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情歌陣陣 銅鼓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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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4  情歌陣陣  銅鼓咚咚

    明科和毛頭與韋澤爾教授告別後,當天下午回到羅漢果鎮與盛古思會合。

    古思拉著毛頭去買羅漢果,其實,他另有用意。上午,古思在街上看到一人蹲在地上,麵前扣著兩個不鏽鋼小碗,那人高聲吆喝著:“哎,來呀來呀,來猜瓜子,猜中了一賠一,你下一百,我給你二百。”

    那人麵前有一粒葵花子,他拿起小碗繞了幾繞,圍觀的人們看到,他把小碗扣在瓜子上。有人下注,古思也跟著下注,不一會兒,600塊錢輸出去了。古思要毛頭幫他把輸掉的錢再贏回來。

    古思帶著毛頭來到猜瓜子的攤子前,毛頭觀察了一陣兒,他看明白了,這是個3人團夥,他們一個用碗扣瓜子,讓人們猜,另兩個當托兒,裝模作樣地掏錢下注。但毛頭沒搞清他們玩的什麽把戲,一般玩扣碗魔術的,以手的動作靈活迷人的眼,可毛頭的眼力好,輕易蒙不了,況且那人的手並不靈活。毛頭看到,人們下的錢屢屢被那個扣碗的矮個兒男人裝進口袋,人們明明看到他將左手的碗扣在瓜子上,等他掀開一瞧,左邊碗裏空的,瓜子出現在右邊碗裏。那人還念念有詞:“哎,您看好了,猜錯了怪您眼花,再來再來,這次看清楚了。”

    人們把眼睛睜得大大的,可是,任憑你怎樣睜大了眼,下注的錢一次次總是被矮男人拿走。為了弄清其中的奧妙,毛頭向古思要了50塊錢,每次下10塊錢,在下注的過程中,毛頭看到對方總是不讓人看到碗底,他存了心。這次,他趁下注的混亂將手指向扣著的碗底一摸,一粒瓜子粘在碗底,他明白了,不鏽鋼碗的碗底是夾層的,裏麵裝有磁鐵,瓜子裏麵包著鐵屑,男人操縱著磁鐵,讓它吸或放瓜子,眼看著有瓜子,磁鐵吸到碗底,人們看不到,以為沒有;眼看沒有瓜子,吸在碗底的瓜子失去吸力掉了下來,瓜子在男人的操縱下忽隱忽現,就這樣,人們的鈔票進了他的口袋。

    毛頭輸掉30塊錢,弄清了奧妙機關。古思看到毛頭連連輸錢,以為他也不行,便勸他罷手。毛頭悄言:“看這次的。”

    毛頭把僅剩的20塊錢全部押上,然後嘴裏嚷著,同時兩手亂舞著,趁人不注意,以極快的手法在沒揭的碗上重重點了一下。矮個兒男人揭碗後傻眼了,碗裏赫然出現一粒瓜子,他以為自己操縱失誤,沒把瓜子吸起來,嘴裏嘟噥著賠了毛頭錢。毛頭把40塊錢再押上,依舊法操作,連續幾次後,他手裏的錢以級數增加到640塊。男人有些急了,他惡狠狠地瞪毛頭一眼,把兩隻碗收進提包裏,對眾人一擺手,喊叫起來:“收攤了,收攤了,明天再來猜。”

    “哎,別走啊,”毛頭一臉嘻笑,“再來呀,。”

    “誰跟你再來。”矮個子男人咬著牙說,同時,猛地向毛頭推出一掌。毛頭朝後輕輕一閃,叼住他的手腕一帶,男人一個踉蹌,幸虧他個子矮、重心低,一手撐住地麵,沒有摔倒。兩個托兒看到同夥吃了虧,上前來扯毛頭。古思這時候才看出來倆人與矮個兒是一夥的。古思慌了神,幫毛頭吧,自己沒力氣,不幫他吧,眼看著毛頭要挨揍。卻見毛頭左轉右閃,3個成年人竟然抓不到他。看他們“呼呼”地喘著粗氣,毛頭嘻笑著向3人招招手,故意挑逗:“來呀,來抓我呀。”

    行人們看這邊有熱鬧,紛紛聚過來,矮個兒對同夥咕噥一聲:“快走。”

    3個男人走了,毛頭將640塊錢塞給古思,古思心裏高興,買了許多羅漢果請毛頭吃。

    出了羅漢果鎮,3人繼續朝南走,這天,他們來到世界上最古老的運河——靈渠,在萬裏橋上吃下兩碗湯圓,在靈渠岸際看過飛來石,在四賢祠內目睹了“古樹吞碑”。

    在桂枝縣,他們看到一株古老的樟樹,高30多米,據當地人講,這棵樹有兩千多年的曆史。一小群銀耳相思鳥棲息在樟樹上,那些鳥兒全身五顏六色,清秀俊逸,叫人百看不厭。

    不久,他們進入世界著名的風景遊覽城市——桂林。

    桂林山水,其風格瑰麗多姿,或晶瑩剔透,幽幻奇特,或雄偉壯觀,深邃莫測。這裏有挺拔秀麗的群峰,清澈明淨的流水,玲瓏瑰麗的洞府,奇異俊美的石頭。峰林、峰叢和孤峰是桂林山水的特色,一個個山峰從盆地間拔起,岩峰崢嶸,千姿百態,桂林山水便是由清澈的漓江與青翠的峰林交織而成的。

    盛古思來過桂林,以前,他是隨著大隊人馬走,心浮氣躁,走馬看花;這次不一樣,不坐車、不隨眾,憑著兩隻腳板走,與優美的山水勝境極度貼近。他們近距離看了在江中飲水的巨象,伏地小憩的龐大駱駝。七星岩“玉為牆壁雪為城”、“以雲作地石作天”,神仙洞府,天工巧奪;蘆笛岩洞內景觀燦爛,空靈神秘,奇妙無比;南溪山四壁峭懸,奇石突兀,五彩斑斕;疊彩山山石層層橫斷,恰似錦緞堆疊;伏波山與獨秀峰東西比肩,山峰平地拔起,四壁如削,挺拔俊秀;盆景藝苑深幽寧靜,那一盆盆鍾乳石盆景別具一格,極盡風韻。

    古思對書法有研究,在觀賞龍隱岩石刻、虞山石刻、寶積山石刻、曾公岩石刻及鐵封山石刻等書法作品時,他為毛頭講解著這些書法力作的特色。

    3人乘一架竹筏由桂林至陽朔,80千米水路,99道彎,漓江兩岸樹木蔥蘢,群峰倒影,炊煙人家,翠竹扶疏;過鬥雞山、淨瓶山、父子岩、望夫石、冠岩、半邊渡、楊堤、九馬畫山至興坪,登岸遊覽了興坪風光後,再乘竹筏到陽朔。陽朔城邊有一位身形巨偉、風度翩翩的書生,筆走龍蛇,書寫出一個草體“帶”字;那字飄逸灑脫,大氣磅礴,如行雲流水,一氣嗬成。金寶河畔的千年古榕樹,氣根在風中飄飛,樹蔭下,墨綠的河水映著藍天古榕,風輕水淨,黃腹角雉掠江斜飛,綠竹排筏隨流水而去。月亮山一洞穿透,形如明月,隨著人的行走,明月由上弦月變為滿月,再由滿月變為下弦月,叫人稱奇。

    漓江上的每一處景致都是一幅秀美的圖畫,可以說,它是世界上最長最美的畫廊,是中國風景線上的一顆明珠。

    看過桂林山水、漓江風光,盛古思直想飽蘸濃墨在宣紙上潑灑,可惜手頭沒有宣紙,於是,他把滿腔的作畫熱情化為語言,向毛頭講如何畫國畫,國畫的三景,畫國畫的三個要點,山石、雜樹、水口、雲霧怎麽畫。

    晚上,在小旅館住下後,盛古思用毛筆給毛頭示範山水畫的基本技巧,主要表演各種皴法。毛頭恭敬地學、認真地練。盛古思沒帶過學生,毛頭是他第一個學生,看到毛頭進步挺快,他很高興,益發激起了他教畫的熱情。

    3 人走到聖堂山,這裏的丹霞地貌吸引了許多遊人,聖堂山漫天的白雲漫天的霧,人仿佛被裹進似有若無的蟬翼紗裏,山峰和樹若隱若現,周圍的一切顯得虛無飄渺。一陣風吹來,霧散了,遠遠近近大大小小的如石筍一樣的山峰,好像剛醒來的美人,正撩開紗帳走出來,展露芳容。

    在一個水塘邊,古思的右小腿沾了一條螞蟥,古思一邊大呼小叫著,一邊伸手去扯螞蟥,扯了兩下,沒扯下來,反而疼得他直吸冷氣。明科招呼一聲:“別動,我來。”

    他左手抓住古思的腳,伸出右掌照著螞蟥一拍,螞蟥受疼,身子一縮,嘴巴鬆開,自動離開了人體。古思指著螞蟥吸過的地方嚷道:“血,有血啊。”

    “這麽一點點小傷,算什麽?” 毛頭上前看了一眼,嘴巴一撇,語帶嘲笑:“皇宮裏的太監——枉為男子漢了。

    “毛頭,你來處理一下。”明科指著古思的小腿。

    “怎麽處理?”毛頭問。

    “急救包裏有三七粉。”明科語句清晰。

    毛頭處理著古思的傷口,明科在一旁指導,怎樣消毒,怎樣抹藥,怎樣包紮。毛頭拋出話題:“如果手頭沒有藥,該怎麽處理傷口?”

    “找一點棉花,點著了,等棉花燒成黑的,趁熱捂在傷口上。”明科談起來。“這叫炭化處理。”

    “如果沒有棉花,怎麽辦?”

    “撕一點兒布條,用火點著。”

    “沒有布。”

    “燒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一塊木頭片也行。”

    “木頭也沒有。”

    “你腦袋上有頭發吧,燒些頭發處理傷口。”

    毛頭把急救包收起來,古思放下褲口對明科開口亮言:“明醫生,我請教一個問題,如果遇到有人服毒,該怎麽辦?”

    “給他灌進大量的水,然後吊起來,用雞毛捅他的嗓子眼,讓他把吃進去的毒物吐出來。”明科語調悅耳。“這樣,幾灌幾吐,直到讓他吐盡,然後送醫院。”

    “唉,我好後悔啊,如果你當時在場,盛瑪麗就不會死了。”古思追述一番:“十幾年前,瑪麗跟我談戀愛,我倆沒談攏,她生氣服了毒。正好被我發現,我沒別的辦法,隻有送她進醫院。我本身就沒多大力氣,加上當時害怕,腿腳發軟,背她下樓摔了兩跤。好不容易喊了一輛出租車,那車跟另一輛車蹭了一下,兩個司機下車吵架,我隻好再攔車。趕到醫院,正巧人家交接班,這一耽擱,醫生再看小盛,她嘴裏吐著白沫,翻了白眼。就因為盛瑪麗的死,我再不敢搞對象了,見到女人就躲。”

    “送醫院是對的,但是,如果懂得急救知識,能夠迅速地做一下處理,就可以搶出寶貴的時間。”明科講清道理。

    “如果有人中了煤氣,該怎麽搶救?”古思語音細弱。

    “把人抬到通風的地方,如果抬不動他,就把門窗通通打開。”明科聲如洪鍾。“解開中煤氣者的衣扣,立即做人工呼吸,要連續不斷地做,兩個小時不停頓。兩小時以後人還沒有活過來,可能就不行了。”

    接下來,古思向明科詢問了遇到落水者、突發心髒病者、燙傷者、扭挫傷者、關節脫臼者以及醉酒者應該如何救治。

    當晚,他們住在聖堂山的旅遊賓館。進了賓館餐廳,一個大個子男人向盛古思打著招呼,古思定睛一瞧,這人正是盛嶽漢以前的警衛員,名叫巴米揚。十多年不見,米揚發了胖,古思有些認不出他了,但巴米揚認得首長的兒子。古思把米揚介紹給明科,米揚請他們一塊兒上桌吃飯。古思說了幾句客氣話,巴米揚瞪起了眼睛,沒辦法,3人隻得順著他的意思在餐桌邊坐下來。巴米揚喊來服務生,他不看菜譜,直接點了怪味牛肉巴、油爆河蝦、油炸尾節(豬腸頭),鹵雞爪、春筍炆肉、豆豉炒鱔魚、酸筍鰍魚仔以及雙冬汆雞湯,看起來,他對這裏的菜挺熟悉。古思對他講,自己不吃肉,巴米揚又點了腐乳空心菜、清炒南瓜苗、辣椒豆腐幹3個素菜。

    吃著飯,古思問起米揚複員以後生活怎麽樣,米揚告訴古思,6年前,他帶著湘妹子魏麗愛回東北老家後,先在堂兄的公司打工,以後,自己開了家公司,經營木材,這次,他來廣西聯係一筆業務,順便轉轉風景區。

    正說著話,米揚的手機響了,他看看手機屏,對古思放出話:“是你弟妹打來的。”

    米揚摁下了免提鍵,手機的小喇叭裏傳出一個女人的湖南口音的普通話:“老公,你在哪兒呢?”

    米揚語態粗獷:“我在廣西。”

    “我知道你在廣西,我問你住哪兒啦?”

    “旅館。”

    “怎麽樣,夥鋪(旅館)的條件好不好?”

    “這你就別操心了,你快說,有什麽事?”

    “啊……,是這麽件事,”魏麗愛語調柔美,“你記得不記得你扔了一隻裝葡萄的紙箱子?”

    “怎麽啦?”

    “你往樓道裏扔過裝葡萄的紙箱子沒有,那箱子不大,也就裝8斤左右葡萄,外邊有……你等等,我去看看外邊印的圖案。”

    “好了,好了,別看了,我想起來了,扔過一個紙箱子。”

    “這下我放心了,昨天早上我打掃樓道,發現了那個紙箱子,我不敢動,我怕是對門小賀扔出來的,小賀老婆小肚雞腸,計較起來挺麻煩的。”

    “一個廢紙箱子,有什麽大不了。”米揚不耐煩了。

    “行了,既然是你扔的,我就能做主了。”

    “你用它幹啥?”

    “用它能幹啥?隻能賣給收破爛的,待會兒收破爛的過來……”

    “哎呀,我的好管家婆,你可真會過日子,一個破紙箱也要賣錢。”

    “那可不,吃不窮,喝不窮,盤算不到要受窮。這些年這個家呀,全靠我緊巴緊盤算著過呢,要不的話,你能有這麽大的家業?”

    “那個紙箱子能賣多少錢?”

    “值不了多少,頂多賣一毛錢。”

    “好,真不少,”米揚語氣誇張,“你知道咱們這半天電話裏聊,花多少錢?”

    “不知道。”

    “我給你算算。”米揚假裝掐著指頭算賬,然後報出數:“長途加漫遊,25塊。”

    “啊,這麽多。”魏麗愛大叫一聲,立即撂下聽筒。

    “你就跟人家麗愛玩巧(欺騙)吧,”古思點一下米揚,傾泄不滿,“通話不到3分鍾,能花25塊?”

    “就得嚇唬嚇唬她,要不的話,跟你拉扯上沒完。”米揚實話實說。“我老婆,話太長。”

    飯後,巴米揚回房間休息,3 人去散步,賓館門外,有十幾株3米多高的樹,枝條稀疏,樹皮淡灰黃色,葉子長圓形,花朵金黃色,花的直徑5到6厘米,有的像杯,有的像碗,晶瑩而油潤。毛頭盯著這些半透明的花兒看,盛古思指指花樹對毛頭說:“這是金茶花,我們家以前養過,我媽不會養,結果給死了。它是稀世山花品種,是世界性的觀賞植物,國家一級保護植物。1960年以前,它隻生長在廣西南寧,以後,才傳播到了各地。”

    看過金茶花,3人繼續往前走,不知不覺走到一個小湖邊,在一株樹上,他們借著月光看到一隻體長約30厘米全身為橄欖褐色的鱷蜥在睡覺,它頭朝天,四肢緊抱樹枝,閉著眼睛一動不動,身體離水麵不過1米高。毛頭輕輕走上前去,用手在它背上摸摸,大睡蛇(鱷蜥別名)竟然一點兒反應也沒有。古思照著樹踹了一腳,樹枝一晃動,鱷蜥立即鬆開爪子,落進湖裏,迅速遊走了。

    3人回到賓館,正準備熄燈睡覺,有人敲門,毛頭打開門,巴米揚捂著肚子走進屋。他晚飯吃肉吃多了,又喝下一杯冷茶,拉起肚子,他問盛古思有治拉肚子的藥沒有。明科邊穿衣服邊說:“你等著,我給你拿藥去。”

    明科向賓館吧台值班員打了個招呼,從門外的金茶花樹上摘下幾片葉子;回到房間,他把葉片洗幹淨,命毛頭把葉子搗碎,讓巴米揚吃下去。第二天,米揚的病好了。

    這天,3人住在金果欖鎮的一家小旅館裏。明科買了6雙厚實的長襪,每人兩雙;又買了一些布,在每個人的兩褲口裏麵縫上一層褲腳,褲口成了雙層。明科指導古思和毛頭將長襪子套在內層的褲口上,這樣,襪子與褲子成為整體,小腿不露肉,防止螞蟥、蚊子以及毒蛇咬。

    此地是仫佬族聚集區,正巧,仫佬人三年一次的依飯節剛開始。旅館老板是位仫佬族老年婦女,她身穿大襟衣,腰束青色圍裙,圍裙上繡著轉折相間的花紋圖案。老女人挺健談,她用生澀的普通話為3位客人講起自己民族的節日:一大早,人們把鼓擂得“咚咚”響,隨著鼓聲,人們抬著豬羊、唱著歌兒到廟裏祭祖。白天,歌舞隊在街上舞龍、舞獅子、唱歌,歌有“隨口答”、“古條”、“呂風”三類;晚上,在露天劇場有彩調戲演出,彩調戲要一連演好幾天。

    老女人建議他們吃過晚飯去看彩調戲。晚飯上來了,主食是糯米飯,以酸苕頭、芋蓬、蒜頭和鹹豆醬佐餐。飯後,3人隨著人流到鎮政府旁邊的露天劇場,劇場的牆壁上,掛著係了彩帶的豐滿的糯穀穀穗。彩調戲開始了,場麵挺熱鬧,3人聽不懂戲詞,不知道唱些什麽,看了一會兒,古思說自己累了,3人回到小旅館休息。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這天黃昏,3人住進桂枝縣城北邊的一家旅館,晚上,毛頭做完當天的作業,在古思的指導下練了一會兒各種皴法。古思早早睡了,毛頭和明科在旅館後院散著步,毛頭直抒己見:“科叔,拜師儀式行過了,這下該教我真東西了吧。”

    “沒錯,是要教你的。”明科表露心態。“不過,我要問你,什麽是真東西?”

    “不知道。”

    “其實很簡單,能夠自我生存、並且有益於別人的技能就是真東西。”明科言簡義豐。“人們說,家有黃金用鬥量,不如自己本領強。這裏麵一個是做事的能力,一個是做人的道理。但是,萬丈高樓平地起,學什麽也得從基礎上來。”

    “什麽事是基礎?”

    “做飯。”明科語含深意。“別小瞧做飯,人一日三餐,天天要吃。別的事可以不做,唯獨飯不能不吃。要吃飯就得有人做,如果會做飯,並且做的一手好飯,人人喜歡。做飯可以開發多種能力,涉及多門學科,不僅練手,還可練心。曹老師對我講過,你到寺院裏找大德,不要去別的地方,到廚房裏找。廚房隱大德。”

    “什麽道理是基礎?”

    “《弟子規》。”明科一字一句。“你隻要把《弟子規》弄懂了,按裏麵所講的全做到了,你就是一個成功的人。”

    “我怎麽做?”毛頭口齒伶俐:“第一步我就沒法兒做,《弟子規》裏麵說:‘父母呼,應勿緩,父母命,行勿懶。’我爸我媽都不在,誰呼我,誰命我?”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就是你的父親。”明科的話愛意滿滿。“讀書不想,隔靴撓癢。讀《弟子規》要琢磨道理,不是去死摳字眼兒,父母不在,聽老師的。可以這樣理解:老師呼,應勿緩,老師命,行勿懶。你天天念,天天照著做,時間長了形成習慣,等到長大進入社會,走上工作崗位,領導呼,我不緩,領導命,我不懶。哪個領導不喜歡?”

    “人家會說我拍當官的馬屁。”

    “同事呼,我不緩,同事命,我也不懶。你對每個人都一視同仁,誰會說你拍馬屁?”

    這時,一輛用帆布包著的卡車開進旅館後院,車上下來的3個男人低聲說著話,明科注意到,這3人神情不自然,鬼鬼崇崇的。等他們走後,明科走近卡車,嘴裏發出兩聲低低的鳥鳴,他聽到帆布車廂裏有一些響動,夾雜著幾聲短促的鳥叫。明科讓毛頭放哨,有情況的話,發一聲鳥語,他解開一個捆帆布的繩結,鑽進車廂,打開手電一照,裏麵有十幾個竹籠子,疊成兩層,籠子裏有鳥有獸,都是產自本地的珍稀野生動物。忽然,一聲鳥叫傳來,他聽出是毛頭發的,告訴他:有人來了。他滅掉手電,靜靜地蹲在竹籠旁。

    這時候,卡車司機朝車子走過來,他打開駕駛室門,取出一包香煙後,圍著車子轉了一圈,看到車廂後部有一個繩結開了,他把繩結係好。毛頭等司機走後,上前將繩結打開,低低發一句鳥語:“人走了。”

    明科從帆布裏探出頭,瞅瞅四周沒人,他鑽出車廂,拉起毛頭回到房間。明科告訴毛頭車廂裏都裝著些什麽,他估計這些人在偷偷盜運野生動物。毛頭說:“咱們把車開到城外,把動物都給他放了。”

    “放,一定要放。”明科一言敲定。“但是,不能太莽撞。萬一他們不是咱們所想象的人,咱們就把事情做砸了。”

    明科想了想,然後告訴毛頭具體怎麽做。毛頭按照明科的主意,先去服務台向值班小姐打聽到剛來的3人住在315房間,然後敲開315房門,他假裝傳達後院警衛的話,要司機再檢查一下,是否鎖好了車門,將現金與貴重物品妥善收好。司機跟他到後院,就在司機出旅館後門時,毛頭搶上一步為他打開門,與司機撞了一下;司機以為他不小心,哪裏知道口袋裏的車鑰匙已到了毛頭的手中。在這同時,明科翻開桌上的那本“旅客須知”,將這家旅館的電話號碼記了下來。

    第二天天不亮,明科喊起毛頭和古思,3人來到後院,明科用毛頭偷來的鑰匙打開車門,3人上了車,明科將車開到城外的一片八角樹林邊。盛古思嗓音顫顫地問:“你們這是要做麽得?”

    毛頭言不由衷:“看你每天走路挺累的,偷一輛汽車,讓你坐上去。”

    “使不得。”古思語調慌亂。“這是犯法的。”

    “為了你,就犯上一回吧。”毛頭油腔滑調。

    古思知道毛頭愛開玩笑,他向明科發問,明科把情況向他講了。之後,明科與毛頭開始晨練。以往,古思貪懶覺,從來沒有看過他們練功夫;今天,他看到明科和毛頭靈活的身手和令人驚訝的臂力,他讚歎著:“真想不到,你倆還有這一手。”

    晨練完,毛頭揭開帆布,挨籠子看著裏麵的動物,並向明科請教。明科為他解答,這裏有灰胸藪鶥、斑背噪鶥、金額雀鶥、白腿小隼、黑頸長尾雉等鳥類,還有巨蜥和體色墨綠、雜有黃褐色斑點的彩臂金龜。

    毛頭把帆布蒙好,明科開著車進城,3人在一家小吃部吃過早點,明科向賣早點的女人打聽了縣林業局的所在,3人上車,明科將卡車開到縣林業局門口。林業局的工作人員剛上班,門衛迎出來,明科下車後,把車鑰匙和一封預先寫好的信交給門衛,讓他交給局長。不等門衛開口問話,他朝古思和毛頭揮一下手,3 人快步向城外走去。臨出城的時候,明科用一家小旅店的電話撥通了昨晚住過的那家旅館,讓服務台值班員轉告315房間的客人,他們的卡車在縣林業局停著。

    明科的估計沒有錯,這3個男人確實是在盜賣野生動物,他們從位於廣西與貴州接壤的幾個縣收購了這些野生動物,準備賣到境外,大賺上一筆。早晨起床後,他們發現車子不見了,正與旅館看大門的吵著,接到服務小姐通知:有人打電話告知,卡車在林業局。3人傻了眼,他們知道,林業局下屬有林業公安派出所,林業警察專管盜獵、倒賣野生動物的事,看來,是被林業警察給盯上了。3人商量了半天,最後還是硬著頭皮去找林業局,一是不願丟棄卡車,二是不上門也不行,警察真要找你,順著車牌號就會找到人。

    縣林業局門衛將鑰匙與信交給局領導,局長打開信,上麵寫著:“發現一車野生動物,疑是盜獵者所為,望查。”署名是:“野生動物保護者。”

    局長跟著門衛出門,看過卡車上的竹籠後,打電話給林業派出所所長,讓他處理。

    卡車車主找到林業派出所,主動交待了自己的違法行為,派出所將一車野生動物扣下,並向車主罰了款。幾天後,林業警察們將這些鳥獸放歸了山林。縣電視台專門為此做了一台節目,說林業部門成功地打擊了猖獗的盜賣野生動物行為,有效地保護了野生動物,工作得力,成績卓著。

    3人出城向南行,走不多遠,隻聽前麵有歌聲傳來,不一會兒,3人看清了,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趕著8隻小牛,男的穿一件青色對襟衫,女的穿著鑲有兩道花邊的右開襟上衣和滾邊褲子,頭戴一頂漂亮的帽子。二人手裏各拿一根樹枝,女的在前引路,男的在後護衛,8隻小牛在他倆中間蹦蹦跳跳地走著。毛頭趕上前去,問小夥子:“你倆唱的挺好聽,可是,我一句也聽不懂。”

    小夥子微微一笑,用不太純熟的普通話說:“我們唱的是‘羅海歌’。”

    “ ‘羅海歌’是什麽歌?”毛頭閑言碎語。

    “是我們毛南族的情歌。”小夥子語音柔柔。

    接下來,小夥子為毛頭講了他二人的情況。小夥子名叫蒙特卡洛,前麵走的姑娘名叫蒙蒂賽洛,他倆是戀人。蒙特卡洛經銷毛南帽和木製假麵具,昨天,他準備把一批加工好的產品送進縣城,正好他的女朋友要進城買小牛,於是,二人搭伴進了城,蒙特卡洛將帽子和木製假麵具送到收貨人那裏,然後幫著蒙蒂賽洛買了8隻小菜牛,二人趕起牛回村寨。

    這時,一輛三輪摩托迎麵開了過來,小菜牛們受到了驚嚇,四下裏亂跑,有幾隻跑進路邊的肥牛樹林裏。明科扯了兩根肥牛樹枝條,遞給毛頭和古思,3 人幫著二蒙往一塊兒攏著小牛。小猴兒也來湊熱鬧,它追上跑遠的小牛,站在牛麵前揮舞著兩爪,並發出尖銳的叫聲。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蒙蒂賽洛被它滑稽的動作吸引住了,她不去追牛,兩眼盯著小姐看,還發出一陣陣銀鈴般的笑聲。

    明科、毛頭腿腳利索,很快,小菜牛們被攏在一起,大家繼續行路。毛頭與蒙蒂賽洛在前頭走,明科、古思與蒙特卡洛在後麵“押陣”。

    毛頭對蒙蒂賽洛頭上戴的配有絨綢彩帶的毛南帽挺感興趣,蒙姑娘摘下帽子遞給毛頭,讓他仔細欣賞,並告訴他:這花竹帽又叫“頂卡花”,它是用山區出產的金黃竹和墨竹編織成的;把兩種竹子破成纖細的篾片,在半徑一尺左右的帽麵上編織出60至80道細密的金黃色圓圈,在帽子的裏麵用墨竹編織出與壯錦相似的圖案花紋。這種帽子用料考究,圖案精美,輕巧便利,遮陽又擋雨,是毛南人傳統的工藝品,小夥子們常拿它當定情禮物送給自己鍾情的姑娘。蒙姑娘頭上的這頂帽子就是蒙特卡洛送她的。

    中午時,他們在一條嫩綠色的小河邊歇下來,這裏正是河水拐彎的地方,5人將小牛們攔在三角地裏,蒙特卡洛鋪下一塊塑料布,毛頭和蒙蒂賽洛各自掏出包裏現成的食物放在塑料布上,毛頭掏出的是素炒餅和一些蔬菜,蒙蒂賽洛掏出的是酸肉、酸螺螄和甜紅薯。大家圍著塑料布,雙方爭相將自己的食物送給對方。小猴看他們相互讓著,也來湊熱鬧,在他們中間蹦跳著嘶叫著。

    飯後,5人繼續上路,走了十幾裏,前麵現出一個毛南人村寨,道路從村寨中穿過,村民的房子都是二屋樓,無論是木柱還是石柱上都雕刻著各種花紋圖案,非常精美。走過村寨不遠,前麵有一條叉路,二蒙要往西去,於是,雙方道別,明科他們繼續向南走.。

    這天,3人走在通草縣的一條公路上,一輛摩托車從後麵趕上來,擦著他們的身子跑了過去,明科眼睛好,他看到跑遠的那輛摩托上掉下一件東西。明科催著毛頭快走幾步,二人上前一看,公路當中有一個青藍兩色的包袱,明科打開包袱,裏麵是一隻精美的銅鼓,還有兩個木槌。很快,盛古思趕了上來,他用木槌敲敲銅鼓,聲音清脆響亮,他邊走邊說:“今天咱們運氣不錯,揀一隻鼓,發個小財。”

    “你是瞎子蹦迪——盲目樂觀。”毛頭斥責一句。

    “為麽得?”古思語調刺耳。

    “這還用問?”毛頭語帶埋怨:“揀了東西一定要還給失主,不能自己貪了。”

    “我跟你開個玩笑。”古思笑了笑,送出一句不值錢的話。

    明科把銅鼓包好,交給古思提著,3人繼續向前走。穿過一片楠竹林,再拐過一片油桐林,前麵不遠處現出一個村寨,這時,那輛摩托車迎麵向他們馳來,車子的速度很快,明科向駕車的人揮揮手,喊一聲,車子沒有停。明科從古思手裏抄來包袱,舉起包袱晃著,可是,那位駕車人沒回頭。

    3人走進村寨,這裏的男人穿青色或藍色的對襟便服,用青布包頭,女人穿藍色或綠色的上衣,頭包青白布長帕,看來這是個少數民族村寨。路旁有一家小商店,3 人進店裏歇腳,店主是個老女人,她的衣褲四角鑲著藍杠花邊。明科向店主問了好,並打聽這個村寨叫什麽名字。老婦人用不太純熟的普通話告訴他們,本村名叫天竹黃村,是個水族人聚集的村寨。

    明科吩咐毛頭取出毛筆和舊報紙,寫了一張“失物招領”,貼在小商店門口。店主看了“失物招領”,向明科打聽是怎麽一回事,明科把拾東西的經過向老婦人講了,並解開包袱讓她看。店主訴起來:“這是韋爾拉的。那會兒,他騎著摩托出村,騎得挺快,我看他是去找丟的東西。你們在我這兒等等,他肯定要回來。”

    店主給他們端來油茶,這時,村民們看到了招領啟示,紛紛進店來看,大家都說此鼓是韋爾拉的。從村民們的交談中,3 人了解到,水族人熱愛銅鼓,把它看成民族文化和祖先遺產的象征;他們認為,失去銅鼓是對祖先的玷汙,是失去了家業的精華,丟掉了幸福和快樂。照這樣講,丟失銅鼓的韋爾拉這會兒一定非常著急。

    一對中年夫妻進店來,對店主講著什麽,店主去裏屋取來一本書,翻開書看了一陣兒後,對夫妻二人講了一番。明科掃一眼店主手裏的書,那是本手抄書,上麵的文字大多是象形字。中年夫妻走後,明科指指手抄書向老婦人請教。店主告訴他:這是水書,是水族的古老文字,有400多個字。多用於擇日和占卜;一般情況下,村民們遇到喪葬、婚嫁和營造等事項,都要來找懂水書的人,以便按照水書條文趨吉避凶。

    眼瞅著天快要黑了,還不見韋爾拉回來,店主指派兩個小學生為3人帶路,去韋爾拉家,老婦人估計韋爾拉的媳婦藍皮妮應該回了家。3人跟著兩位小學生來到韋爾拉家,門上有鎖,看來家裏沒人。兩個小學生各自回了家,3人等在韋家門外,半小時後,一輛摩托車開過來,車子停在3人麵前,車上下來的二人正是韋爾拉和藍皮妮。夫妻倆將3位客人迎進自家的二層幹欄式吊腳樓內,明科把包著銅鼓的包袱遞給韋爾拉,小韋急急打開包袱,一把摟住銅鼓,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韋爾拉吩咐妻子準備晚飯,他給自己的兩個哥哥、一個弟弟打去電話說:家裏來了客人,趕快過來陪客人喝酒。

    韋爾拉的兄弟們到了,他們與客人見過麵後,將帶來的臘肉、豆腐、香菌與木耳交給藍皮妮。韋爾拉對自家兄弟講起所發生的事:兩天前,爾拉的一個好朋友結婚,邀他參加婚禮,好朋友讓他帶上銅鼓,在晚會上演奏。他騎著摩托帶上銅鼓到瓜子金村的朋友家,熱鬧了兩天後,今天下午,他騎起摩托回家,沒想到車後的包袱沒綁牢,到家後,他才發現銅鼓丟了。他立即騎車順原路找,在油桐林邊,他曾看到3位客人,但沒看到那個包銅鼓的包袱,明科向他揮手,他一門心思在銅鼓上,也沒停車。路過自家責任田時,他把妻子帶在車後,跟他一塊兒找銅鼓。二人一直跑到瓜子金村,也沒有發現銅鼓的影子,回村路過小商店時,店主韋婆婆指給他看“失物招領”,並對他講,3個旅遊者帶著銅鼓去了他家。

    菜擺上來了,大家圍在一起喝酒。韋爾拉先給3位客人每人一個雞頭吃,下酒菜是小豬肉、魚、香菌、木耳和豆腐。韋爾拉的大哥告訴3位客人:水族習俗,一般客人以豆腐、肉招待,上客以雞鴨招待,貴客以小豬和魚招待,豬頭、雞頭是尊貴的,雞頭要敬給客人。言下之意,韋家人把他們當作貴賓招待。明科對主人講,盛古思有病不能喝酒,毛頭還是個孩子也不能喝。於是,韋家哥兒幾個陪著明科喝。韋爾拉作為主人,他雙手端起酒杯敬給明科,開飲前,韋氏兄弟每人蘸一點酒滴在桌子上,表示對祖先的尊敬,明科照著他們的樣子敬過祖先。酒過三巡,大家喝起“團團酒”,每人將自己麵前的酒杯遞給右邊的人,同時左手接過左邊遞來的酒,拉成一個圓圈,主人喊一聲,大家舉起杯齊聲高呼:“秀,秀。”

    毛頭悄悄問藍皮妮:“什麽是‘秀’啊?”

    皮妮怯聲怯氣:“就是幹杯的意思。”

    喝過“團團酒”後,藍皮妮登了場,她每唱一首歌,要求明科喝下一杯酒。盛古思為明科擔著心,照這樣子喝,恐怕明科很快就會醉倒,他以為明科會拒絕藍皮妮的要求,沒想到明科並不拒絕,反而爽快地端起酒杯。一杯杯燒酒下了肚,仿佛他喝的不是白酒,而是水。韋家兄弟看明科這樣實在,都挺高興。木甑蒸的糯米飯端上來了,大家吃過飯,韋爾拉提議,為3位客人演奏銅鼓。

    餐具撤了下去,韋爾拉拿來銅鼓,藍皮妮把一隻大皮鼓遞給韋爾拉的二哥。爾拉操起鼓槌,他不僅敲擊銅鼓麵,還擊打鼓腰。銅鼓主奏,大皮鼓伴奏,兩種鼓的聲音交織在一起,銅鼓聲高亢激越,皮鼓聲粗獷低沉,兩隻鼓好像在說話,它們不僅表現出雄渾奔放的情趣,還抒發著哀怨悲憤的情緒,演奏的氣氛非常熱烈。到高潮時,韋家兄弟幾個晶亮的淚花在眼裏閃動著,藍皮妮竟然捂著臉哭了起來。

    演奏完畢,韋爾拉發起感慨,他說,今天的演奏效果特別棒,是他有生之年裏銅鼓演奏狀態最好的一次。大家給他分析:一是因銅鼓失而複得心裏高興,二是因為有酒精刺激,三是二哥的大皮鼓與他的銅鼓配合得挺默契。

    為答謝韋氏兄弟,明科讓毛頭表演一個節目。毛頭喊來小猴子,人猴合作,為大家演了一個短小的雜技。

    第二天早飯後,3 人向韋爾拉夫妻告別,藍皮妮裝了滿滿一塑料袋本地產的紙殼核桃,讓他們在路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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