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威風凜凜 怡然陶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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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滄海一家人一路南行,來到湖北省油鬆市,3人住進一個小旅店。晚飯後,毛頭嚼著生薑片,鋪開紙寫起毛筆字。
中午,毛頭向媽媽反映,嘴裏起了一個泡;晚上,梁英向旅店老板娘要了一小塊生薑,讓他慢慢細嚼。屋門開著,老板娘的妹妹席貝妮送水進來,看到毛頭在寫字,那字是:“水碧山青天長暖,桃紅柳綠地盡春。”正是旅館門旁對聯的句子。貝妮喊來姐姐一塊兒欣賞,席蘭妮站在毛頭的對麵頻吐著讚詞兒:“好,真好。”
席貝妮扭頭問姐姐:“你說說,好在哪兒?”
“我說不來好在哪兒,反正看著漂亮。”老板娘鄭重其辭。
“姐呀,你過這邊來。”席貝妮把姐姐拉到毛頭的身後。
席蘭妮抬手比劃著,忽然,她兩手一拍,恍然大悟,“哎呀,我知道了,他在用左手寫字。”
梁英的父親有一武一文兩樣絕技,武的是鐵橋功,文的是雙手同時寫毛筆字。梁英從4歲起就跟著父親學藝,把父親的這兩手技藝完整地學到了手。在雜技界,這鐵橋功幾乎失傳,毛頭姥爺去世之後,就隻有梁英掌握這門功夫了。流浪賣藝的這些年,早上練功的時間,梁英與丈夫教兒子各種雜技技藝,梁英有意識地教毛頭練鐵橋功,滄海重點傳授兒子鐵頭功夫;晚上,梁英教毛頭寫毛筆字,不僅要他右手練字,要求他左手也能寫字。毛頭在媽媽的指導下,照著字典寫毛筆字,雖然他從來沒有進過學校,但他認字不少,寫出的毛筆字挺漂亮。
兩張舊報紙寫滿了字後,毛頭收了筆墨,拿出象棋,準備和爸爸殺兩盤。
這副象棋挺有特色,它是滄海手工製作的:扁圓的鵝卵石上,用紅、黑兩色油漆寫著車、馬、炮等等。滄海從父親那兒學來兩手技藝,一是鐵頭功,二是象棋。當年在家鄉,毛頭的爺爺棋藝挺高,打遍全縣無敵手,號稱棋王。吳橋人重視雜技,沒幾個人把精力投在象棋上,毛頭爺爺找不到對手,隻得利用賣藝的機會與各地的高手切磋,他的殘棋功夫好,各地擺殘棋的人遇到他可要賠錢。隻因他愛下棋,影響了賣藝賺錢,毛頭奶奶跟著他吃了不少苦,日子一直過得緊巴巴。滄海承繼了“父業”,同樣下得一手好棋,可是,梁英管得挺嚴,限製他找別人下棋,滄海隻好教會兒子,父子倆得空就擺開棋。毛頭沒有學習壓力,腦子清清爽爽,因此,棋藝水平提高挺快,眼下,他再跨一步就能追上滄海了。
父子二人下棋的當兒,老板娘與梁英拉起了家常。
席蘭妮的丈夫在武漢做生意,跟一個川妹子混上了,5年前,丈夫與她離了婚,兒子吳偉達跟了她。偉達今年21歲,這孩子不好好讀書,初中沒畢業就退了學,進技校學了兩年計算機,學完後卻找不到工作,畢竟技校的水平低,不被人看得起,他隻好在社會上混,前前後後從事過好幾種職業,總也幹不長,他嫌人家給錢少,人家還嫌他懶。今年,偉達對開車有了興趣,蘭妮掏錢讓他考了一個駕照,自家沒車,經朋友介紹,偉達給黎老板開車,黎老板開著一家五金店。前些天,偉達開著微卡送貨,走到郊區,與一輛舊麵包車蹭了一下,按當時情形,是那輛舊麵包主動上前找他“吻嘴”,但車上的幾個人挺凶,非說是他的責任,他和他們吵起來,幾個人把他摁倒在地打了一頓兒,並要他賠5000塊錢。偉達害怕再挨打,領著他們找老板借錢,老板手頭隻有3000塊,那些人拿了錢,責令偉達趕快籌集兩千塊錢,過幾天他們來取。
滄海這邊與毛頭下棋,那邊聽著妻子與老板娘聊天。梁英左掌拍自己小腹一下,扔了看法:“這明擺著是敲詐。”
席蘭妮加一句補充:“我跟孩子說了,‘等他們再找你,你不要給他們錢,我跟他們理論理論。’”
第二天下午,滄海一家收了場子回到旅館,席蘭妮正與人吵架。梁英向老板娘問清了大概情況:與蘭妮吵起來的正是敲詐吳偉達的那幫人,他們在偉達上班的地方找到了他,偉達不敢惹,領著他們找媽媽。
席蘭妮見到滄海和梁英,底氣足了兩分,吵嚷的聲音提高幾個分貝。4人中的那個光亮腦袋推搡了蘭妮一下,席蘭妮急了,抓起桌上的旅客登記簿摔在光頭的臉上,光頭伸手打了蘭妮一個耳光。偉達滿臉驚恐,拉著媽媽的衣襟綿言細語:“算了,算了。”
梁英虎著臉,對光頭傾泄不滿:“有話說話,幹嘛打人?”
光頭指著梁英的鼻尖放出大言:“沒你事,別摻和,想挨揍說話。”
毛頭看著偉達的軟弱樣子,心裏說:你媽挨打,你不為媽媽出頭,還說‘算了’,鬆包一個。毛頭把胸脯一挺,走上前去,指著光頭的鼻子張嘴就來:“你敢這樣跟我媽說話,我看你想挨揍。”
“臭小子,我今天看看誰揍誰?”光頭大放粗言。
“嗨,哥們,要真有本事,別在孩子女人身上使。”滄海伸出右手拇指朝門外指指,語調粗猛。“我陪你們玩玩。你們一塊兒上呢,還是單個兒來?”
說罷,滄海走出旅館,回過身來朝4人招著手。光頭對3個同夥揮一下手,直截了當:“揍他。”
4人與滄海打了起來,滄海不揮拳,也不起腳,他抓住4人中個子最小的那個,腦袋猛一低,就像蒜錘搗蒜一般,大腦袋砸在那人的小腦瓜頂上。小個子哪兒受得了這一擊,腦子發了迷,身子搖搖晃晃。又一人被滄海抓住了,這次他來一個“獅子大甩頭”,大腦殼撞在那人的左耳上方。光頭看看兩個同夥被滄海撞得失去了“打鬥力”,心裏明白,今天這一場占不了上風,他指指滄海,來一句紮耳話:“小子,你等著,這事沒完。”說罷,與另一同夥拉起被撞暈的兩個同伴溜了。
晚上9點多鍾,小旅館門前停下一輛中巴車,從車上下來了7個男人,每人提著一根木棒,他們氣勢洶洶地叫罵著。席蘭妮與這些人嚷了幾句,給妹妹使一個眼色,同時指指樓上。
聽到樓下的叫罵聲,滄海朝下麵一瞅,看到了那幫人,他吩咐梁英和毛頭待在屋裏別出去,然後大步衝下樓。席貝妮見到滄海開了言:“大哥,那夥人又來了。”
“別怕,有我呢。”滄海的語句擲地有聲。
滄海兩手背在身後,冷眼瞅著手拿大棒的7個人。光頭掂動著手裏的木棒從牙縫裏擠著話:“小子,這事怎麽辦?是拿錢呢,還是吃棒子呢?“
滄海不理他,往門外走,光頭用木棒戳一下滄海的後背,滄海快速朝前跨出一步,棒子隻挨著他的衣服。隻聽光頭粗吼一聲:“跟你說話呢。”
滄海走出了門,轉過身一指那些人,大口大言:“手裏拿根喪棒就了不起啦?我看你們是耗子逗貓——沒事找事。”
光頭惡語惡詞:“今天倒要看看是你的腦袋硬,還是我們的棒子硬。”他舉起大棒朝滄海劈過去。滄海並不躲閃,反而腦袋朝前一頂。光頭用力過大,木棒脫了手,其餘6人看到這一幕都呆住了,這是打石頭呢,還是砸腦袋呢?光頭氣壞了,他一揮手對同夥開言:“上呀。”
梁英打開房間的窗子朝下一看,滄海陷在了棒子陣裏,她迅速跑下樓,席家兩姐妹渾身哆嗦著向她指指外麵。梁英衝出小旅館,照著一個正準備從後麵偷襲滄海的人一腳踢出去,那人腿彎中了腳,跪在地上,棒子正打在滄海的腳後跟上。滄海回頭一看,是梁英來增援,他不感激妻子,反而有些惱怒,心裏埋怨:不聽話,誰讓你出來了?
7個人眼瞅著棒子打在滄海的腦袋上就像敲在石頭上一樣,這些人改了打擊點,照著滄海的下身打,滄海隻得低下身子用鐵頭迎擊著木棒。一棒從右側朝滄海襲擊,他腦袋向右迎過去,這時,另一棒向他的左邊打來,梁英跨上一步,擋在丈夫身前,棒子重重打在她的小腹上。掄棒的那人以為梁英挨了這一下一定會倒在地上,沒想到她連一絲一毫痛苦的表情都沒有。那人接著踹出一腳,梁英肚子朝前一挺,生生地將他頂倒在地。混戰當中,滄海奪了一根木棒扔給妻子,梁英把棒子舞動起來,7人不敢朝前靠,他們從梁英的“棒舞”動作中看了出來,這是個行家。
毛頭下了樓,看到父母被一幫手拿大棒的人圍打著,他想幫一把,手頭沒有家夥,忽然想起來,自己有“秘密武器”,他嘬起嘴,發出一聲尖尖的呼嘯。小猴兒聽到他的招呼,三竄兩蹦,跳在了他的右肩上。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毛頭指光頭一指,再發一聲口令,小猴子像一道電光撲過去,它竄上光腦袋,左爪抓一下,右爪撓一把。這時候,席蘭妮聲音顫顫地對席貝妮說:“快打110。”毛頭靈機一動,又嘬起嘴發出警笛的聲響。
光頭等7人圍在滄海和梁英四周,叫嚷的聲音大,攻擊的力度小。這時候,光頭心裏犯上了嘀咕:男的是石頭腦袋,女的有個鐵肚子,打上去不但不見效,還會把棒子頂飛;瞧這女人手裏的木棒,舞動得中規中矩,看來今天遇上了強對手。他正琢磨著是該繼續打呢,還是撤退呢?忽然,一隻小動物出現在他的鼻子尖上,還抓了他兩把,又聽到一陣警笛,光頭連驚帶嚇,一下沒了鬥誌,他對同夥們喊一聲:“警察來了,都上車。”
7 人朝中巴車跑去,滄海點著那些人的後背,語帶嘲笑:“這幫家夥,老母雞攆兔子——假充鷹。”
毛頭上前對父親說:“老虎嘴上拔毛——他們不知道厲害。”
梁英笑著對父子二人說:“你倆又開始過嘴癮了。”
幾天後,一家人走出湖北,來到重慶市所轄區縣。
剛離開香茅市時,毛頭年歲還小,一家人到各地賣藝多數情況下都坐車子;如今,毛頭長大了,梁英認為應該讓他長長見識,練練腳力。所謂“見識”,不僅是塵世間的經曆,還應該包括接觸大自然、認識大自然的收獲。梁英建議,以後少坐車多步行,實實在在接觸大自然。自此,他們學著那些徒步旅行者,每人背後背一個旅行包,徒步走路。滄海的旅行包裏裝著兩頂帳篷,梁英的包裏備有簡單的炊具,毛頭把小猴子背起來。3人一路觀賞著風景,一路走村過鎮表演雜技;天黑了,撐起帳篷休息,肚子餓了,拿出炊具燒飯。對梁英的這招兒,滄海挺讚同,以往,賣藝所得都花在乘車、住宿、吃飯館上,積攢不了幾個錢;這下好了,吃、住、行全部自行解決,費用降低了不少。
重慶市地麵野生動植物資源豐富,在厚樸縣,他們見到一株高50多米的鐵堅杉,它枝繁葉茂,樹冠龐大,遮蔭麵積足有一畝半大。3人在樹底下休息,梁英眼尖,她指著遠處的一株覆蓋著一層淡紅棕色苔蘚的樹讓滄海和毛頭看;樹枝上站著一隻動物,身長不過60厘米,兩眼上麵的部位各有一塊白斑,猛看上去像是多了一對眼睛,短短的鼻子,四周長著乳白色的毛,好像戴了一隻白口罩;它的身後拖著一條又粗又長的尾巴,上麵鑲著9個赤紅色與黃白色相間的環紋。
這是一隻小熊貓,因為它尾巴上有9個環,當地人叫它九節狼。
他們向小熊貓走過去,來到了樹下,隻聽它發出像貓一樣的“嘶嘶”的叫聲,不時向樹下吐著唾沫,表現出一副生氣的樣子。毛頭一跺腳,再一揚手,發出一聲:“嘟”。小熊貓更怒了,它瞪大了圓圓的雙眼,嘴裏發出短促而低沉的咕噥聲。小猴子從包裏鑽出來,它站在毛頭肩頭上,兩爪向小熊貓揮舞著,為毛頭增勢壯威。毛頭再一跺腳,小熊貓身子一激靈,看看樹下立著的三個大個兒動物和一隻小動物,心裏一想:咱的力量不夠,還是躲一躲吧。於是,它向上一竄,隱身在大樹的枝葉裏麵。
毛頭上前幾步,突然,腳下一絆,他低頭看,右腳踩在一大塊動物糞便上,那糞便好像一堆暗綠色的橄欖。毛頭哪兒知道,自己的腳下是那隻小熊貓的廁所。小熊貓生來就愛幹淨,並且有良好的衛生習慣,它要在固定的地方拉大便。
走出厚樸縣,一家人進入黃連縣,這個縣盛產的雞爪黃在全國很有名。3人走在一條窄窄的山道上,兩隻三趾鴉雀倉皇地飛過晴藍的天空,一隻大噪鶥在樹上大聲聒噪著,好像前麵有什麽危險。一個年輕男子迎麵走過來,那人上身穿一件對襟短衣,下身穿條長褲,腰裏係著大腰帶,頭上纏著青色長巾;從穿戴上能看出來,這是一位苗族同胞。突然,這位苗胞停下腳步,兩眼凝神盯著路麵。嶽家3口走到苗胞跟前明白了他為什麽不再朝前走,原來,路當間有一條被人打死的蛇。那個苗族青年猛地轉身小跑起來,跑出離蛇百米以後才放慢步子。毛頭指指苗胞,語含譏諷:“真是個膽小鬼,死蛇也怕。”
“你怎麽知道他怕蛇?”梁英用手指彈敲一下自己的小肚子,聲音清脆。“到底是怎麽回事,隻有問了他才知道。”
3人邁著大步追上了那個人,滄海上前問苗族青年:“你怕蛇嗎?”
“我見蛇多了,怎麽會怕它?”苗族年輕人言笑自若。
“那你為什麽見到死蛇就跑?”毛頭要苗胞解答。
那位苗人打量了一下毛頭,再瞅瞅滄海和梁英,不好意思地笑了。接下來,他講起自己的故事。
他叫李波立,今年30整,家在前麵不遠的黃藥子村住。他們村是一個以苗族人為主的村寨,村民們除了種田外,還挑花、刺繡、織錦、剪紙,外加打製首飾,所製作的蠟染織品瑰麗多彩,深受消費者的歡迎。李波立與幾個親戚從村民們手中收聚起這些工藝品,再販到外地。這次波立得到通知,要他立即到重慶市談一筆生意。頭天晚上,他把一切都收拾好,準備第二天起個大早進縣城,再從縣城坐車到重慶。半夜裏,他聽到自己家的公雞打鳴。按照苗族習俗,公雞夜裏打鳴不吉利,他心裏有點兒猶豫,怕這次出行會不順利,可是,生意不能不做,重慶還得去,便硬著頭皮起身。走出家門以後,他發現鄰院的狗上了他家的房子。苗家認為,看到狗和鵝上房不吉利。一大清早,村民們都還沒起身,李波立快步走著,希望不要再見到什麽不吉利,沒想到,臨出村時,一個老年女人從一條小巷裏走出來,差點兒與他撞個滿懷,他心裏膩味上了。苗家人有講究,出門做生意時碰到的第一個人是女性,就要返回去,再挑個日子出門。波立又猶豫了,想一想,生意不等人,不可以耽擱時間。誰知,他走出村子沒有5裏路,便見到了這條死蛇,他大叫著晦氣,拔腳就往回跑。看來有種種的征兆警示他:今天日子不好,改天再出行吧。
果真不像毛頭所說的那樣,毛頭對媽媽吐一下舌頭,算是認了錯。梁英把剛才母子二人說的話告訴李波立,這位苗族同胞概述一番:“我們苗族人講究太多,蓋新房立柱子的時候斷了墨線,坐月子的女人進了別人的家,迎親的路上聽到打雷或者是看見黃鼠狼,婚宴上打碎盤了碗,都叫不吉利。還有,大年初一不讓掃地,不讓挑水,也不能向門外潑水。”
說著話,4人走進黃藥子村。交談當中,李波立知道這一家人是耍雜技的,他邀請3人到他家住。梁英說了句客氣話,李波立不高興了,梁英立即“轉舵”,答應到他家。
李波立有個姐姐,早已出嫁,他和父母住在一塊兒,他妻子給他生了個小男孩,今年剛上小學。
家裏隻有波立的母親、妻子在,父親李阿下田去了,孩子在學校。家裏來了客人,母親與妻子忙乎著燒飯,不一會兒,孩子放學回到家。飯菜都擺好了,父親不回來,李波立不敢動筷子。毛頭眼看著香氣四溢的飯菜,肚子裏像有隻小爪子朝上抓,心裏盼著李阿快點兒進門。好不容易盼來李阿,李波立打了一盆熱水,為父親洗臉、洗腳後,讓父親坐在上首,先把豬肝敬給父親,大家這才端起碗來。李家父子頻頻舉杯向客人勸酒,一喝就是雙杯。酒是自家釀的,酸湯煮魚是他們的風味菜。有趣的是,李波立雖然已經當了爸爸,在自己的父親麵前卻不敢太隨便,每次喝酒,他都把杯捂起來,扭過身去“偷偷”喝下杯中的酒。
酒是甜酒,度數不高,梁英也能喝下幾杯,滄海則拿它當啤酒喝。剛剛吃過飯,李波立接到一個來自重慶的電話,告訴他,原先說的那筆生意黃了。短時間內沒必要急著奔重慶,他可以多在家裏待幾天。這時候,李波立將早晨遭遇的一係列“不吉利”講給家人聽。之後,李阿陪著客人聊天,李波立則把晚上李家有雜技演出的消息在黃藥子村散布開來。
天黑以後,李家的吊腳樓下燃起一堆篝火,村民們圍在篝火四周,嶽家3口表演了一個多小時候雜技、魔術和口技,毛頭與小猴子的滑稽表演讓苗族同胞們笑得肚子疼。演完雜技,苗人們唱起飛歌。所謂飛歌,就是高聲唱歌,兩個人或是4個人合唱,熱烈奔放,嘹亮震耳;伴奏的樂器有蘆笙、木鼓、皮鼓,還有笀筒、飄琴和口弦琴。
從第二天起,李家父子二人馬不停蹄地帶著3位客人到各家喝酒。苗家有一種習俗,有客人進寨子,主人要帶著客人到各家歡聚,稱為“鬧寨”。他們走東家進西家,今天喝泡酒,明天喝燒酒,後天喝窖酒,半個月下來,離不了村子。因為他們3人的到來,村寨裏好熱鬧,每天晚上都有雜技演出與飛歌歌會。滄海對李家父子提出來,他們不能在黃藥子村住下去了,一是不想耽擱李波立做生意,二是擔心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李阿天天足量喝酒會壞了腸胃。李阿勸滄海,等到看過“踩花山”再走不遲。踩花山也叫跳場,又叫跳花,是未婚男女青年專有的社交娛樂活動,一般地,不準已婚者及孩子參加。
村子周圍沒什麽風景名勝,李波立帶領雜技一家人到村外看那棵會報汛情的消息樹。那棵樹高10米,在離地兩米的地方分了4個岔,枝幹呈四方形,樹葉繁茂。波立介紹說,這棵樹會預報洪水,平時,它的皮為青灰色,快來洪水的時候,樹皮漸漸變成了桔紅色,洪水越大,樹皮越紅。它有500多歲了,數百年來,黃藥子村的人們借助它的預警作用,躲過了好幾次洪水的襲擊。
這天,踩花山開始了,黃藥子村是個大村寨,周圍寨子的青年男女都向這裏湧過來,苗族姑娘們一身盛裝:嶄新的百褶裙,閃亮的銀項圈、銀鎖和銀鐲子。村口的跳場坪的中央豎起一根花杆,男女青年們圍成了好幾個圓圈,兩個小夥子吹起蘆笙,男男女女繞著花杆跳起舞來。苗族人不用婚姻介紹,一場花山踩過之後,一對對青年男女就會確定了戀愛關係。滄海、梁英已婚,毛頭是個孩子,沒資格踩花山,3人在李家父子的陪同下站在場外觀看。
看過踩花山,嶽家3人與黃藥子村的村民們告別,不久,進入貴州省。他們走到朱砂縣,在一條僻靜的山路上,一家人看到一位彝族男子傷了腳,腳脖子腫得老粗,兩個外國男人和一個中國男子圍在傷腳漢子的身旁。滄海上前問明了情況,原來,兩個外國人是英國古生物學家,此次來朱砂縣進行科學考察,他們雇了胡潮當翻譯,阿達當腳夫,剛才,阿達不小心崴了腳,不但不能背行李,自己都走不了路。不用猜,滄海知道他們遇到了困難,他主動向胡翻譯提出來,自己可以背著阿達走,胡潮樂了,他把滄海的話譯成英語,兩位英國人臉上笑開了花,對滄海豎起大拇指。滄海背起阿達,梁英把腳夫所背的行李背起來,毛頭則將父母親的兩個旅行包背在背上。小猴挺有眼色,主動從毛頭背上下來,跟在毛頭後麵步行走。
阿達體重達80公斤,路又不好走,滄海歇了3歇,終於把他背進五倍子鄉衛生院。兩個外國人不去安慰病人,反而打著手勢向滄海問訊,還為他擦去滿頭滿臉的熱汗。
阿達是指望不上了,倆英國人通過翻譯請滄海再受一回累,幫他們背行李。那件行李不足阿達體重的一半,滄海爽快地答應當一回腳夫。晚上,梁英把行李中的物品往自己的旅行包裏轉移了一些,以減輕滄海的負擔。第二天,胡潮將阿達安頓好,一行人離開了五倍子鄉。
兩個英國人不走正經道路,專揀著深山老林鑽,他們脖子上挎著相機,手拿小錘,走走停停,這兒敲敲,那兒挖挖,不時拍著照,並采摘一些植物裝進塑料袋。滄海與梁英負著重,沒力氣說話,毛頭纏著胡翻譯,向他學說英國話。
黃昏時,滄海撐起帳篷,梁英張羅飯菜。胡潮看著他們夫妻倆心裏挺得意:這下子不但有了腳夫,還有廚子。胡翻譯的褲腳上有兩條青草漬,飯後,梁英讓翻譯脫下褲子來,她先用鹽水將青草漬泡了一會兒,再搓揉,青草漬被洗掉了。胡潮又得意了,他心裏讚著:這女人,既聰明又能幹。
胡翻譯發覺,毛頭掌握英語太快,隻要教他一遍,他就會死死記住,發音還挺標準,這孩子,天生具有學習語言的感覺與能力。胡潮心裏明白,有什麽樣的爹娘就有什麽樣的孩子——毛頭是梁英的翻版。
第二天,一行人走進一條山溝裏,這兒的樹木在別處見不到,它們植株高大,形如巨傘,狀若華蓋,很像椰子樹;樹幹挺拔,頂上長著許多大而長的羽狀複葉,向四下裏飄垂著。
兩個英國人如同孩子那樣笑著跳著,兩手小心地捧起排列整齊的樹葉,貼在自己的臉上,好像那些羽狀樹葉是貴族小姐又細又綿的手掌。毛頭譏言諷語:“這倆人,大白天撞見鬼——有股邪勁兒。 ”
“都是桫欏搞的。”翻譯口無遮攔。“他們見到生物活化石的桫欏,能不高興?”
二位學者聽不懂毛頭說什麽,隻是到處拍著照,也不計較樹枝樹葉劃在皮膚上會疼。吃過晚飯,梁英把自發電手電掛在桫欏樹上,大家在光圈下聊著天。這時,兩位古生物學家講起了他們為什麽來朱砂縣:此行,他倆是專門來找桫欏和恐龍的,當然,活體恐龍地球上沒有,他們希望能在朱砂縣找尋到恐龍化石。
桫欏,又叫樹蕨,是現今僅存的木本蕨類植物,非常珍貴。它沒有花,當然也不結果,沒有種子,它靠孢子來繁衍後代。在1億8千萬年前的中生代侏羅紀,地球上的桫欏十分繁茂,它與恐龍共生共榮,成為恐龍的美食。在第四紀,冰川侵襲全球,桫欏等古代植物消失了。兩位英國學者看到一項報導,在中國西南部的朱砂縣竟然有1萬3千多公頃、4萬多株桫欏,並且還有多達200餘種蕨類植物。桫欏、觀音座蓮和杉樹是侏羅紀時期煤炭構成的主要成分,在朱砂縣,這3種植物共同生存著,這說明,這個地方經曆了1億8千萬年,生物係統沒有進化,也沒有退化,原封不動地保留著侏羅紀時期的原始麵貌。可以這樣講,在這兒所看到的景象,就是侏羅紀時期地球的景象,這裏是名副其實的侏羅紀公園,隻差有恐龍出沒了。
聽兩位科學家這樣講,毛頭滿是自豪,話裏帶笑:“咱中國有寶啊,古代的活寶。”
這天晨練的時候,小猴子在一塊岩石上摸索著什麽,毛頭走過去一瞧,那上麵有雞爪子一樣的大腳印,這些腳印每個長40厘米,寬不足30厘米,腳印之間的距離相等。毛頭喊來二位科學家,他們仔細觀察了一番,又進行了分析,最後認為,這是一種巨蜥類動物走過後留下的腳印化石。這一發現叫兩個英國人好興奮,他們的勁頭來了,東走走,西探探,四下裏找尋,希望能發現恐龍化石。可是,十幾天過去了,他們沒找到想找的東西,眼瞅著食物不多了,一行人隻得走出“侏羅紀公園”。
嶽家一家人與英國人告別後繼續向南走,進入了草果縣地界。眼下,正是春耕季節,人們在各自的田地裏忙乎著。不遠處現出一個村莊,一位年輕女子在他們前麵走著,她上身穿一件短小的上衣,衣袖上繡著鱗狀花紋,下身穿一件無褶筒裙,裙子的中間部分是羊毛的,上下部分則是麻織的。那女子好像喝醉了酒,走路搖搖晃晃,突然,她兩腳一軟,身子倒下去。梁英快步趕上去,把她扶起來,女人兩眼緊閉著,梁英拍拍她的臉,沒有反應。滄海迅速從旅行包裏取出清涼油遞上去,梁英把清涼油抹在女人的太陽穴與鼻孔下,再掐住她的人中穴,不一會兒,女人醒了。毛頭把礦泉水瓶遞到她嘴邊,女人喝下了幾口水,她看看3人,用生硬的漢話呻吟:“謝謝。”
“你怎麽了?”梁英問。
“我覺得好累呀。”女人語音細弱。“我從來沒有這樣過,這是頭一回。”
“你幹什麽去了,會這麽累?”梁英又問。
“是這樣——”接下來,女人說出原因。
女人名叫童愛,是仡佬族人,一個星期前,她生了一個男孩子,是她的頭一胎。產後,她丈夫在家替她“坐月子”,她到田間勞動。今天上午,她下地幹了一陣兒,覺得心慌氣短,渾身發軟,便往家走,眼看快進村了,腦子一陣兒暈眩。
3人把童愛送進家,果然見到她的丈夫劉求在哄著孩子睡覺。梁英點著劉求,不留情麵,“我說你呀,還是個男人嗎?你老婆剛生了孩子,你就忍心叫她下地幹活兒?這坐月子本來是女人的事,你一個大老爺們,坐得哪家月子?”
小夥子不知梁英是什麽來頭,童愛不好意思地笑笑,對丈夫講了自己路上暈倒、3位客人相救的事。小童準備做飯,梁英要她去躺著,小童不假思索,“我沒事了,沒事了。”
沒辦法,梁英隻得為她打下手。一邊煮著菜,小童告訴滄海和梁英,仡佬人有一種習俗,女人生了孩子,男人坐月子照顧寶寶,說是這樣可以加強孩子與父親的感情聯係。
聽說是民族習俗,梁英拍拍小肚子,不好意思地對劉求叨叨一聲:“我不知道你們是這樣的。”
劉求幹笑著張嘴吐言:“沒關係。其實我也不想這樣,可是,祖上留下的傳統,家家都這樣,我不敢不坐這個月子。”
“公雞抱窩。”滄海竊竊私語。
“什麽意思?”毛頭問爸爸。這句歇後語毛頭聽著陌生,因此,他要問明白。
“反常。”滄海點一下兒子的鼻子尖,給出答案。
吃飯當中,劉、童二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人了解到這一家是雜技藝人,劉求對妻子吐話:“後天祭樹神,正好請大哥、大嫂表演雜技。”
“對啊,”小童柔言慢語,“我舅舅知道了一定高興。
童愛的舅舅是本村的村長,一年一度的祭樹神由他操辦。飯後,小童草草洗過盤碗,匆匆出了門,不一會兒,舅舅來了,譚村長緊緊握住滄海的手,開門見山,“你們真是我的救星。”
祭樹神是仡佬人一年中的一件大事,不能不辦得隆重熱鬧些。
為了讓客人對祭樹神有一些了解,晚上,村長領著滄海和毛頭走出村。在村寨口,隻見6個老人提著燈,嘴裏嘟噥著。村長給出說明:“他們在念叨:老祖公,老祖公,三月三快到了,老人家們在外麵做客的快回來吧。”
仡佬人習俗:每年這個季節要祭樹神,全寨推選出6個領頭人,在半個月的時間裏,每天晚上在村口念叨一番,通知各位過世的祖宗,讓他們的靈魂回來享受祭祀。
第二天,童愛沒下地,她領著3人在村裏各處轉。村民們的住房靠山坡修建,有土築房、竹篾房,也有石砌房,一般為3間,中間是堂屋,左邊當臥室,右邊作廚房。童愛向路上遇到的村民們介紹滄海一家人。毛頭注意到,那些成年婦女與童愛一樣,上齶缺少犬牙。小童為他解釋:仡佬姑娘在出嫁前都要打掉兩顆犬牙。
雖然缺了兩顆犬牙,小童卻會用木葉吹奏曲子,她從一村民門前的樹上摘下一片嫩葉,吹起仡佬民樂。毛頭覺得有趣,要小童教他吹木葉,童愛便給他做了一番示範。
祭樹神的這天,村長和劉求帶著滄海、毛頭攀上神樹山,全寨的男人都來參加祭祀。按規矩,祭神期間婦女不許出門,也不許洗曬衣服。一株高20米、覆蓋麵積達30平方米的猴獅狸樹下,擺著10個碗、6雙筷子(表示有6位祖先),還有一缸子花椒茶水,碗裏盛著五穀以及豬與雞的部分頭尾、蹄爪、五髒。人們焚香化紙,燃放鞭炮,隨後,主祭老人誦起祭詞:“祈求老祖公保佑全寨人畜平安,五穀豐登,不受外人欺侮。”
念完了祭詞,大家一齊喝酒。譚村長指著這株猴獅狸樹告訴雜技一家人:一年當中的每個季節,這棵樹的樹葉都要變一種顏色,每次變色持續30天到45天。葉子變色期間,它還會散發出奇異的香味來。
祭祀完畢,男人們來到學校操場上舉行娛樂活動。滄海、毛頭給大家表演了幾段雜技和魔術,接下來,人們打花龍、打篾雞蛋。打花龍兩人為一組。所謂花龍,是用細篾編成的小球,小球裏麵裝著碎碗片和小砂石,撞擊與滾動時,小球會發出“嘩嘩”的聲音。打篾雞蛋分兩隊,篾雞蛋比花龍球稍微大一些,裏麵塞滿了稻草。規則規定,可以手送篾雞蛋,也可使腳踢,但沾了身子算輸。
滄海和毛頭分頭參加進打篾雞蛋的兩支隊伍,他倆基本功紮實,身體輕靈,工夫不大,便掌握了打篾雞蛋的技巧。
走出草果縣,數天後,3人來到織金洞景區。以往,一家人雖說行走各地,卻舍不得進旅遊景點,一是旅遊費用高,二是因毛頭年歲小。現在,一家人改變了行走方式,費用降低,毛頭年歲也大了,能夠欣賞自然美景了,既然經過景點,不可錯過,花幾個錢,讓毛頭開開眼界,長長見識,受受自然美的熏陶。
織金洞好有名,那真是大自然的一件匠心傑作。它全長10多公裏,麵積35萬平方米,相對高差150米,溶洞最寬處跨度175米,最大的大廳麵積達3萬多平方米,沉積物品類有40多種,幾乎包括了溶洞所有沉積物類型。洞內景觀富麗堂皇,氣勢磅礴,紛繁的景物類人、類鳥、類獸,惟妙惟肖。一家人把11個景區全看過,一邊看一邊驚歎大自然的神力。在1.6萬平方米的金塔宮洞廳內,金塔、銀塔、石筍、石藤、石幔、石帷、石鼓與石旗,重重疊疊,滿目琳琅。“萬壽宮”的“三星聚會”和“講經堂”內的“羅漢聽經”,石質人形栩栩如生,呼之欲出。那奇特的卷曲石,中間是空的,外表麵有針狀絨毛分布,形狀如水晶,晶瑩透明;它彎曲生長著,有的竟倒著長。月奶石看起來像石頭,用手一撚卻成了水渣。毛頭想知道這月奶石是怎麽生成的,滄海與梁英解答不了,毛頭隻得跟在一個旅遊團的導遊身後;聽導遊小姐講,這月奶石是洞中的生物參與生成,它吸水力特別強,幹燥以後變堅硬了。
看毛頭願意探索大自然的奧秘,滄海兩口子帶他去遊黃果樹瀑布。此瀑布群由20多個大小瀑布組成,3人一路看著水流翻岩直下,搗金碎玉,那瀑上之瀑與瀑後溶洞叫人稱奇。走進水簾洞裏,從各個洞窗中看外麵的彩虹,不是靜態的,而是動態的,彩虹隨著你的走動而變化而移動。一家人走在天星橋景區蜿蜒伸展的小徑上,路旁草深石秀,溪水流淌,迷宮般的水流和石林叫人眼花繚亂。銀鏈墜潭瀑布有百餘米的一段石灘,坎壁上布滿了石灰華,水層很薄,石灰華表麵有魚鱗狀的細小起伏,在陽光的照射下,瀑麵上道道銀光,閃閃發亮;石灰華組成的瀑灘造型十分奇特,就像一隻隻開屏的孔雀,爭奇鬥豔,各顯神彩。看龍門激水,跌蕩的怒水奮力穿過龍門,如玉龍狂舞,飛花碎玉,遇到石灰華壩的攔阻,激起的水花如無數珍珠淩空飄灑,繼而向下奔湧而去;人站在吊橋上俯視滔滔的龍門激水,耳聞“轟轟”的水流聲響,頓時感覺世界闊大,人類很渺小。
雜技一家人在穿越烏蒙山時,走進一條杜鵑林帶。此時正值花季,絢麗的杜鵑開遍了百裏青山,每棵樹上有上百朵花,花朵碩大,花色繁多。世界上杜鵑屬植物有5個亞屬,這兒就占了4個亞屬。
走出烏蒙山,毛頭對爸爸媽媽講出肺腑之言:“嘿,旅遊真好。”
“什麽是真好?耳聞不如眼見,眼見不如實幹。落實在行動上,見了真實效果,才是真好。”在這一周的學習課上, 曹老師對學員們闡述:“我們有些人聽了正確的道理,隻是嘴上讚歎‘真好’,或者向別人賣弄,自己卻不具體去做,那麽,這種‘真好’是別人的,不是自己的。好東西,自己不能受益,隻是欣賞,那是很可惜的。我不自私,我願意把我得到的真東西拿出來讓大家分享,但是,你們不要把我所講的東西掛在嘴上,而應該落實在行動上。你們隻有做了,才能真正明白我在說什麽,才能真正擁有我的東西。”
70多歲的趙姥姥端來一杯白開水,曹老師喝下兩口水後繼續開導:“我們有些人會說:‘我不知道該怎麽做。’現在,我們的麵前就有一個榜樣,我們看看他是怎麽做的。明科,你來講講。”
“我做的還不好,與老師的要求還有很大距離。但是,老師讓我講,我就把我的做法對大家講講。” 明科站起來對眾人傾倒:“根本的一條就是:老師要我怎麽做,我就怎麽做,落實在具體的行動上。比如,曹老師說,把自己認識清楚,認識到自己水平很低,品質很差,需要下大力氣去提高,真正地低下頭來向別人學習。以前,我看不起趙姥姥,認為她不識字,水平低,她滿頭白發,滿臉皺紋,話也說不連貫。聽了曹老師的話,我下決心先向趙姥姥學習,以她做我的榜樣。我按照曹老師所說的,隻看別人的優點,不看別人的缺點,這時候,我才發現,趙姥姥比我強得太多太多了。她老人家將近80高齡,沒有一點兒長輩的架子,緊緊跟在曹老師身邊,做曹老師的小學生,這種恭敬的態度,就夠我好好學的了。她老人家做事認真細致,一絲不苟,用心的程度遠遠高過我們這些識字的人。幾年前,我跟趙姥姥學做飯,學到的不是廚藝,而是用心的技藝。通過向趙姥姥學習,逐漸地,我脖子裏的那根硬筋軟化了,以後,我以人人為師,老老實實向別人學習,不僅僅恭敬自己的老師,並且恭敬所遇到的任何人。”明科咽了一口唾液繼續表述:“曹老師說:做事要用心。我按照她說的,事情要麽不做,要做的話,努力做到最好。曹老師還說:要想讓自身得到完善,要想得到真實智慧,就要拓展心胸,為社會、為他人著想。我按照曹老師這句話去做,體會到老師的這句話不假,在為他人的過程中自己得到了真東西。當然,這方麵我做的遠遠不夠,以後,我要繼續努力。”
下課後,學員們相繼散去了,曹老師對明科撂下話:“你留一下,有件事跟你講。”
“您講。”明科坐在曹老師麵前。
“昨天羅蘭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有件事請你幫忙。”曹老師叮囑明科:“你給羅蘭回一個電話,如果你手頭沒有急事的話,幫她一下。”
“好的。”明科點頭答應。
明科走出正源中心,高處傳來一聲鳥鳴,他抬頭望去,海藍色的天空中,一隻乳燕由低向高飛翔衝鋒。他看著乳燕,思緒隨著燕子騰上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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