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搶婚鬧鬧 笛音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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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盛古思分手後,明科和毛頭行路的速度恢複到從前,每天晚上不必找旅館了,不僅節省了費用,而且增加了自由度。
大理是白族人聚集的地區,一路上,二人經過許多白族村莊,都沒有去打擾人家,到晚上,他們搭帳篷休息。
這天,他倆走到一個白族村子,明科進一家院子用廁所,毛頭在外麵等著,一聲呼叫引起他的注意,他朝前麵看,一戶人家門口停著兩輛摩托車,3個身穿白族服裝的男子架著一位白族姑娘,他們把姑娘按坐在摩托車的後座上。那姑娘手裏提著一個提箱,尖聲呼叫著,兩輛摩托車發動後,5個白族人由院子裏追出來。毛頭心說:這個地方治安這麽差,大白天會發生搶人的事?他顧不得上前詢問,從旅行包裏放出小猴子,小姐得令後幾個蹦竄,跳上頭一輛摩托車,兩隻毛爪子在駕駛摩托的小夥子的臉麵上一抓。小夥子遭到了突然襲擊,心神慌亂,手一鬆,摩托車倒了,車後的姑娘摔在一邊,手裏的提箱丟出去老遠。後麵的那輛車子急速停下,車後坐著的小夥子下車去拉姑娘。毛頭大喝了一聲,衝上前去,抓住小夥子的一隻手臂準備來一個“大拉揣”。毛頭自從學練中式摔跤以來,這是頭一次實戰,招式使用不很熟練,小夥子猛地一甩手臂,退後一步,“大拉揣”沒有使成。毛頭跟上一步,與他撕打在一起。這時,兩位駕車者把摩托車停好,一齊來救同伴。毛頭走起車輪步,瞅冷子使出“抓袖穿腿”和“躺刀抱雙腿”兩招,這次,他得手了,順利地將兩人放倒在地。他喘了一口氣,正準備向被小猴子襲擊過的那個小夥子進攻,呼救的那位姑娘攔在他麵前,並喊著:“別打了,別打了。”
這時,後麵的幾個人圍了上來,他們對毛頭吱哩哇啦:“別打了,誤會,誤會。”
3個搶人的小夥子臉麵紅紅的,他們拍拍身上的土塵,慌亂地跨上摩托車走了。
姑娘揀回自己的提箱,毛頭原以為姑娘會對自己說幾句感謝話,沒曾想,姑娘看看遠去的摩托車,突然一捂眼哭泣起來。毛頭抓抓後腦勺。
“怎麽回事?”明科快步走來,問毛頭。
“有3個壞蛋大白天搶人,”毛頭指指南邊,“我把他們打跑了。”
一些村民朝這邊圍過來。追出來的5人中,一位20多歲的小夥子指指姑娘,對明科亮了話:“她是我大嫂,走,到我家說話。”
明科和毛頭跟著小夥子進了院子,姑娘和其他人跟在後麵。小夥子把母親及妹妹介紹給明科和毛頭認識。老婦人為二位客人衝好茶,喝著茶,小夥子對明科講,他姓黃,名叫黃石,嫂嫂姓杜,名叫杜佳,在本村當小學教師。3年前,大哥因病去世,去年,杜佳與一位名叫李龍歸的同事好上了。李龍歸是另一村的小學教師,二人商定要結婚,杜佳卻舍不得婆婆;再者,聽說她要嫁到外村去,學生們央求她不要走,本村的學生家長們找上門來,勸她別走。杜佳挺為難,怕傷了她喜愛的孩子們的心,也怕村民們說她無情,為此,李龍歸替她想出一個搶婚的主意。搶婚是舊時代的習俗,現在已經很少見了,李龍歸搞搶婚,一是堵堵杜佳本村村民的口,二是借助舊習俗為自己的婚禮添些新鮮刺激,龍歸的幾個好友也鼓動他搞一出搶婚喜劇。起先,杜佳不同意他的主意,禁不住李龍歸左勸右勸,終於同意了,沒想到半路裏殺出了程咬金,新娘沒搶到手,李龍歸與兩個同伴卻落荒而逃。
毛頭一拍雙掌,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樣。”
杜佳抹著眼淚,扯下假麵:“可不就是這樣麽。”
杜佳洗了一把臉,掏出手機給李龍歸打過去,把誤會講了。電話裏,龍歸對杜佳講:婚慶大棚已經搭好,酒宴全準備停當,客人也都通知了,現在這個局麵,怎麽辦?
“怎麽辦啊?”杜佳放下手機,晃著身子。
“錯兒是我們犯的,我們有責任彌補。”明科金口玉音。
“怎麽補?”杜佳問。
“我出頭,把你搶走,送到李家。”明科給出方案。
明科讓杜佳撥通了李龍歸的手機,他接過來,與龍歸商量好,讓龍歸租一輛帶棚的三輪摩托,停在村口的小石橋邊。
這邊,杜佳把箱子裏的東西掏出來,重新整理,她在箱子的四角放了四塊白雲石,箱底鋪些水果糖,將十幾雙布鞋和一隻玻璃瓶裝進箱子,瓶子裏裝著她近些天來精心雕出的梅子。不到一小時,李龍歸打來電話告知,三輪摩托已經停在村口。明科和毛頭到村口石橋邊與李龍歸接上頭,明科一個眼色使過去,毛頭上前對小李客氣一句:“我沒搞清楚事情,攪了你的好事,請原諒。”
李龍歸倒是揮灑自如,“好事多磨,該著的。”
小李租了一輛三輪摩托,他自己騎著一輛兩輪摩托車。明科讓龍歸和毛頭在村口等著,他上了三輪摩托,朝黃家開去。到了黃家門前,杜佳已等在那兒,明科幾個大步過去,左手搶過小杜手裏的提箱,右臂一摟杜佳的細腰,將她扛在肩頭。這時,小杜裝模作樣地喊著“救命”,黃家的人裝腔作勢地追出來。明科將小杜放進三輪摩托車廂裏,自己卻不上車,他朝司機師傅喊一聲:“走。”摩托車開起來,明科抓著摩托車後幫,跟在後麵跑,為了增加效果,他吩咐小杜:“多喊幾聲。”
杜佳兩手朝車外擺著,笑音顫顫地喊著“救命”。村民們聽到喊聲,紛紛探頭出來看,大家麵帶笑容朝她擺擺手,卻不來阻擋車子。大家明白,頭一次搶婚因為遇到一個外地的毛頭小子失敗了,這次是重搶。
來到石橋邊,杜佳下車,見到李龍歸先笑了一下,接著啜泣起來。龍歸把她擁在懷裏,為她擦幹了眼淚。小李用手機給家裏報了信:“一切搞定。”
李、杜二人上了三輪摩托,明科駕起兩輪摩托,毛頭坐在明科身後,兩車向李龍歸家開去。到了村口,龍歸的朋友們早等在那兒,大家擁著新郞、新娘朝李家走,一路上,大家唱著白族民歌。搶親隊挺有聲勢,不時有村民朝他們鼓著掌,祝賀搶親成功,李老師一臉得意地向人們揮著手。
李龍歸家青瓦白牆三方一照壁,朝東開的門樓飛簷翹角、鬥拱重疊,院牆上彩繪著花鳥,院子裏花木扶疏。到家後,小李從摩托車上的一個包裏取出三支箭和一塊鏡子,有人接過去,把它們掛在洞房門頭上。龍歸的妹妹取一個篩子掛上門頭,另有人拿來一副馬鞍子放在洞房門檻上,李龍歸和杜佳二人從鏡、箭下和馬鞍上過門進屋。接下來,二人先喝苦茶,再喝甜茶,然後喝放了辣椒麵的交杯酒;來慶賀的所有人都喝過一杯辣椒麵酒。午飯開了,明科和毛頭被當作貴客坐在客席的上首,席上,李老師對大家講了搶親過程中發生的誤會,大家聽後,朝毛頭笑著。
午飯到晚飯是流水席,也就是說,剛剛撤去午飯的殘席,晚飯的頭一道菜就擺上來了。晚飯時,鬧席開始了。男男女女幾十人圍一張大桌子,這桌菜是精心準備的,李、杜二人一樣樣將菜端上桌,二人為大家斟好酒,大家唱過歌後把酒喝掉,卻把杯子藏了起來,並要他倆斟酒。二人端起酒壺,央求著眾人:“大哥、大姐把杯子還給我們。”
大家齊聲問:“你們要去幹什麽?”
二人語含羞怯:“明年,我們用來喂娃娃。”
眾人聽後,開心地大笑起來。飯後,大家喝著烤茶,這茶一般斟三道,也叫三道茶,有頭苦二甜三回味的說法。杜佳拿出自己製作的雕梅讓人們品嚐,大家欣賞著誇讚著小杜精心製作的作品。晚上,大家都來鬧房,給二人出各種難題,如一人用線拴著一隻蘋果,讓新郎新娘來咬,二人剛要咬下時,那人突然抽走了蘋果,二位新人在慣力的驅使下被動地接吻,引來大家一陣陣大笑。不知是誰,悄悄燒起了辣椒麵,嗆得大家不住地咳嗽。
有人提議讓新郎、新娘講講他們的戀愛經過,李龍歸清清嗓子講起來,他告訴大家:去年,鄉裏搞教學觀摩活動,他聽了一堂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杜佳老師講的語文課,內心很是佩服。活動結束後,他主動向她要了手機號。不久,具有白族傳統特色的“繞三林”會開始,他邀請杜老師與他結伴繞三林,在那次會上,他倆瘋玩瘋鬧,好開心,以後,便再也離不開了。
第二天,明科向新郎、新娘告辭,小李麵帶惶恐地問:“兄弟,我們哪兒照顧不周,你講出來。”
明科直言相告:“就是因為你們照顧得太好了,我倆心裏不安,怕給你們添麻煩。”
“是這樣,按照我們的習俗,婚禮最少要搞3天,第一天請迎親客,第二天請正客,第三天宴閑客。”龍歸平鋪直敘。“你倆是遠道而來的貴客,又是參與搶親的人,以後的兩天裏,來赴婚宴的客人都想見你們,如果見不到,他們以為我對你們照顧不周到,到時候,不知道會怎樣責備我呢。如果你倆真怕給我添麻煩,就不要急著動身,兩天以後再走不遲。”
明科的行事原則是:不給別人添煩惱,不給自己找煩惱。既然李老師這樣講,那就順從他的意思。
以後的兩天裏,每天上門的客人比頭一天要多出好幾倍,龍歸的院子裏放不下,隻得借用鄰居院子,看那架勢,好像全村的人都來赴他的婚宴。許多村民已聽別人講過兩個漢族人幹擾搶婚及重新搶親的故事,但李龍歸仍然當他們不知道,客人就座之後,新郎先把明科和毛頭介紹給大家,然後津津有味地講起搶婚風波。客人們則假裝不知道,側耳細聽著龍歸的講述,最後發出開心的大笑。
有人不相信毛頭小小年紀竟然會有那麽高強的摔跤技藝,一對三,還把兩個成年人摔倒在地。飯後,幾個小夥子提議毛頭給大家露一手,毛頭同意。人們迅速在院子當中鋪下兩塊地毯,兩個壯實的小夥子向毛頭發起挑戰,眾位客人裏三層外三層地將他們圍起來。倆小夥兒雖然有力氣,但手腳笨拙,毛頭先做幾個“抽腿跳八麵”的動作,瞅冷子使出“扡別”和“偏門耙”兩招,兩個小夥子還沒看清毛頭的招式,已被他摔倒在地毯上。
最後一天的中午,很長時間了,毛頭沒看到明科,又不便大聲呼叫,他嘬起嘴發出一聲鳥語:“科叔,你在哪兒?。”
明科用鳥語回答:“在廚房。”
毛頭再問:“幹什麽呢?”
明科應一聲:“這還用問?幫廚唄。”
客人中有一小女孩,聽到幾聲鳥叫,以為院子裏有鳥,四處張望著。毛頭知道明科在廚房,放了心,他開始逗小女孩兒,先是拉一下女孩子,指指桌子底下,雙手做出抓鳥的動作。接下來,他鑽進桌子底下,同時嘴裏發出鳥的叫聲。女孩兒被他騙了,以為他真的在抓鳥,興奮地跟在他身後。毛頭到處追著並不存在的鳥,餐桌底下、椅子後背,甚至人們的雙腿中間及衣袋裏麵。客人們被他有趣的口技遊戲逗樂了,眼睛聚在他的兩手上,看他逮鳥兒。終於,毛頭在杜佳的白色包頭裏將鳥兒抓到,他兩手捂著,那鳥在他兩掌中發出不滿與掙紮的鳴叫。小女孩兒跳著腳要看鳥,毛頭兩掌一開,隻聽一聲由強漸弱的鳴叫,他朝天上一指,對女孩子說一句刺心話:“跑了。”
女孩失望地跺著腳。“鳥兒”飛了,杜佳摟起毛頭和小女孩兒,在他們的臉蛋上親吻著。
在廚房裏,明科幫著廚師切鬆花蛋,不一會兒,明科完成了任務。廚師奇怪,沒給明科菜刀,他怎麽切的鬆花蛋,速度還那麽快。
鬆花蛋全切完了,沒法兒給廚師演示,明科隻得用語言描述自己的切蛋方法:把鬆花蛋大頭一端的皮剝去,在蛋的小頭處敲一個小洞,嘴對準小洞吹一口氣,蛋殼就脫掉了。用尼龍絲線在去了皮的蛋上繞一圈,相對一拉,蛋便被切開了。
3天的喜宴吃過,明科和毛頭發現,宴席上,豬頭、吹肝、乳扇和魚是必不可少的,砂鍋豆腐和砂鍋魚是最受歡迎的菜,尤其是洱海弓魚,名頭最響。
晚飯後,明科和毛頭喝著普洱茶,毛頭翹起二郎腿,兩腿抖動著。
“不要抖動。”明科拍毛頭的腿一下。“腿抖在外,心動在內,毛病不好。”
毛頭抿抿嘴唇,把翹著的腿放平,並停止了抖動。明科繼續闡揚:“站、坐、走、臥,這叫四大威儀,對人很重要。看一個人有素質沒素質,從四大威儀上也能看出一些來。”
“這個我知道,我媽常說:要坐如鍾,站如鬆,走如風,臥如弓。”毛頭說。
“你講講,為什麽要求你這樣呢?”
“大概是為好看吧。這樣做,別人不會小瞧我。”
“照你這樣講,如果身邊沒人,是不是就可以歪著坐了?”明科駁斥一番:“如果一個人走在曠野上,是不是就可以偏著肩膀走了?”
“我又說錯了。”毛頭拍一下自己的嘴巴。
“四大威儀不是做給別人看的,是用來規範自己身心的。”明科數冬瓜道茄子:“我們的心在深處,它不好規範,怎麽辦呢?古人聰明,他們看到身心是一體的,身體規範了,心便被規範了。也就是說,身子正了,心慢慢跟著正。”
明科和毛頭朝麗江方向走著,一路上,他們見到了黑胸蜂虎以及雲南麗蛺蝶、泰愚蛺蝶、燕鳳蝶、翼鳳蝶、綠鳳蝶、金鳳蝶、翅頂大粉蝶等各種蝴蝶。明科告訴毛頭:黑胸蜂虎與別的鳥不同,它有獸類的能力,會掘洞做巢,有時,它們打出的洞子能有一米長。
黃昏時,他倆走進著名的旅遊勝地——麗江。
麗江分古城與新城,以前,這裏是納西族人聚集的地方,如今,這兒聚集了中國、外國的各民族的人們。
說到納西族,人們會立即聯想到東巴文化。納西人居住在金沙江流域,以麗江為中心,他們的巫教祭師叫“東巴”。東巴是該民族文字、宗教、文化的使用、保存和發展者,東巴一般世代相傳,他們平時在家勞動,早晚溫習經書,遇事參加活動。東巴教屬於原始巫教,信奉萬物有靈,崇拜自然,還沒有形成統一的教主,也沒有寺廟。東巴文字是一種圖畫象形文字,它對研究人類文字的起源及演進規律提供了寶貴的材料。東巴文字是目前唯一能讀其音、明其義的人類古文字,比如“馬”,形象地畫一個馬頭,表明運動時,再加一條馬腿。納西族人叫這種文字為“深究魯究”,意為石痕、木痕。納西先民用這種古文字書寫了500多種古籍,東巴古籍中,有一套圖畫象形文字寫成的舞譜,為世界上最早的舞蹈教科書,它簡明實用,易懂易學,其中“孔雀舞”直接模仿了動物的姿勢。
明科和毛頭在古城找了一間小旅館住下,一位30多歲的男子在院子裏作畫,毛頭默默地站在畫家身後看他畫山茶。山茶是中國特產,旅館的老板大概很喜歡它,小院裏栽種了許多名貴的山茶品種,有花色純白的白洋花,花色深紅的魚血紅,粉紅的楊貴妃,桃紅的小五星,紫紅色的紫花山茶。毛頭看了一陣兒,眼發熱手發癢,他回房間取來紙和筆,學著畫家的樣子畫起山茶。他沒有顏料,隻能畫墨色山茶。年輕畫家見到一位小同行,停下筆來看毛頭的畫,隨後將自己的顏料推過去,讓毛頭使用。毛頭嘴上說一聲“謝謝”,手中的筆朝顏料招呼過去。以前,毛頭一直畫水墨國畫,這是他頭一回畫彩色畫,他問清畫家名叫艾德華,然後一口一個“艾叔叔”親熱地叫著,同時請艾德華指導他畫彩畫。毛頭的繪畫基礎堅實,運起筆來很有功力,隻是對色彩的感覺不夠。小艾將顏色調配、色彩的表現方法等技巧講給毛頭。
到吃飯時間了,明科邀請艾德華一塊兒到附近的小飯館吃晚餐。飯桌上,艾畫家告訴明科和毛頭,他家在北京,畢業於中央美院國畫係,他已經在麗江住了半年,還不想回去。
到底是讀過大學的,艾德華說出話來很有文學意味。他是這樣評價麗江的:麗江是民族的,又是世界的,各國、各種膚色、各個民族的人們穿梭在古城的大街小巷。麗江是現代的,又是傳統的,滿街裏可聽到現代音樂,到處可以享受到現代物質文明成果。麗江是微笑的,也是包容的,厭倦了都市喧囂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的人來這兒找清靜,厭惡殘酷競爭的人來這兒找閑適;懷舊的人來此尋找古老,念古的人來此尋找滄桑;失意者在這裏找到了慰藉,頭腦昏亂者在這裏理清了思緒。麗江是心靈的避風港灣,在這裏,你心靈上的創傷於平靜的發呆中得到撫平。你盡可以發呆,沒人會幹擾你、驚醒你。你呆呆地站在街口看著,其實什麽也沒看;你呆呆地倚在橋邊想著,其實什麽也沒想;你呆呆地坐在酒吧裏聽著,其實什麽也沒聽。你看著幽幽的流水,瞅一眼遠處山頂上皚皚的白雪,什麽煩心事也會蕩然而去。麗江的老太太都是神閑氣定的,麗江的貓兒懶懶昏睡著。當你徜徉在古城的小徑上,無意中,一聲清亮的歌聲飄來,你抬頭向天,找尋這歌聲的來處,歌聲卻隱入雲層深處。麗江,夢中的地方。生活在這裏,哪兒都不願去,隻要來過一次,便成了永久的美好回憶。
小艾建議他倆晚飯後或是到四方街看不花錢的舞蹈,或是進東巴宮欣賞東巴古樂,總之,在麗江,夜色不深不要休息。
明科和毛頭聽從艾德華的建議,飯後,他倆來到古城的肺——四方街。一隻大鐵桶架在廣場中央,桶中放著許多木柴,有人在柴上倒了兩瓶汽油,打火機一點,火苗騰了起來,人們裏三層外三層地圍著篝火開始“打跳”。這裏既有當地居民,又有外地遊客,舞步參差不齊。
篝火滅了,人們散了。毛頭以為舞會結束了,便要走開,明科卻不挪動。人不多了,隻見一個瘦瘦的中年男人從後腰上拔出一個什麽東西吹了起來,聽音色是短笛。不知從哪兒竄出許多老太太,她們上身穿寬腰大袖的大褂,前幅及膝,後幅及脛,外加坎肩,下身穿長褲,係百褶圍裙,衣服的領、袖、襟處繡著花邊。老太太們相互拉著手,圍著短笛,一邊唱一邊逆時針方向轉著圈兒,一邊轉一邊跳——這時候,舞會才正式開始。
不斷有遊客加入進來,舞會場麵有些混亂。短笛換了一個曲調,舞步也跟著變化,速度逐漸加快。遊客們顯然跟不上舞步的變化與速度,步伐全亂了。這時,笛子停了,人們有的喘息著,有的擦著汗,全都快樂地笑著。歇了一會兒,有人請吹笛人再來,吹笛的樂師雖然嘴上埋怨著場麵混亂,但禁不住大家央求,再次吹起了短笛,又一輪熱鬧的跳舞開始。
四方街的夜晚溫馨浪漫,它屬於納西居民,這裏是他們的娛樂中心。納西族老太太們白天裏擺出一副悠然的神態,其實她們在積蓄能量,到了晚上,她們正式“瘋”起來,這時,你才會看到她們的另一麵。四方街的舞會熱烈歡快,但它沒人組織,它是自發性的。
第二天,艾德華自告奮勇帶他倆遊覽麗江古城,古城的入口處,兩架大水車緩慢地旋轉著,水車下,鑒人的綠水潺潺流過。順著水流的方向,他們在街市上轉著,小艾為二人介紹麗江的特產。工藝品店裏各種木雕具足了納西風味,納西吉祥鈴、木魚鈴都惹人喜愛。銀器店、銅器店裏的器物閃閃發亮,許多銀器、銅器是人們一下一下敲打出來的。東巴經專用書寫紙,用當地的一種帶有微毒的灌木表皮製成,因為它含微毒,不會被蟲蛀,隻是顏色不很潔白,看上去有不均衡的雜色塊;這紙不宜折疊,也不太容易點著。樂器店裏,有幾種樂器隻在麗江才可見到:隻有八個品格的古琵琶,一尺八寸長的尺八,聲音就像鶴的鳴聲的蘇古篤。
本地居民愛穿條布做成的衣服,條布手感粗糙,五顏六色。在街上,隨處可以見到披著條布披肩的小姐,穿著條布褲子的大姐,紮著條布頭巾的男人,圍著條布圍巾的小夥子,甚至有人全身穿著條布做的衣物。在這裏,到處都有條布的蹤影:酒吧間桌上的台布,餐館的窗簾,茶館的杯墊,甚至旅館留言簿的封麵都是條布做的。
為答謝昨晚的那頓晚餐,艾德華請明科和毛頭品嚐了黃豆麵、雞豆粉、餌塊、白米糕、燕窩酥、 冰粉等小吃,他們為了盡可能多地品嚐各種小吃,每種小吃隻買一份,3人分著吃。雞豆粉跟雞沒關係,它是用當地一種產量不高的豆類做的。燕窩酥也不是用燕窩做的,隻不過模樣像燕窩而已。小艾向明科推薦吹肝和豬膘肉,這兩種菜是納西特產,做起來挺費事。吹肝:入冬以後,把新鮮的豬肝用酒、鹽、草果、八角粉揉透了,然後吹脹,曬幹了保存起來,吃的時候煮熟了切成片,它看起來發黑,裏麵有許多蜂窩,口感有些粗,味道卻挺香;豬膘肉:把豬肚子洗幹淨,放進膘肉,加入十幾種藥材及調料,縫嚴口子,自然風幹,3年以後打開了做菜吃,炒的時候放些酸菜或幹椒,吃起來又脆又香。明科假說肚子裏放不下了,沒讓畫家買這兩樣納西特產。
晚餐, 由明科掏錢,3人吃了粑粑。麗江粑粑有許多個品種,有火烤粑粑、水燜粑粑、油炸粑粑、鍋邊粑粑、肉餡方粑粑等。明科和毛頭揀著沒肉的吃,有肉的給艾德華。
吃過麗江粑粑,明科和毛頭進東巴宮欣賞納西古樂,演奏者全是七、八十歲的老人。演奏的間歇,幾位老樂師輕輕閉上了眼,看他們的銀色胡須裏外鼓蕩著,大概在打著盹兒;這可能是目前世界上平均年齡最大的演出團體了。一位納西族女音樂家用口弦奏出的納西民曲《狗追馬鹿》,獲得了聽眾暴風雨般的掌聲。
接下來,二人遊了麗江周圍的景點:拉什海看鳥,玉湖參觀美國學者洛克的故居,黑龍潭邊瞧“妖精”青魚嗑瓜子,黎明村欣賞一天出3次的太陽。在玉龍山下,除了觀雪外,他們還見到了玉龍褐鳳蝶、雙珠大絹蝶、小紅珠絹蝶、普通絹蝶等。產自玉龍的絹蝶,翅膜五色透明,體態淡雅,狀如絲絹,耐寒性強,都是珍貴品種。玉龍山下的玉峰寺有一株400年壽齡的山茶花,那花紅瓣金心,非常美麗。
幾天後,明科和毛頭攀上了寶山的石頭城。
石頭城坐落在金沙江邊的一塊巨大的岩石上,那塊岩石遠看就像一頭臥地的雄獅。石頭城四麵是懸崖絕壁,隻在西南方的石壁上修有一條彎彎曲曲的石頭小路,小路盡頭有一道石門,走過石門,便進了石頭城。這座石頭城,是百餘戶納西族人用幾代人的精力刻鑿成的。
城裏的街巷高低縱橫,房子隨著岩石的高下之勢鑿建,台階隨石坎上下,道路沿石麵延伸。居民們家裏的家具都是石頭的,方桌、長凳、碗櫃、灶台、睡床都是用岩石雕的,雖然能用,卻搬不起來。二人下榻的這戶居民,院子當中有一個石臼,用它舂米,幾百年都沒破。豬圈裏的食槽也是石頭的,任憑豬亂拱,絕對不會壞。
夜晚,明科和毛頭坐在石臼旁,一陣笛音響起來,那笛子婉轉悠揚,忽而躍上高高的雲頭,忽而沉入深深的穀底。恍惚間,毛頭覺得自己靠在媽媽的肩頭,迷迷乎乎想要睡去。笛子的餘音飄散,毛頭猛一覺,他抬頭看,月亮從一塊雲朵中探出半個臉來。他感到自己的臉涼絲絲的,用手一摸,不知什麽時候,眼淚悄悄淌了出來。
早晨,明科和毛頭從石頭城下來,迎麵見到幾隻棕背田雞,它的名字裏雖然有個“雞”字,實際是一種體長約20厘米的鳥兒,它們隻在早晨與傍晚出來活動,平常很難見到。二人沿著一條羊腸小道向西北方向走著,小路崎嶇,一些路段有亂石堆積,走在上麵很是危險,一不小心,腳下的石塊滑動,就會掉下深淵。快中午了,小猴子發出兩聲尖叫,並伸出小爪朝右側揮動著。明科朝小姐所指的方向一望,隻見在深澗下麵30米處的一株小樹上,有一隻灰藍色的麻布口袋。他探頭細看,麻布口袋背在一個身穿麻布衣服的人背後,那人背朝他,緊緊抱著小樹。明科朝下麵拖長音喊一聲:“哎……”
喊聲在山穀間回蕩著,當回蕩的喊聲消失以後,明科聽到一聲微弱的呼叫:“救命。”
聲音過於微小,毛頭聽不清,幸好,明科的聽力強。二人把旅行包放下來,開始做著救援準備。明科解下自己的褲帶,把它還原成一條繩子,從旅行包裏取出備用尼龍繩,打一個接繩結,把兩條繩子接起來。明科把繩子的一端紮在毛頭腰間,緩緩將他放下去。靠近那人了,毛頭一瞧,這是一個40多歲的男子,他對男人軟言寬慰:“我們救你來了,你不要亂動,一切聽我的。”
“好,好,我聽你的。”男人語音顫顫。
毛頭把男人背的麻布口袋背在自己身上,然後解下腰間的繩子,捆在男人的腰裏,他發一聲尖尖的鳥語:“往上拉。”
明科往上拉著繩子,顯然,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男人的腳上有傷,他隻能用一隻腳蹬著岩石。他身材粗胖,體重足有90公斤。毛頭兩手抓緊了小樹,扭頭朝上看著,他擔心尼龍繩會撐不住男人的體重,也擔心明科會不會一口氣把男人拉上去。
尼龍繩夠結實,明科的力氣也夠大,他中間沒有停歇,一口氣將那人拉了上去。明科解下男人腰間的繩子,將他安頓好,然後放下繩子,把毛頭拉上來。男人的左小腿有一道長達10厘米的傷口,明科取出急救包,為他處理了外傷。毛頭在旁邊看著,暗暗記下明科怎樣操作。
四周連一塊紮帳篷的平地都沒有,明科拿出軍用小鋼鍁,將一段小路的碎石清開,讓男人躺著休息。毛頭取出炊具,煮好米線,3人將就著吃了中飯。飯後,毛頭清理炊具,男人對明科講了自己的情況。
男人名叫木紮卜,是納西族人,今年42歲,家住莪術村。他們村不通車,道路艱險,外麵的人員與物資很難進去,村民們的生活原始、封閉。木紮卜有兩個弟弟,大弟弟木德哈爾今年37歲,小弟弟木茨赫塔今年29歲,3兄弟共娶了甲拉佳絲為妻,今年33歲的甲拉佳絲生了一男一女倆孩子,女孩兒今年6歲,男孩子剛出生,還沒取名。家中添男丁,這是大事,按照納西人的習俗,孩子的名字必須請東巴來取,取名儀式隆重莊嚴,為此,木紮卜攀山越嶺到鄉裏,采買了一些食品、物品。當他走到這個地方時,一腳沒踩穩,掉進深澗,如果不是半壁上有一棵小樹擋著,他很可能會丟了命。
離莪術村還有一天的路程,木紮卜一隻腳有傷,走不了路。明科將兩個旅行包以及木紮卜的麻布口袋捆在一起,交給毛頭背著,他把木紮卜背起來。明科拄著鋼絲組合成的鋼棍,毛頭拄著軍用小鍁,一根尼龍繩的兩端捆在倆人的腰間。艱險難行的山間羊腸道上,空行人隨時都會有危險,如今,明科要背著一個體重達90公斤的人行走,木紮卜心裏打著鼓。上路之後,木紮卜發現明科的腿腳非常有力,背著他走在碎石小路上腳步挺平穩;倒是毛頭讓人擔心,他的腳步不穩,行走非常吃力。走在前麵的明科不時提醒他什麽地方有危險、哪兒要小心。平日裏行路,毛頭隻背一隻旅行包,包裏東西不多;現在,3個包背在背上,尤其是木紮卜的麻布口袋,裏麵裝了很多東西,分量不輕。毛頭邁著小碎步,一點一點地挪著,仗著有小鋼鍁,幾處危險的地段都走過去了。但是,背上的背負太重了,他大口喘著氣,汗水把上衣濕透了。為了安全,每走一公裏,明科便讓毛頭歇一會兒。
每次休息,木紮卜都要說一回感謝話,毛頭卻對他夾槍帶棍:“木大叔,您一句話老說,火字加頁字——煩不煩哪?您講些新鮮的東西。”
對於莪術村的村民來講,木紮卜已經很優秀了,他經常走出封閉的村莊,不僅見過外麵的世界,還會講漢語;但是,沒人要求他掌握漢字,因此,他不知火字加頁字是什麽字。
“你要聽什麽?”木紮卜問毛頭。
“比如說,你們3兄弟娶一個女人做老婆,那她生下的孩子到底算誰的,孩子又怎麽稱呼你們呢?”
“當然算我們兄弟3人的了。”木紮卜疾言厲色。“但是,孩子對我們的稱呼不一樣,孩子喊我‘爸爸’,喊我的兩個弟弟‘叔叔’。”
“你們兄弟為什麽娶一個老婆,這樣有什麽好處?”毛頭問。
“好處挺明顯呢,”木紮卜機槍掃射,“假如說,我今天掉進山崖底摔死了,或是沒有遇到你倆,困死在半山腰,我的孩子不會沒有父親,我老婆也不缺丈夫,我的家庭不會破裂,他們會繼續生活下去。”
“照你這樣講,你隨時準備遇險?”
“對於我們來講,各種風險太多了,不能沒有這種準備。你也看到了,今天我算死過一次。雖然我的歲數不大,但是,類似這樣的險情我遇到過許多次。險情遇多了,我也不怕了,即使我死了,我的家庭還是完整的。”
路不好走,背的又沉重,他們走得很慢,一天的路程走了三天。休息的時候,木紮卜除了一次次說“謝謝”外,還把莪術村人們的生活狀況及古老的習俗講給明科和毛頭聽。
由於交通不便,莪術村的人們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人們仍然紡麻線、著麻衣,書寫著圖畫文字,使用著木鋤、木錘,沿習著一妻多夫及自由走婚的習俗。
一般人隻知道納西族人的“阿注婚”,其實,阿注走婚隻盛行在瀘沽湖周圍地區的原始母係製的摩梭人中間,大部分納西人的婚姻狀況與漢人差不多。但是,莪術村卻與其它地方的納西人不同,他們實行“安達婚”。男孩子到13歲即舉行成人禮,能夠參加一切社交活動,此後,他們跟著大他們幾歲的小哥哥們參加“安達蘇”活動,也就是拉姑娘。在“安達蘇”活動場所,男孩子見到姑娘可以上前去拉,姑娘若是樂意,便半推半就地跟了他去,若是不樂意,就高聲呼喊,男孩子便會放開手。男孩子將姑娘拉到自己的房間,先是傾訴情懷,交流感情,慢慢進展到留宿。生的孩子由女家撫養,不受人歧視。姑娘被拉的次數越多越得意,說明自己漂亮,讓人喜歡;小夥子拉到的姑娘多,說明自己英俊,受到姑娘青睞。安達關係很自由,結合容易,分手也不難。交往時間長短不一,有幾個月的,有數十年的;人數也不等,年輕的時候人數多,壯年時人數縮減。在莪術村,人們的婚姻是婚姻,安達是安達,夫妻各有自己的安達,各人心知肚明,互不幹涉,所生的孩子都看作是自己的。
終於,莪術村到了:一個巨大的峽穀間,一片貧脊的山坡上,黑壓壓的平頂土掌房一家緊挨一家,共同形成一個整體,如同歐洲中世紀的古堡。
村子裏的房子大多為3層,下層是牲口棚,中層住人,上層堆雜物。一家的屋頂是各一家的曬場,由低到高,層層增遞上去。你如果沿著房頂行走,可以走遍全村寨。房子用石塊砌成,砌牆不用水泥,也不用石灰漿,隻用泥巴。莪術村有神奇的泥巴,用它砌成的高10多米的牆,曆百年而不倒塌。
木紮卜的家門口下方立著一根樹木,上麵鋸著一個個斜牙,這就是進出家門的梯子。好在明科的力氣大,他背著木紮卜奮力攀上這簡易的梯子。毛頭卻不敢背著包登簡易梯子,明科把木紮卜送進屋後,取出尼龍繩將三個包吊上去。家裏隻有甲拉佳絲和兩個孩子,木紮卜的兩個弟弟下田去了。生孩子不久的甲拉佳絲沒有漢族婦女“坐月子”的嬌嫩樣兒,她滿屋裏忙碌著,在照顧孩子的同時,操辦著晚飯。晚飯快熟時,身穿麻衣麻褲的木德哈爾與木茨赫塔回來了。木紮卜的兩兄弟與他的妻子一樣,隻會幾句簡單的漢語,因此,他們不能直接與明科、毛頭搭上話,想說話,隻能通過木紮卜翻譯。木紮卜將路上遇險被救的經過講給弟弟和妻子,他們聽後,滿臉恭敬地對明科和毛頭說著感謝話。晚飯後,兄弟3人商量著孩子的命名儀式,他們決定明天上午舉行儀式。木德哈爾和木茨赫塔立即去通知老東巴和族中長老們。
第二天上午,甲拉佳絲在火塘上煮著羊肉、雞肉和豬膘肉,肉煮熟了,一位東巴和幾名家族長老進了屋,大家吃著肉,喝著麥粒酒。喝過幾圈酒,座間有人吹響了海螺,接著,老東巴捧起經書誦讀。誦經之後,身著麻布長袍的木紮卜捧著一炷長香,由兩位族人陪同著恭立在火塘前。東巴左手托一個木盤,右手握一對海貝,嘴裏高呼一聲“構若”,把兩隻海貝朝木盤裏一投,兩隻海貝白色的光亮麵朝上,大家歡呼著:“古佑由、古佑由。”
昨天晚上,家族中幾位長老為孩子擬了幾個名字,今天由東巴主持,用占卜的方式測定神靈許諾哪個名字,沒想到頭一個名字便被神靈選中了,因此,大家熱烈地歡呼著。接下來,大家喝起白酒,木家3兄弟為客人們盛上羊肉燉蘿卜、雞肉、豬膘肉和紅米飯。
命名儀式後,讓木家3兄弟頭痛的事情來了。按照本地習俗,家裏遇到了紅白事,都要被村人請去喝酒,女人可以少喝幾口,男人則必須喝一碗,一人一天喝不下50碗不會罷休。酒在莪術村很重要,每家每年用在製酒的糧食達千斤以上。在這裏,如果不會喝酒,或是酒量不足,就不是一個合格的男人。
不等木家3兄弟每天被50碗酒“灌腸”,明科和毛頭向他們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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