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道觀不大,神仙倒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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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王靈官,可能是自覺入門太短,修行太淺,不敢擅取道號,並不足為奇。

    還有他為何沒有依照俗家姓名,將道名起做王靈善,而是改成了王靈官?相信他一定是趁機改了名字,至於原因就不足為人道了。

    孫山又繼續追問道:“那你之前,可曾用過王惡之名?”

    王靈官眼中閃過一絲訝色,忙抬頭回道:“太師祖神機妙算,晚輩幼時的確有個諢名,正是王惡。”

    “那你師父是不是叫薩守堅?”孫山又追問道。他的臉板得極為正經,可惜他的心裏麵,此時早已不平靜了。

    “啟稟師祖,薩守堅乃是徒孫的俗家姓名,靈官正是我新收的弟子。”

    王靈官還未回答,旁邊卻突然插進來一記渾厚的聲音。這出列插話的人,是一位五旬左右的年長道士。

    望著這一對極不顯眼的師徒,孫山此時的心緒,卻猶如波濤翻湧。

    他根本就未曾料想到,會在自己的一幫徒子徒孫裏麵,遇到兩位傳說中的人物。

    可旋即他又瞬間呆立當場,就在剛剛,他又猛然間想起一個傳聞。

    隻見他張著嘴,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臉上的那副表情,卻像似吃了蒼蠅一般膈應。

    現在他已經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肯定眼前這對師徒,正是他心中所想到的那對人物,更準確的說,應該是兩位還活著的神仙。

    王靈官,正是前世他家附近那座靈官廟裏供奉的神仙;薩守堅,就是他前世聽聞過的薩真人,乃是道教公認的四大天師之一,也是一位與張道陵、葛玄、許旌陽齊名的神仙。

    他之所以一副膈應的模樣,倒不是針對這對神仙師徒,而是對他自己新收的徒弟衝虛老道。

    隻見他轉頭望向衝虛老道,陰沉著臉,寒聲問道:“徒兒,為師再問你一遍,蕭道銘可是你的真道名?”

    衝虛老道此時正站在孫山旁邊,聞言一愣,可很快他就一本正經地答道:“回師父,蕭道銘絕對是徒兒的真道名。道字乃是先師所賜,蕭銘則是我學道前的俗家姓名。”

    “師祖,你怎麽能懷疑我爹爹撒謊?”

    孫山抬頭看去,發現說這話的是一位對他怒目而視的年輕道姑,約莫十七八歲年紀,長得極為高挑,容貌也可用絕世來形容。

    這樣一位美貌無雙的道姑,出現在一群道士中間,顯得極為晃眼,可是想想她的身份,就不會再讓人覺得驚訝了。

    蕭玉真,就是這美貌道姑的道號。

    她乃是衝虛老道的獨生女兒,自幼便在道觀之中長大,隨著她爹爹修習道法。

    先前眾道士上前見禮,能被孫山記住名號的並不多,而這蕭玉真絕對算是印象最為深刻的一個。

    “難道真的是我記錯了?”孫山暗中想著,一時也有些把握不準,“那人應該早就死了才對,古史之中對其卒年可是言之鑿鑿。但是前世的那道傳聞,也並非空穴來風,薩守堅和王靈官細論起來,的確是那人的徒弟和徒孫。”

    “你們都下去吧。”孫山朝眾人揮了揮手,又對衝虛老道囑咐道,“徒兒你單獨留下,為師有話問你。”

    眾道士行過禮之後,陸續出門而去,不一會兒,靜室中隻剩下孫山和衝虛老道兩人。

    兩人四目相對,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隻因今日發生的事情太過戲劇性了。

    上午兩人還是打生打死的冤家對頭,轉眼之間,卻又搖身一變,成了一對師徒。

    世事玄妙,就是如此,用道門的話來說,這也算是兩人之間的一種緣法。

    拜師的禮儀早就舉行過了,雖然有些簡單,不是按照最為嚴格的流程來進行的,但是該有的幾個關鍵步驟卻一個沒少。

    當著一幹徒子徒孫的麵,衝虛老道朝著孫山這個師父,依次做完叩頭、敬茶等流程之後,又雙雙拜過三清祖師神像,正式的拜師禮才算完成。

    師徒名分一經定下,便終生不得反悔,這就是所謂的事師如事父。

    嚴格來說,衝虛老道這應該算是帶藝拜師,他早先應該還有一位師父,屬於帶他入門的本師,但已過世多年,對於再次拜孫山為師,影響並不太大。

    道門十分講究拜師儀式,論起師徒之間的名份以及師承關係,也一向以嚴厲而著稱於世。

    衝虛老道心裏麵,盡管對孫山這個年歲極小的便宜師父不太服氣,但是拜師過後,卻一直恪守著師徒之禮,行事說話也是有板有眼。

    若是究其原因,除了他對道門信仰極深之外,也未曾沒有幾分要為門下的徒子徒孫親作表率的心思。

    …

    “徒兒,現在沒了外人在場,你就如實招了吧。”孫山依舊不死心,再次問出了心中猜想,“若是為師沒有猜錯,你應該本姓林吧。為師說的對不對?靈素徒兒。”

    噗通一聲,衝虛老道轟然雙膝跪地,皺皺巴巴的老臉上滿是震驚之色:“師父明察秋毫,徒兒該死。”

    “起來吧,為師又不是什麽凶神惡煞,要你的命做什麽。”

    孫山起身將衝虛老道扶起來,又坐回到蒲團上。

    之前他心中或許真存著幾分怨恨,但現在雙方已經成了一家人,那份恨意自然也就隨之煙消雲散了。

    而且雙方的矛盾激化,除了衝虛觀本身的原因之外,孫山自己也負有一定的責任,過程當中他曾多次出言激烈,汙言惡語不知吐了多少,自然引得雙方矛盾愈發不可收拾。

    自從身中汞毒之後,他這脾氣便有些暴躁,好在此事最後的結果,對他來說還不算太糟糕。

    再說這麽一位白須白發一大把的老頭,雖說是他徒弟,可當麵給他下跪,他這心裏麵依舊有些不忍。

    “把你隱瞞的事情,都如實說說吧。”

    孫山說完,竟直接就地躺了下來,還擺出一個舒適的姿勢。

    昨夜睡得很晚,今天又一陣折騰,他現在感覺又困又累。

    衝虛老道見到孫山這幅模樣,並未有什麽舉動,而是仰頭望著屋頂,慢慢講起了他的事跡。

    孫山大大咧咧地躺在那兒,靜靜地聽著,時而驚訝,時而沉思,卻並未插嘴。(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