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拔劍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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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黎安的老媽“林巧玉”改成了“林巧娘”。我昨天碼字的時候一直覺得林巧玉這名字有點怪,後來一想,表小姐是文佩玉,這個再叫“玉”就不太好了,嗯,林巧娘~
本文架空背景仿唐朝,有“晨鼓”和“暮鼓”。晨鼓日出時響,大家起床上班上學做買賣;暮鼓日落響,眾人下班下學關城門回家。鼓響之後還在路上晃的就是違法,晚上宵禁~
p.s.昨天和基友說我要寫男女主吵架,她問打情罵俏嗎?我笑而不語……→_→
“鏗——”
長劍驀然刺破空氣,冷風貼著麵頰淩厲而過。
發絲悠悠向後拂動,陸長安不自覺的眯起了眼。
剛剛那瞬白光一閃,璀璨耀目,刺得她雙眸生疼,直想流淚。
但她不敢動。
鋒利的劍尖正抵咽喉,幽冷的陰寒煞氣宛如長蛇,吐著信子纏上脖頸,激得她渾身緊繃,不可抑製的微微顫抖。
她都沒看清蕭逸是如何拔的劍。
眨眼之間,地覆天翻。
“陸長安——”
穩穩執著長劍,蕭逸麵沉如水,字字千鈞:
“你,再說一遍?”
——說?不說?
長安抿緊唇瓣,麵上無波無瀾,袖中雙拳卻握得死緊,指關節都微微泛白。
不待她開口,蕭逸又道:“你信不信,我立時就能讓你血濺五步?”
——她信!
尖尖的指甲刺破掌心,陸長安的心底忽然升起一股血氣。
揮之即來,招之則去,樂了給個笑臉兒,氣了拔劍相對,想殺就殺,想罵就罵——
便是庶民,自己就該卑微如斯?!
狗屁的王府世子!
“我說——”
無視蕭逸的冷沉,她一字一頓:“豎子無謀,你真是個蠢貨!”
“好!”
頸上突然一涼,“噗嗤”——
身體僵硬,心跳驟停。
長安甚至聽到了血液噴濺而出的細微水聲。
“世子,不可——!”
“叮”的碰撞聲起,一物猛地破空襲來。長劍被打偏,在她脖頸留下一道不淺的血痕。
蕭逸眉頭緊皺,手腕一頓,鮮紅的血珠子順勢滴落,“啪嗒”“啪嗒”,在地上開出朵朵翻飛的小花。
不遠處,蕭讓的神色難得驚惶,擁著四個侍衛一路小跑,“世子,有話好好說,先把劍放下……陸姑娘是女客,您、您不能對女人動手啊!”
原來,早在二人爭執時,就有機敏的瞧著不對去叫了人,正巧他在附近處理瑣事,聞此立刻匆匆趕了來。
“女人怎麽了?”蕭逸神色冷硬,看那架勢很想再補一下:“我可從來沒有不殺女人的毛病!”
“老弱婦孺手無寸鐵,沒有縛雞之力,便是殺了,世子也……也勝之不武,說出去也不好聽呀!”一把拉開陸長安,蕭讓伸出兩根指頭小心挪動著劍鋒,生怕一個不小心刺激得對麵人連自己也一塊兒捅死。
這位陸姑娘可真是厲害,剛剛他瞧得清楚,麵對世子的騰騰殺意,她神態鎮定,麵無殊色,居然連眼睛都沒多眨一下。便是他這旁觀的,瞧著她頸上那血淋淋的口子,也捏了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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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自己實在太狹隘了,長於市井又如何?英雄不問出處,他要收回之前的成見,這陸姑娘即便不是神人,也絕對是個能人!
“殺便殺了,我看誰敢議論。”
話雖如此,蕭逸卻依言罷手,“鏗”的收回了長劍。對著麵無表情的陸長安扔下句“別讓我再看見你”,他便一拂袍擺,揚長而去。
偷偷舒口長氣,蕭讓這才完完全全放下心來。
略定定神,他轉身,態度恭順客氣:“陸姑娘,您先去客房包紮一下吧,這傷在明處,要是落下疤就不好了……”
“不必!”長安摸出個帕子隨便一包:“除非大開中門,夾道跪迎,不然日後再進鎮南王府,我陸長安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聲音鏗鏘,金石可斷,聽得蕭讓一顆心髒重新提了起來。
幸好……幸好世子走得快,不然……
王府世子恃強逞凶、劍殺良民什麽的,簡直不敢想。
死個女人不要緊,可後續麻煩實在太多,這事可大可小,他們賭不起。
想到這裏,他還待客氣兩句,卻見陸長安從袖中掏出截樹枝:
“我若違此言,定當如此木——”
說著,“哢嚓”掰斷,用力一擲,衣袖一甩,冷然離開。
徒留蕭讓呆立原地,半晌無語。
抬頭挺胸的一路走出王府,陸長安氣勢洶洶,引得街上路人紛紛側目。抬步轉進西市時,暮鼓正正敲響,商販行者立刻加快腳步,該打烊的打烊,該回家的回家,各處城門也在這聲聲鼓響中重重關閉。
整個喧囂的都城似乎在一瞬間突然安靜,陷入沉眠。
步履沉穩的邁進自家小店,眼見周圍再無旁人,長安突然一彎身子,手扶牆壁,狠狠喘了口氣。
後知後覺的全身發軟,心髒突突跳個不停,她摸索著癱到椅子上,衣服早被冷汗打透了。
顫巍巍的拎起茶壺想往嘴裏灌口水,結果手卻抖個不停,冷茶一下澆了滿臉,頸上傷口跟著一陣刺痛。
“砰”的扔開銅壺,捂著胸口喘了半天氣,她才慢慢恢複過來。
——我-操-你大爺的,混賬蕭逸,豎子,莽夫!
恨恨捶了下桌子,長安輕撫脖頸,滿目冷凝。
此仇不報,她誓不為人——嗬,蕭垂文,咱們走著瞧!
——
是夜。
星子稀疏,冷月如勾。
王府內宅一處獨門小院裏,黎安甫一醒來,就聽說了陸長安差點被世子爺一劍刺死的消息。
“真的假的?!”
又驚又怕又擔心,他想一跳而起,卻忘記自己正病著沒什麽力氣,身子軟綿綿的一歪,“咕咚”一聲摔下了床。
把他老娘嚇了一跳。
“你這孩子,又折騰什麽?”嗔怪的上前扶他起來,她拿個軟枕來給兒子靠著:“好好休息,乖乖睡覺,莫要想東想西的,你腦子本就沒你大哥靈光,一勞累說不準病得又重了。我知你與那陸姑娘有些交情,可人情歸人情,若是因此討了主子嫌惡……”
略頓一瞬,她歎口氣:“那就不美了。”
想她林巧娘雖然不是大富大貴,卻也生在富庶之家,彼時哪曾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為奴為婢,看人臉色討生活?
女人這一生,出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嫁之前靠老爹,丈夫死了靠兒子,也罷,她個寡婦,混到如此已算不錯,還求什麽呢……
“都怪我,都怪我!”黎安捶著床榻,自責不已:“要不是我,陸姑娘不會過來,也就沒有這場禍事了!”
“這怎麽能怪你?”見不得他如此懊惱,林巧娘不悅:“也是她太過輕狂,合該受那一劍吃些苦頭——我可聽前門的灑掃婆子說,她居然敢直著脖子與世子叫板!要是別家,指不定就亂棍打死了。”
“陸姑娘是良民!”黎安難得反駁:“良民非是賤籍,便是世子也不能隨意打殺!”
他這話就事論事,並沒別的意思,要是往日,林巧娘聽了定沒什麽反應。但今天不知怎的,“賤籍”兩字格外刺耳,似是把尖刀,“噗”的一下刺得她心口發疼。
“你這是嫌我為奴?”怒氣上頭,她“騰”的站起來:“陸姑娘千好萬好,犯了錯也能輕輕揭過,受了丁點兒委屈就是別人欠她,你老娘我整天戰戰兢兢做小伏低,就活該是挨累受罰的命兒?!”
“我、我哪有……”黎安張口結舌,“娘,我沒這意思,我、就是……誒,陸姑娘確實是良民……不、不對、我沒嫌棄你,我……”
“你你你什麽你?”見他這手足無措的蠢笨樣兒,林巧娘恨鐵不成鋼,原本十分的怒氣也飆升至了十二分:“同為侍衛,你看看你大哥,再瞧瞧自己,沒有功勞不說,還總惹得世子煩心!早知如此,我就不該厚皮厚臉求你進了文曲院——不,我當初就該直接把你捂死在繈褓裏!”
說到最後,她咬牙切齒,眼神凶狠,清秀的麵孔微微扭曲,乍一看極是猙獰,居然有些脫相。
黎安卻沒注意到這些。
呆呆抓著被角,他半張著嘴,臉色慘白,不知不覺淚流滿麵。
“娘……”
“別叫我!”啞著嗓子惡聲惡氣,林巧娘麵容狠戾:“你這個廢物——”
廢物……
“您……您一直就這麽看我?”
狠狠抹了把臉,黎安不知哪兒來的力氣,忽然穿鞋下榻,一聲不吭的悶頭撞出了門。
林巧娘一愣,追過去時,他已經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鎮南王府內外院規矩分明,如非特殊情況,外男是萬萬不許留宿內宅的。黎安生了大病,身子虛弱,需要照顧,林嬤嬤又是府裏的得意人兒,獨門獨院不住大通鋪,再加上蕭逸的默許,他也才能安置於此。
現下黑燈瞎火的,他跑哪去了?
借著月光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摸,林巧娘眯著眼睛四處張望,想要揚聲呼喚,又怕擾了主子,心中又急又氣,發漲的腦子被風一吹,神智頓時清醒很多。
——她怎麽會說出那種話來?!
恨恨一跺腳,她用力拍拍額頭,莫不是最近天兒太熱,燒得她腦子犯了渾?
剛剛那刻真是魔怔了,就跟中邪似的……
中邪……
夜風貼著地麵幽幽而過,樹葉草皮撲啦啦的一陣亂響。
背脊一涼,她突然想到黎安剛發熱時,大白天的找到自己這兒來嚷嚷“娘,我見鬼了”……
渾身一個激靈,她“呸”“呸”兩聲,抬頭四顧,卻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走到了王府內宅的東北角——這裏無甚景致,位置又偏,沒有主子居住,隻蓋著兩片簡陋的下人房。
她怎麽會站到這兒?她明明記得是往前院去的……
可能、可能是月光太暗,她又沒拿燈籠,辨錯方向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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