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行水看著前方，像是不經意的詢問，“依你所見，榭原當年被五界集體針對，具體原因是什麽？”

    禪雲有些訝異，大概是真的沒有想到季行水會問他這個問題，他沉吟了一會兒，精簡了一下言語，然後說了八個字。

    “得天獨厚，樹大招風。”

    季行水微微頷首，像是在認可他說的話。

    過了一會兒季行水抬眼側目看向禪雲，又問他，“那現在這些人為什麽又想榭原複興了呢？”

    禪雲抬手整了整衣領，毫不在意的回，“因為他們發現雖然榭原強大，但是榭原當年一向講究佛界那一套慈悲為懷，跟這幾千萬年仙界的□□□□統治比起來，榭原就不得不讓人懷念了。”

    他將這些事都看的透徹，就像是一個局外之人，不沾半點這俗世煙塵氣。

    季行水聽到他此番理論，嘲諷的笑了一聲。

    若是剛剛的季行水已然被那看不見的重擔壓得喘不過氣，現在的季行水實在算得上無事一身輕。

    “為了自身利益，所以榭原要滅，現在一樣是為了自身利益，不得不費盡心機讓榭原再次複興。”季行水眼底多了幾分悵然之意，“榭原信的，到底是什麽慈悲？什麽大義？”

    禪雲：“人無完人，自然也就做不到盡善盡美，榭原承受了多大的讚譽，就自然會承擔相對的詆毀。我們現在不能去評價榭原當年的理念是不是錯了，因為時代變了，人心也變了；但是，僅僅從這麽多鬼想要榭原複興來看，榭原在世人眼裏，依舊是被放在‘拯救’的高度。”

    季行水看向禪雲，狹長的眼眸帶著一些讓人看不分明的情緒。

    禪雲剛好也看向他，兩道視線意外相撞，禪雲微微聳肩，表示這些現狀都是非常無可奈何的事情，以一人之力，是挽救不了這麽多生物的世界觀的。

    “我們現在去哪？去找溫燁嗎？”禪雲出聲問他。

    季行水沉默了一下，之後起身站起，“嗯，走吧。”

    倒像是突然就想開了。

    溫臣到底把溫燁藏到了哪裏他們不知道，不過剛剛走出皇宮，禪雲就有些古怪的問季行水，“為什麽不用追蹤術？”

    何必這麽白費力氣的一個地一個地的找呢？

    季行水皺了一下眉頭，“你有溫燁的生辰八字嗎？”

    追蹤術難道隻用一個名字就可以了嗎？

    季行水這話把禪雲分明是噎到了，折扇一開就擋在了自己麵前，兀自逍遙的走了，他想，自己是腦子短路了嗎？這麽簡單的術法都忘了其中的訣竅。

    季行水看著禪雲步履匆匆的背影，原本沉重的心情突然就好了一些。

    方才禪雲那一番話說的很現實，很置身事外，但是也一針見血的揭露了現狀。事已至此，他現在的自責跟愧疚，能跟誰說？能讓誰看見？

    除了走好腳下的路，其他人，跟事，有讓他在意的必要的嗎？

    大抵有些人就是有一種本領，擁有自我調節的能力，以最快的速度推陳出新，讓最好的自己永遠都保持在路上。

    兩人走出皇宮，直奔溫臣府邸而去，走到半路上，天氣突然暗沉了下來。

    季行水跟禪雲的腳步皆是停頓下來，相繼抬眼望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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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垂象，見吉凶！完了，這溫家的天下真的要完了。”

    周圍有百姓高呼，接著走在街上的百姓全都推搡著往自家奔去。

    此時天邊一片濃雲將天空分成兩半，天空下半部分烏雲密布，黑雲壓境，上半部分卻依舊晴空如洗，萬裏無雲。

    如陰陽。

    “依季先生之間，這天象暗示著什麽？”禪雲問。

    季行水的目光變得有些不同尋常，就在禪雲有些疑惑他為什麽不說話的時候，季行水才再次開口，“兩分陰陽，自生明晦，混沌之初，萬物起始之時出現過的陰陽雲。”

    季行水看向禪雲，“天下要亂了。”

    禪雲依舊是一張風輕雲淡的臉，“那便讓它亂好了，物極必反，這是自然規律。安定了這幾千萬年，早就該亂了。”

    季行水聽著他的話突然就輕笑了一聲，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讚同的說了一聲，“也是。”

    這陰陽雲跟他有沒有關係，還很難說。

    就算是有關係，那他就更沒有辦法了，天象都顯示要他攪亂這天下，他豈有不從之理？

    不過等他們走到溫臣的府邸外麵，看到裏三層外三層的陣法，貼了滿牆黃符的時候，季行水跟禪雲還是不可抑製的抽了抽嘴角。

    溫臣這做法是明擺著的意思，我就把溫燁藏在我府邸裏麵了，你們想要人，可以，自己先破了這些黃符跟陣法吧。

    禪雲抬手，拈了一個術法扔過去，那敞開的朱色大門突然浮現出一道黃色的光芒，將禪雲那道術法直接給反彈了回去。季行水揮手就給直接揮散了。

    “這陣法有意思，看樣子不是凡人道士做的。”禪雲饒有興致的說道。

    季行水點了點頭，“是佛家的陣法。陣法靈力不足，但卻是真正的彌空虛無陣。”

    禪雲挑眉，“彌空虛無陣是什麽？我隻知道佛界有一個陣法叫，度攝七十二陣。”

    季行水正要舉步往前查看那陣法詳細的腿翛然頓下，側目就看向了禪雲，“度攝七十二陣，可是佛界《娿業》一書之中的陣法？”

    禪雲頓時來了興致，笑意妍妍的看著季行水，“季先生也感興趣？”

    季行水打量著禪雲，半晌搖了搖頭，“我沒有看禁/書的愛好。”說完季行水就舉步朝溫臣的府邸走了過去。

    禪雲搖著折扇，毫不在意的念叨，“若是禁/書，卻又不肯親手毀了，偏要大搖大擺的放在藏書閣之中，我看這禁之一字，實在有待考量。”

    季行水聽到他在後麵念叨，滿嘴的歪理，偏偏這些歪理又都是能堵住悠悠之口的，季行水忍不住回頭看向禪雲，“不肯毀的原因是因為它有其自身的價值，被稱之為禁/書的原因，是因為它有其自身弊端。以至於毀不得，也留不得。”

    作者有話要說：　　出現“陰陽雲”這種天象，一般發生在下午太陽西斜時，主要受雲層厚薄的影響，雲層薄的天空顏色顯得深，厚的天空呈現淡藍的顏色，從視覺上看，就好像是“陰陽雲”；另外，雲彩是因為水汽凝結而成，雲層對太陽光的折射以及接收角度的不同，也會形成這種視覺效果。“陰陽雲”和一般的雲彩沒什麽差別，隻是碰巧形成了這種特異的形狀而已，跟吉凶無關。——來自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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