跟著一道回了薑宅。

    薑泓還以為是要談公事,沒想到二叔是想把薑橋丟給自己。

    薑出吹了吹杯中的茶沫,送到嘴邊喝了一口,語氣裏沒有絲毫轉圜餘地:“我也不求他像正常同齡孩子一樣,但至少要坐得住。”

    倒也不是隻為了讓薑泓留在府裏靜心,他早就想送薑橋進學,學得慢不怕,心智比別人低幾歲,就多學幾年,總能學進去一些東西。不至於連話都說不明白,筆都不會拿。

    但同齡人可不會多考慮家世高低,薑家人是不是他們惹得起的,在學中,頑劣些的總偷偷欺負不會告狀的薑橋。嚇得薑橋現在連府門都不敢出了。

    薑出歎氣:“就今日起吧,你去他院子裏把他領到書房。”

    薑泓屈著手指揉揉眉心,“二叔,你可饒了我吧。上次我從狗洞裏把薑橋扯出來,就被他咬了,他最討厭我了。再押著他學字,非得恨死我不可。”

    他對這個天生蠢笨的堂弟沒什麽兄弟情,不願多理會。

    薑橋喜歡在府裏亂跑,隻要不衝撞了老夫人和大人小姐,仆從也不敢阻攔。上一次身旁侍候的人疏忽,讓他跑丟了,闔府找了大半天,最後還是薑泓在一處狗洞裏找到了他。

    餓得半昏迷,也不知道爬出來。

    這麽個傻子,能學會什麽?

    薑泓插科打諢,直說他寧願關在房裏讀書也不肯去教薑橋。

    最後又推給邵允梁:“從前讀書時他就比我厲害,二叔你何不讓他來教。”

    **

    薑府後宅有一處荷花池,自薑容四歲那年想摘荷花掉進了池子起就再沒種過東西。光禿禿的一片水,搭了個精致的石橋,連通一處四角方亭。

    薑橋蹲成小小的一隻,身上蓋著灰褐色的鬥篷,縮著在地上看不遠處的薑容畫風箏。

    薑容穿著也不講究,周身上下裹得厚厚的,抱著麵風箏坐在亭子裏。離她幾步遠的薑橋不敢靠過來,但也極其難得的安靜呆在一個地方這麽久。

    身後守著的仆婦都驚訝得不得了。

    薑容在屋子裏總犯懶,索性尋到畫具筆墨跑來這裏打發時間。這裏視野開闊,是個很好的作畫地點。

    慢慢的薑容也發現,吸引薑橋的不是自己,可能是自己筆下花花綠綠的圖案。

    她的畫技承自穆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崖,梧州內最有名的畫師。穆崖年輕時清高,畫出的畫非但不賣還會毀掉。到年老時清貧,又有重病無錢醫治,舅父收留他在魏家做個畫師,教她和殊弟學畫。

    隻是殊弟不喜歡畫畫,三天打漁兩天曬網,學得一塌糊塗。她喜歡,卻總遭穆老先生嫌棄。

    說她信筆亂畫,學了三四年還比不上他初學時半月。

    被罵著罵著她臉皮也就厚了,總覺得是還沒遇到能欣賞她畫作的知音。

    她臉皮很厚地想著:各花入各眼,說不定隻是穆老先生欣賞不來自己畫中的精髓,她還覺得老先生筆下的瞪眼鳥怪嚇人呢!橋弟不就被自己吸引過來了嗎?

    也不知這東西是不是真的需要天賦。薑容拿筆尾抵住下巴,一偏頭看見薑橋還蹲在原處,他已經看自己看了很久了。

    想了想有些不忍,就對薑橋招招手。反正她也是亂畫,如果薑橋感興趣就讓他一起玩。

    對這個異母弟弟她雖不親近,但也抱有很大的善意,並不會因為他先天不足就嫌棄他。

    而且在府裏帶的也是實在無聊,薑出事務繁多,她臉上的痕跡還未全消,不被允許出門。就連常年也在準備一年一度的馬球比賽,一大早就要跑去校場訓練,沒有辦法總來探望她。

    她生怕把薑橋嚇跑,很小心地張嘴喊他:“橋弟,你要不要來一起畫?”

    薑橋聽到聲音半天都沒反應,露在鬥篷外的皮膚呈現出不健康的白,見她看自己小身子一哆嗦,埋下頭伸著手去扣地麵上鋪的鵝卵石。

    薑容又搖搖畫筆,試探著再喊:“橋弟~”話尾拐出一個彎兒,拿出從前哄生氣時的魏殊的語氣來。

    她叫了幾聲也不覺得厭煩,很有耐心地等著薑橋給自己回應。

    薑橋小腦袋一點一點的,似乎是想抬頭,又有些畏縮。

    薑容一鼓作氣,把手裏的紙風箏震得嘩啦直響。

    邵允梁從下人口中得知,薑橋跑來後院的水池邊玩了。

    負手繞過廊道走過來,他走得不快不慢,搜尋著薑橋的身影。

    過來時就看見薑容也在,她正把薑橋圈在臂彎間,兩個人一起在亭子裏畫畫,遠遠看姐弟二人的身影疊在一起十分和諧。也格外認真。直到他走過去時兩個人都沒察覺,專心致誌地握著同一支筆。

    薑橋站得格外筆直,他比薑容矮了一個腦袋還要多,薑容坐著,側臉虛挨著他的肩膀。

    對著邵允梁的半邊臉上表情認真得不得了,仿佛在做一件很重要的大事。

    薑容的袖口草率地折了又折,手腕從袖子裏露出來,上麵墜著一個看起來就沉甸甸的玉鐲子。她手腕那樣細,仿佛不堪其重,會被壓折一樣。

    又白又細的手指壓著薑橋的手指,帶著他用力,在風箏上塗抹。風箏被薑容的另一隻手按在石桌上,形狀看起來像是個巨大的兔子。

    畫筆上沾了不知多少種顏色的顏料,落筆處黑乎乎的一片,看不出個數來。偏她還煞有介事地拿著筆帶動薑橋一起畫,一邊不停說:

    “眼睛要這樣畫……”

    “嘴巴……這樣勾過來……”

    大半個風箏傾斜著,邵允梁視力很好,看薑容落筆,再聽她言語,心覺她教得實在是不算好。

    自創了許多畫法,理直氣壯地教給懵懵懂懂的薑橋。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兒不在狀態,寫好久。明天爭取早些更,多寫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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