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紅樓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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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7

    賈璉笑得和二傻子似的, 聽賈蓉繼續說。

    賈蓉看賈璉的表情,想想又說:“叔叔要有膽量, 依我的主意,管保無妨, 不過多花幾個錢罷了。”

    賈璉說:“你這個猴崽子,一天都在想什麽呢?不怕你嬸子上門撕了你?”

    “二叔回家不說,我嬸子怎麽能知道。我先和父親、姥娘說好了, 二叔就在我府後左近的, 買上一所房子,在派二家人過去伺奉。擇了日子, 神不知, 鬼不覺地娶了過去,成就好事。嬸子深宅大院裏,哪裏能知道?就是過個一年半載的知道了,不過是赦叔祖罵幾句,嬸子還能怎麽著二叔你!”

    賈璉聽了賈蓉這一套話, 暗吸口冷氣, 竟然給鳳姐猜到了——這賈珍父子要他置外室!在國孝期間置外室, 給禦史知道能有他的好?搞不好得丟了好不容易得來的實職, 以後承爵的時候,又得給翻出來說。賈璉眯著眼睛看賈蓉, 慢慢收了笑容。幸好搬離了榮國府,不再和賈珍父子混在一起了。

    不然呢?賈璉想,要是沒有張家二舅舅, 這一年的耳提麵命,怕是自己的魂兒,也就跟著尤二姐去了,真會娶了尤二姐做外室。

    賈璉拍拍賈蓉的肩膀,“蓉兒,我今天才送靈回來,就不在這兒久留了。和你父親說一聲,二叔先回去了。”

    賈璉沒等賈蓉回過神,就熟門熟路地自己走出了寧國府。

    待跟著的小廝、家丁都圍攏過來,賈璉回頭看看黑底金字的“敕造寧國府”的大匾,毫不留戀地策馬而去。

    賈璉回府換了衣服去見賈赦,陪賈赦吃晚飯,賈赦見賈璉有話要說的樣子,打發奶娘把葳哥送去鳳姐哪兒,把下人也趕了出去。

    “說吧,有什麽事兒。”

    賈璉把賈珍、尤二姐、賈蓉的事兒,說了一遍。

    賈赦不溫不火地說:“璉兒,你如今兒女俱全,也是快到而立之年了。以後做事,也當如今日這般,多想想為什麽。”

    “兒子想珍大哥哥是想要銀子?這事出來,兒子在朝廷怕彈劾,自會給他銀子。在家怕鳳丫頭傷心,也得給銀子他。”

    “還有呢?”

    賈璉誠懇搖頭,“父親,再多兒子就想不到了。”

    賈赦沉吟一會兒,“你回去和鳳丫頭好好商議商議,明晚再說。”

    賈璉回了後麵,見葳哥和鳳姐在院子裏,玩的正好,鳳姐抱著古琴,清脆的聲音、柔和地唱著他從來沒聽過的一支短曲。旋律簡單、明快、輕鬆,自己那胖兒子,坐在鳳姐的對麵,跟著旋律,給鳳姐一下一下地點頭拍巴掌。

    賈璉聽著,在院門口停住腳步,看著坐在暮色裏的母子倆。鳳姐的俏臉,滿滿都是溫柔的慈愛,兒子單純、快樂地被鳳姐的目光籠罩著。賈璉有些鼻子發酸,要是母親活著,自己也是該這樣長大吧!她也會給自己彈琴,給自己唱童謠,自己也會像兒子一樣地拍手點頭,像兒子一樣地被母親抱在懷裏……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掛在天空放光明,好像許多小眼睛。”

    賈璉聽全鳳姐唱的是什麽,笑著抬頭仰望,夜空中已經開始有寥寥的數顆星星,星光在璉二的眼裏,碎成細細的濕潤。

    賈璉擺手阻止給自己請安的丫鬟,但還是驚動了鳳姐,打破了這母子間,溫馨美好的彈琴歌唱的氣氛。鳳姐停了唱歌、彈琴,葳哥兒順鳳姐的視線轉頭,看到晚飯前抱著他啃的爹爹。胖胖的小手,極快地捂著臉,狹長的鳳眼,大大的黑眼珠,似乎占據了整個眼睛,“爹爹,琴。”

    葳哥兒對聲音敏感,走路也快,就是話說的不多,往往能用一個字的表達的,不會用二個字。鳳姐常常說:“凡事不等他說,都給他伺候到了,他哪裏還有想說話的**。”

    鳳姐將琴交給快步走過來的賈璉,把胖乎乎的葳哥兒抱懷裏,在葳哥兒捂臉的小手上親了一口,葳哥摟著鳳姐兒的脖子,塗了鳳姐一臉的口水。

    賈璉在鳳姐身邊,到席子上盤膝坐下,將琴放在膝頭,抖抖衣袖,看著抱著孩子的鳳姐,摸索著彈剛才的曲子,彈到第三句,錯了一個音。葳哥兒停了點頭拍手,瞪眼睛看賈璉。賈璉笑笑,繼續彈,合著琴聲,低唱鳳姐才唱過的的那幾句。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醇厚、清澈,宛如大提琴在奏鳴,宛如山間泉水在舒緩地流淌。多少年前的夏夜,在麻袋廠的東院,爸爸和媽媽也是這樣唱著歌,小小的院子裏,彌漫的是夜來花香、沉浸在歌聲裏的,是四個快樂的小家夥。

    玩了很晚,葳哥兒才肯讓奶娘抱回去睡了。鳳姐給賈璉絞著半幹的頭發,平兒在一旁打扇。賈璉繪聲繪色地給妻妾二人講賈蓉,怎麽怎麽勸他娶尤二姐。平兒一邊打扇子,一邊捂嘴笑,“二爺,你應啦?”

    賈璉翻個白眼給平兒,“你家二爺就這麽眼皮子淺。”

    平兒嘻嘻地笑出聲。

    賈璉伸手在平兒臉上抹一把,“我這輩子有你二人,已經是燒了高香了。出家人,不貪、不貪。”

    鳳姐也給璉二逗笑。“二爺是說出家人不貪色?”

    璉二回首,在鳳姐臉上啾了一口,平兒先拿扇子遮了眼,“哎呀,你們?”

    “我們怎麽了?”鳳姐逗平兒。“晚上和我們一起睡唄。”

    平兒朝鳳姐瞪眼,漲紅臉,摔了扇子,走了。

    “二爺,你看,平兒居然都敢摔我了,你說是不是你慣的?”

    賈璉站起來拉鳳姐,在鳳姐耳邊寵溺地說:“我們倆一起慣的。看她這樣,比畏畏縮縮的,是不是好太多啊?”

    鳳姐讚同這說法。真要是像周姨娘那樣,委屈的不僅僅是平兒,膈應的也是自己夫妻倆。

    “豐兒,你說珍大哥哥到底想做啥?是想拿這事要挾我要銀子?”

    “幹嘛要以後要銀子啊。那蓉兒不是說了,要你在寧府附近買院子,派二家人伺候著嘛。這些銀子都得二爺你出啊。”鳳姐點著璉二的鼻尖笑,“二爺,那蓉兒現在就要你出銀子呢。”

    夫妻拉手往房間走,鳳姐邊走邊說:“二爺,你在戶部每天忙的、累的沒一絲空閑,早晚父親為你又派了那許多人,你去哪兒不是眾目睽睽的。依我看,不用等禦史彈劾你養外室,先要彈劾他賈珍、賈蓉父子在國孝、家孝的時候,養外室、聚麀之亂。”

    賈璉想想,自己白天沒空,外室安置在寧府附近,到時候真不好說是誰的外室呢。這兄弟一起去花樓,都叫過同一個姐兒伺候是常事兒。真叫自己出銀子,頂著自己的二房名號,讓自己綠雲罩頂的……拉著鳳姐的手就不由地加了勁兒。

    “二爺,你捏疼我了。”

    賈璉趕緊鬆手,給鳳姐揉手指,“鳳兒,鳳兒,我這是想他父子,想出神了?”

    “二爺,你居然當著我的麵,說想別的男人,還是想父子倆?”

    璉二膛目結舌地看鳳姐,無奈搖頭,“你又胡說。”點點鳳姐的額頭,“都想些什麽呢。”

    鳳姐笑,“也許珍大哥哥隻是顧及珍大嫂子,不好納了尤二姐留在府;也不想自己出銀子,單純地想二爺頂個名呢。”

    如果說賈珍為以後要挾他賈璉,弄這麽一出,賈璉似乎還可能忍;如果單純是鳳姐說的這樣,賈珍得多瞧不起他璉二啊,丟雙破鞋給他,還要他以後綠雲罩頂。

    賈璉這麽想,也這就這麽說了出來。鳳姐心裏說,璉二,你真相了呢。

    “二爺,管賈珍父子怎麽想,以後不與他們往來就是了。”

    賈璉點頭。“嗯,那兩府現在也沒幾個好人,不來往最好。”

    賈蓉圍著賈璉說了半晌,沒得到賈璉的明確回答。賈珍聽了以後,氣得踹了賈蓉二腳,“你個廢物,這麽點點兒的小事都辦不好!養你何用?”

    賈蓉看賈珍氣急敗壞的樣子,趕緊爬起來規規矩矩地站好。

    “過倆日出殯,那璉二還會來的,你莫錯過了。讓你二姨去給他倒茶遞帕子。”

    賈蓉唯唯諾諾地應了,賈珍才算放過了此事。

    作者有話要說:  看紅樓的時候,賈璉偷娶尤二姐,然後是尤三姐的作。尤老娘養的什麽閨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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